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余当当在心里呸着自己,童言无忌。
这时候,隋旭初说话了,起初好像有点儿犹豫。
只听他道:“其实……我……的录取通知书已经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隋旭初吸引了。
余兰芝的脸瞬间垮下去了不少,却还是牵扯出了一丝笑容。难道这就是命运,为什么又像那个该死的并列第一一样,高兴都不让人高兴的痛痛快快。
安雨晴是惊喜坏了,赶忙道:“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说呢!”
隋旭初又犹豫了一下,接着道:“其实耶鲁大学的入学申请书我并没有邮寄出去,我报了另外一所大学,是国内的……军校。”
安雨晴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不敢相信地问:“你说什么?”
“我报了国内的军校,已经被录取了。我想现在并不像十几年前,是国外的月亮不较圆,现在国内飞速发展,无论是教育还是其他方面,并没有比国外差的多远,在国内上大学也没什么不好。”隋旭初坚定地道。
这都什么事啊!太逆转了吧!还是隋旭初的脑袋被驴踢了!余兰芝真想哈哈大笑,她的儿子这一次可是板上钉钉的独占鳌头了。
安雨晴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这个刺激,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倒是余老太爷别有深意地看了看隋旭初,淡定地道:“不想出国上大学也没什么,国内几所名校的商学院也是很不错的,可是……你为什么要报军校?”
其实余老太爷并不执著于非得让孩子出国留学,像他们这种家庭,出国留学不过就是镀金,学到学不到东西与今后的职业规划并没有多少联系,不过是在以后和相当规模的企业交往的时候,说出去更有派头而已。譬如,他不会因为蒋晔上了剑桥,而将来假如余叮叮和余当当上不了剑桥,就铁定会把余氏交给蒋晔。
衡量一个合适的继承人,要看的是综合的素质。能力是其一,品质是其二。
隋旭初想了一下道:“具体我也说不好是为了什么,可能是在振鹰中学久了,习惯了军事化管理的生活,就想着真正的去上个军校。”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带了些迷茫。
余老太爷点了点头,谁也看不出他眼睛里迸发的火花究竟是属于哪一种情绪。
只听他道:“好的,我尊重你的选择。”
这时候,安雨晴像是陡然清醒了一样,想着隋旭初既然早就有想法为什么不肯和自己说,又想着自己被他瞒在鼓里还担心的要死,便抬起了手,想要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可她到底不是余兰芝,手抬了半天也没能落下去,最后气呼呼地道:“我不尊重你的选择。”便头也不回地出了主宅。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我,看到我,下一章是防盗章节勿买,若是已经买了,也没有关系,会于明天替换上正文。
53
隋旭初并没有按照余江民的劝说,去主动找安雨晴承认错误。
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晓得怎么说。告诉她自己的真实想法绝对是不可能的。说谎骗她,自己又不情愿。
便只好随便她去生气,心想着时间长了,总有气消的那么一天。
安雨晴辗转了一夜,一直在想隋旭初不愿意出国留学的原因。他报的可是军校,不是都说军校不收学费,还给发津贴的嘛!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尊心,不想再用她的或者余家的钱了吗?
这个认知,使得安雨晴的内心极其的难受。
又一想他至今不肯改姓余,便更觉难受。
她原以为带他进了余家对他的未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却不曾想她给他带去的只是屈辱。要不他怎么不顾及自己的前途,只想极力摆脱这一切呢!
安雨晴转变了心情,从最初的气愤到现在的自责惋惜。
可她一想到他居然不知死活地放弃了大好的前途,便心似有钝刀在割肉,钝痛钝痛的,气自己的后知后觉,还气他伟大的自尊心。
为什么就不可以委屈求全呢?不是都说人往高处走?人活一世,怎么可能世世随心如愿,他若以后还是这般放任自己,又怎能有越来越光明的未来!
安雨晴想想这个,想想那个,焦躁的不能自已。
恰逢有一关系不错的导演打来电话邀戏,说是剧本特别的好,需要她在里头饰演一名重要的配角,叫她有时间出来看看剧本。
安雨晴觉得自己有必要换一换心情,便约了当下去看。
她略微收拾了一下,驾着自己的小车路过主宅的时候,停了下来,准备去厨房吩咐一下不要做她的午饭了。
刚走到厨房的门口,便听见里头有人说话。
“叮叮,你知道旭初为什么不肯出国留学了吗?怪可惜的。”
问话的人是刘真芹。
只听余叮叮道:“肯定是当当不让他走呗!”
