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林低头给她清洗伤口,她的掌心细嫩,血止不住,擦了仍往外冒血珠子,加上她人不安稳,一直想挣开他,处理起来特别费劲,他心里突然冒火,一把把她按到沙发上用腿压住,低吼:“你给我老实点,别乱动!”吼完,拿了药水仔细清理,然后上了药,缠上纱布。
秦青使劲儿踢腾,嘴里骂他:“周家林你这个流氓!你弄些个破耳钉骗人感情,你滚开,放开我,我嫌弃你脏!”
周家林被骂得莫名其妙,居高临下地问她:“你说些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别再闹脾气了啊,起来吃早饭。”
秦青恨得要命,竭力忍着不哭,却怎么也忍不住,一边掉泪一边说:“我怎么闹脾气了,你这个骗子,我怎么傻到信你的那些鬼话!”
周家林捏着她的肩头,沉声问:“我怎么是骗子了,嗯?”
“你自己心里清楚。”秦青恨声道,“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我跟你一刀两断,毫无瓜葛,也别再提喜欢我要跟我结婚的事儿,我配不起你,你的这些甜言蜜语,跟爱听的人说去吧,求你了,让我走吧。”
周家林皱着眉头,说:“秦青,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你了?”
秦青含泪道:“你欺辱我。”
周家林深深地看她,说:“还有呢?”
秦青咬了咬唇,说:“我不想跟你那些朋友吃饭,你非拉着我去。”
周家林盯着她,半天不说话,良久,他松了抓着她肩头的手,说:“还有吗?”
秦青得了自由,心头压迫着的大石却越来越重,她艰难地说:“我不要再和你在一起了,我不喜欢拈花惹草的男人。”
周家林顿了顿,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过去的事?随身戴着的饰物都落到浴室了,能过去多久?这屋子里还曾裸过另一个女人,他们俩也在那张床上翻云覆雨过,甚至在那面镜子前,他的那些恶趣味,大概也跟这耳钉的主人说过做过了。秦青忍着不适,说:“可是我不能忍受,周家林,你我到此为止吧,求你了。”
周家林略垂了目光,说:“先吃饭吧,一会儿去机场,这事儿回头再说。”
秦青摇头,说:“你吃吧,我自己去接我爸妈,不牢你费心。”说着几步奔到门口,哆嗦着手穿好鞋子,拉开门跑出去。
外头的空气寒冷干燥,呛得人连连咳嗽,秦青靠墙缓了缓神,眼泪流也流不完,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是做出了决定,却难受得要死,只要想到周家林,就想哭。
秦家父母在机场见到双眼红肿的秦青,均差异不已,秦父问她:“这是怎么了?想我们想的?”
秦青瓮声瓮气地回道:“嗯。”
秦母直勾勾地盯着她道:“你就骗骗你爸吧,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秦青闻言,又开始掉泪,上前搂着秦母的脖子哭:“我跟他分手了。”
秦母愣了愣神,抬手拍她的背,哄道:“分就分了,咱再找一个比他更好的。”
秦青哭个不停,含糊道:“妈,我心里可难受了。”
秦父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没事儿啊没事儿,过段时间就好了,来,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呢,难为情不。”
秦青这才意识到现在的境况,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已有不少人向他们这边行者注目礼,她忙抹掉泪水,接过秦母手中的行李,说:“咱快回家吧,我还没吃早饭,想老妈做的饭了。”
秦母掏出手帕来替她擦了擦腮边的泪珠,蓦地红了眼眶,她这女儿虽然性子娇软,但从未这般哭过,待秦青走了两三步远,她转头看了看秦父,低声念叨:“我说不出去玩,你非拽我走,你看看,我姑娘现在成这个样儿了,这可怎么是好。”
秦父拍了拍她的手,说:“这些事是她必须要经历的,你再心疼,也不能代替她。”
“她从小到大,就没这么哭过。”秦母有些不高兴,“那个人以为自己是谁啊,我闺女哪点儿不好了!”
秦父说:“行了,没见着她不好过呢,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还和以前一样,记得别往她伤口上撒盐。”
秦青走到门口,回头见父母还在大厅,她招呼他们:“快点儿走啊,得排队打车呢。”
秦母忽然问道:“家林呢,他不是说开车过来吗?”
