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荀草也是很让人欢心,有此一女,这人生便可算是完整了。那梦中之世从着来到这里后渐不再复见,没有繁杂累心之梦,身子自然而然的也就慢慢复原。
“立春,你也坐下一起吃些吧”,美妇朝立春招了招手,荀草已是坐在她身侧端了碗拿了筷。
立春欣然接受,落落大方的坐下,既是她不愿意暴露身份,自己又何必纠结呢,当作全然不知她的身份便可。
“听荀草说你有意中人了”,美妇伸筷夹了笋丝放进荀草碗中,在这偏远之地的生活对于她来说无疑是充实而又充满各种乐趣的,少了宫中诸多繁琐的礼仪,少了尔虞尔诈,少了惺惺作态,这里的生活平静而幸福。
立春看了荀草一眼,荀草赶紧埋下小脑袋使劲扒拉着饭。“回夫人,有了的”,反正也是真的有,承认又何妨,还可避免眼前这位尊贵娘娘一时兴起要给自己赐下亲事。
“他是哪里人氏,为官还是为民,家中又有哪些人,是大房还是二房或是三房,是嫡子还是庶子,家中有无去过妻妾;学识才貌又如何”,美妇颇为自然的一口气问出诸多问题,话说完,才发觉自己一时倒是问得太多了,遂不好意思的对着立春一笑。
立春起初讶然,这娘娘是要作甚,这算是*裸的要以她那慈悲的心怀来干扰自己的婚事吗……。直到看着她关切而慈爱的眼神才明白她这是过于关心所致……自己倒是沾了荀草的光了,明显这娘娘是爱屋及乌了。
“他也是京城人氏,不过常居于通江镇,他父亲好似是为官的,是嫡子,家中应无,应无妻妾……”,立春说到妻妾这里有些停顿,好像自己和他玩笑之时有问过他这个问题,好似他也没正经回答过自己这个问题,但看他那模样,应当是没有的了。
“尉大哥长得可俊俏了”,荀草放下手中饭碗,快嘴说道。
“吃你的饭,别说话”,立春详装恼怒的看了荀草一眼。
“你这孩子,还怕人说了,害臊了是吧”,美妇从来到通江镇后,话语外不免或多或少染上了尘俗之气,起先是故意使然,为着尽快能融入周围的环境之中,到现在,说的已是相当顺口了。
“没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夫人若是感兴趣,哪日我可领了他来瞧瞧夫人”,立春站起拿过美妇面前的碗,再度给她添上碗汤。
绿珠掩着嘴笑看着桌上几人,在宫中,娘娘哪有这么自得随意过,来了这里后,认识下了这两姐妹,她脸上的笑容就没停歇过,“夫人,恕奴婢多嘴了,您若是面相上再大得几岁,您三个坐一起,可就真正个同着家母女三人一般了”
绿珠的玩笑话令得桌上的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美妇端着汤碗的微微颤动,立春怪异的看了绿珠一眼又瞧了美妇一眼,心中奇怪的是从着绿珠说出这话后,自己心中好似真个就盼望这是真的。荀草则笑眯眯的看了美妇,小嘴微动“是啊,干娘本就收了我为义女,我既喊了干娘,我二姐也可喊得的,说是母女三个,好像也能说得过去吧”
“好了,我吃饱了,你们再多吃些吧”,美妇放下汤碗,一旁的绿珠忙走上两步站到美妇身边,递上茶水漱口,然后帮她挪开椅子扶了她进到里屋歇下。
“二姐,干娘好像有些不开心”,荀草回头往里看了看。
“估计是绿珠说我像她女儿惹得她不高兴了,试想她那般年轻的容貌怎可有我这么大的女儿”,立春也不知道美妇为何突然之间情绪低落,只能如此勉强解释。
第二百零四十五章 一树槐花开
厚厚的冬衣早就褪下,春日的暖阳晒在身上令人神清气朗,少了臃肿的累赘,立春此刻如同一只灵活的小猫弓身在高大的槐花树上攀爬。槐树上满满的缀着一簇簇槐花,它们掩映在一片嫩绿之中。
美妇站在树底下朝树上看去,密密匝匝的槐树枝尽情的朝天空伸展着,树上槐花一串串,貌不起眼却清香阵阵。
“二姐,小心些”,荀草站在美妇身边担心的朝着树上的立春喊去。
立春回头对着树下的荀草微微一笑,继续朝上攀爬。
一串串洁白的槐花点缀在绿叶之中,不起眼却能让人一眼就注意上它。瞧着眼前的槐花,立春瞟了两眼树下的美妇,略莫觉得美妇有些怪异,这槐花既没有丝毫的妖艳多姿,也没有一丁点的雍容富贵。在诸多花类当中顶多就是个垫底的,且这槐花生长的地方基本都是乡野之间,脚下的这株槐花能在通江镇里头的宅院之中生长算得上是登了大雅之堂了。在李家村的村前村后也是长着几株的,到了春日花开村人便会去打了槐花下来食用,为那些个槐花还时常发生口角。
