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酸涩的眼角，觉得整个世界都被弄得闪亮起来。
斯内普的表情有一瞬间极其的僵硬，他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我很痛苦我很悲伤地男人，无意间抽了抽手指。
正当他想开口解释关于这个飘着的幽灵的问题的时候，马尔福却一脸熟视无睹地从顾乔生的身边穿过，然后用一种抑扬顿挫的痛苦的语调，皱着眉头悲伤地说：“我完蛋了，真的，完了……”
斯内普看着这个多年的好友，眉心抽了抽。
这么大一坨的幽灵在这，这个人居然就这么熟视无睹？！
明天的报纸上会不会就是《马尔福家族继承人意外失明千万财产最终花落谁家》之类的……报道？
咳……斯内普为自己小小的走神而感到愧疚，因为此刻自己的好友正快要发展到以头抢地这样的状态中了。
“咳……”掩饰性地垂下眼角，再次往顾乔生的地方看了一眼，确认无误以后才慢悠悠地把视线转向了马尔福，“发生什么事了？”
“我那天晚上和纳西莎发生关系的时候，被贝拉看到了。”
“……”斯内普露出一脸真有你的的表情。
“我和她吵了。”
“……”顾乔生配合着斯内普露出一脸你真渣的表情。
“我本来想和她取消订婚的，你也知道，虽然感情并不是我们维系婚姻的纽带，如果真的让我和她结婚的话，我想迟早有一天，不是她杀了我就是我杀了她。”
“……”顾乔生和斯内普露出一脸怎么会有你这种混蛋的表情。
“但是，我被伏地魔大人臭骂了一顿，他……不干。”
说到伏地魔的时候，斯内普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子生人勿近的信号，看得顾乔生一脸莫名其妙。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斯内普和伏地魔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时代么？从背后戳伏地魔那一刀也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吧。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剑拔弩张的姿态。
“哦……我真的好可怜，一想到之后我的婚姻要维系在那个女人的身上，我就觉得好恐怖……斯内普，啊……”马尔福挠了挠头发。
斯内普走过去，面无表情地踢了踢马尔福，他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顾乔生脸上。
“走吧。”斯内普的这句话，是对着顾乔生说的。
他的声音极低，还带着一种隐隐的不确定的感觉，顾乔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居然是对自己说的。
只有斯内普的眼睛，黑曜石一样，深深的，浅浅的，仿佛能将整个人都吸进去。
又仿佛蕴含着无限的悲哀和隐忍。
顾乔生看着他半晌，才终于说。
“好的。”
按照目前这种状况来看，似乎能看到他这个幽灵的人，还真的只有斯内普一个人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一路上走过去被人当空气无视的感觉还真的不这么好……呃，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从走进大门开始就一声不吭的斯内普的处境，似乎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都是被当做空气的存在。
从小说上来说，斯内普的这几年学生生活，还是过的很辛苦的。
顾乔生这么想着，慢慢有点难过起来，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为了什么，仿佛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曾经对一个人，有过这样的感觉。
从可怜到心疼，再从心疼……
从心疼到什么呢？
他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是遗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那个东西重要到，即使是忘记却还是能在心尖上占据那么稳固的位子，让自己——
连呼吸都觉得惆怅起来。
“恩？你还在？”斯内普思绪万千地看着面前这个自称是顾乔生的幽灵，他有足够的理由就将面前的这个人和曾经那个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那个男人联系在一起，可是……
如果仅仅是从外表上来说的话，相似度也只有那么七七八八，更别说是性格。
不过……这样的性格……
倒是很像自己刚刚认识那个男人的时候……
梅林的短裤！自己到底在乱想什么——！斯内普一脸不耐烦地看着顾乔生，然后哑着嗓子问：“你，到底是谁？”
顾乔生很是无奈地点了点头：“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如果是从前那个刚刚拥有了伏地魔的身体的顾乔生，是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因为那个时候他接受了另一个人的身体，就没有了说出类似于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是真是存在的，不是书上的人，这样的话。
但是现在，不同了。
