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八重你再诅咒我的肉球们我下回就不做桂花园子了!”
“我错了假发大人……”屈服于桂小太郎的少女立即改变战术想要抱大腿。
“不是假发,是桂!”
远处正坐在走廊上稍作歇息的高杉晋助注意到这边的吵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然后又冷哼一声重新转过头去,视线落在远处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算算时间,筱原八重来到私塾满打满算也已经一年时间了,吉田松阳开放的教学观念并没有让身为女孩子的她和其他男孩子相比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就算是剑术课程上的训练等等,也是按照着和其他人一样的分量来的。而这个年龄的男孩女孩,身量还没有拔长,改长的地方还没长的时候,男女的力量差还不是很明显,所以对于筱原八重来说,剑术课并不是她的弱项,相反的,因为身为女孩子的心细,动作到位,兼之时不时地和坂田银时等人的切磋,她的剑术提升居然算得上是飞快,起码能和高杉晋助斗上一百来回合而不败了,但是她自己想过,三个人中,遇上马力全开的坂田银时的话,她是绝对打不过的,而桂小太郎因为和她的剑法太像,每一次斗来斗去总是对方能料出她的下招,她能看穿对方的剑路,是最没意思的。
反之和高杉晋助打的话,就不会有这两者的状况了。只是身患傲娇病的高杉少爷通常都并不是很乐意和她对练的,只有吉田松阳在场的时候才会扮作“关心同学的好孩子”上来过两招。
筱原八重的剑招完全传承自吉田松阳,娟娟如溪水的招式,带着浓烈的个人风格,只不过不是她自己的。在这一点上,吉田松阳对于她和桂小太郎可以说是颇有微词。
“剑道,是不断创新而才能存于世间的东西。”那个浅色的男人这么说过。桂小太郎有些迷茫,而她听懂了,但是下节剑术课的时候,照样和原来没什么差别。
两三次下来,吉田松阳摇摇头,也就不再纠正了,大概是期待他们能够自己改正过来吧。
“乒乓——”什么东西被掀翻的声音,让院中在练剑的众人都停下了手边的动作,齐齐看向那扇紧闭的门。
“哗啦——”这是最先按捺不住的高杉晋助拉开了纸门,急迫地想要知道自己老师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还没等他把头探入,就被从里面怒气冲冲地走出来的中年男子挤到了一旁。
手搭着门边的中年男子回过头,冲着门内恼怒地嘟嚷:“吉田先生,您终有一天会后悔的!”
撂下这句话,他回过头来扫视了一下院内的人。
人大家都是认识的,中年男子的脸上比之刚刚到私塾的时候,难看了不少。步履匆匆的他没有和院子里看着他的孩子们多做任何的交流,踏上了安置在私塾门口的牛车就离开了。
“老师,你怎么样?!”顾不得那个中年男人,高杉晋助一个箭步跨入了房间内,看到的是正把歪倒的矮桌扶正的吉田松阳。
因为被掀翻的矮桌,桌子上的茶杯等都滚在了地上,榻榻米上湿哒哒地一大片被水色晕染的痕迹,一些橘子瓜果之类的也乱七八糟地零落在地上。沾染了些许灰尘显得脏脏的,灰扑扑的颜色。
“啊,没事的……晋助。”他回过头来,冲着这群围上来的孩子们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抬头看了看天色,“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呢,大家先去准备一下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把老师奉若神明的孩子们自然不会多做纠缠,除了高杉晋助这个恋师癖还黏在旁边问东问西,吉田松阳在一旁轻声回答,言语间夹杂了淡淡的情绪。
重新走出房门的筱原八重下意识地看向坂田银时,刚巧对上那双猩红色的眼眸。
——她想,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注意到了那人眼中隐藏的很好地深重哀愁……
世界的齿轮有时候转动的就像是被草原上呼啸而过的狂风带动的风车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张兔哥的萌图……基友正准备开的银他妈文以这个为封面=w=
看在这个的份上就不要责怪我啦【打滚】这个算是久违地来了一发?【滚你丫
目测离三三便当不远了?→ →嘛~其实我也不好说……
每次码这个文我都觉得吐槽的好开心,被正经文压抑太久的缘故么……
、第十八训
初春的气息里泛着微凉,空气中偶尔挂起的一阵微风不似白日里的暖和,吹得墙外枝头的八重樱摇摇晃晃地,盘旋着落在院子里的池塘水面上,荡漾起层层涟漪。院中的树木们被吹得摇摇晃晃,在和风纸门上落下张牙舞爪的影子。