安雨晴听完,脑子里像是突然长了个知了,一个劲地“知…知…”的叫着。
她想了这么多,却怎么也没想到旭初是因为当当不走的。
她不是不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好,甚至起初还是她怂恿的叫他们多亲近亲近。
可是再怎么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也是名义上的堂兄妹。难道旭初不改姓,又想极力摆脱余家,全是因为当当?
安雨晴也不记得还和导演有约了,转了身直奔楼梯而去。她得找余当当好好谈谈。
听见楼梯那边响起了“当当当”急促的高跟鞋声,余叮叮搂着刘真芹的脖子,笑着道:“唉呀,还是妈妈聪明。”
刘真芹淡淡地笑笑,没有吭声。
只有做母亲的才了解同为母亲的心,安雨晴就算是知道她和叮叮的这番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也一定会上楼去质问余当当。
在自己家孩子的前程面前,理智算什么!
安雨晴没有敲门就进了余当当的房间。
这时候,余当当正歪在小榻上看书。还有十天就要开学了,是时候复习复习功课。
听见门响,余当当抬了头,正对上安雨晴不善的眼神。
余当当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三婶,旭初哥没跟你道谦?”
本在犹豫着怎么开口质问她的安雨晴,阴沉着脸点了点头,心道着说不定还真是余叮叮说的那般是她拖了旭初的腿,要不她怎么如此表现呢!又心道着看她接下来怎么说,便不动声色。
余当当果断放下了书,站了起来,狠狠地跺了一下地,咬牙切齿地道:“也没跟我道谦呢!”
跟她道什么谦?安雨晴疑惑地问:“你也不知道?”
“昂”。余当当这一声颇为委屈,紧接着又道:“上回他只说了‘我总想着他要出国,说不定他不出国了呢’,我就只当他在逗我,谁曾想是真的。三婶,我跟你说,旭初哥就是个大骗子,他叫我做什么事情必须一五一十的告诉他,可他做什么之前从来没告诉过我。”
余当当的委屈情绪是半真半假,她瞧准了安雨晴找她准有事。
这个关卡还能是什么事呢?无非就是关于她和隋旭初的风言风语。
解释就是掩饰,说不定还越描越黑,倒不如大方点承认实话实说的好。
安雨晴半信半疑,犹豫了半天,问她:“你和旭初…好…到什么程度了?”
余当当略微红了脸,道:“也没什么程度,我们还小呢!”
这话说的叫安雨晴不知是该松气好,还是紧张好。
松气,估计还没发展到无可挽救的地步。
紧张,唉,敢情是真好上了。
这两个熊孩子,要是老太爷知道了,肯定得先拿旭初开刀。
安雨晴正焦心着,余当当上前了两步挽着她的胳膊,撒娇一样的道:“三婶,旭初哥他老是欺负我,这回你可得站在我这边,咱们一块儿治治他。”
她可以拒绝吗?要义正言辞的拒绝,告诉当当她和旭初是“兄妹”。为了旭初的前程,他们必须得断了。
可是旭初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就像她气呼呼说的“我不尊重你的选择”,不尊重但还是无力改变。
她可以反对,就像当年余老太爷让余天民娶了刘真芹一样,给隋旭初寻找一门合适的对他的将来有帮助的女人。
可她毕竟不是余老太爷,而旭初也不是余天民。
还有,经历了这么多她也是真心的喜欢余当当。再想想,其实军校也没什么不好,毕业了就能有工作,性质也比较的单纯,钱挣多少不是挣呢!又不需要他养家,还争那些做什么呢!或者旭初想的是对的,就算余江民对他视如己出,可余江民的上面还有余老太爷呢,余家的一切拥有的越多就越不快乐。
安雨晴捂了捂头,埋怨道:“被你们搅得头疼。”
余当当便赶紧拉了她坐在榻上,嘴上却道:“我可没搅你头疼,是你宝贝儿子搅得我们头疼。”
“要不治治?”想明白了安雨晴,这会子笑得特别的舒心。
余当当:“当然得治。”
存心给人添堵的人没能如愿,莫说是余叮叮了,就连刘真芹都有些纳闷了,隋旭初是安雨晴的亲儿子吗?怎么当妈的面对祸害儿子的小狐狸精还能这么的平静?要是她,家教老师的下场还算是好的。毕竟她总觉得那事余叮叮也有错,又唯恐声张,这才没敢下狠手。
那厢安雨晴藐视了刘真芹和余叮叮,载着余当当一起出了门,两个人走的时候,还特地回了冬霜馆,特地到隋旭初的面前转了一圈,大声讨论着一会儿要去哪里买衣服、去哪里吃牛排、再紧接着去哪里看电影。
隋旭初弱弱地道了一句:“带上我不?”
