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钥匙之争,还有孩子。
婚前,周海晴她爸要求女儿结婚后不当后妈。王建斌承诺两个孩子今后都跟奶奶生活,不需要周海晴管。
周海晴当时就跟她爸说:“这不现实,人家孩子凭啥不可以跟自己亲爹一起生活。这种要求,提出来就是不近人情,实际上也根本就做不到。”
周海晴爸不以为然:“再婚夫妻,前面的婚姻生的孩子,跟着爷爷奶奶或者姥姥姥爷生活的,多了去了。”
“那得看是什么样的再婚夫妻,什么样的老人……。。”周海晴不说了,知道她爸听不进去。
结婚前,王建斌妈也说不能把孩子交给周海晴,怕孩子被后妈虐待。但是儿子度蜜月回来好几天了,不管怎么闹,死活没同意她再搬回别墅去住。王建斌妈彻底火了,把两个孩子送过来,往客厅里一扔:“我不管了,谁生的谁养。”
两个孩子在客厅里吓得哇哇哭,因为来前奶奶和姑姑再三预言他们会被后妈打得皮开肉绽,会没饭吃,会……。
王建斌他妈把两个孩子往客厅一扔,王建斌为难了,那时他和周海晴还没领结婚证,周海晴只要收拾一下自己箱子就能走人。
周海晴倒坦然处之她早预料到会有这天的,只不会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老太太比她想象得还没耐心。
周海晴看着两个孩子,穿得乱七八糟,衣服前襟上全是汤汤水水,小脸脏得花里胡俏。男孩衣服勉强还算合身,但是又旧又脏,地摊货都不够格,简直可以当墩布后来才知道是小姑子儿子的旧衣服。女孩就更不行了,身上衣服明显是哥哥淘汰下来的,更是长短失度,颜色难辨,两个孩子头发都脏得打结他们爸爸真是上市公司老总?
王建斌看老婆上下打量两个孩子,更尴尬了,儿子的幼儿园老师曾几次打电话给他,请他注意孩子个人卫生。他跟他妈说了几回,于是他妈干脆不让孙子上幼儿园了。至于孙女么,根本没上幼儿园这回事从来都没人把她当人看。
周海晴叹了口气:“你赶紧出去给孩子买点换洗衣服回来。我们得给孩子们洗澡,然后带他们出去剪头发。”
“嗯,那个,我不知道……。怎么买小孩衣服……。。”
周海晴抬眼看看这个男人一身大名牌,打扮得电影明星出席奥斯卡似的:“行了,你看着孩子,我去买衣服去。”
但是买回来的衣服不能立即穿,还得先过水再烘干。两人先给孩子洗澡,孩子身上跟脸上一样脏,一块一块的黑斑,都结成硬壳了。只能让他们在浴缸里先泡上10分钟,把身上脏东西泡松了,然后再用丝瓜囊擦,洗了好几遍周海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王建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洗完了只能先用浴巾暂时把他们裹着………
女孩身上还有多处旧伤和淤痕,周海晴问老公是怎么回事,王建斌支支吾吾说是摔的。周海晴心里把这个自私怯懦的男人鄙视了个彻底,不配当爸爸生什么孩子。
周海晴赶紧雇了两个保姆,一个负责家务,一个负责看孩子。孩子跟保姆闹矛盾,保姆跟保姆闹矛盾。王建斌老妈和妹妹没事也要来家里跑三趟,王建斌老妈和妹妹找保姆的茬,找周海晴的茬,找孩子的茬……。周海晴压下葫芦起了瓢,结婚头半年,忙得跟陀螺似的。
周海晴发现两个孩子性格都有些异常。儿子被宠坏了,动不动就满地打滚,撒泼耍赖,还爱动手踢人打人。女儿则是极端胆怯,4岁多的孩子话都说不清楚,见人就躲,开始见她瑟瑟发抖,后来跟她熟了,粘在她腿下,小手抓着她裙子,一步都不肯走开,动不动就哭。周海晴花了几个月时间慢慢跟孩子相处,总算慢慢纠正了一些孩子的不良习惯。
王建斌感激的说:“海晴,有了你,这个家总算像个家了。”说的时候眼圈发红。周海晴当时倒确实感动了一回,想想这男人也真是不容易,投胎失误也不是他的错。
家里事情慢慢理顺了后,周海晴跟王建斌商量,得把儿子送学前班,女儿送进幼儿园,让孩子过集体生活。王建斌自然一口答应。但是孩子们不干,哭得死去活来,不像是去上幼儿园,倒像要送他们进屠宰场。特别是女儿,到了幼儿园小手死劲拽住周海晴:“妈妈,不要丢下我,不要不要我………”
孩子上幼儿园的第一天,周海晴在幼儿园的铁栅栏外面站了整整一天,好让女儿一抬头就能从窗户看见她。那天,周海晴没吃午饭,只有憋不住上厕所才敢走开一小会,连奔带跑的……
上了几天幼儿园,女儿就因为交叉感染病倒了。周海晴一面给孩子量体温,一面跟王建斌商量要送孩子去医院。王建斌妈如天神般突然空降,后面还跟着他妹:“……。。你这恶女人,你把我孙女害死了。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我的儿啊,我的乖孙啊……。。”
