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并不太擅长撒谎,吱吱唔唔半天,等于此地无银,同大伙面面相觑,笑道:“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想给您一个惊喜,一起过一个欢乐大年夜,您看,这些都是我们大伙置办的年货,到时候陪小海一起看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春晚!”
这孩子出生的日子真好,腊月二十五,迎春日,岁末年终,可悲的是在他出生的同一天,父亲就成了植物人……
要是没认识骆炎行,程七定会万分期待春晚的到来,但今天她生完孩子的第二天,没看到那个男人,她的丈夫,对任何喜悦都提不起兴趣,用尽全力翻身而起,刚要拔掉输液管就被几个兄弟按住:“你们不告诉我没关系,我自己去查!让开!”
见女人情绪非常激动,麻子爬上床抱住其双肩大哭道:“呜呜呜呜七姐您冷静点,不要再为难我们了呜呜呜呜!”
程七呼吸一滞,眼眶慢慢涨红:“是不是骆炎行出事了?”
东方铭知道纸包不住火,他没想到程七的行为如此过激,沙哑道:“嗯!他……就在楼上的病房,他们说他脑部受伤,可能会永远昏迷!”
“就是植物人!”小兰补充完就冲到了浴室捂脸抽泣。
“植物人……”程七伸手扶住昏眩的额头,呵呵,植物人……他们是在跟她开玩笑吗?摇头道:“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真的!”
“七姐,是真的呜呜呜!回国时,驾驶员叛变,飞机失控,从高空坠入水里,撞到了石头!”
程七依旧不信:“不可能,白叶成呢?他不是也去了吗?”
“他也在病房里,医生说他很快就会醒来,只是大腿骨错位!”卢冰实在不忍说出这些,但依七姐的脾气,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
程七呼吸越来越困难,张开口努力吸入空气,泪珠儿早已顺着眼角滑下,后像个孩子一样抓着麻子大哭道:“不会的呜呜呜呜不会的……他说会平安回来的呜呜呜,我要见他,我要见他……”很想直接冲上楼去,可她相信他们的话,孩子刚出世,丈夫已被宣告无法苏醒,她不能再有事。
麻子赶紧下床,安慰道:“我去让他们把他转过来,你们快去弄张床,就搭在那边!”指向病床隔壁的空位。
“好好好!”深怕程七又要发疯,尽可能的安慰,生完孩子哭太多对眼睛不好的。
十多分钟后,程七屏住呼吸,盯着门被推开,可失望的是,男人真的毫无生气的躺在担架上,头颅被白纱布紧紧包裹着,鼻腔里插着胃管,和一瓶营养液,以前只是听说过植物人这个词,可从来没见过,甚至还好奇过,植物人要怎么活啊?什么都不吃不喝,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如今老天爷满足了她的好奇心,主人公竟然是她的丈夫。
“呜呜呜姐,我该怎么办啊?”无助的抱住莫冰,谁来帮帮她,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已经失去了一双眼睛,还要失去意识,一辈子就靠这营养液度过吗?
莫冰同样束手无策,只能轻拍着妹妹耸动的后背,吸吸鼻子,苦涩道:“你不要太难过了,月子里是禁哭的,否则会瞎的!”
程七才不管哪些,瞎了更好,让她也去体会体会男人平日的生活,没一个人能帮她,转头拉过男人的手,已经没力气坐起来了,只能平躺着相望:“你这个骗子呜呜呜呜骗子,说什么看孩子出生,一起过年,一起去梵蒂冈过圣诞节,都是骗人的,你起来啊呜呜呜呜你起来啊……”狂乱摇晃着那只无力气的手,为什么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这不是她的骆炎行,绝对不是。
“七姐,你冷静一点,他现在不能打呜呜呜呜身上还有些伤!”麻子夺回骆炎行的手臂,塞进了棉被内,她目前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两张床可以合并在一起,如果世界上真有神仙该有多好?不管住在哪里,她跪着去找都没关系。
莫冰心如刀绞,失散多年的妹妹哭得如此痛彻,她这个姐姐却帮不上忙:“七七,你不能再哭了,听姐姐的话……别再哭了,孩子才出生一天,你还要抚养他!”