两人没听见似的,手牵着手出了门。
余江民转悠到隋旭初的面前,问:“这两人怎么了?”
隋旭初摸了摸鼻子,笑着道:“统一战线了吧!”
“统一战线?要战谁?”
“我。”
隋旭初点了点自己的鼻子道。
余江民一听,便赶忙转悠到了别处,走的时候还不厚道的哈哈大笑说:“那我可要离你远点,避免殃及池鱼。”
得罪女人是很可怕的,尤其是一下子得罪了两个女人。
吃过午饭,隋旭初便在葡萄架下的阴凉处放了一把老藤椅,半躺着边喝茶边看书,悠闲的很。其实他是在等安雨晴和余当当回来,得想个办法哄哄她们不是!
余老太爷早就瞄上了他,见他落单,便拄着拐杖到了他的面前。
隋旭初赶忙让座。
余老太爷觉得他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还是不要拐弯抹角的好,便直接道:“人多的时候,说话不方便,现在就我们两个,说说你为什么不肯出国留学,非得上什么军校。”
自打看见余老太爷往他这边走来,他便已经知道老爷子想来问什么了,但他没有急着开口。
余老太爷便又道:“我替你分析分析,你只答是或不是就行。为什么不出国留学,是因为放心不下二丫头对不对?”
只见隋旭初点了点头。
“为什么上军校,是想告诉我你无意于余家的财产对不对?”
隋旭初犹豫了片刻,又点了点头。
余老太爷眯着眼睛,笑得真像一只老狐狸。
只听他又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同意你和二丫头在一起了?”
“不会。”隋旭初直视着他的笑眼道:“叮叮和当当,将来一个要继承余家,一个要被推出去联姻。不管当当是要继承余家还是要被推出去联姻,我都不会是她丈夫的最佳人选。”
这回轮到余老太爷点头了,“你倒挺明白的。”
“爷爷,我说三点。第一,我们都还小,绝对不会做成人会做的事情,您不用担心;第二,我上的是军校,全封闭式的管理,除了寒暑假我不会回家,您不用担心;第三,联姻难道非得是女孩吗?爷爷,瞎担心会老的快啊!”
隋旭初一口气说完,倒了杯茶双手奉到了老太爷的面前,又接着道:“这个家里,最明白的人其实是您。可是您一直光看不说,极力维持着这个家表面上的和谐,维持着各方的平衡。其实,您更清楚这种平衡迟早有一天会被打破。爷爷,您知道这个家里最弱势的人是谁,您可能还会想问我到底想干什么。爷爷,其实我只是想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未来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我想爷爷您如此的睿智,也不一定就能看的明白,不如就让我们顺其自然的发展好吗?”
余老太爷活了快一辈子了,花言巧语听得多了,自然明白最打动人的是真话。
隋旭初说的就是真话,他看的虽然明白,但又不能说出口,他想秉公办理这个,那就得秉公办理那个,家庭不是法院,不是可以依靠着条条框框就能判定谁有罪谁没罪的地方。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爱着每一个家人的他呢!
余老太爷现在能做的除了叹息还是叹息,他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又拐了回来,接过隋旭初手里的茶,一饮而尽,而后再次拄着拐杖离开。
隋旭初知道他这是答应了顺其自然的要求。
其实想想余老太爷一辈子最失败的地方,就是他的只看不说,不忍心惩治这个,又不舍得惩罚那个。上一世的结果,按理说,他活到那么大的岁数,应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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