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时是北海沿岸国家，而全球四大渔场中，北海渔场的产量名列第三。在工业革命初期，来自北海的各种鱼类是欧洲人最主要的肉食，提供的蛋白质占到了当时欧洲人摄取量的四分之三。
从营养学角度来看，没有北海渔场就没有英国的工业革命。
即便到现在，从北海里捕捞起来的各种海鲜，依然是欧洲众多餐馆的美味佳肴，而其中近四分之一经安特卫普送往欧洲各地。在这座港口里，随时都有上百艘准备出海或者满载归来的渔船。
在过去几百年里，对那些被黑色病、西班牙流感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欧洲人来说，一艘出现在夕阳下，缓缓驶入港口的渔船，意味着希望与幸福。每当有渔船归来，在灯塔上翘首以待的孩子总会立即把消息传开，然后码头上就会人头攒动，有等待丈夫归来的渔妇，还有手里攥着金币的收购商。
只是现在，对早已富裕的欧洲人来说，出海归来的渔船根本不稀奇。
夕阳余辉下，那艘远洋渔船缓缓靠上了码头。
码头工人把渔船的缆绳系好之后，一队全副武装的特警从堆在码头上的板条箱后面冲了出来。几乎同时，港湾里出现了两艘海警的巡逻艇，空中还有从不同方向飞来的三架警用直升机。
渔船上的水手错愕不已时，警笛声响起。
“船上的人听好了，立即到甲板上集合，不要抵抗，不要试图逃跑，所有人都到甲板上集合！”
喊话声是从巡逻艇上传来的，用的是大功率高音喇叭。
两艘巡逻艇没有靠近渔船，而是在离渔船几十米的地方放下了蛙人。
特警搭好栈桥，列队登上了渔船。
直升机飞到了渔船上空，依次悬停，让全副武装的特警顺着绳索滑降到渔船甲板上。
渔船上的水手没有反抗，都很听话的来到了甲板上，有几个还****着上身，看上去像是刚刚起床。
这时候，一队车辆出现在码头上，朝这边驶来。
温斯顿在打头的那辆越野车上，在他赶到时，特警已经控制渔船上的水手，正在船舱内搜查。
特警没有让温斯顿上船，这里是比利时，不是英国。
“欧洲之星”驶出英吉利海峡隧道之后，温斯顿就接到了罗宾的电话，随后收到了罗宾发来的资料。
通过出租车公司，当地警方找到了那名司机，让他看了军情五处提供的照片，确认在火车站外面上车的就是东方007。在港口警察局的协助下，经码头工人指认，东方007上了这艘返回安特卫普的渔船。
在温斯顿赶往安特卫普的途中，罗宾查到了一条更加重要的线索。
这艘渔船与昨天上午，在公路上被东方007击毙的那些雇佣兵有关！
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斯顿很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只是可以肯定，东方007上了渔船，而渔船的目的地是安特卫普港。
从多佛尔到安特卫普，渔船航行了六个小时。
在这六个小时里，罗宾找到了更多的线索。
比如，在东方007到达之前，那个又壮又胖的黑人女性也出现在了多佛尔港，跟一个同样很强壮的白人男子把一名东方女子送上了渔船，而且在上船的时候，那名东方女子明显处于昏迷状态。经目击者指认，那个黑人女性就是那个伪装成社区服务员，去了李瑞佳住处的嫌疑犯。
按照罗宾的推测，东方007登上那艘渔船，显然是为了救出被绑架的李瑞佳。
温斯顿没有否认罗宾的推测，也没有完全相信，这里面存在太多的疑点，很多地方根本说不通。
比如，东方007这么容易被挟持，就不会上演滑铁卢火车站那一幕！
只要他没有蠢到家，就应该知道，上了那艘渔船，不但他会完蛋，李瑞佳也会立即被绑匪处决。
显然，他不但不笨，还非常聪明，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蠢事呢？
对温斯顿的猜疑，罗宾给出了理由。东方007故意暴露行踪，让军情五处找到他，协助他救出李瑞佳。
这个理由说得通，只是与现实有出入。
如果东方007打算再次利用军情五处，至少得在某个监控摄像头前露一面，而不是始终遮遮掩掩。
要是没有那名情报分析员，他不是白白去送死？