王建斌妈拍打着膝盖嚎啕大哭,对王建斌说:“我的儿啊,叫你别娶这个贱女人,你为什么不听啊。她一开始就不要咱家的孩子,现在满肚肠的坏水啊……。。”王建斌妹妹跟在后面像死了人一样干嚎。
王建斌妈当着周海晴面总是称呼儿子“我的儿啊,我的儿啊”。周海晴冷眼看着她表演,一声不吭。
王建斌开头阻止了几句,渐渐得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不啃声了,也不提送孩子上医院了。周海晴明白过来了,原来在这个男人眼里,她这个后妈,虽然表现尚可,但后妈嘛,难免包藏祸心。
周海晴心想:爱去不去,关我屁事,又不是我生的。
王建斌妈见儿子不啃声了,就上前来拖孩子:“乖孙,奶奶抱,奶奶才是真心疼乖孙……。”
两个孩子从来都是看见奶奶姑姑进门就吓得乱躲。这次两人气势汹汹上门,儿子早吓得躲在周海晴身后,拽着她裤脚发抖;女儿在周海晴怀里,死死抱住她脖子。奶奶这上来一来,男孩吓的“哇哇”大哭:“不要奶奶,不要姑姑……。。”
女孩尖声大叫,扯着周海晴衣服不放手。王建斌妈上来硬扯,女孩大哭大叫:“妈妈,我要妈妈……”几声喊过,吓休克了。周海晴任由婆婆把孩子抱走,脸色冷冷。但是女孩几秒钟后醒了,狂喊大叫,如夜枭悲啼一般;拽着周海晴袖子死活不松手,手指头都发青了。
女儿受生母所累,出生就是多余,从小就极度害怕奶奶姑姑,被王建斌妈抢在手里后,孩子惊吓过度,状如疯癫。
王建斌看实在闹得不成样子,叹了口气:“妈,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我们自己送孩子上医院。”把孩子从他妈手里夺了下来。
周海晴不想跟去,但是女孩没她死活不肯出门。没办法,周海晴只能跟了去。在医院,医生觉得稀奇,孩子也就一般的感冒,怎么会浑身不停的抽搐。医生搞不清楚原因,王建斌两口子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医生建议留院观察,自然也是周海晴在医院看护女儿……。。
周海晴看着女儿, 儿子的老师又打电话来了,说儿子好像也有点发烧,王建斌整天忙得团团转,保姆们又不会开车。周海晴只好给陈昊打电话,让他帮忙先接孩子回家。
王建斌妈趁机对儿子说,陈昊是周海晴姘头……。。
王建斌对自己妈说的话,从来都是:不能不听,不能全信。于是疑神疑鬼,旁敲侧击。
周海晴冷冷对老公说:“我要是跟陈昊有一腿,轮得到你王建斌来娶我……。”
王建斌事后感慨说:“其实孩子最清楚,谁对他们好。”
周海晴冷冷的回:“大人心里更清楚,谁跟谁是一家人。”
周海晴妈经常跟女儿商量买什么股票,买什么私募,买什么房产店面,所以周海晴颇有理财头脑,在投资方面消息灵通,认识很多人。
周海晴结婚的时候是说好两人经济上互不往来。但是王建斌婚后渐渐的把家里的钱交给周海晴打理。周海晴考虑着毕竟是夫妻,经济利益还是一致的,也好好的给他经营着这些钱。
过了一段日子,婆婆和小姑子无缘无故的嚷嚷,周海晴把王家的家底都挖空搬娘家去了。王建斌要求看明细账目……。。
周海晴把账目扔给老公,从此对家里经济不闻不问。
周海晴发现自己家只要有点屁大的事情,婆婆和小姑马上就会知道,然后她们就会及时来吹风点火;王建斌听了就会左右摇摆……。。
但是孩子们看见她们俩就躲,保姆跟她们没接触,那家里就只剩下唯一的一个人……。。婚后是朝朝暮暮的漫长相处,渐渐的周海晴心里只剩下鄙视……。
吴浩知道夏维这些故事的来源都是周海晴本人,看来王建斌确实是不太会处理家庭关系。但是,吴浩还是觉得周海晴有点偏激了。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在他们婚姻中,还是周海晴强势。
“……现在好了,两人结婚快3年了,关系也理顺了,两个孩子都上了国际学校,寄宿,一周才回来一次,婆婆小姑也没什么好挑拨的了。王建斌现在跟周海晴挺和谐的,对老婆非常信任,而且不管怎么说,在他妈和老婆之间,他还是倾向于老婆的……。”吴浩说。不由想到,他跟陈昊在周海晴婚后一直在她身边打转,看来王建斌这些年也实在是忍得够呛,老婆又得罪不得,只能每次见他们两个就把他们当空气。
“他其实内心里是想倾向于他娘家人的,只不过,他娘家人把他的生活搞得实在过不下去。他实在是不得已,只好选择有条件的信任老婆。这就跟老总不得不信任自己女秘书一样。其实,周海晴在家里就是一能干的女管家,还是个不拿薪水的。”
“这话是周海晴自己说的?”
