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是怀疑单宁做的吧?”
季游佳打断了景以歌呼之欲出的话:“景以歌,他可是你以前心心念的男人,每天要在我面前碎碎念最多的名字。现在你不相信他,可你总该要相信自己的眼光。
“不是他,还能有谁呢。眼光这种事算什么,以前还不是走了眼。”她叹了口气,端起水杯浅浅的喝了一口,其实也不是多渴,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离水的鱼,如果不做点什么挣扎就会干涸死去。
“你不要高估了那小痞子,他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还要掰倒顾家。倒是你走的这几天,他着急上火的上我这来找了你好几次,问他有什么事又欲言又止的。”
“关键在于,无论是不是他干的,顾家的人都会认定是因为我,他才会那么做。”景以歌苦笑了一下,“怪不得,我冷艳高贵的婆婆都不愿见到我了。”
一切都乱成了一团乱麻,景以歌却突然有一种释然的感觉。最起码,她终于知道这几天周素锦那不屑的眼神和躲闪的态度。
她想,原来最痛苦的不是莫名被误会,而是根本不知道你究竟因为什么被误会。
散漫的拒绝了季游佳送她回家的请求,景以歌缓缓走下楼顺着空荡荡的街道走着。
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半,路边乘凉的老人都回了家,店铺开门的除了烧烤就只有24小时便利店了。
霓虹闪烁,夏夜的凉风阵阵袭来,是最舒适的抚摸。她顺着人行道缓慢的走着,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这么散过步了。
景以歌折了路边的月季花,她有一阵子很是喜欢这种花。小时候大院里栽满了这种花,红的黄的,可以戴在头上玩过家家扮演新白娘子,可以搅成碎片往指甲上抹,着实喜欢得紧。
直到后来结婚后,她曾经兴致上来买了几盆端到顾家,却被周素锦轻描淡写一句话直接扔了出去。
“这种花怎么能放这。”
是啊,这种大街上处处都是的花,就像她一样,怎么能放在顾家,上不得台面。
突然一束汽车近光灯打了过来,喇叭声在身后响起。景以歌眯着眼转了身。
“上车,我送你。”
车窗摇下,单宁标准的八颗牙微笑出现在眼前。
景以歌犹豫了一下,还是向车后座走下,结果拉了几下车门没有拉开,只得无奈走向副驾驶座。
“怎么?不想坐在前面?”单宁转动方向盘,脸上却仍是满脸笑意。
“最近顾家多事之秋,我不想再惹出事端。”景以歌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感情。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那些疑问多想倾盆而出。
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找顾怀信的麻烦,为什么要跟顾家过不去,为什么,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我也只是路过,正好看着背影像你,没想到真的是你。这么多年,你喜欢穿蝙蝠衫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单宁挂好挡,车缓缓的发动起来。
单宁开车与顾怀信不同,他没有顾怀信沉稳,开车也便是一阵一阵的,高兴或者心里有事的时候车速狂飙,就算最后被录像拍到也无所谓。
那时坐他开的车,景以歌总有坐游乐园里的过山车一般,刺激,就像他的人。
可是这一次,他开的很慢,遇到红灯也是老实的停了下来。
“可是你变了好多。”景以歌沉默了一会,觉得车里气氛实在难受,还是开了口。
“是吗?”单宁微笑的角度越来越大,明明是和以前的他一模一样,她却觉得越来越陌生起来。
单宁与顾怀信不一样,顾怀信是很少笑的,如果笑了,那便是真的开心,不掺任何虚假。而单宁则不同,总平时是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微笑,开心会笑,难过会笑,就连最后的分手,也是笑着的。
“是不是觉得我越来越帅气了所以后悔了?”
仍然像以前的油腔滑调,语气轻佻,嘴角上扬。景以歌却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开口大笑说单宁你又瞎臭屁,现在的她,根本笑不出来。
“单宁,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单宁脸上的微笑一瞬间消失了,但很快便又再次挂了上来:“以歌,你的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生气对身体不好,喏,这朵花送给你。”
单宁递过来的,是一朵刚被摘下的黄色月季花。
“我知道你在后面,自我从季游佳家出来,你就跟着了吧。”景以歌接过花,上面还有几滴露水。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你会喜欢这个吗?”