罗宾认为找到了东方007，因为没有更好的线索，也不知道该朝那个方向追查，温斯顿就去了安特卫普。
渔船不是很大，水手都很配合，搜索行动很快结束。
看到带队警长从渔船上走下来，温斯顿立即迎了上去。
“发现什么了？”
“搜到这个东西。”警长把拿在手上的匕首交给了温斯顿。
看到匕首握柄端头的虎头浮雕，温斯顿立即锁紧眉头。他认识那把匕首，准确的说是同种款式的匕首。昨天上午，在公路上被东方007击毙的那些雇佣兵身上都有，军情五处也由此推断他们属于一个军团。
“在哪找到的？”温斯顿没有把匕首还给警长。
“一名水手的衣柜里，据他交代，是在码头上跟一个人买的。”
“一个人？”
“东方人。男性，跟你描述的嫌疑犯很形似。”
“马上审讯那名水手。”
“我办不到。”
“什么！？”
警长勉强笑了笑，说道：“没有证据证明那名水手与发生在贵国的恐怖袭击有关，我们无权审讯他。”
“可是……”
“这里是比利时，不是英国，我们有自己的法律。我可以让他做笔录，交代出购买这把匕首的前后经过。如果你们找到了确凿证据，能够证明他与恐怖袭击有关，我才有权拘押与审讯他。”
温斯顿咬了咬牙，他手上显然没有确凿证据。
解释清楚，警长挥了挥手，让其他特警离开渔船。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会派人送你前往布鲁塞尔，看着你与你的手下坐上下一趟前往英国的列车。如果你们安排了直升机，就送你们去机场。”警长回答得很断然。“这里是比利时，不管是谁都得遵守比利时的法律。”
“在滑铁卢火车站，有上百名旅客伤亡，其中有比利时人。”
警长的眉头跳了几下，显然被这句话刺激了。
“我不会为难你，只想知道那名水手是谁。”
警长咬了咬牙，叫上温斯顿往旁边走了几步。“你得知道，就算你是军情五处的人，只要违反了比利时的法律，我同样会逮捕你。哪怕你逃回英国，我也会申请引渡，让你受到法律制裁。”
“应该受到制裁的不是我，而是发动袭击的恐怖份子。如果你们的法律无法为死难的公民讨回公道，我会。”
“你能确定他与恐怖份子有关？”
“这把匕首，”温斯顿把匕首递到警长面前，“在击毙的恐怖份子身上都有，是他们的身份标志。”
“一模一样？”
温斯顿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把物证照片发给你。”
“不用了。”
“这不是在帮我，也是在帮受害的比利时人。”
警长沉思了一阵，朝渔船看了过去。
注意到警长的目光，温斯顿说道：“最右侧那个？”
“右侧第二个，短发，光着上身。”
温斯顿仔细打量了那名水手一番，然后说道：“你做了正确的选择，谢谢你。”
“要谢我，就抓住那些恐怖份子。”
温斯顿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此时，不远处的一条码头上。
看到特警撤离，唐旭宸放下望远镜，站在他旁边身后的雷恩打开防水包，翻出了放在里面的干净衣裤。
“他上钩了？”
“也许吧。”唐旭宸转过身，动手脱下被海水浸透的上衣。“他会照我设想的去做，会不会上钩，得看你的那名手下。”
“放心吧，罗斯利从没让我失望过。”
“希望这次也不会。”
雷恩笑了笑，他已经换上了衣裤。“别说是五十万欧元，哪怕是五万欧元，也能让他心满意足。”
唐旭宸勉强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虽然对唐旭宸来说，五十万欧元连个屁都算不上，但是对剑齿虎军团的雇佣兵来说，就是一笔巨款了。
什么都不做，只需要交代出一些情报就能拿到五十万欧元，确实很划算。
再说了，那个叫罗斯利的雇佣兵知道得并不多，就算守不住嘴，也不会给温斯顿提供更多线索。
换好衣裤，唐旭宸跟着雷恩离开了码头。
按照他的安排，雷恩将留在比利时，在罗斯利的嘴被温斯顿撬开之后，带着温斯顿等军情五处的特工在欧洲大陆上兜圈子。至少得坚持三天，等到李瑞佳度过危险期，他就可以离开欧洲了。
唐旭宸将直接去布鲁塞尔，赶在温斯顿醒悟之前搭上飞往中国的航班。
虽然唐旭宸不想丢下李瑞佳，但是他必须这么做。那个神秘组织不会等到李瑞佳度过危险期之后再发动袭击。他已经在英国耽搁了一天，要是再耽搁几天，恐怕将有成千上万的无辜平民遭受屠戮。
