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于这个女人,他对她没有对元后的那份深情,也没有对渝嫔的痴爱,却也从没有想过会有那么一天是这个女人为了他而死、满身是血地死在他的怀里。这个临死还说着不后悔,只遗憾不能有一个他们共同血脉孩子的女人。
林淑妃的死只是一瞬间的事,在繁盛殿这场叛乱中,如掠影一般,转瞬即逝,但在有些人的心里,却是永远也过不去的坎了。
葛尔斯见着自己这一箭没有射中赢帝,反而被林淑妃以死破坏,怒火中烧,同时,他也注意到了他刚才一箭射向赢帝时,一边角落里好像有人叫喊了一声‘舅舅’。
他在来大印之前,把着大印皇室也算从头到脚地研究了一遍,自然清楚这大印朝中敢当着面地叫赢帝‘舅舅’的人,只有赢帝亲姐萧华长公主的女儿骄阳公主江长乐。
据说这位骄阳公主江长乐深得赢帝的宠爱,之前被赐了三次婚,如今许给了隐王江宗发。
提及隐王江宗发,葛尔斯心头的怒火就更盛了,通州之战及菩提关之役,若没有这个隐王江宗发从中参与周旋,一步步棋子暗桩都被江宗发收拾得干净,他们哪里会败得那么惨,何至于到眼前这个地步,组织什么求和使团,令他只身犯险,逼他行了这最后一步的。
葛尔斯想到这里,也就暂时放弃了那边抱着爱妃尸体悲痛的赢帝,奔着长乐所在的方向过去。
长乐瞧着葛尔斯冲着自己这边来了,连忙把怀中抱着的江明煜一把推到祈安怀里,并转身把他们护在了身后。
“快往我舅舅那边去,快!”长乐提醒着祈安,她这里已经瞒不下去,更别提什么安全和保护了。
作者有话要说: 难得的日更,我要保持下去,争取一直一直……弄了个微博还不太会用,哈哈,学习中!
☆、第129章 127。0|
只要是个正常的人,被问到一个问题,你怕死吗?怕是没有一个人不怕的吧,那种真正视死如归的或许不是没有,但死过一次的长乐觉得,她肯定不是。她距离这个层次十万八千里呢。
但是,人有可为有可不为,长乐不后悔刚才喊的那一嗓子,若是时间可以倒回,她仍然会喊的。
赢帝是她的亲舅舅,老话说亲不亲娘舅亲,深埋在心底的血缘是割舍不断的,何况这些年来,高高在上的赢帝一直很是宠她的,她哪能没有良心地看着亲舅舅死在眼前呢?
可是这不代表着当那位喀嘶国亲王葛尔斯提剑冲她而来时她会不害怕的,相反她怕得要死啊,她还没有见到李荣享,她还没有和李荣享过一天安稳幸福的日子呢,她才不要死呢。
要是就这么委委屈屈地死了,她还不如前一世呢,怎么说前一世活到最后她与李荣享还有过一段平静安宁的时光呢?
“骄阳公主是吗?本王真没想到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大印皇室第一美女,是在这种场合里,可惜公主殿下的这身妆扮,真令本王失望啊!”
这是说她配不上大印皇室第一美女的虚名呗?阿呸啊,她本来也不是啊!
长乐不愿与葛尔斯做口舌之争,但必要的拖延时间还是要做的,她始终相信援兵一定会到的,小白……她的小白……
还有,李荣享!
“不准你对公主殿下无礼!”
长乐不白疼祈安一回,这种生死关头,祈安竟把江明煜往身后的侍卫怀里一塞,从那群人里扑了出来,挡在了长乐面前。
长乐反应更快,她一把拉住祈安,把祈安拉了回来,拉到她的身侧后。
她仗着公主身份还能抵挡一会儿,在这群叛逆还没有成事之前,谅他们也不会真一剑把自己捅死的,但祈安这种假太监身份那是必保必一个死的。
“葛尔斯亲王,我大印与你们喀嘶国一衣带水,世代相交,是友好邻邦,本宫实在不懂亲王殿下来到我大印做客,却做出如此欺主之事,可对得起两国的情谊,又可对得起自己的百姓臣民?”