像是回忆到了什么,单宁的目光渐渐温柔了起来:“因为我懂你喜欢的眼神。那个时候,说到落地窗,说到奶茶,说到一切你喜欢的东西,你的眼睛总是一闪一闪的。”
景以歌突然就想起来上一阵子在网上流行的那个段子,女人追问分手很久的男人为什么总能认出她喜欢什么,男人说,我只是能认出你喜欢的那个眼神,因为我在里面住过好几年。
单宁说,因为我懂你喜欢的眼神。
“为什么你要针对顾怀信……”终是忍不住开了口,景以歌把脸朝向窗外,不想让单宁看到自己的表情,。
孰料单宁却闭口不谈这个问题,反倒是侧了头对着景以歌笑了笑“以歌,你知道吗?变的人不是只有我一个。”
VIP最新章节 27误会
年轻的时候,总以为自己所有的勇气只能去爱一个人,心里那点位置只够容纳一个人。如果错过,剩下的恐怕都是将就,都是对付,都是凑合。
景以歌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炎日的午后,眼前的黑衣少年微笑的声音伴着蝉鸣。
“景以歌,我们分手吧。”
最后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一丝顾虑,甩甩手走入了人海。
单宁很久不曾连名带姓一起这么叫她了,她什么都没说,身边发生的一切都让她崩溃。她也没有问理由,当一个男人坚持分手,任何理由都可以成为理由。
然后便是匆忙嫁给顾怀信,匆忙的被顾家安排进机关幼儿园当老师,匆忙的过了快三年。
在匆忙的时候,单宁经常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顾怀信整夜整夜忙工作的时候,她会想如果是单宁,一定会放下一切来陪我。工作遇到麻烦委屈的时候,单宁一定会帮她解决。
如果嫁给单宁,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是当单宁真的回来出现在她眼前的的一瞬间,景以歌突然觉得一切都释然了一般。可以自然的听他在自己面前谈笑自如,可以坦然的面对过去那一切。
原来不爱,也这么简单。
也许她怀念的只是初恋的感觉,那个不可一世的、骄傲的、漂亮的小女孩,为了一个人退化成谦卑的模样。
三分爱别人,七分爱自己。
如果说景以歌变了,恐怕也是发现她越来越爱自己了。
景以歌的目光仍然放在车窗外,街上人烟稀少,偶尔路过的也是几对手牵手的情侣笑闹着。下了晚自习的孩子从学校涌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朝气,女孩满足的贴在骑单车的男孩身后,一只手还不忘护住怕被风吹起的裙子。
再看看车窗倒影中的自己,年华真的不过只有一瞬。
红灯停下,景以歌转过头,指了指前方的十字路口:”把我放到这个路口就好了。“
“怎么?害怕被顾怀信看到?”听到这话的单宁不但没有放慢车速,反而提速超了路口向景以歌小区冲去。
“单宁你疯了是不是?”景以歌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扭了头狠狠的瞪着眼前这个男人:“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几天顾家出了什么事!现在你这么明目张胆的送我到家门口,被报社拍了去,让我在顾家怎么做?”
“景以歌。”单宁将车停在了路口,却把车门锁了上:“你在顾家过的并不快乐。”
“快乐还是不快乐,从前与你无关,今后更不会与你有关。”景以歌摘了安全带,“开门,我要下去。”
“景以歌,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单宁一拳打在了方向盘上,脸上的微笑早已不再,只有说不出来的戾气:“你知不知道顾怀信和周颖心到底什么关系?是不是非要等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你还被蒙在鼓里?”
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景以歌觉得身上酥酥麻麻起了很多鸡皮疙瘩,她按了按手臂低了头:“你究竟想表达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相信我亲眼看到的,只相信他亲口说的。”
“景以歌,你还是这么固执。”
“是啊,我还是这么固执。”景以歌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自己的话:“呵呵……如果不是这么固执,当年你甩手走人的时候,至少我会问一下原因。”
“离开的原因……如果我现在跟你说,你会听吗?”单宁脸上像是突然有了希望一般,望向眼前的女人:“当年……”
“不必了。”景以歌目光冷冷的看过去,“请时刻谨记,我现在是顾太太,以后也会是顾太太。开门,让我下车,否则我会报警,非法禁锢。”
单宁抬手想要触碰以歌的头发,却被她躲了去,手落了空却还是开了车门。
景以歌抓了东西迅速关了车门,消失在小区的阴影中,却没有听到单宁在身后的喃喃自语。
“以歌,我现在可以买一栋带很大的落地窗的房子了。”
景以歌一溜小跑终于到了家,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客厅暖黄的灯透出光来。以歌忙整了整凌乱的头发,推了门进去。
顾怀信正穿着居家服坐在沙发上看着一个财经节目,听到门口的响动望了过来。
“回来了?”
