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下没多久,就看到牧晟一脚踢起球,用力过猛,那球就直线飞了出去,何蔚蓝的心就跟着那球飞,球落地了,她的心却还悬着,因为球砸到了一个小朋友,此刻小朋友正蹲在那里嚎啕大哭,孩子们吓得也不敢踢球了,她赶紧跑到那个小女孩身旁。
“小朋友,有没有伤到哪里?来,阿姨看看。”
女孩子终于肯放下捂着眼睛的手,何蔚蓝愣住了,竟然是诗诗。
“诗诗!”
诗诗也认出了何蔚蓝,流着眼泪看着她,一抽一抽的,可怜兮兮的模样,真让人心疼。
“有没有碰到哪里?”
诗诗指了指肚子,洁白的裙子上印着一个大大的污渍,力道肯定很重,不容二想的,也肯定很疼。
何蔚蓝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牧晟,怒了脸色,“牧晟过来!”
牧晟那是千般万般的不愿意,不过还是乖乖的走过去,停在她们的一步处,何蔚蓝一把将他揪过来。
“给妹妹道歉。”
牧晟看看这个洋娃娃般的女孩子,诗诗也是抬起圆滚滚,水灵灵的大眼望着他,牧晟看着看着,就伸出手去擦那泪珠子。
“别哭了。”
这语气,怎么听起来还这么不耐烦啊!
何蔚蓝正要发作,诗诗却乖乖点点头,“嗯”然后摸摸鼻子,就真的不哭了。
何蔚蓝愣住,还来不及搞清楚怎么回事,牧晟听到那帮孩子的叫声,又跑了过去,跑到了一半,忽然转头,盯
着诗诗的裙子直瞧。
“裙子真难看!”
一句话说得诗诗的泪珠又要往外滚,何蔚蓝连忙抱住哄。
魏海宁去买饮料,回来找不到女儿,便开始找,正找的心急的时候,看到草坪边沿长椅上坐着的两人,她走过去,“诗诗。”
“妈妈。”
诗诗见到魏海宁很高兴,跳下椅子,就往魏海宁跑去,魏海宁抱住她,才发现她的眼睛鼻子红通通的。
“怎么了?哭了吗?”
诗诗撇撇嘴不说话,魏海宁看到她裙子上的污渍,皱皱眉头,这时候何蔚蓝走过来,有点讪讪的表情。
“凌夫人。”
魏海宁站起来,客气的笑笑。
“何小姐。”
“我带牧晟出来玩,踢球的时候,不小心就撞到了诗诗,对不起。”
“没关系,我不疼了。”
诗诗善解人意的回答。
她的回答让俩大人心里一阵温暖,魏海宁*爱的揉揉她的头,对何蔚蓝说:“去那边坐坐吧!”
“我们好像总是这样不期而遇,不知道是不是缘分。”魏海宁忽然笑着说,何蔚蓝也笑了,好像就是这样。
“你常带诗诗来这里吗?”没有话说,何蔚蓝就没话找话。
“嗯,和他爸爸一起,每个周末都回来这里,诗诗很喜欢这里。不过,他爸爸这两个星期都没来了,没有空,诗诗虽然没有说什么,我知道,她心里肯定不舒服。”
魏海宁说的时候,眼睛就没有离开蹲在草地上玩的诗诗,眼睛里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温柔慈爱。
太忙?忙什么呢?可想而知。
“诗诗很懂事,会理解的。”何蔚蓝觉得自己的回答很牵强。
“可是我不理解。”魏海宁忽然说,何蔚蓝扭头看她,她还是注视着那个方向,“我不理解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因为赌一口气,那他就太傻了。”
“前阵子他不动声响的将那块地送给我父亲,已经引起董事会的不满了,如果这次的G市商业开发项目再被陆
氏夺走的话,势必造成凌氏的股票急剧下跌,股东纷纷撤资不说,恐怕连董事会都会想办法赶他出局吧!”