秦青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痛,说:“他有事,不来了。”说着扭身出门。
秦母嘀咕:“这都要过年了,能有什么事,不是说好了吗。”
秦父说:“他做生意的,就是过年才最忙,各方都得送礼。”
秦母一想也是,拎着小包跟着出去,却看到周家林正靠着车,在落客区向他们招手,她喊住秦青:“青青,这边这边,家林来了。”
秦青早看见了周家林,那人长身玉立,俊眉朗目,吸引了不少女人的目光,她看着眼晕,心里堵得发慌,只觉不见他难受,见了他更难受。
“青青。”秦母又叫她一声,她低头走过去,周家林从她手里接过行李放进后备箱,云淡风轻地跟秦家父母说话,问他们的旅游见闻。
秦母心里揣着秦青的事儿,勉强说了两句,伸手握住秦青,突见她手上缠了纱布,惊道:“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还伤着了?”
秦青往回缩手,说:“不小心摔倒了,擦破了皮,没事儿。”
“我看看。”秦母拽过她,左右检查了一番,问:“怎么摔的?”
秦青嘟囔道:“楼道太黑,上台阶时没踩稳,就摔着了。”
“是吗?”秦母盯着她,一眨不眨地看,“不是别人给弄伤的?”
“当然不是了,不信我拆开给你看。”秦青继续撒谎,说着就要拆纱布。
秦母阻止她:“行了行了,拆了进了脏东西怎么办,好好包着吧,以后别那么冒冒失失的,走路注意着点儿。”
“嗯。”秦青轻声应了,顿了顿问道:“妈你给我买礼物了吗?”
秦母闻言捡过随身带着的小包,从里头翻了串珠子给她,说:“这个,戴上,从寺里求的,开了光,很灵验,戴着保平安。”说完又翻了一串出来给周家林,“家林,我也替你求了一串,保财运的。”
周家林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接了珠子,郑重道了谢,说:“这是什么木头,檀木?”
秦母说:“是啊,寺里的大师说,这珠子在佛前奉了一年,每天沐两遍佛经,又享了万人香火,很灵验的。”
秦父悄声冲周家林道:“骗人的,专门骗她们这种老年妇女的钱。”
周家林笑,说:“图个心里安稳,花多少钱都值。”
几人说说笑笑,转眼就到了家,秦母买了不少东西,这会儿也不喊累了,兴冲冲地从行李箱里翻出来,一堆一堆的摆好:“这些给她大舅,这些给她大姨,这个给她姑姑,老秦,我买的那几件纱丽呢?”
秦父坐在沙发上不动弹:“你不是说要睡觉吗,这些先放着吧,等休息好了再弄不行吗?”
秦母瞪他:“不收拾好了我睡不着觉,青青,你帮我把这些整理好,放到那边的包装盒里。”
秦青巴不得有事儿做,默默地整理起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礼物。那人也不走,就坐那儿看她,看得她不自在,却又发作不得。她轻声咳嗽,把心里那股子酸意压下去,这人想干嘛呢?以为她说着玩儿的吗?
东西再多,也有收拾完的时候,秦青把所有东西都封好包装,摆到茶几上,秦母看了颇为满意,说:“行了,明儿个挨家送出去。”说着捶了捶腰,“我去睡会儿,青青,你去买菜,买点排骨,外头的饭吃得我嘴苦,早就想自己做饭吃了,家林中午在这儿吃饭。”
秦父起身跟过去,说:“我都睁不开眼了。”
秦母说:“那你不去睡,等我干什么?”
“我怕我刚睡着,你一进来把我给吵醒了。”
两人说着进了卧室,门一关好,秦母便说:“我总觉着青青和家林有什么事儿似的。”
秦父换了睡衣,问:“你看出什么来了?”
第39章
秦母忧心忡忡地道:“俩人都挺怪的;你没发觉吗?”
秦父躺到床上;说:“兴许是闹了什么别扭吧。”
“青青失恋不会跟家林有什么关系吧?”秦母刚要上床;突又站起来往外走。
“又干什么去?”
“洗脸,脸上尽是灰尘;你也去洗洗。”
“我不洗。”秦父拉过被子来盖上;“我早上在酒店洗了,就你爱干净。”
秦母不理他,开门出去;周家林和秦青已不在客厅了;大概是买菜去了;她暂时搁下心中的疑虑,重新洗漱了一回。
周家林把秦青掳到她的卧室,捂住她的嘴,将她禁锢在自己和门板中间,沉声说:“你再说一句不跟我结婚的话,我就弄死你。”
秦青定定地看他,眼圈儿慢慢发红,这人眼神凶狠,真像是要拿她的命一样。
周家林见她摸样可怜,心下一软,把人搂进怀里,说:“好了,是我霸占你,我让你不高兴。”
秦青小声说:“这些都不算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些都不重要。”
周家林疑惑道:“那什么重要,你告诉我,嗯?”