昏黄如豆的烛光摇曳在空气中,小小的身躯拼劲全力地挣扎着,跳跃着,却怎么也无法脱离它身下的灯油。四散开来的光晕洒满了这间小小的起居室,矮桌旁边的青年正冲着自己面前,平平放在桌上的一叠文稿出神。
薄薄的微微泛黄的纸张,看起来似乎有了些年岁的样子,但是依旧被保存的很好,没有卷起边边角角什么的。
浅色的男人周身的气场比起平日里的温和,现在倒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即使垂了眼睑,但是那双与脑后的长发同色的瞳孔中透出的锐芒怎么也无法全部收敛,像极了他在弱冠之年,刚刚走出那个小村庄,踌躇满志地想要改变这个天下的时候的样子。
他好像已经保持了这个跪坐的姿势很久了,但是仍然没有要改变的意向,油灯里的火苗一跃一跃,明明暗暗间把他线条优美的面孔打上略略的阴影。
被长而柔软的发丝遮住的耳朵微微一动,吉田松阳像是从自己的世界中终于走了出来一样,周身的气息重回平常的沉静,偏过头去看向门口:“不进来么?”
素净的毫无花纹的纸门被人毫不客气地哗的拉开,原本被挡住的,印在之门上的黑影展露在吉田松阳的眼前,小小的女孩披散着一头深棕色的长发,只穿单薄的浴衣就这么直直地站在门外,凉凉的月光落在她同色的眼瞳中,幽幽散发出奇异的光泽,几近透明,但仔细一瞧也不过是月光的反射。
“这么晚了,还不去睡么?”对于出现在这里的筱原八重,吉田松阳似乎并没有显露出应有的讶异,而是和平时那样笑着询问,像是最寻常不过的关心。
摇摇头,筱原八重踏进房间,顺手把纸门重新在身后合上,把想要渗透到房内的凉意隔绝在外。女孩看上去不过十岁的年纪,声音是意料之中的软糯。
“睡不着,看到老师你的房里灯还亮着,所以过来看看。”随意给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找了个借口,她抬步走到矮桌的另一边,也就是吉田松阳的对面,坐了下来。
“小孩子这么晚睡觉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虽说是责备的语气,但是却多了不忍心,吉田松阳无奈地摇头,走到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一条薄毯,递给她,“披上吧,小心凉。”
青年常常的睫毛翕动,如同蝉儿的薄翼,在微弱的光照下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芒。
乖乖照着他的话,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感觉到身体的回暖,筱原八重的眼光落在吉田松阳刚刚看的出神的那叠纸上面,秀气的眉峰多了几个褶皱。
“这些是……”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一些之前写过的文稿罢了……”吉田松阳的口气还是淡淡的,平直的语气中居然透出几分感慨。
“既然是不重要的东西,那么老师您又何必留着?”筱原八重的声音透过薄薄的耳膜,传入了吉田松阳的耳中。
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反应,筱原八重脸上神色复杂地看着青年轻轻一笑,然后随手把那些东西重新收了起来,放进桌上的一个小铁盒里。
“其实我很奇怪,来的是八重。”莫名其妙的,把盒子收好,放在角落柜子的最上方的吉田松阳转过头来对她微微一笑。
只是瞬间的愣怔,她就反应过来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她只是沉默,也不答话,吉田松阳也不以为意,重新走回来在她的对面坐下:“你们几个人,除了小太郎只有在某些事情上会细心,其他均是心思细腻的人。”
她知道他说的“你们几个人”具体指的是谁。
“不过银时的别扭性子,只会把事情都憋在自己心里,估计这会儿正躲在房门外的灌木丛中纠结。而晋助那孩子……我本来以为他是第一个找上门来问我的人,没想到被八重你抢先了。”温润的眉眼微动,吉田松阳抬手给自己和筱原八重各倒上一杯茶,袅袅的白烟一点点弥漫了矮桌的上空。
听着这话的筱原八重突然想到了刚刚自己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时候,不远处那两堆东西不大的响动。
私塾里的大家睡得都是通铺,哪怕有男有女,但是因为条件限定,况且因为本就是都是十多岁的小屁孩,想筱原八重那种前面和后面都成一条直线完全无差别的悲剧雌性,还有一次在换衣服的时候被坂田银时撞见,一愣,刚想把脱到一半的衣服传回去,却被对方浑然不变的懒洋洋的神色打击的体无完肤。
她记得那个时候脾气还很大的她随手拽了身边的木屐正中那人的额头,事后卷毛摸着血红的脑袋,来道完全没有诚意的歉的时候,还一脸无辜地睁着死鱼眼:“啊小八放心吧只看上半身你和阿银我的身体构造完全没有什么不一样哦~”
——就算他说的是实话也不能饶恕!