声音异常平静,以歌听不出他此时的感情,但是他的脸色却异常的不对劲,只好小心翼翼的开了口:“今天回来的早?你还没睡吗?爷爷还好吗?”
“我不在家这几天,你都是这个点回来的?”顾怀信关了电视,背却仍是靠在沙发上,双手抱怀。
“今天去季游佳那了,所以回来的晚一点……”景以歌看着玄关处凌乱摆放的几双皮鞋,弯下腰收拾起来。
顾怀信声音越来越阴冷,站起身便向卧室走去:“我去睡了。”
景以歌没有抬头,只顾得收拾鞋柜,却突然看到从鞋柜下一张被攥成球状的报纸,照片依稀是熟悉的身影,她小心翼翼打了开来,只一眼,呼吸便急促了起来。
大红色的新闻标题,深度挖掘顾家孙媳过往情史,与房产新商不得不说的故事,嫁入豪门实属无奈还是为了图财?私奔同居堕胎致使顾家孙媳不孕不育?
报纸的八卦栏目做了整整一个专题,最大的照片是P的自己与单宁在一起的照片。而文章所写多是自己与单宁过去的事情,三分为真,剩下几乎都是编纂的,甚至出现了什么景以歌亲密好友A的证言,说自己曾陪伴景以歌一同去堕胎。
更可笑的是,在说她不孕的板块下面,贴着一家治疗不孕不育的医院广告。
怪不得顾怀信的脸色怪异,怪不得他今天会这么早回家。
景以歌把报纸扔进纸篓,忙跑进了卧室,却发现顾怀信正站在落地窗前向外望去。
景以歌诺诺的站了过去,也随着顾怀信到目光向外望去,却发现这个位置恰好正是刚才单宁停车的地方。
原来,他都看到了。
“怀信……”景以歌伸出手轻轻拽了顾怀信的衣袖:“你听我说……”
顾怀信往右边侧了一下,把以歌放在他身上的手打落掉。
景以歌咬了咬嘴唇,后退了几步,孰料眼前的男人突然转了身子一把抱住眼前娇小而清秀的女人。景以歌被紧紧箍在他的怀里,身上有着淡淡的烟草味道。
VIP最新章节 28爱情
“景以歌,以后不许你再单独见单宁。”
顾怀信压抑着声线从胸口处传来,单手在景以歌的头发上抚了又抚。
景以歌被紧紧箍在怀里,打了支架的手隔在中间被顾怀信拽过一时戳到了痛处,忍不住发出“嘶”的声音。
声音不大,可顾怀信明显是听到了,手臂一松,把她放了开。
卧室并没有开灯,顾怀信的表情被埋在了夜色里,景以歌看不清楚,也猜不明白。
“不早了,你睡吧。”顾怀信转身走向了书房,颀长的身影似乎写上了一种景以歌读不懂的落寞。
景以歌想要张口叫住他,想要问他为什么不亲自来问自己,想要告诉他一切不是报纸上说的那样,更想要仔细问问为什么连单宁都知道他与周颖心之间的关系。
张了张嘴,终也只是发出“嗯”的声音。
单宁说的一点都没错,事到如今,她还是只想逃避。
顾怀信在书房忙了一夜,景以歌则躺在大床上一夜无眠。
头发已经两天没有洗了,痒得难受,可是手又不能碰水没法亲自洗。
前几次洗头都是顾怀信亲自端了盆热了水给她洗的,他的手轻轻柔柔的,生怕把她弄疼一样。怕水凉了又不停加着热水,加了热水又总怕她烫着,矛盾的挑着眉不时用手试着水,惹得躺着的景以歌一阵大笑。
再看看现在,景以歌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这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天一亮,景以歌便起来了,先去早市买了菜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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