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型，项目经理格列佛·门内德斯坐在上首。汤普金斯先生和他四目相交，向他点
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和温尼佩格博士悄悄地在后排坐下。坐下以后，他做的第一件
事就是数出席的人数。总共有31个人，不包括他俩，
温尼佩格博士歪头在韦伯斯特耳边轻声说道： “7个员工，加上3个顾问。”
然后．他指指圆桌周围。“交通、旅游、航运和机场的负责人，还有他们分管技术
的副手；3个欧洲宅中交通控制特别工作组的代表；2个摩罗维亚软件工程学院的法
律顾问；西班牙政府派来的空中文通控制系统技术人员；军方的空中交通调度员；
来自科撒奇机场的4个人；专用航空委员；通信和电信专员加上她的助手；摩罗维亚
奥委会的头；国际奥委会的代表；还有会议会展局的局长。”
“他们到底在讨论什么？”汤普金斯先生也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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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和塔台之间的信号协议。”
汤普金斯先生叹了一口气：“他们在这儿多久了？”
“中间休息的时候，格列佛告诉我：这已经是第6天的会了。”
“天哪。”
他们一言不发地看了一个小时，实在太无聊了。很明显，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已
经受不了这个冗长的会议了。最后，温尼佩格又歪过头来说：“教练，让我上场。”
汤普金斯先生站起来，走到前面：“唔，格列佛，请允许我……”
格列佛如释重负：“哦，请，谢谢你，韦伯斯特，谢谢你。”他松松领带，解
开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女士们、
先生们，这位是汤普金斯先生，爱德里沃利所有开发工作的管理者。”
“谢谢，格列佛。女士们、先生们，我刚才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但是，就这一
会儿，我已经感觉到这个房间中的讨论进行得并不顺利。”
下面发出一片赞同的嗡嗡声。
“我是这样想的。就在今天早上，我翻了翻一本放在书架上的老书，美国作家
晗里·温尼佩格写的。在这本书里，他谈到了一点关于挫折的话题。从走进这个房
间开始，我就一直在想着书里的一段。这段书告诉我：挫折是金，你可以从中找到
更多成功的契机，不管是单独的个人还是像我们这样的工作组。我想，我有办法帮
助你们从今天的挫折中挖出金子，帮助你们走出面前的沼泽。你们愿意吗？”
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同意。
“太好了。那么，我非常高兴地向大家介绍这位一直在旁边观察你们会议的先
生。女士们、先生们，这位就是啥里·温尼佩格博士。”
温尼佩格走到了会场的前面，随意地坐在桌子边上：“你们不需要我来告诉你
们有什么问题，你们全都知道。谁来说说？”
“人太多了。”格列佛的一个员工说道。
“我们正在讨论的话题，其实只有少数几个人关心。”后面的某个人叫道。
“人太多了，大半的人根本和讨论的话题无关。”温尼佩
格博士总结道。他转头对格列佛说：“有多糟？ 让我们做一个调查：和项目有
任何关系的人，有百分之几在这个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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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列佛四下看看：“1％左右，有2个人生病了。”
“知道了。现在，为什么会这样？格列佛，你能不能给我一份议程看看？”
“唔，我们的议程不那么正式。我是说，我们开会是为了让项目正常运转。这
就是议程。”
“也就是说，没有书面议程。没关系，开没有书面议程的会，你不是第一个，
格列佛．不用感到孤独。但是，这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后果。为了清楚地理解，设身
处地替这位先生想想。”他信步走到会议会展局长的旁边，“这位先生的名字是……”
“霍斯久克。”这个人答道。