“嗯。”
吴浩叹气,看来周海晴对她老公的偏见,是再难调和了。
、海河之恋
如果是夏夜,海河上的观光船会往来穿梭不息。现在是初冬,晚上就一班游船,还坐的人寥寥。
吴浩和夏维站在船尾露天的甲板上,两人都冻得抖抖索索。吴浩把夏维紧紧搂在胸前,企图给她挡风,两人都竖着衣领子,但只要有风刮过,两人就一起发抖。
导游小姐在船仓里别着麦克风讲解,但是甲板上什么都听不见。吴浩只好凑合着给夏维解说两句:“那幢房子,就是那幢屋顶比别的暗点的,是袁世凯的别墅。”
“这座铁桥是清朝建的,有一百多年了,也许两百多年了,桥身中间可以开启,让河面有足够的净空。在当时是非常了不起的新技术,据说当年用了几百万两白银。”
夏维感慨:“造得质量真好,像新建的一样。”
“天津海河上的这些桥,真是风格各异,美轮美奂。”夏维赞口不绝,只是尾音瑟瑟发抖。
“海河夜景很有名呢,比白天好看。”吴浩也在打哆嗦。
游船回转,原路返回,桥洞下好像反而风小点。桥下的虹光灯管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又被水面反射回桥身。船从桥下过,人如同置身于光影幻境。
夏维说:“河水静躺在桥下,一片泪光盈盈的蜜意柔情,荡漾在铁石心肠的身下。”
吴浩一愣,这话听起来有点肉欲的暧昧:“嗯,有文采。”
“什么啊,人家泰戈尔的诗,我换了几个词,把湖水改成河水,把山改成桥。”
“哦,”吴浩心想,泰戈尔得哭死,“那我也改改:如果你一定要当那变幻莫测,永不停留的河水,就让我化身为桥吧,用那不变的耐心,等待你千年后的回归。”
“谁写的?”
“不知道,过去在明信片上看到过,就模模糊糊记住了。肯定被我改得面目全非。”
“又是你自己瞎编的吧。”夏维笑。
“我哪有这水平。”吴浩拥着夏维,看她巧笑倩兮,不由的心头爱意涌动:“我愿化身石桥,千年守候,等你从我身上踩过。”
“哦,我可不轻哦。你想当第一个被女人踩死的男人?”
“千百年来,女人都渴望被心爱的男人压在身下,有哪个被压死了。”
“压跟踩不一样……。”夏维一时找不到准确的用词。
“受力面积不一样。”吴浩笑着给她补充。
夏维在劝业场边上的宾馆里开着房间,但是两人却另外夜宿海河边上的高层酒店,落地窗下就是海河,两岸灯火辉煌,往来船只穿梭。摩天轮,又称“天津之眼”,在夜色中,银光闪闪,如一轮巨大的圆环凌空悬于水面,桥下水光灯影,互相辉映,景色既壮观又妖异。
落地窗前有一排半人高的红色栏杆,配着青铜的铁花,深红带金色流苏的窗帘,房间风格奢华。
吴浩倒了两杯葡萄酒,一杯递给夏维。
夏维肚子“咕”的叫了一声,吴浩哈哈大笑。
“笑什么啊,人家饿死了。”
确实,两人中午吃的是乱七八糟的点心,晚上的菜又难以下咽,现在饿劲上来了。
吴浩要了客房服务,侍应生送了一推车菜上来,有吴浩爱吃的酱肘子,夏维爱吃的大明虾,还有蔬菜,水果……。。两人吃啊吃啊,完全是十六岁少年的胃口。还吃了很多饭,用排骨冬瓜汤泡泡。
“真饱。”吴浩坐在落地窗下摸肚子。
“快撑死了。”夏维开始翻自己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