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就微微红了脸,像是悬崖的野百合,染了胭脂红,别提有多诱人。
这一幕,像是一根针刺痛了宋长笙的眼睛,当医生离开之后,他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似的走进了病房。
“你又来干嘛?”齐磊直起身子,他刚刚在洗澡,没来得及出来看宋长笙和黎雪儿玩什么花样,这人刚走不久,没想到又来了。
还嫌害的徐佳不够惨吗?
“我是来告诉你,她怀孕了,龙渊春三的野。种,这样的破鞋,你也要吗?”像是来自幽冥地狱的恶魔之声,清冷直白,不带丝毫感情。
这样的话,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毫不费力地说了出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她的丈夫,曾经倾心爱过的丈夫。
徐佳耳朵里嗡嗡的,有些茫然地看着宋长笙,用一种令宋长笙心慌的陌生目光,她在他的脸上找不到答案,又茫然地去看齐磊,期待他能说些什么。
“怀孕这种事,不能乱说。”齐磊的语气要多冷有多冷,双目,化成利剑,毫不留情地刺向宋长笙。
以前,多少还敬他是大哥,多少还留了三分薄面。
可现在,他简直想让他万箭攒心,尝尝钻心痛苦是什么滋味。
空气,沉闷,而僵硬。
静默中,齐磊徐徐坐在徐佳身边,温柔地执起了她的手,眼眸垂下,眸光流转,风情万种,似乎压根没听见宋长笙的话。
片刻的消化之后,徐佳想起了那个巨细无遗的体检,惴惴不安地看着齐磊,目光微微闪烁,唇瓣颤动,脸色苍白如纸。
齐磊见不得徐佳这副模样,一把圈住她的肩头,挨着她的耳畔低声细语:“没关系,嫁给我,我对你负责。”
情真意切的话,惹来宋长笙的阵阵嘲笑,他像个势要吞噬徐佳的怪兽,看着她,说:“就算你一厢情愿娶了她,你的父母能接受这样破败不堪的她吗?”
在他嘴里,她就像一块肮脏的抹布,轻蔑鄙视的语气,把她狠狠踩进了烂泥。
徐佳的馒头手不由自主紧紧握到了一起,连疼痛都不知,双目,死死看着宋长笙,回以执拗鄙弃的眼神。
“够了,宋长笙。”齐磊瞧见徐佳紧握的手,蓦然怒吼,“你是不是看她和我在一起,你嫉妒?所以才说这种恶毒的话?”
宋长笙一震,仿佛被说中了心事。
齐磊连连冷笑,像看三岁小孩一样看宋长笙,“别表现的这么弱智好吧,这么踩低一个女人,只会让我看不起你。”
气氛,更僵凝,更冷沉。
齐磊握住徐佳的手,不准她弄疼自己,徐佳慢慢平复下来,深深吸一口气,仰脸,冲着宋长笙露出一抹微笑,淡声说:“齐磊说得对,怀孕这种事,不能乱说,我虽然眼瞎嫁给了你,可一些常识还是知道的,我有吃事后避。孕。药,所以,根本不可能怀孕。至于你说的破鞋种种,真的不必要多说,我心里……”
缠满纱布的手重重地捶向自己的胸口,“我心里知道的,你是天上的云,我是地上的土,我配不上你,你,报复也报复了,现在,该是离婚的时候了吧。”
一旁的齐磊,听到徐佳这么贬低自己,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他从小喜欢的暖暖,他长大了仍然喜欢的暖暖,怎么会碰上宋长笙?宋长笙怎么会这么对待她?
就算不爱,就算对待一个陌生人,也不能这样的伤害。
怒气,充满胸口,很想上前狠揍一顿宋长笙。
但是暖暖提到了离婚,让他一下子冷静下来,还有……她说吃了事后避。孕。药,是真的,还是为了堵住宋长笙的嘴才说谎?
病床上,徐佳紧紧依靠在齐磊身上,齐磊脸上的疼惜,她脸上的自然而然,好像这两个人就是一对密不可分的恋人,真是可笑,他宋长笙才是她的丈夫,不是吗?
当初,结婚的时候,她说爱他的,不是吗?
看着这一幕,想到自己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是谁的心,涩痛不已?
“离婚,除非你让长明重新站起来,否则,休想。”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宋长笙几乎是摇晃着离开。可他克制力很好,一步一步走的极稳,旁人根本看不出异样。
只是,黎雪儿故意走到他面前,他都没看见,就这么直直地从她身边擦肩而过,那眼神,已不知飘到何方?