长乐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谴责中还多少带着些规劝,也不等着葛尔斯回答,她又接着说道:“前一阶段两国交战,我大印的实力亲王殿下也是亲眼看到的,亲王殿下若不能及时回头,必将酿成大错,纵使你此次犯上作乱、行逆之事侥幸得成,也不会长久,我大印儿女必不会低头。”
因着之前林淑妃与她侄子的争吵和林淑妃的死,繁盛殿已经渐渐安静下来,等着长乐这么一串话说完,殿里更静了。
叛逆的与抵抗的迅速拉成两团,径渭分明地分列开来,杀气腾腾地相对着。
赢帝拔着硬板板的上身,抱着林淑妃的尸体坐在主位龙椅里,面色阴沉得看不出一丝浮动,眉头紧皱在一起,而那双眼睛神采却是混乱不聚的,显然被打击得不轻,连着长乐那一串义正言辞的话,他都仿佛没有听到似的,没有及时给长乐点赞助威。
好在,殿里还有松柏常在的云王爷。
说起云王爷,他本来是不想参加这次的和亲宴的,他对看什么喀嘶国人番邦嘴脸不敢兴趣,还不如在家里信手做来一首诗欢快,但奈何他是宗人府宗令,与礼部分管和亲之事,具体事宜时他躲轻闲还说得过去,但到最后时他要是还不露面,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混乱发生伊始,云王爷正和同桌的也是在宗人府里供职的何大人说着喀嘶国蛮夷之地,连着国宴里献上的剑舞都那么不雅,简直是粗俗之极。
可怜云王爷这大段□□还没有说完,那边就出了事,第一个冲出去奔着赢帝去的舞姬挥舞时,不少心刮倒了旁边的桌子,然后第二个舞姬冲出去时刚好又从这个被撞倒的桌子上飞过,顿角时踢出一只小酒盏,这小酒盏就那么不偏不巧直砸了云王爷的脑袋,然后,云王爷就成了第一个被误伤昏过去的幸运蛋。
云王爷昏过去的时候正是时候,因着他瞧过去像死了,连着他身边的何大人都被刺成重伤,他却什么事没有,这静下来时,他又醒过来,正好听到长乐这一番慷慨激昂,他情况还没太大搞清楚,揉着脑袋就给长乐助威,“说得有理!”声音还挺大。
长乐还要面对葛尔斯,没空去答对云王爷,祈安替他家主子向云王爷投去了感激的眼神,老爷子脑袋肿那么一大包,还知道替他家主子抬场子,太不容易了。
葛尔斯仰天一阵狂笑,仿佛听到世间最好笑的事,他盯着长乐那张化过妆后平淡无奇的面容,冷声道:“公主殿下与外界传言不太一样,都说你深闺居住、不善言谈,今日本王瞧着公主殿下这张嘴都可以做政客跑邦交了,既然公主如此能说,今日定是说不完的,不如随着本王一起回喀嘶国慢慢地说吧!”
这时,宁济侯也在旁边催着,“王爷快些动手,我怕外面撑不了多久,这狗皇帝的援兵若到,咱们前功尽弃了。”
葛尔斯点头,剑尖一挑奔着长乐就刺了过去,他未必想要解决长乐的性命,但绝对是要长乐闭嘴。
长乐身后已无可退,她身体抵着柱子,手指紧张地抠住柱子,整个人几乎都要颤起来了。
“住手,你们到底想要什么?与朕说就是,何苦难为一个女孩子!”
赢帝终于肯松开林淑妃的尸体,正视起眼前的危险来,承担整个大殿所有人安危的重担。
“哼,要什么?自是要你的命,你若识相些,快些写下退位诏书,一刀抹了脖子了结自己,否则,这些人都是你的陪葬!”
宁济侯一脸狰狞,率先开口,就是逼着赢帝死。
葛尔斯却已经不愿意再多说废话,不管着赢帝怎么回答,他都要给赢帝点颜色看看,刺出的剑已收不回来,奔着长乐的面门而去。
那剑光闪闪,寒气逼人,还未到及眼前,长乐已经吓得闭上眼睛,哎,这一次怕是躲不过去了。李荣享,还没有真正陪你过一天,还不能给你生个孩子,真是……好遗憾啊。
长乐甚至已经感觉到剑尖划着她的鼻尖而过,奔了前胸而去,按着这个剑速,她不应该还能喘气啊,正当她心神皆疑时,只听得耳边一声‘咚’响,寒气斜着而过。
长乐还没及睁眼睛,就已经隐忍不住地惊喜叫出,“李荣享!”那绝不是侍卫能一下挡走的剑锋,能这么及时这么关键出现的,除了她的心上人,还能有谁。
就如前世一般,在她最困苦是生死存亡时出现,救她与水火。说来,他们的缘份真是上天给的,无论遭遇什么样的事情都是斩不断的,注定世世纠缠。
长乐睁开眼睛,挡走葛尔斯那一剑的黑影已在眼前,他带着银色的面具,身穿一件暗红色镶金边裤腿衣角绣着四爪金蟒的衣服,头顶黑发被黑玉冠扣成一束垂在身后,长到腰际,手里在持着一把纯钢软剑,静静地护立着长乐。
“你……你是谁?”被挡走一剑的葛尔斯瞪着一双瞳仁发绿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人。
他心头虽已隐隐升上一种不好的感觉,大体猜出这人是谁,却又不敢相信这人就是,他明明记得手下送来的情报说过成功阻拦隐王江宗发在俨州的。
“隐王江宗发!”