“行哥跟我说过,如果他出事了,你要好好把孩子抚养长大,他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邱浩宇这时推门而入,后走到骆炎行身边,酸涩的眼泪跟着飙落,说好一起发展,一起走过后半生,怎么可以一直就这样躺下去?抹了一把泪自嘲道:“还说等老了,一起慢慢回忆曾经的磨难呢,如果没有你,我想我也早就随爸爸去了,这些年真的很累,可我从不抱怨,因为看着你一步步高攀,我很知足,仿佛就是我自己在打拼一样,哥,你这样,那我怎么办?我们的努力怎么办?你给了我希望,现在又让我因你而绝望吗?”
阿楠有些为难的看着大伙,取下营养液瓶,嘱咐道:“在脑部伤口愈合期间,我们会亲自照顾,如果两月后依旧没有醒来,其实我个人建议让他安心的去,毕竟这样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对程七你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程七没说话,也哭累了,双目崆峒的躺在莫冰怀里一动不动。
“胡说,植物人只是没知觉和意识而已,而且也会有奇迹发生,只要照顾得好,怎么会是折磨?”麻子可不想七姐再受刺激,立刻反驳。
“当然,你要有精力一直照顾他,也不是不可以,伤好了后,最好每天给他按摩,帮助他翻身,偶尔可以坐着轮椅推他出去走走,胃管要定期更换,如果能准时辅助他大小便,导尿管就不需要了!否则就会排泄在床上。”
“够了,这些我们自己以后会注意的,你出去吧!”唠唠叨叨,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程七不知不觉就昏厥了过去,等再次醒来时,已经进入了黑暗,屋外依旧是没有融化的白雪,屋子内暖烘烘的,而且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又增添了一个小床,宝宝正安稳的睡在里面,麻子和莎莎也趴在沙发上进入了梦乡,咬牙坐起身,不再哭闹,下地搬来沙发坐在床头,静静地瞅着失去意识的丈夫,看了一会,拉过对方的手臂开始有规律的轻轻揉捏。
“我……”声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沙哑了?忍住要哭的冲动,微笑道:“我不会让你独善其身的,你想要解脱,我告诉你,不可能,从今天开始,你要给我努力的醒过来,否则咱就一直这么耗下去,看谁耗得过谁,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的帮会我会帮你打理,自认为还是那个本事的,等哪天你醒了,继续做你的老大,说不定会比现在更好,我不会将你的心血据为己有,你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以后我走到哪里,你都得跟着我,不愿意也不行,谁叫你站不起来?蓝焰是吧?我会让他们不得善终的!”
男人或许是真的听不见,丝毫没反应。
“不知不觉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真的好怀念当初尔虞我诈的日子,什么时候咱们再来一次?看谁斗得过谁,算了,也不期望你能回答,等你好了,咱就出院,回家去,知道吗?宝宝就在旁边,他很健康,哭起来的时候吵死了,而且长得特别像你,长大了,肯定能迷倒万千少女,还有好多事都没做,结婚最重要了,我真的很想穿着婚纱,你抱着我进家门,等你醒了,咱就立刻举办婚礼!”
麻子睁开眼,保持着沉睡的姿势,深怕打搅,她相信七姐是真的爱骆炎行了,爱到了不能失去的地步,造化弄人啊。
捏完手臂捏双腿:“现在你还不能翻身,过几天吧,虽然没大的伤口,可内伤也是很严重的!”
这一日,病房里格外的热闹,全部挤在一起盯着电视目不转睛,程七抱着孩子坐靠床头陪大伙一起说一起笑,一手紧紧攥着骆炎行的手把玩,这些天已经学会了如何照顾这个人,其实没那么恐怖,按时喂营养液,抽胃液,大小便,按摩,翻身,偶尔推着轮椅出去走走,也没多麻烦。
确实是一家三口一起过大年夜,这已经很不错了,比起送进黄土要好得多,等宝宝两个月后,就带着他去找师伯,任何机会都不能放过,虽然并没抱多大希望。
两个月后……
“不好意思!”
十多位医学教授同时摇头,程七早就猜到是这种结果了,所以并没失望可言,见孙继忠接近恼羞成怒,劝道:“干爹,我有认识一个医术很高明的中医,明天就带他去见他,依旧不行的话,您放心,在他醒来之前,我会帮着他打理帮会,前提是不要让人知道是我,否则他们不会信服的,我想我可以!”
