人家再娶一房年轻的也不是娶不成的,公主郡主娶不到,照大田氏这样家世、相貌、品性的比对,年轻二十岁的一手搂来一大把,一起娶个两房进门,谁又能说什么。
若真是如此,保守是大田氏柳承熙这对母子一齐被赶走,落魄街头不成,还得跑她府上来打秋风。
真是想想就够了!
别看她头疼脑胀、病卧榻上,但是昨天晚上及今天早晨,上演的那一出乱幕之事,她还是一点细节不放地知道了。
气已经无力再气了。
以前觉得秦氏怎么看怎么温顺,对她千依百顺,她的儿媳妇就应该这样,谁曾想这女人,才进门几天,又捅这么大个破天的事来,本就家宅不宁,这回……四分五裂了。
许是母子添□□,在这个时候,太夫人想到的也是先不去收拾秦氏,任她也翻不出去天,这必竟是侯府自己里的乱套事,暂缓几天收拾也可,攘内先安外吧,还是要确定明天长乐的及笄礼才行。
“去,老婆子我就是抬,也得让人把我抬去,老婆子倒要看看,谁敢拦着老婆子我不让我进公主府的大门?我干嘛不去,我是那丫头的祖母,我有张嘴我也得说说啊,哼哼”冷笑三声后,太夫人又继续吼着,“那丫头,富昌侯府养了她十几年,现在翅膀硬了,就敢飞走了,平时在侯府吃住养着,如今及笄礼了,反倒不把这面子给他亲爹了,看看别人何种谈论,看看这丫头心得多毒、得多黑……”
说到后面,太夫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拍床延,竟坐了起来,也顾不得头疼脑胀,怒目圆胀道:“让外面的人看看,到底是谁欺负了谁?”
富昌侯,“……”
说起明天的及笄礼,做为惟一的女主角长乐所担心的却不是礼宴的事,她只是担心……
夕阳渐垂,晚饭已经用过,长乐坐在自己的闺房里十分不安地等着,直到门帘一挑,盛夏从外面匆匆进来,她有些失了分寸地站起,不等盛夏近她,她反迎了过去。
“可把请柬亲手交与先生?”她迫切地问着。
盛夏避开自家主子像燃了一团火似的眼睛,重重一福身,“奴婢辜负主子的重托,并没有看到先生,请柬交与了那个叫墨染的小哥。”
其实她想说那叫墨染的小哥说他家先生病了,不能亲自接贴了,但这话在此时,她却是万万不敢说的。
真要是说了,依着她家主子对那位的心,还不得立时就奔了过去。
明天可就是她家主子的及笄礼啊,这么大的事,万不能因为旁的事耽搁了,而且据她瞧着,那位先生十天里总有两天是懒洋洋的,看着就似生病一般,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噢,交与了墨染啊,”长乐并未多想,认识李荣享两世,她自然知道墨染之与李荣享是什么身份,交给墨染,与亲手交到李荣享手上,并无多少区别。
她明知如此,心下却仍是不太舒服,怏怏闷闷地吩咐盛夏起来,她自己转身坐回了卧室侧窗的菱花小桌旁。
“主子不必忧心,既然那小哥接了贴子,必会给李先生的,明天是主子的大日子,他肯定会来的。”留夏连忙跟了过去,小心地劝着。
“嗯,”长乐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她怕李荣享十有**是不会来的。
李荣享那个人啊,她了解,说是风头在上京城可与她娘匹敌,其实呢,谁人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虽邀请他的人很多,但真没几个人见李荣享赴过谁的什么宴的。
想着自己在李荣享心里到底是与别人不同的,纵不去别人的宴会,自己的及笄礼,他总该会来吧。
李荣享还说要送自己一份礼物呢。
便是白日人多繁闹的公开场合不见他,等着宴散了,避开这许多繁杂,也该是会亲来见她的啊。
可惜,没想到还真让她猜中了,第二天她的及笄宴,李荣享竟然真的没有来。
一直没有来,直到戌时都要过了,人还没到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章节都是长章节,中间可能有一天两天断更的,但是字数都是满满饱饱的,望亲见谅哈!年底事比较忙呢,更新有时候晚,亲们可以第二天看啊。
谢谢漏断人初静及花卷儿的小地雷噢,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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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大礼
做为大印国本朝目前为止惟一的一位公主,骄阳公主江长乐的十四岁及笄礼,自是风光无两,无人能及的。