黎雪儿见他这副状态,只当是知道徐佳怀孕倍受打击,当即打电话给宋妍叫她派顾小勇来接他回家,这种样子开车,只怕会出车祸。
……
宋长笙离开之后,齐磊发现徐佳居然出了一身冷汗。
她还穿着出事之时的白裙子,星星点点的,布满血迹,已经脏污,此时后背湿漉漉的,湿透了棉质的薄料,倔强地挺直脊背,不肯弯下一点,柔弱中透着坚强。
“你是穿病服,还是我拿别的衣服给你换?”齐磊轻轻摩挲着徐佳的后背,轻声问,生怕惊扰到她,又怕沉溺在宋长笙的恶言恶语中无法自拔。
徐佳呆呆的摇头,动了动身子,像个受伤的孩子躲进了被单里,“我好累,想休息一下,你可以先离开吗?”
她是真的累,心累。
万万没想到,宋长笙会有一天这样对待她,全然不顾以前的一丝情意,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他们没有实质性的夫妻关系,可四百个同床共枕的夜晚,换不来这样的一丝情意吗?
今天,她是结结实实被宋长笙伤到了。
徐佳像头无辜的小鹿忽然控制不住地涌出泪水,颗颗晶莹,顺着眼角落到枕头上。
齐磊脸色不好地看着,这是因为宋长笙流的眼泪。
宋长笙,把他的女人欺负的哭了,这么伤心,这么无助,还不肯和她离婚,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笔仇,他记下了。
“你起来。”齐磊忽然霸道地拉起徐佳,“我在你边上呢,有什么好伤心的,你和宋长笙已经过去了,以后,你有我,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哭,也不准你哭。”
“现在,收好眼泪,起来洗澡换衣服。”
徐佳不足一百斤,又身心受创,哪有力气反抗齐磊,这个家伙,一把打横抱起她就走向了洗手间。
徐佳全副心神都转移到与他对抗上,眼泪不知不觉就没了,看着眼皮子上方紧绷的下颚,徐佳不停地扭动身子,“我不要洗澡,你放我下来。”
齐磊嫌弃地皱眉看她,“昨天夜里就没洗澡,身上脏脏的,你不觉得不舒服吗?”
徐佳蹙眉,她当然觉得不舒服,可是她双手成了馒头,医生说不能碰水,尤其是额头上,缝针的伤口深,更不能碰水。
这样,叫她怎么洗?
“我知道你不方便,所以我牺牲一点,勉为其难地帮你洗。”某人墨玉似的漂亮眼睛溢出丝丝笑意,意味悠远地提出帮忙。
这可吓坏了徐佳,挣扎的愈加厉害。
他不耐,凶她,“你信不信我把你衣服扒光了?”
徐佳一下子不动了。或许是童年过于离谱和鲜明,很多事都记得很清楚。
记忆中就有那么一回,他剥光了她的衣服,不过那时候,她约莫只有三四岁的模样,可不像现在。
无论多大,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只要齐磊说得出就做得到。
所以,她不敢再乱动。
瑞欣医院设施一流,居然还有浴缸。徐佳退避三舍地离浴缸远远站着,看的齐磊挑了挑眉。他搬来了真皮椅子,调节到合适的高度,招手让徐佳坐上去。
“把头放下,对,就这样,闭上眼,放松。”齐磊找来了高度适中的板凳,板凳上放着一盆温度适宜的热水。
“你要做什么?”徐佳有些不放心,这位少爷,小时候顽劣不堪,现在虽然是个二十七岁的成熟男人了,可举止轻狂,思想乖张,又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儿,谁知他会做些什么事?
“不要乱动,我要给你洗头。”齐磊稍稍摁住徐佳乱动的脑袋,拿了梳子一下一下理顺她的发丝,全数理到后面,一手握住,一手拿起毛巾沾满温水仔细地避开伤口淋上去。
齐磊想着这是件简单的事儿,可他还未把徐佳的发丝全部湿透,自己的一条腿倒湿了个底朝天,长裤巴在腿上,让他难受。
徐佳侧目瞄了瞄地上的水,他已经加了三盆水了,哎,真是不敢期待。
五分钟后,终于抹上了洗发乳,齐磊很有自知之明地解释:“嗯,这是我第一次给人洗头,有点生疏,等我学会了就快了,不过我会按摩,你躺着别动,我给你按摩。”
他真的顺着她的头皮仔仔细细地按摩,灵动的十指像是被赋予了神奇的力量,在柔软的头皮跳舞,奏出令人愉悦的乐章。
徐佳不由睁开了眼,头顶,是齐磊垂目的俊脸,他低着头,迎上了她的目光,他的眼睛那么漂亮,微微含笑,胜过满天星辰。
他的手指温柔,偎贴着她的头皮,虽然洗头的动作笨拙,可却没有弄湿额头的纱布。
“舒服吗?”他调皮地低头,长长卷卷的睫毛几乎刮过她的脸,她可是朝天仰着的,而发丝还在他的手中,他突然弯腰低头,惊得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便感觉到唇上有热热湿湿的唇瓣在蠕动。
他的睫毛刮着她的脸庞,痒痒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痒痒的,蜻蜓点水的吻,也莫名的让她的心痒痒的。
肯定是她的伤口开始迅速恢复,才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齐磊像是偷吃到蜜饯的孩子,嘴角浅浅的露着笑意,小心地打了一盆水又一盆水,终于把洗发乳的泡沫洗干净。
徐佳正要松一口气,却听他说:“还要上护发素。”
然后,刚刚洗头的流程又来了一遍。
只是这一次,齐磊偷。吻没成功,因为徐佳一直睁着大眼盯着头顶上方的他,齐磊很不满,当把徐佳的发丝一遍又一遍擦干之后,扬声说:“衣服湿了,真难受。”
然后,悉悉索索地去脱湿了的长裤。
徐佳瞠目结舌,“你——”
齐磊没事人似的笑笑,“起来,洗澡。”
这洗澡可比洗头更难,首先,徐佳的双手不能沾水,就算是脱衣服也不利索,这要怎么洗?