秦青仰头看他:“你真不明白?非得我把话说透?”
“你说。”周家林坦坦荡荡地迎上她的目光。
秦青忍着心里的酸意,问:“那副耳钉,到底是谁的?”
周家林说:“不知道,不是你的,我也不知道是谁的。”
“你……”秦青大气,“你领哪个女人回过家,你不知道吗?”
周家林突地了悟,低笑,俯身在她唇上狠咗了两口,说:“原来是因为这。”
秦青的唇薄,被他咗得充血,火辣辣地疼,她恼恨地踢他,骂道:“你走,别碰我!”
周家林不管,抱住她猛亲,末了又是笑:“原来是因为这。”
秦青见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心里不痛快,瞪他:“别亲我!嫌你脏!”
周家林捏了捏她的下巴,说:“等我抽空儿收拾你。走吧,去买菜,一会儿他们睡醒了。”
秦青被他拽着出门,满心的不乐意,只见他掏了手机出来按了一串号码,不多时,电话通了,那边传来一道男声:“师父!”
“小四儿,我问你,浴室里有对耳钉,是谁的?”周家林朗声问道。
小四儿“啊”了一声,讷讷了半天,才说:“是我买的……师父,我一直没跟你说啊,我有次洗澡,把搁在香皂盒子的耳钉给弄丢了,我,我就去买了对新的。”
周家林骂道:“你这个小王八蛋!”
“师父,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小心。”小四儿吓得不轻,这个事儿他一直惦记着,想说但总是不敢,毕竟这牵扯了师父的隐秘,他谁都没告诉过。
周家林把电话挂断,扭头对秦青说:“听见了吗?”
秦青低头不吭声,周家林捏她的手腕子,问:“跟你说话呢。”秦青脸一红,甩脱他的手,叫道:“听见了听见了!讨厌!”
周家林又把人搂过来,说:“以后再这么闹脾气,扯了皮带抽你。”
秦青闻言,不可置信地看他,神情微微惶恐,周家林执起她的手放嘴里咬了一口,疼得她直皱眉。
午饭直到下午两点才吃上,饭毕,秦母说没睡够,回房继续睡,秦父则拉着周家林下了会儿棋,秦青这几天在周家林的蹂*躏下度过,想着有几次没做保护措施,要不要吃药以防万一,回屋翻了翻抽屉,发现之前剩的药丸不见了,她仔细回想,有点记不清放在哪儿了,想下去买,又怕周家林跟着,只得忍了,躺在床上看了会儿书,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睡醒出去时,客厅没人,她去书房找书,见秦父正戴了老花镜研究一副字画,她打着哈欠问:“周家林呢?”
“说是有个应酬,出去了。”秦父扶了扶眼睛,转而问她:“还难受吗?”
秦青闻言愣了楞,突地明白老爸的话意所指,顿时有点不好意思,沉默了两三秒,说:“没事了。”
秦父抬头看了看她,说:“经历过这么一次,可能会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感情,其实是好事,别总想着,日子还得往前看。”
秦青低头,闷声道:“嗯,我知道了。”
秦父继续研究那副字画,良久又问:“你跟家林是不是闹别扭了?”
“没有啊,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儿似的啊。”秦青背过身去找书,声音里带了一丝不自在,撒谎太多了,中午去买菜那会儿,周家林提起跟父母摊牌的事儿,她说还没做好准备,让再等等,其实她是不确定。
秦父摘了花镜,揉揉眼睛,说:“我瞧着你们俩不大对劲儿呢。家林十几岁没了父母,他舅舅又不怎么管他,挺可怜的,上回他公司那个工程队死了个司机,我瞅着对他打击也挺大的,可能事儿赶事儿,心情就差,咱们帮不上什么忙,就多担待点儿,当年他爸妈活着的时候,跟咱们家关系最好了。”
秦青嘟囔道:“爸,你怎么那么向着他啊,我跟他没闹别扭,挺好的。”
秦父说:“那就好。”
秦青拿了书返回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