这世人便是不看骄横霸道却又极受皇宠皇恩的当今圣上龙凤胎姐姐萧华长公主的面子,也得看看在前方军情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当今圣上还百忙中抽出时间驾临公主府,亲来为外甥女添兴助威,自与别人不同,这恩宠真是天大了去的。
别说来此助兴捧场的各位王公大臣有多少位,只说后堂里面挤的各位女眷们,你要不是有爵之家或是朝堂内一、二品大臣的夫人诰命,你都不好意思走进后院。
皇后娘娘亲来做主宾人,宫内其他妃嫔不好出宫,却也都是重礼相送。
贤妃娘娘、淑妃娘娘,连着前些时日因大皇子被皇后娘娘抱养、一度颓废的颖嫔娘娘都不敢吝啬地送来一尊半尺高白玉凝脂的净水观音。
嫔级以下位的各宫小主也不甘落后、绝无懈怠,托着后宫得脸、能四处走动的大嬷嬷、大太监,把礼物送出来,最好能写在礼单前面,有几个甚至还因为这事打破了头脸。
不得宠的、无人可托的,因此送不出礼来,还差点抑郁了,更觉得前方无出路了。
——若能得长公主和小公主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可比托敬事房把牌子往前挪更是管用啊。
大印国的及笄礼,比着别朝自成风格,女子十四周岁可行此礼,可选生辰当日、日后或可在三月初三上巳节等,成礼即可嫁人、行妇人生儿育女之职。
笄礼参礼者以女性为主。主人、正宾、赞者、赞礼、摈者和执事都由女性担任。
长乐这笄礼无论是主还是宾,非富即贵,用来给人生添彩,那真是处处光辉了。
未及长乐出场时,长乐一直在自己的闺房之中,微蹙着细细的眉尖,一缕轻愁,无处舒展的模样。
盛夏陪在身侧,低头垂眉,只盯自己脚尖,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长乐以前一直觉得今天是她扬眉吐气的日子,她前世没有的东西,这一世弥补足够了,终于可以在众人面前闪耀登场,顺带气得肯定来的富昌侯及太夫人,喷出一口狗血来。
她从未担心过富昌侯府不来人。
哼,她又不是前世落魄得任人轻贱的地步,如今她是高位,多少人争相捧着她,富昌侯府便是心里诅咒她一万句,也不敢当面做出什么来,肯定还会高高兴兴地来,跟着一起笑得眉开眼笑,瞧着比她还开心呢。
但真到今天了,她反而没有了当初真真切切盼望着的心情了,哎,也不知道李荣享能不能来?
不知为什么,她从昨天到今天,只要一想到‘李荣享’三个字,连着一阵的心惊肉跳,怎么安抚也安抚不下去。
便是李荣享今天不来,她也不该是这种反应才是啊。
以后在一起的日子长着呢,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哪怕今天对她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可前一世这个日子里,李荣享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她最后还不是被李荣享接去……
所以啊,前朝诗有云:两朝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说在嘴里酸溜溜,细思却是甜润在心的。
就这么乱七八遭、胡思乱想地过了一夜,她几乎没怎么睡着。
一大早,她按着大印国传统规矩,依着她娘为她找国师测算出来的好时辰起床,沐浴、更衣,用了一顿极丰盛的早餐后,开始在闺房里候礼。
按照习俗,今天的正礼过后,她明天还有附宴,来宴请她的同龄闺秀、各种手帕交。
附宴过后,她还要斋戒三日,为父母祈福。
等这些都过了,她这及笄礼才算成的。
哎,想来,风光是风光了,也是真累啊,却是心甘如饴。
前一世,她及笄礼的好多细节都被太夫人给省了,倒是清闲。最后呢,落难之时,她连个可以说句话的人都不认识。
想到这里,长乐振作起来,从床上移到了铜镜前面。打磨得光滑的菱花镜里映着她艳艳生姿的身影。
她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正是李荣享送来的那匹极珍贵的料子做成的,衬得她身形美好窈窕,发育良好的胸/脯高高耸起,透出属于少女的娇嫩欲滴。
一张俏脸并没有因为昨晚休息的不好,而带出多少疲惫来,到底是底子年轻,怎么折腾也是百合花般的清新雅致。
浓密的长发披散肩头,只在鬓边插着碗口大的一朵玉兰,艳色的礼服、在洁白的装饰映衬下,看着飘飘欲仙,好似画中人。
长乐对自己满意地点点头,开始吧,长乐!