李荣享多一个字都不愿意与他们说,只报了身份。
繁盛殿里,无论是叛逆还是忠属,在听到这个尊位名讳后都忍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出来,竟弄成了正反两方诡异的默契点来。
“不……不可能,”比着葛尔斯,宁济侯更不敢相信,“你胡说八道,来人啊,杀了他,快,杀了他。”
那人那钱都是他派出去他花出去的,就算不能要了隐王江宗发的命,也不可能让江宗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在繁盛殿里啊,这人又不是幽灵。
随着宁济侯的命令,又一群侍卫杀手往他们这边围了过来。
“李……”长乐都不知道这时候该叫什么好了,还有她刚才叫的那一声‘李荣享’到底又有多少人听见了,索幸也不带名字了,直接说:“你小心啊!”
李荣享拉了一下长乐的手,“放心好了,这点子鼠辈,还不放在眼里,你去圣上那里,那里安全!”
“嗯,”长乐乖乖应着,终于挺到李荣享回来了,她也就放心了。
李荣享一抖长剑,几个剑花护着长乐到了赢帝那边手,迅速与围攻他的十几个人打在一处。
对方想以人多压制李荣享,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的计策实是不英明,李荣享的武功极高,非是他们这十几个人就能压制得住的。
几招下来,这十几个人就被李荣享毫不费力地干掉一半。
做为诗经经主,谋算比着武力当然更为重要,李荣享的武功未必称得上是经内第一高手,但他必竟是从经内底层苦熬出来的,一步步走到经主之位的,只靠谋算自是不成。
是以,李荣享的武功在诗经内部称不得第一,但前五里必占一位的,又因着这些人差一点伤到他的心头肉,他手上更不留情,出招就是杀招,招招要害,见血封喉。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好辛苦,好累,啊啊,好久没有了,努力中,求安慰!
☆、第130章 127。0|
李荣享的突然出现,仿佛平地里的一声巨雷,震惊了繁英殿里的所有人,他出其不意的战斗力及力捥狂澜的架势,完全超过两方人的预料,连着赢帝看到李荣享都避免不了一阵心跳后,整个人随之兴奋起来,天不亡他,李荣享到了,援兵也快了吧。
“舅舅,”长乐听了李荣享的话,扑到了赢帝的身边,哽咽地道:“长乐没本事,没有帮到你,舅舅!”
“乖孩子,你已经很好了,”赢帝一把拉住做小太监打扮的长乐,“是舅舅没有保护好你,让你们更着担惊受怕了。”
“没有的,舅舅,你是一个好皇帝,百姓没有说你不好的,是他们大逆不道、贪心不足!”
长乐一语中的,也算是给赢帝一个安慰吧。
“父皇!”江明煜瞧见长乐哭,心头也发酸,一头扎进他父皇的怀里,“父皇,煜儿陪你的。”
江明煜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与赢帝这般的亲近,难得地父子相拥,连着赢帝自己都忍不住红了眼眶,落下泪来。
他这一生还不算失败吧,哪怕眼前真是最后,他至少还有儿有女陪在身侧,他还有位爱妃不离不弃,愿意以自己的死换他的生。
人啊,总是在生死关头,才能看明白一些东西。
李荣享一人战殿内上百的叛逆,在人数上是绝对劣势,可是真正打起来后,谁也不能小瞧这位隐王殿下了,武功高不用说,主要是下手狠,剑花所到之处,必是鲜血喷溅,杀人于要害,基本是一剑挑一喉。
长乐眼都不眨地看着她家男人大发神威,好像泄火一样地杀人,也总算有些明白她家男人为什么情迷暗红色了,那是鲜血的颜色,杀再多的人溅再多的血,都不会影响衣装的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