唐旭宸知道，如果李瑞佳醒了过来，肯定会让他立即返回中国。
第374章中年大叔
马来西亚，吉隆坡国际机场。
廉价航站楼内，旅客来来往往，大部分是准备乘坐航班飞往中国、日本、韩国与澳大利亚的游客，其中又以中国游客居多。虽然几年前的航班失踪事件对中国游客产生影响，也使得马来西亚的旅游业遭受重创，但是这些年，出境旅游的中国人越来越多，东南亚又是中国人出境旅游的第一目的地。即便比不上以旅游立国的泰国，每年来马来西亚的中国游客依然多达数百万人次。大部分游客都跟随旅游团，自助游的散客并不多，主要是一些借出差旅游的公务游客。
坐在长椅端头，靠近落地窗的那名一直在看报纸的中年人就是这样的公务游客。
他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不算太大的手提包，里面应该装了几件换洗衣物，肤色也不是很深，表明他只在马来西亚呆了几天，而且大部分时候呆在室内，没有在热带夏日的骄阳下暴晒。
这样的人，肯定是公务游客。
只是，他穿了一套花格子汗衫短裤，色彩很艳丽，一看就知道来自旅游区的商店。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用贝壳与鱼骨制成的项链，手上有一串佛珠，表明他去过景区，说不定还去过泰国。
像他这种借着公司委派出差，顺道旅游观光的中国人并不少见。
不管怎么说，中国不是发达国家，多数中国人算不上富裕，借着公司出差，至少能省下机票钱与住宿费。
航站楼外面，一架b777…300er型客机已经在那里停了差不多十五分钟。
与300型相比，300er最显著的外部特征就是多了翼尖小翼，提高了巡航经济性，更适合跨洲与跨洋国际航线。
这架客机的目的地是中国北京，虽然没有跨洲、也没有跨洋，但是航程高达数千千米。
在理论上，用这种航程超过一万千米的客机飞几千千米的航线并不划算，稍微小一点的客机，比如b767或者a310更合适一点，只是b777的载客量更多，标准三级式座舱布局能载四百多名乘客，而b767与a310的载客量在三百人左右。更大的载客量，意味着卖出更多的机票。
在繁忙的中国航线上，卖光机票是常有的事情，在旅游旺季甚至是一票难求。
那辆行李车出现时，中年男子收起摊开的报纸，拿起手提包，朝登机口走去。
一个典型的中国人！
离起飞时间还有二十分钟，那辆行李车送来了托运行李。按照正常程序，乘务员将提前十五分钟让乘客登机。
哪怕晚点上飞机，也能坐到自己的位置，只是中国人就喜欢排队，似乎首先登上飞机能抢到更好的位置，或者早点回到国内。对于那些买了很多纪念品的游客来说，先上飞机确实有好处，能够霸占头顶的行李柜，安放好自己的行李。可是中年人没有多少行李，完全没有理由挤占前面的位置。
或许，只是习惯使然。
“各位尊敬的乘客，您乘坐的马航hm730航班将在十五分钟后起飞，现在开始剪票登机，请您到……”
中年人站在第三的位置上，在他前面还有两名乘客，一男一女，是一对情侣。
乘务员开始剪票时，中年人掏出登机拍，顺便扫了一眼。看到上面的航班号，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字母与数字跟几年前失踪的那架航班一模一样，只是排列顺序不同。
“先生，欢迎您乘坐马航航班。”年轻漂亮的乘务员说的是汉语，标准的普通话，也许她就是中国人。
登机口后面是一条通道，两侧都是透明的玻璃窗。
进入通道，中年人朝那辆正在往客机上运送行李的车辆看去。
大部分都是旅客托运的行李，大大小小的行李箱，还有一些纸板包装箱。搬运行李的是几个皮肤晒得黝黑的马来西亚人，都很强壮，胳膊比女人的大腿还要粗，而且有几名搬运工解开了上衣的纽扣。
马来西亚确实很热，特别是在下午，可是工作时袒胸露脐显然不符合规定。
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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