何蔚蓝很久没有说话,临走前只说了一句:“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两天了,她心里着急,着急着那个G市商业开发项目,她每天都会看新闻,看报纸,可是,上面只是说,项目很大,资金很大,有很多有实力的企业都想参与,而目前最有实力的就是陆氏和凌氏的角逐。至于结果是什么,待定。
她不敢问陆承佑,害怕他厌烦,所以每次她去书房为了送茶添衣的时候,都会偷偷的瞅一下他的文件,开着的电脑,似乎自那天晚上后,她就没有再见过那份项目计划书。
他既然说了,她就不应该再怀疑的,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
就像他说过,他只爱她,可是他的衬衫还是会出现在别的女人的家里。
或许,对于他来讲性和爱是完全可以分开的,但是她不行。
可能是被骗得多了,心里多了防范,也可能是蓝姐的那番话发挥了作用,反正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他说什么她就会傻傻的认为那就会是什么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陆承佑没有回来,杜宴枫来了,何蔚蓝就叫他坐下来一起吃饭。很久没在一块吃饭了,吃得很开心,饭后两人就坐在客厅里聊天,聊着聊着也不知怎的就扯到了G市商业开发项目。
杜宴枫也不意外她会问到,知道她不敢去问霁风,便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佑虽说没有直接放弃,但也没有跟进,丢在那里无人问津,就像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一个月后,这场角逐就会有结果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佑可能会空手而归啊!”
这个比喻把何蔚蓝逗笑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问:“失去了这个项目对陆氏是不是损失很大?”
杜宴枫若有所思,“如果接了会有很大的收益,不接,对陆氏也没什么影响,陆氏和凌氏不同,不需要靠开发大项目来稳定股东们的资金和心。”
何蔚蓝心里一松,嘴角含笑,杜宴枫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问:“上次清明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墓园碰到孔道贤?”
何蔚蓝一愣,想了想点点头,“是啊,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杜宴枫不自在的笑笑,总不能告诉他是佑告诉她的吧?
“哦,律师界的一个朋友帮孔道贤打官司,那天他去见孔道贤,看到你们在说话。”
何蔚蓝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是这样啊,不过,枫哥哥,我在墓园见过他不止一次,好像是三次吧!他前两次没有认出我来,倒是最后一次认出我来,他来过陆家,见过我的。”
何蔚蓝说到这里皱皱眉头,“他也去墓园,不知道是看谁,枫哥哥你知道吗?我听说,孔道贤曾经是陆家的下人。”
杜宴枫原本有些讪讪的很不自在的脸,在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时,蓦地变了脸色,不过,还没等说什么,背后的一道声音已经替她回答了。
“你听谁说的?”
何蔚蓝骇然的回头,陆承佑正一脸阴沉的站在那里,一身的戾气。
何蔚蓝吓得直哆嗦,忍不住往后缩缩,杜宴枫见状赶紧起身,“佑,你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走吧,我们上楼谈。”
陆承佑怀疑的看了看杜宴枫,后者无奈的又说了一遍,“真的是急事。”
何蔚蓝始终低着着头不敢看,等到拿到目光移开,她才敢抬头,杜宴枫走到她身边,只说了两字:“瑟佑。”
何蔚蓝的脸轰了一下红透了,她知道杜宴枫这是在教她平息陆承佑怒火的方法、
陆承佑的怒气显然还没有平复,坐在沙发上微微喘气,杜宴枫笑了笑,倒了两杯酒过去。
“早晚都要真相大白的,你生气个什么劲儿啊!”
陆承佑抓起酒杯一仰而尽,“她之前问过我爷爷的身份背景,或许很早以前她就知道了。”
杜宴枫也愣住了,想了想:“你怀疑是孔道贤?”
陆承佑沉思片刻,“不知道,不过也不排除他。”
杜宴枫终于知道他愤怒的原因是什么了,是因为太担心了。
自从知道孔道贤认出了蓝蓝,他便派人整天跟在蓝蓝身后,若这真是孔道贤做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拿陆承佑没有办法,所以就把矛头指向蓝蓝?
杜宴枫摇摇头,话直觉的说出口:“不可能,就算你的担心是真的,孔道贤也不会伤害蓝蓝的。”
陆承佑眉峰一凛,眸光里一丝精光闪现,“为什么?”
不仅是一次,他总觉得杜宴枫好像在隐瞒他些什么。
“啊?什么?”
杜宴枫一愣,然后想到自己说了什么,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他笑笑,恢复常态。
“他当然不敢伤害蓝蓝,否则你还不把他给挫骨扬灰了。”
陆承佑冷哼一声不作答,喝了一口酒,问:“你所谓的急事不会就是为了给她开脱吧?”
杜宴枫呵呵干笑了两声,这么着急的拉他上来,也不排除有他说的那个因素,不过他还也真的有事找他。他坐到陆承佑面前,看了他一会儿,后者没什么反应,忽然杜宴枫问,神秘兮兮的。
“知道我最近干嘛来着?”