槐花树是将近百年的老树,腰身足有两人抱粗,刚才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爬上来,找了个合适的地方靠住,总是听人说槐花可以生吃,眼下槐花当前,自然先要摘了一串吃了试试。虽然李家村也有槐树,但那几棵树每到花开的时候,抢都不够抢的。“呸呸”,才一入口,便觉得有些生涩,连忙吐出。“咦,倒还真有些甜丝丝的”,从嘴中余留的残渣中总算是尝出了丝丝甜味。
“荀草,接住”,立春踮起脚尖从头顶的树丫上摘下整串的槐花朝着树下的荀草抛去。
咯咯……。荀草欢快的笑声在院中响起。连带着美妇脸上也一直荡漾着笑容。
“立春姑娘,你可小心了些”,绿珠拍着胸口嘱咐着树上的立春。真真是想不到外表看起来秀气的她居然能攀爬大树,这要是宫里头那些个娇气的小主子们,别说是爬树,就是略微上得些台阶就要拍着小胸口作出一番我见犹怜的柔弱姿态。
“吴忠呢?”,美妇柔眸四转,他常常都是在此时进来伺候着的,只现在还未见得他的人影。
“回夫人,他刚才派人来说。说……”。绿珠附身在美妇耳边一阵细语。
“他们来了?就只为着那不孝子?”。美妇神情间有些不悦。
“夫人”,绿珠隐晦的朝着旁边的荀草看了一眼,美妇意会,不再多问。依旧抬了头看着树上的立春。
洁白的槐花满满的装了一篮子,篮子在滴滴答答的滴着水。这也是因着美妇,若是在李家村中,哪户人家不是直接从树上打了槐花下来洗都不洗直接上锅蒸了。因了担心美妇有洁癖,立春从树上下来便提了槐花到井旁打水冲洗过一遍。
“二姐,这槐花蛮甜的,好吃”,荀草从手上拿着两串槐花,花苞还是合着的。生吃也就是只有这样的花苞吃起来才觉得甜丝丝的。
“你去问问你干娘,她想吃什么样的”,立春这几个月算是白白陪着荀草伺候了美妇,起先是怕着荀草人小冒犯了美妇才陪着,到后来算是心甘情愿的过来陪了美妇解闷。
镇中悦来客栈的天字一号房中。吴忠森然的站着。他对面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气宇轩昂,女的雍容华贵,这二人脸上纷纷显露愤然之色。在房中还有第四人,青年男子,只他倔强的扭了头看向一边。
“尉大人,你家小子你自行带回去就是,可莫要惊扰了贵妃娘娘”,吴忠面带不善。
“吴大人,我夫妻二人此来只为着将犬子押回京城,绝对没有惊扰贵妃娘娘的意思”,中年男子抱拳,脸色诚恳。
“那你二人便尽早上路吧,吴某告辞了”,吴忠说完不再理会屋内三人径自推门而去。
……
“你这孩子,你叫娘怎生说你是好,要不是香玉,娘还不知要被你蒙多久”,中年女子拉过旁边青年男子的手,轻轻抚摸着。
“孽子,畜生,不知好歹的东西……”,吴忠一走,中年男子算是没了忌讳,口不择言的朝着青年男子骂去。
“当初的婚事本就不是我愿意的,是你们硬要塞给我的,我早就说我同她没有丝毫的感情,随便你们怎么样,我,是不会跟你们回京城的”,青年男子转过身,若是立春在这里,却是能认出这人正是尉东峰。
“峰儿,你这孩子,你还要惹你爹生气多久,你要知道,现在已然是连着皇上也惊动了,现在只怕是连着贵妃娘娘也要惊动了,你叫你爹,还你娘的脸往哪搁”,中年女子苦口婆心的劝导着。
尉东峰倔强的不再说话。
“立春啊,你看你阿公也不在了,我一个孤老婆子在这里白吃白喝的,这心里也不安生,不如你就让我去了镇上花铺,还能帮你看些铺面,招呼下客人”,李老妪拄着拐杖,一脸讨好的看着立春。