等着长乐拖着长长的衣裙缓步走出闺房,向布置妥当的礼堂走去时,礼堂里已经宾客如云,一切准备就绪了。
长乐高昂着骄傲的头颅,带着亲切优雅的笑容,端庄得体地从阳光满照的礼堂大门穿过,迎着众人或探究或祝愿或假笑或暗含讥讽的眼神,目不斜视地向前。
现在的这些目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以后想让那些人怎么看她,那些人就得怎么看她。
礼堂正中,皇后娘娘庄氏一身大红凤袍,站在那里。萧华长公主站在其左,云王妃站在其右。
因着云王爷是宗人府宗令,他的王妃也自带皇室女眷领头人的属性,自然不会被着意要为女儿办一场盛大成/人礼的萧华长公主忽略。
萧华长公主隔着几天前就已下了贴子,并为表示对云王妃的尊重,又亲自上门请了一趟,着请其做副宾。
想着前一世她及笄礼上的那三宾,这一世竟然一个都没见到,就足见她的前一世有多么笑话了,最后那么一个凄惨的结局。
独有一位富昌侯太夫人,因着真是被下人抬来的,萧华长公主觉得她晦气,把她安排在了所有宾客的最后面,几乎在礼堂挤角处了,还美其名曰怕她老人家被人多吵闹到,她是孝顺儿媳妇,特意求了皇后娘娘赏了她一副滕榻,先卧着吧。
要不是长乐对太夫人的气息太过熟悉了,又确信这种场合,她一定不会拉过,一定会来,几乎就把那个角落忽略而过了。
哪怕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瞄到,长乐都要隐忍不住,差点想笑出来了。
她娘真是好手段,总能恰到好处地让恨她的人有苦说不出,只能生生受着。
长乐走到皇后娘娘近前,那里早已经有铺好的红色蒲团前,按着大印国最古老的及笄礼流程,一步又一步地完成着她的人生大事。
等着那十几步繁琐的流程逐一完成,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这满堂安静,竟是一点议论之声都没有的。
只有礼者按步骤偶尔的高呼,成为这堂内惟一的旋律。
最有意思的是这十几步中,所有涉及与父亲的地方,都被萧华长公主简略掉了,全权由母亲代劳。哪怕富昌侯已是亲临公主府,就在前院,也终是没有太夫人有幸,连着后堂都没踏进来。
这让长乐想起她前一世的及笄礼,似乎所有关于母亲的步骤,都被富昌侯府简略掉了,换成了由小田氏代劳。
哼哼,风水轮流转,一世转一世,还是转不出东风压倒西风或是西风压倒东风的怪圈,而幸好,她是决定风向的那个人。
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这个风向她一定会把握好的。
从今天开始,她已成年,她及腰的长发已经可以挽起带簪,按民间的俗规,用不了多少时日,她会允嫁他人了。
皇后娘娘为她准备的簪子自是极好的,红得通透的颜色,与她那一身礼服极是般配了,带在头上不用瞧镜子,也能从两旁站立的宾客倒吸出轻轻、汇在一起就有些份量的惊叹声中,感觉出来她自己此时有多惊艳。
哎,李荣享没来,李荣享没看到啊。
等着礼成后,长乐在众宾客的目光中,雍容华贵地走到太夫人所卧的礼堂角落。
已经被气得嘴都歪到一边的太夫人,一双怎么努力也努力不出慈祥目光来的眼睛,紧紧地盯在长乐的身上,像是要把长乐盯出满下洞来。
长乐一点都不在意,在她可以带着随意的心态,自由潇洒地来去富昌侯府和公主府时,她就早已不是以前什么都在乎的长乐了。
气人的最高境界就是人家已经气得鼓鼓饱饱了,你还要给人家再添一碗灶饭。
在太夫人嘴角不停抽/搐的状况下,长乐面带微笑,跪到了滕榻前的青玉石地上,也不在意玉石的浸凉漫了双膝,不等太夫人和紧跟着走过来的萧华长公主说话,她抢先开口。
长乐语气真挚而平稳地说道:“长乐永远感激太夫人对长乐的养育之恩,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