徐佳背对着齐磊,不去看他,僵着身子说:“你去找护工来帮我。”
“你刚刚不让我亲,不去。”齐磊的话自身后飘过来,很理直气壮。
徐佳气结,脱口道:“你刚刚亲过了的。”
“我说的是上护发素那次。”齐磊上前了几步,手指并拢化作梳子,顺着徐佳的发丝徐徐往下。
徐佳瑟缩着躲了躲,脚前就是浴缸了,避无可避。
“你不讲理。”徐佳恨声,很想一巴掌挥开齐磊的手,可他厚脸皮,她不能去看他。
齐磊低低沉沉地笑,手,准确地落在了徐佳腰侧的拉链上,空气中响起了划拉声,徐佳紧张到忘了自己的馒头手,同时伸过去试图阻止齐磊。
一用力,顿时疼的她嘶嘶吸气。
齐磊动作一顿,有些生气起来,“你猪啊你。”
他紧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头查看,徐佳目光闪烁,望着齐磊额头以上的方向,气的齐磊横眉竖眼,“你朝下看看,老子没脱,好吧?”
徐佳脸一红,嗫嚅着骂他流。。氓,就这种态度,绝对不能让他帮她洗澡。
“你去找护工来。”徐佳坚持。
齐磊气的简直咬牙切齿,还以为这是个近身接近的好机会,谁知她这么固执。
“好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徐佳就想齐磊赶紧出去找护工,嗯了一声,“你说——”
“等你伤好了,你得亲我一下。”齐磊神采奕奕,目光明亮,万分期待地说出自己的条件。
徐佳差一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瞪着眼,半天,不死心地问:“换别的条件可以吗?”
“二选一,我帮你洗澡OR亲我一下,任你选。”
肯定加一定的语气,气的徐佳想要扭头就走,可手腕被齐磊抓住,走出一步都不可能。
“我选B。”
齐磊嘴角一勾,高高兴兴地嘱咐,“你站着先别动,我去叫护工。”
齐磊出去的时间稍长,徐佳站累了,干脆坐到浴缸边上,恰好看到了瓷砖上狼藉的水流,盆还放在板凳上,毛巾也没拿出拧干。
不知为何,幽幽叹了一口气。
望着满室混乱发呆。
“我回来了。”齐磊扬声,身后跟着一位年轻的女人,女人拘谨地走上前帮徐佳,“那你出去。”
齐磊嘴角一垂,走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徐佳穿着病服走了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顾默来了,站在一旁,看着脸色发臭的齐磊。
“怎么了?”齐磊怎么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怪怪的。
顾默抬手掩嘴,轻咳了咳,目光示意徐佳去看齐磊的腿,徐佳这才发现齐磊湿透的长裤紧紧贴着遒劲的长腿,看起来非常,嗯,诱。惑。
“刚刚被女人多看了几眼,他生气。”顾默言简意赅地解释。
徐佳:“……”有没有这么小气别扭的男人?
“好了,我进去洗澡换衣服。你等我,不准乱走。”齐磊不悦地瞪了一眼多嘴的顾默,起身,上下看了看徐佳,尤其多看了两眼她的手,这才放心地走向洗手间。
齐磊还算满意,顾默付了钱,那名护工高兴地走了。
“这是午饭,你赶紧吃吧。”顾默指了指边上的小圆桌,徐佳这才发现上面摆满了饭菜。
“是齐磊特意叫厨子做的,知道你一定饿坏了。”
昨晚和早上都没吃,当然饿坏了,可是,就算再饿,也吃不完这些,徐佳脸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