这倒真的难为了陆承佑,杜宴枫名上是陆氏的副总,其实呢,自从陆承佑回来后,他算是真的从陆氏消失了,如果不是他这么总裁命令,他是怎么也不肯出现在陆氏的大楼的。最近,陆承佑忙着自己的事,想一想,俩人也真的好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
“猜不到。”陆承佑实话实说。
如果是别人问他这话,即使他真的不知道,他也不会这样回答,至少他会笑笑,但是,面前的人是杜宴枫,他没必要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和心思。
杜宴枫似也料到他的回答,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笑笑,伸手拿过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份文件,推到陆承佑的面前。
“看看。”
陆承佑拿起来,看了一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
“祁绍荣隐忍了十几年,一出手就是致命的一击,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杜宴枫赞同的点头,“当我查处真相的时候,说句实话真的吓了一跳。”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又想起来调查的?”陆承佑有些不解。
“前些日子,小德来找过我。”
“那个酒保,”陆承佑若有所思的点一点头,“对祁雨露很死忠的一个男人。”
杜宴枫却扼腕:“如果祁雨露知道,她的死是这个对他死忠而她又深信不疑的男人直接造成的,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祁总一直深信自己的女儿是自杀,如果他知道真相,以他现在的身体,恐怕会经受不住打击,一命呜呼的。”
陆承佑慢慢的说着,声音冷冷的,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眸光里寒光毕现。
杜宴枫拿起文件,随意的翻着,也是带着冷笑玩味的口吻。
“祁家两兄弟现在为了遗产斗得难分难舍,祁绍荣表面上对我们客气,无非也是想着利用我们,谁知道他背地里又玩什么阴招。祁绍商如今又摊上了孔道贤,声势正旺。俩兄弟都不是吃素的,之前我还在想要要对付他们二人,必定要费好大一份力,现在好了,只需这个,”杜宴枫扬了扬手里的文件,“一切都好办了。”
陆承佑笑笑,朝他洋洋酒杯。
“那个小德在哪里?”
“我已经把他送出国了,今天下午两点的飞机,这会儿估计应该在飞机上睡觉的吧!”
陆承佑点点头,“当初负责这个案子的人是谁?我想请他喝杯茶。”
“他现在在外地,不过我已经帮你约了。”
一块长大有什么好处?除了那么长时间的相互浸染,感染了对方的恶习外,唯一的一点好处就是能够猜到对方的心中所想。
何蔚蓝没有听从杜宴枫的意见去瑟佑陆承佑,而陆承佑呢,不但没有愤怒的质问她,反而问了他一句:“你之前不是问我爷爷的身份背景吗?”
何蔚蓝倒是没想到他会对她说这个,就算已经听说过一些,这个时候也只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愣愣的点头。
“过来坐。”
陆承佑拍拍身边的位置,何蔚蓝走过去,说句实话,她还是有些心惊的,不知道枫哥哥和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不生气,相反的,她还觉得他似乎很高兴,要不,他才不会和她说这些的。
陆承佑说的和何蔚蓝听到的几乎大同小异,只是陆承佑的更详细些,而正是那些详细的内容,让何蔚蓝心里发酸,半天,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真的吗?那件事情后,琴姨真的是三个月都没有说话吗?”
到底经过了怎样的恐惧,以至于让琴姨陷入如此绝望的困境。
陆承佑说起往事,冷峻的脸上也抹了一层哀愁,他是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的,淡淡的,听起来和平常无异,不过何蔚蓝知道他心里肯定已经掀起来滔天巨浪。
“嗯,虽然我只有五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记得很清楚,妈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句话也不说,整整三个月。”
那个时候五岁的陆承佑每天就站在门口等着母亲出来,因为他听下人说,在这样下去,母亲可能会死。他已经没有来父亲,不想连母亲也没有。直到三个月后的一天,文琴突然开门出来,看到门前蹲着的儿子时,压抑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抱着儿子嚎啕大哭。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妈的哭声有多悲痛,多伤心。他想陪着她哭,可是他哭不出来。
就在母亲的怀抱里,他想的却是不知身在何处的父亲。
可能是因为母亲的哭声太悲痛了,所以他的恨也格外的沉痛,没有什么原因的,他把母亲所遭受的一切都归结在那个抛弃妻子的男人身上。
直到后来,他长大了些,有意或是无意的,他听到很多事情,他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名字,何敏芝,他也听到了一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