“娘,你这说的什么话,也就是爹他老人家上天享清净去了,你不还有我,还有这些个孙子孙女的,怎么就叫孤老婆子,你要到外头说去,别人指不定还以为我们亏待你了”,李大成在院中洗着手,头也不回的插嘴到。李大成现在是真正的学乖了,知道不得罪立春不跟立春对着干便是能保自己吃香喝辣偶尔还能喝点小酒的惬意日子,园子里头的活儿多是多,可比起以前在李家村辛苦操劳到得年末不但是手中未有余粮每每还要欠下程家庄不少租子的日子来说,现在的日子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你闭嘴,你知道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打你爹去了后,我,我恨不得跟了他一起去,要不是怕你们伤心,我还当真就跟他去了,也省得现在你们一个个嫌弃我老了不中用吃闲饭”,李老妪瞧着立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佯装低头抹眼泪。李老汉是年前走了的,起先李老妪许是真的因着想念他时常哭泣,只年后,她好似就完全忘记了李老汉似的,吃的好睡的好。
立春只拿了剪刀继续修剪果树,丝毫不理睬一旁李老妪的央求,她无非就是见着在园子里头已是捞不到一个铜板的好处,这才又将主意打到了镇上花铺去,也真是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就先自己现在给了她金山银山,她也用不起,吃穿都供着,犹还不满足,这人心当真是无底洞。
“娘,你要真想做些什么,快来跟我去厨房帮忙烧把火,今日可是尉公子要带了他父母双亲过来,厨房里都忙不开了”,杏花从菜地里摘了满满一篮子青菜上来,经过院里瞧着立春不理会李老妪,便一手拉过李老妪,连拖带拽的将她弄进了屋。
从大早上起来,立春便是拿了剪刀在院中修修剪剪,每到春日,这些个果树花树都要修剪了枝桠,今年也同样如此,只今日尉东峰要带了他父母亲过来,立春才没到地里去而只在院中干了一番活儿。
“二姐,你还在外面啊,你也不进去赶紧梳妆梳妆,一会子尉大哥要是带了伯父伯母过来,瞧着你这一身村姑打扮可就不好了”,立冬从屋里走出来。
听着立冬也如此说,立春微微苦笑,今日一早到现在,这话已是听了不止四次了,他父母要来便来,自己没的就为了让他们瞧得上眼些就巴巴的打扮的好看了央着他们的欢心,自己本是农家女子,这是无论如何也抹除不掉的烙印,他们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作罢。他们来考验自己,自己难道就不能也考验考验他们么。
厨房里热火朝天,各种香味纷杂。杏花同着李氏有说有笑,一个切菜一个炒菜。从着杏花二嫁给王二后,整个人就如同改头换面般的,不再似从前风风火火泼辣,现在收敛了脾气温驯了很多很多。
“也不知立春她公婆喜欢吃什么,我们这做的合不合他们的胃口”,杏花笑着问了李氏。
“我们怎能知道,吃不吃的也都是我们的心意,他们是大地方来的,惯常是大鱼大肉的,也许我们这小地方的小菜色也能入些他们的眼”李氏奋力挥舞着锅铲。
刘妈在灶台下烧着火,笑眯眯的听着杏花和李氏有一搭没一搭的话语。李老妪早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过去。
立春静静的站在厨房门口,里头的欢笑同自己的心情截然相驳。
“立春,你进来做什么,烟熏火燎的没的让你身上沾染了烟气,咦,你怎么还不去换衣服,快去,你这孩子,一会子他们就要来了”,杏花眼尖的看着立春站在门口,忙连珠炮似的说道。
“不必忙活了,他们今日来不了”,立春微微笑了笑,笑的有些没心没肺。
“不来了?为什么,昨日不是尉公子亲自来说的么”,杏花咋咋呼呼。
第二百零四十六章 暴风雨
风雨来的毫无征兆,确切的说是暴风雨。这一场风雨指的不是自然界的暴风雨,是对人的身体乃至心灵造成伤害的暴风雨。若只是自然界的暴风雨倒也就罢了,顶多了就是淋个湿透吹个身凉,而这一场暴风雨来势汹汹让立春束手无策淬不及防。
那一日,她正于院内晾晒着从花田中新鲜摘下的花朵,预备着晒制一些作成花茶。从着前两月他父母说要来家里看看又未来开始,便觉得他面对自己之时总是有股子难言之隐般的,只自己问了他总不说,只说了他父母身子突然不适便匆匆返回了京城。既是他不想说自己何必要问呢,如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