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碗小了点。”青衣人也叹了一声。
程蝶衣不屑的哼了声,转过了话题:“星魂不错,领悟力强,半年时间足够。”
“谷主,他还没出师,且不知世事,年纪尚小,这事不成!”青衣人接口反对。
老者还在品茶,直饮过三盏方满足的舒展了眉,悠然道:“好茶!”
青衣人有点急,心里百转千回想了数遍,终于再一次开口:“他的功夫还浅,我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很多时候,不是靠武功成事的,谷中这么多高手,难道还少他一个?”老者眼中精光大盛,转瞬又恢复了慈祥。
青衣人低下头,想起星魂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吹弹可破的肌肤还有抱着自己依恋的模样,心里终是不舍,又一次开口:“可是他……才八岁!”这句话说得连他自己都觉底气不足,不由得有些沮丧。
“青衣,你在谷中多年,心也被这山水融化了吗?你忘了你为何入谷的吗?”老者语声平淡,却带着刀锋一般的锐利。
“谷主说的是。”青衣人眼里飞快掠过一丝黯然。他不敢说出反对的真正理由,也不能说。他暗想,自己的心真的被星魂的笑容融化了吗?
“蝶衣,你多费心了,只有半年时间,但我想,应该可以了。”
“是,谷主。”程蝶衣恭声回道,抬起眼眸,目光却一直盯在他默不做声的青衣人身上,仿佛要探进他内心的最深处,揪出他所有的秘密。
四目相交,青衣人飞快地移开了头,走出了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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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师傅破例说今天可以不用去美人先生那边,而且说,今天也可以不练功。星魂觉得有阴谋。
不仅如此,青衣师傅还微笑着说:“我带你去集市!”
放假?逛街?星魂认真的问他:“是否还能从集市上买东西?”
“当然可以。自你学艺以来,师傅一直没带你玩过,今日你想买什么都成。走吧,晚了就收市了。”
星魂将疑虑埋进了心头,把注意力又放在了集市上。他激动的想,能亲眼看到古代的集市,多么难得!
熙熙攘攘的人流,沿街开满了商铺,酒家青旗随风乱飘,楼上有美人斜倚红袖招……他沉醉在自己的想象中,最好坐在茶馆里有江湖人士放肆杂谈,有卖唱的小妞被恶少欺负,自己挺身而出,哦,不,用筷子当暗器插他个满身长刺……
“到了。去看看,有喜欢的东西么?师傅送你。”青衣人淡淡的声音惊醒了星魂的傻笑。
这就是集市?星魂瞬间没了心情。
没有茶铺洒肆,没有沿街耍大刀的,没有人流,没有美人……一栋木楼孤零零伫立在树林中,别说人流,鬼影子都没瞧见一个。这样的集市来晚了还会收摊?
青衣人脚步没有停,星魂懒洋洋地跟着他,无精打采。他原本做好了血拼的准备,现在太太太令他失望了。
进得楼去,迎来一个掌柜。满脸堆笑地对着二人一抱拳:“本店货品齐全,价钱公道,二位这边请!”
“师傅,你有多少银子?”星魂看到掌柜的笑脸自然想起了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奸商。好不容易来个客人,不使劲宰怎么可能?
青衣人一愣,又笑了:“你跟着师傅学艺起每月便有二两银子。都存在师傅这里,共有六十二两。你的银子随便花,银子不够,师傅送你。”
掌柜笑着说:“公子请自便,选中了柜台结账便可。青衣大人请外间奉茶!”
还是自选超市?星魂叹了口气,自己原来也是有工资的人了,花吧,不花白不花,平时包吃包住,有银子也没处花不是?
楼很宽阔,宽七丈长八丈。商品很齐全。衣服鞋袜文房四宝乐器珠宝首饰摆满了屋子。
星魂认真的逛了一圈,不过,他回头看看笑咪咪的掌柜,这价也太黑了吧?一件薄衫标价十两银子?他想起了美人先生,心里的念头冒了出来。目光瞟向一支簪。白玉为质,雕做蝶形,清雅精致,(炫*书*网^。^整*理*提*供)倒也配得上美人先生,偏偏没有标价。
往往没有标价的都贵,是用来宰客的。“掌柜,这些首饰没有标价!”
掌柜扭动着肥屁股颠着跑来,胸前的肉抖得让星魂想起有家客栈里的陈百祥,他低下头忍笑。
“公子,但凡无标价的是喊价,随你喊价。”
“多少都由我喊?”星魂难以置信。
掌柜很诚恳地点点头:“没想到公子年纪虽小,也有了红颜知己,这枝簪是上好玉质,通体晶莹,赠与佳人实乃上品!”