“霍斯久克部长。假如说在会议开始之前，霍斯久克部长在考虑是否应该出席，
他能得到什么结论？什么都没有。他怎么知道不出席是否完全安全呢？呵呵。他没办
法知道。”
“一般来说，如果他对项目感觉有把握，那不出席也无所谓。但是，老实说，
对我们现在的项目而言，没人敢说很有把握。我们都知道，这个项目正面临极大的
困难。而且项目总是有可能失败的，一旦项目失败，那么没有完成任务的人一定会
受到谴责。所以，我们都觉得不够安全。如果人们觉得没有把握，而会议又没有明
确的议程，他们就必须参加。你们明白吗？”
“我本该准备一份议程的。”格列佛沮丧地承认，“对不起，各位。我不会再
犯这种错误了。”
“没有太大关系。”温尼佩格博士温和地对他说，“项目一开始通常都有点混
乱。早期会议的隐藏议程就是找出所有的关键人物，所以，就算你准备了议程，也
可能会召集过多的人。”
“啊。但是他们不必一直呆在这儿。”这位年轻的项目经理指出。
“对。当他们知道会议跟哪些人有关之后，就可以在不需要他们的时候离开。
对，这几乎就是整个事实。另外，你还必须在一件关键事情上满足他们，谁知道是
什么？”
格列佛考虑了一会儿：“他们必须确定：我会按照议程来开会。”
“完全正确。如果你做到了这一点，他们就可以看看剩下的议程。如果觉得自
己可以不参加下面的讨论，就可以放心地离开。”他转头对下面的人说．“你们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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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怎么样？”
所有的人都用摩罗维亚的方式表达他们的赞同——用手指敲打桌子。
“好。所以，每个会议都要有公开的议程；每个会议都要尽量短，让他们可以
根据需要选择参加其中的一部分：会议要严格按照议程进行，这样人们就不必担心
自己不参加的会上有与其相关的主题。够简单吧？”
格列佛·门内德斯点点头：“够简单。”
“要让你的会议更小、更成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还有另外的情况。如
果讨论的话题特别有趣，或者讨论特别重要，你要怎么办？”
“唔……我不知道。”
“我提议，在每次会议开始的时候先进行一个小小的仪式。如果做得合适，这
可以让所有人注意到保持会议简洁的价值。你们愿意跟我一起试试吗？”他问下面的
人。所有的人都点头表示同意。
温尼佩格博士走到格列佛·门内德斯的旁边．告诉他：“这个仪式有五个部分。
第一，格列佛，你要告诉大家：哪怕减少一个与会者也是有价值的。第二，其他人
要对此表示同意。第三，你要根据会议的情况让至少一个人离开会场。第四，这个
人在离开之前要告诉大家对会议的希望。第五，其他人表示同意他离开。”
“好的。”格列佛点点头。
“让我们开始吧。第一步，你看看这里有多少人，然后说说你的想法。来吧。”
“嗯。”格列佛四下看看．“好吧，今天的人实在太多了。不是吗？太多了。我，
唔，我想我希望让一些人离开，让我们的会议更精简一些。”
“第二步，其他的人要表示同意。”
会场上爆发出一阵笑声。“来吧，格列佛。”有人叫起来。有人喊着：“对！”，
有人嚷着：“让我离开吧！”。
温尼佩格博士举起一只手，让他们安静下来：“好。第三步：你要选择一个
人……”
格列佛指着他的一位助手说：“你，康奈德．收拾一下，你走吧。”
“停！”温尼佩格博士说道，“放心，你不会让他丢脸。记住，你必须给那些人
自由，帮他们节约宝贵的时间。你必须绝对诚实，而且必须确保所有人都知道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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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现在，诚实地告诉我，你觉得这个会最不应该浪费谁的时间？”
“啊。”格列佛走过一位两班牙空中变通控制系统顾问、一位项目技术员工和
一位科撒奇新塔台的员工身边．他们恰好坐在一起。“应该是他们三位。他们可以
单独开个会，确定关键部分的协议。我觉得他们来开这个会是没有意义的。”他回
头看着温尼佩格博士，“所以．我让他们三个离开。”
“好。第四步：被选中的人收起东西，起立，做‘临别赠言’。”
他们站了起来。其中一个扫了一眼其他人，开口说道：“我来跟大家说几句吧。
我希望，在我们离开以后，你们能加强与欧洲空中交通控制的联系，组成一个工作