只是人都是学会着习惯的生物,所以在三番两次地经历了这种事情之后,她慢慢变得能够面不改色地当着一众小屁孩的脸把睡衣脱掉换成略复杂的小振袖穿戴妥当。
“松阳……老师。”顿了顿,在脱口而出的称呼之后再加上两个字,筱原八重眉间的褶皱一点儿都没少,反而越聚越多,“守护天下,真的是责任么?非担不可?”
眸光微闪,因为对面那人突然间低下去的头,所以她没有看到他接下来的表情。
“不是责任,而是一种义务。”潺潺的话语声就像是流过山涧的暖溪,雪水消融,能够从话语里听出说话者在提起这个话题时候,埋在平静表情下的剧烈波动的情感,“身为这个民族的一员,心怀天下不过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沉默地看着他,她不是很明白。
“有些事情必须要做么?”想到那个上课睡觉,乱糟糟的卷毛,还有一天到晚围着自己的“老师”打转的紫发小正太,还有那个总是板着脸,只有在看到肉球的时候才会满面红晕的黑长直,她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喷薄而出。
“恩。”声音不大的应承,却是硬生生地击毁了她好不容易垒起来的勇气,懦弱的就像她最开始的时候。
把所有的心思都收敛起来?
似乎有些不甘心。
那么,坦白地说出来?如果不试一试又怎么会知道不能成功?
当筱原八重从吉田松阳依旧亮着灯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半夜,刚刚还挂在东边枝头的月亮早已晃晃悠悠地落到了西墙上空。
拉开门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她略微有些红肿的眼睛舒服了点,深呼吸一口气,她的眼睛看向不远处的转角,不比已经披上了薄毯的她,一身单衣浴袍的坂田银时睁着一双猩红色,半睡不醒的死鱼眼的坂田银时正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神所对的正是刚出来的她。
“哟,晚上好啊,银时。”挑挑眉,筱原八重的脸上重新挂上羞涩腼腆的笑容,挪着小碎步走到他的身边,“这是在看夜景么?月色很美?”
“阿银我虽然是在看夜景,但是完全没有觉得今天的夜景哪里美了啊,那个月亮就像是一只坏掉了的鸭蛋黄一点也不好看难看死了啊……阿银我喜欢的月亮啊一定要像那个,啊就是那个啊……叫做月饼的东西啊,甜甜的有豆沙馅啊还有红豆馅儿什么的……不是那个的话就无法满足我的欲、望啊”挖了挖鼻孔,完全不知道卫生为何物的坂田银时随口扯到,银色卷发的少年看了女孩略红肿的眼睛,终于把那些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既然不好看的话,就回去吧,外面太凉了,说不定会感冒的啊,银时。”温软的劝解让坂田银时的眼皮微微一跳,果然这厮的下半句是:
“万一感冒了老师就会给你泡红糖水,说不定你还会借机向老师撒娇索要甜糕,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私塾里的存货本来就不多了!”
“等等啊小八!后面一个也就算了!那个红糖水是什么东西?!那个是来月【哔】的女人才会喝的东西啊!阿银我是正正宗宗的大丈夫哦!不相信的话我可以脱下给你看!啊咧这么说来好想阿银最近开始长那些大人的‘毛发’了啊……啊疼……”
收回拍在那头乱毛上的手,筱原八重自顾自地往回走,夜已深了,再陪他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下去,她说不定真的会感冒的。
不顾身后那人的痛呼,她一边走,然后眼角的余光看到远处庭院的灌木丛后面露出一个深紫色的脑袋,一角白色的浴衣在月光下显得特别明显。
——呐,松阳老师,您还是猜错了啊,躲在灌木丛中的,不是那只糖分控,而是那棵矮杉啊……
作者有话要说:三三放在桌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