孙继忠长叹:“哎!也只有这样了,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年,也就不用你来操心了,程七,幸苦你了,带他去吧,孩子我们会好好照顾的,先找个奶妈代替!”
“恩!”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孩子,如今孩子有人照顾,她就无后顾之忧了。
朝阳刚刚冒头,骆家院中已人流涌动,程七抱过孩子轻轻亲了一口才送到了麻子怀中:“帮我好好照顾他,我会尽快赶回来,麻烦了!”
“七姐说哪里话,早去早回!”那么多医学教授都没办法,她可不觉得一江湖郎中可行,不过七姐想去就去吧,人活着就是需要希望来支撑。
邱浩宇亲自护航,跟随的只有十来保镖,坐在车子里,程七抱住男人的上半身,继续为其按摩筋络,她相信一定有奇迹,一定有。
清水村,穷乡僻壤之地,四面环山,河流围绕,算得上度假的世外桃源,当然,要在这里生存就有些吃力了,毕竟不通马路,一行人抬着担架翻山越岭,后来到一户农家,望着院子里的摆设,程七可以肯定就是这里,师傅说过,师伯很有可能就住这个地址。
到处都是草药,做了个几个深呼吸,转头道:“我先进去,你们在这里等着!”
“是!”
十来人恭敬的弯腰,程七抿唇笑笑,是不是很奇怪?其实是半个月前,她帮骆炎行解决了很多帮会的工作,井井有条,下面的人看了后,都无反应,好似那就是骆炎行处理的一样,而且将骆炎行的笔迹都模仿得神乎其神,甚至比骆炎行更加有见解。
于是乎,韩煜和白叶成赞同她来当大哥的影子,派了十五个超级保镖给她,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算是得到了小部分人的认同,在外,她就是骆炎行的代表发言人,不需要主人公出面,所以骆炎行生病的事也不会有人知晓,还能保住他的地位,做为妻子的她,没理由撒手不管。
她相信躺着的那个人是她,他也会这样照顾飞云帮的。
“你是什么人?”
正要进屋,就见茅厕口站着一位白胡子老者,欣喜道:“师伯,真的是您啊,我是程七啊,您忘了吗?我是程七!您的师兄就是我师傅啊!”
梁书闻言立刻不满道:“你来干什么?”
“师伯……我……那件事,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您不会医治糖尿病的人,我知道错了!”见老人的脸色更加难看,虽说年过六旬,但那清癯的眸子却极为慑人,解释道:“在我心里,师伯一直就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神医,所以当时才会把她带过去!”
梁书摸摸胡子,撇了大门外躺在担架上的男人一眼,冷笑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程七有些难以启齿,平时不来探望,关键时刻才抱佛脚,可她真没时间来这山沟沟,想了想,跪了下去:“师伯,他是我丈夫,两个多月前,脑部受到重击,一直昏迷不醒,所有人都说他这辈子都不会醒来了,但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
邱浩宇还真在那老头身上看到了仙风道骨的味道,神医?是啊,神医都喜欢隐居山林,老头也有经常习武的习惯,走起路来身轻如燕,半点不喘,而且更奇怪的是还流着长发,山羊胡,穿灰色长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电视剧拍摄现场呢。
梁书没有以礼相待,甚至不想理会,径自走到架子前翻着一些草药:“既然都说无力回天,你不安葬了他,还来找我作甚?”
这白头发老头儿说话也太损了吧?什么安葬?人还活生生的,邱浩宇忍住怒火,笑着上前鞠躬道:“求求您了!”
“黑社会,我可不敢招惹,你们走吧!”梁书丝毫不给面子的大步回屋。
程七烦闷的起身,冲那消瘦的背影道:“师伯,我记得您自己曾经跟我说过,医者父母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呵呵,我救了他,他再去害更多人,那我是在救人吗?”梁书可笑的摇头。
“大夫也会将人好坏化吗?”
果然,梁书不再前行,原本不温不火的脸转为阴沉,过去指着程七大发雷霆:“从小你这孩子就不学好,要不是看你小小年纪就无父无母,师兄才不会管你,现在更出息了,都与黑社会站一起了……”
“师伯您误会了!”程七像个认错的小孩,垂头盯着地面无奈道:“我也是没办法,我爸爸就是干这行的,他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飞云帮冲出亚洲,我必须帮他完成这个愿望,离开您后,我每天都被人打,您也知道,我绝不是那种人人凌辱的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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