组来管理摩罗维亚的空中交通。还有别的吗？”他看看旁边的同伴，他们都摇摇头。
然后，三个人收起东西，朝门口走去。
“第五步，”温尼佩格博士对房间里的人说，“你们应该对他们的离开表示赞
同。”
被选中的三个人离开的时候，其他人把桌子敲得很响。
“这就是你的仪式，项目需要这种仪式。你知道，项目是活的，是社会生物。
我建议你，在每次会议之前先进行这个特别的仪式。请把它变成日常的训练课程。”
温尼佩格坐下来。
格列佛还站着。过了一会儿。他说道：“现在，我觉得今天惟一应该做的就是
暂时休会。我向各位保证，下一次的会议会有精心准备的议程。”他停了一会儿．继
续说：“在休会之前。我想等那三个人回来。”
“噢，我想他们不会回来了。”汤普金斯先生笑起来，“根本不可能。”
一天的工作结束了，汤普金斯先生带着温尼佩格博士到了机场。
“呃，”在等候登机的时候，他说道，“这的确是很好的经验。我知道丁‘行
尸项目’，知道了会议人员过剩的原因，也知道了如何纠正。我读过你所有的书，
但是看你工作还是让我很受启发。而且，我还要谢谢你解决了那位愤怒的经理的问
题，我想你的办法是对的。我自己没有看到这种办法，真不好意思。”
“能帮上忙，我很荣幸。”
“顺便问一句，为什么他会那么生气？为什么他会生气得去辱骂手下人、当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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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面对他们轻蔑地大呼小叫？你能告诉我吗？”
“哦，没问题．这很简单。还没看到他，我就知道原因了。”
乘务员站在门口叫温尼佩格博士登机了。汤普金斯先生向他点点头，让他稍等
一两分钟。然后，他又对他的同伴说：“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温尼佩格博士点点头：“是因为害怕，韦伯斯特，他怕得要死。他怕自己会失
败，怕拖你的后腿，怕拖手下人的后腿，怕拖整个国家的后腿。”
“他生气是因为害怕？”
“他显得生气，是因为他害怕。愤怒就是害怕。在工作中．恐惧是不可容忍的
情绪，你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害怕。但是，你总会表现出些什么。你总得另外选择一
种情绪，不然你会爆炸的。由于某些原因．愤怒是可以接受的情绪，所以人们总是
选择发怒，于是愤怒就成了恐惧的代名词。当然，如果是对家人、对朋友发怒，那
又是另一回事，但是在工作中，愤怒都是因为恐惧。”
汤普金斯先生的日记
项目社会学：
。。 让不必与会的人可以放心离开，从而保证会议的精简。有一份公开
的议程，并严格执行，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 项目需要仪式。
。。 用小小的仪式来使人们注意项目的目标和理想状态：小规模会议、
零缺陷工作等等。
。。 采取行动，防止人们随便发怒
。。 记住：愤怒=恐惧。随便对下级发怒的经理一定是因为恐惧才会这样
做的。
。。 意见：如果所有人都懂得“愤怒=恐惧”这个道理，就能明显地看出
发怒的人是在害怕。由于无法再隐瞒自己的恐惧，他也就不会再生
气了。（这不能解决这些生气的人的问题，但是肯定可以让其他人
好受一些。）
第21 章 决战开始
悄悄地，她回来了，就像当初她悄悄地走。她办公室的门，那扇紧闭了快10个
月的门，再次打开了。她就在里面，坐在窗边常坐的那张安乐椅上．静静地望着窗
外的雨。
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噢．他无法肯定第一个念头到底是什么。紧接着，他的
第一个念头冒了出来．那就是要指责她。“见鬼，你到底跑到哪儿去了？”他的声
音比原来打算的还要响。
她抬起头来，羞涩地微笑着：“韦伯斯特。”
“该死的，莱克莎，你把我们扔在这艘破船上。这么多个月．连个电话都不打…·”
“我已经回来了，韦伯斯特。”她站起来，穿过房间．走到门口，站在他的面
前。
“你到底跑到哪儿去了？”他又重复了一遍。
“百慕大。起码最近是在耶儿。你看．皮肤都晒黑了，你喜欢吗？”
“我讨厌。我真的生气了，莱克莎，真的。”
“我看他是想我了。”
“我很失望、很生气、很恼火、很愤怒、很难过、很失望、很焦虑、很想骂人……”
“他真的想我了。我也想你，韦伯斯特。”她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