“师傅,你说,美人先生会喜欢这支簪吗?”
青衣人瞟了一眼,转身往外走:“不知道。”
“一两!”星魂偷笑着出价。
掌柜笑着摇了摇头:“规矩是我出价,公子杀价!不过,只能一次。小店人手少,若是讨价还价无休无止,我会累死。”
星魂眼睛亮了。他不像别的男人,一逛商场就头疼。前世乐趣之一就是上街购物,他的女友们都评价这是他最大的优点之一。
他也笑了,语气中带着兴奋:“掌柜请出价!”
“二百两!”
只还价一次?他不动声色,放下簪子拎起一件宽袍:“这个不用杀价了,十两银子我买了。”
掌柜答应一声笑呵呵的包衣服:“公子真是痛快之人。楼上是兵器铺,公子可上楼一观。”
星魂瞟了眼外间,见青衣师傅悠然的坐着喝茶,便往楼上走。
十八般武器立在楼上,另有弓箭暗器等物品,也无标价。星魂想这些肯定更贵,但是青衣师傅说银子不够时买礼物送他,3ǔω ω。cōm便是武器吧。
他走了一圈,终于忍不住拿起了一把短刀。重量尺寸不是特别满意,但也将就能用。他握在手中轻轻一挥,找回了前世熟悉的感觉。
“可以试试吗?”
“公子随意。”
“真的可以?不收银子?”
“可以。”掌柜笑容不改。
星魂点点头,顺手对着另一把长刀挥下,两刀相交发出铮鸣之声。他叹了口气,把短刀扔了,不是他想象的锋利无边。
于是他挨个的把这里的武器试了个遍,最后拿起了一排小飞刀。
“公子……”掌柜脸上冒汗,目瞪口呆看着一地破损的武器。
“我只买这个,别的不买。”
“可是……”
“你说可以试的。唉,就是钢火不好,随便试试就坏了。勉强选点这些小破烂算啦,结账吧!”星魂摇着头叹气,心里一阵狂笑。
掌柜被自己的话堵死了,一脸哭相,又发作不得,苦着脸算账。“承惠……六十两银子。”
星魂又拣起了白玉簪瞧了瞧,叹了口气放下:“这个二两银子吧。”
掌柜刚要摇头拒绝,听到星魂喃喃道:“不知道结不结实。” 已经捏住簪子做势要折。
“二两就二两,公子走好!”掌柜能收二两算二两,赶紧应下。
星魂笑嘻嘻地把簪子放进了怀里。“师傅,这里东西价廉物美,下月发了工钱,我再来光顾。掌柜的,记得多备些好东西!”
掌柜眼里几乎冒出了火,星魂冲他一眨眼。他明白是这枝簪子惹的祸,却只能暗叫倒霉,苦着脸巴不得星魂再也别来了。
出了树林,星魂放声大笑。他得意地把那件袍子递给青衣人:“这是孝敬师傅的。簪子是孝敬美人先生的。”
青衣人摇摇头笑道:“那掌柜的可不是寻常人物。”
星魂当没听见似的把玩着簪子。他何尝不知道,这谷中之人又有谁是普通人呢?他想,不知道今日之行为,掌柜会写什么样的报告上递谷中主事之人呢?
“谷主之意再无更改,半年后,自求多福。若不想被人揭穿,多听先生的话,那支簪子她会喜欢。”
星魂一怔,笑了,这才是今天带他逛集市的真正原因,因为,半年后,他将顶着那个男孩的身份出谷生活,所以可怜他,想让他高兴。反正他早已料到任务不能更改……要再找一个与那男孩相貌相似的难了,不过,他也不是毫无准备。“每个人总要为自己打算下,不是么?”星魂心里喃喃叹息。
当回红娘牵回线
星魂望着竹林中抚琴的孩子和他同时抚下最后一个滑音,连手扬起的弧度都一般相似。竹楼里余音绕梁。他微笑回头,美人先生面颊上一滴泪颤颤巍巍悬而未落。
他走过去伸出手指拭掉那滴泪,顺势抚上了她的如云长发,小指有意无意从她珍珠的耳垂拂过。
“小鬼!”程蝶衣嗔怪了声,人已坐起,脸上惊起一片潮红。
星魂非常满意自己的挑逗。睁大了双眼天真地瞧着她赞美:“先生真美,青衣师傅一直说若是有支白玉簪绾起先生的黑发,不知道会是何等的惊艳!”
程蝶衣脸一沉,伸手把那枝簪子取了下来:“你师傅让你送来的?”做势便要扔掉。
星魂大惊失色赶紧拦着:“我去集市,见师傅盯着这枝簪子不好意思买,做徒弟的总要替师傅的想想,我是自己花的银子买下的呢。先生怎好拒绝星魂的孝心?”
程蝶衣玉指点上星魂的额头,笑道:“若是你师傅送的,我当然扔了。可是小星星的一番心意,自然会珍惜的。”
星魂大喜,借机抱住美人先生响亮的亲了一口。不等她生气,已跳开几步,拍掌道:“青衣师傅说得没错,美人先生的脸又白又滑!”
惊怒从那张美丽的脸上泛开,眼眸中已带上了怒气。“青衣怪欺人太甚!”
“先生生气了?青衣师傅可没有这样说过,他……他只是说先生风雅之极的人物,是星魂想亲亲先生。”说话间嘴已经微微一扁,神色间委屈之极。
“好啦,你这孩子!”她心一软,伸手搂住了星魂。
淡淡的馨香从美人先生身上传来,星魂深深呼吸,陶醉其间。有美在怀是何等惬意,可惜……他叹了口气抬起头笑着说:“先生,你还没送我回礼呢。”
“你想要什么?”
“先生,不如你画幅自画像给星魂如何?我想你的时候便拿出来瞧瞧。瞧着你练功也有劲,总比对着青衣师傅强!”
程蝶衣欣然同意。
星魂赶紧铺纸研磨,洗笔调色伺候。
不多时一个风骨绝佳的古代仁女现于笔端。程蝶衣满意地放下笔,欣赏了会笑道:“拿去吧!不过,只能你一个人看,你青衣师傅瞧着了,我可不依。”
星魂点点头。眼珠一转又说:“星魂为先生赋诗一首可好?”
程蝶衣想着那句牡丹花下死,一直没见他写过诗,这下兴趣甚浓。
星魂想了想吟道:“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程蝶衣愣住了,喃喃念了几遍,美眸中闪过一丝哀怨。
“好吗?先生?”星魂企盼地望着她。
“好。”良久美人先生方长声叹息回答。
“先生,不如题在画上?”星魂怂恿道。他想起方世玉他爹忽悠方世玉他妈的时候,悠然想,这一世遗憾的事情太多了,只能做点前世没做过的事情才能让心理平衡些。
程蝶衣顺手就在画上题下了。
星魂赶紧再拍上一记:“好画好字!星魂多谢先生了。”
“小星星,今日就这样吧,我倦了,你回去吧。”程蝶衣似乎被触动了什么,想独自呆着。
星魂目的已经达到,捧着画告辞,飞一般跑回了石室。
青衣人正奇怪他为何下学这么早,星魂已添油加醋形容了一番,然后一本正经地把画拿给青衣师傅:“美人先生说千万不要让你瞧见,这女人嘛,说不要就是要。师傅,你别辜负了美人先生!”
青衣人怔了半响讷讷问道:“蝶衣向来眼高于顶……”
星魂笑得更甜:“师傅,你瞧瞧这画就明白了嘛。美人先生一个人住在谷里,肯定会寂寞。她若是无意,又怎会对我这么好?这叫爱乌至屋。对了,你知道美人先生的脾气,你可千万别去问她,她肯定会恼。还有,美人师傅送了这画,我就把玉簪子送她了,说……是师傅您的心意。”
青衣人大惊:“这……这怎么是我的心意了?”
星魂在黑暗中白了他一眼,语气带上了丝惶恐:“师傅不是这个意思?那怎么办?我去找美人先生说不是师傅的心意好了。我还想着,美人先生每天盼着星魂下学比我自己还心急……唉,这可怎么办啊,要是美人先生误解了成天戴着那只簪子……师傅,你千万不要把我供出来!美人先生要打板子的!”
“胡闹!你该出去练功了。”青衣人板着脸训他。
星魂脆声应下像兔子般溜出了石室,忍不住哈哈大笑。他猜想着青衣师傅迫不及待支开他瞧着那幅画与那首诗独自陶醉的模样心里就得意非凡。在山谷中呆不了多久了,练功练得无趣,学那可怜的紫衣男孩更无趣。三个月,他竟然没找着单独的机会和男孩单独说过一句话,实在叫星魂有些憋气。
星魂不止一次猜想过这个男孩的身份,也很想和他在一起玩会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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