“你也是……顾乔生？你们，你们那个地方，是不是有很多人叫顾乔生？”
对于顾乔生不是这个世界的灵魂的事，斯内普其实也知道的七七八八，之前那些破事算拢起来，如果连这点都想不到的话，还真的是……
顾乔生正想要接口，没想到却被斯内普下一句话噎在那里。
“你们世界的人，是不是都，长你这个模样？”
能进入戏剧学院的顾乔生，向来不觉得自己长了一张大众脸，但是现在被斯内普这么一本正经地问着，似乎还真的是有一点犹豫起来了。
“……这么说的话。”
这么说的话，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那两个和自己相似的脸……难道说……
顾乔生不确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真的长得，很大众？
他忽然想到那个黑发红眸的男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如果这里真的是哈利波特的世界的话，那么那个……那么那个男人，难道就是，伏地魔？！
嘶……这还真是……
当顾乔生的脑子里还在乱想的时候，斯内普那厢却又开口了。
“除了哈利波特这个人，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你后来背叛了伏地魔唧唧歪歪地和邓布利多混在了一起在自己的旧爱中深深地不能自拔对于波特同学百般保护最后被伏地魔的那个大宠物纳吉尼一口咬杀之前还对他说了句看着我。”
顾乔生闭着眼睛像是背账本一样把自己之前看的东西来了个简单概括，丝毫没有发现斯内普一下子惨白的脸。
“这本书，咳……我是说那本描绘这里的故事的那本书，在你们的那个世界，普及度高么？”如果说他说的是真的话，那些所谓的未来也只是针对自己上一辈子的。
也只是针对那一辈子的，现在的这个世界已经完完全全不是从前的那个模样了，就连邓布利多……就连邓布利多也不在了。
顾乔生挑了挑眉毛，不能说JK大婶的书是人手一本，但是全世界最畅销的儿童读物不加之一还真的是可以说说的。
“还成吧，一般人都知道个大概。”
“……是……是这样吗？”斯内普艰涩地笑了笑，顾乔生直觉地感觉到这个男人内心的失落，可是他不知道斯内普这样的反应到底是为了什么。
其实斯内普的心思，真的很好猜。
假设说，真的是假设说，当年那个男人将自己的一切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话，那么……那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也是建立在他知晓一切的基础上得了？
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唔唔，好了，你也别这样，既然你这么强，能不能帮我想想回去的办法？”顾乔生一向是性子偏冷的人，也没有多去探究斯内普这幅模样的原因，只是一心想找个办法让自己入土为安。
毕竟一直这么飘着，还真的不算个事。
“……”斯内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的手指抓得桌面泛白，“好的，我会尽力想办法的。”
这样能不能算是，对你那么一切的，小小的一个，补偿？
一生平安
汤姆站在庄园的最顶端，从上面俯视周围的一切，大大的落地玻璃折射出的世界，那么的不真实，又那么的让人想触碰。
仿佛跨出一步，就可以来到那些彼端一样。
管家无神无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带来一阵门外的冷风。
“和魔法部的协议明天就要签署，大人你今天还是早点睡吧。”
“……”汤姆静静地站在那里，几乎将要和夜色融为一体，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不出一言。
雷切斯——这个做了伏地魔庄园十年多的管家的人，忽然间觉得有点力不从心。
他无法插手也无法干预这个男人的一切，唯一能做的肯能就只有这种，微不足道的提醒。可是这种提醒，又有谁会去在意呢？
更何况是，这个男人。
“我知道了。”汤姆回了一句，他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眼神冷酷并且慑人心魄，仿佛眼前没有一种东西是能入眼的。
“大人……”
雷切斯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真的搭错了神经，总之看到这样的伏地魔大人，他真的觉得……真的觉得……
“还有什么事么？”
依旧是冷冽的，没有一丝感情在里面的语调，正如汤姆一年四季都冰冷着的脸。
“大人……今天还要到顾校长的房间去睡么？”
汤姆的眼神越来越冷，他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所谓的管家，一些话在舌尖转悠了一下，然后居然露出一个低浅的笑容来。
但是他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任何在看活人的信号。
“你是在，关心我么？”他渐渐地走近雷切斯，说实话他并不想这么快就换一个管家，可是面前这个人，显然管得有点太多了。
既然太多了，就除掉好了，这个是顾乔生做人的原则，也是……他的。
“大人，我不是……”雷切斯几乎不能呼吸，在汤姆的眼神前，他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原型毕露的小丑，带着那点□的，恶心的念头的脏东西。
“不是……大人我……”
汤姆越靠越近，他的眼睛里是点点的月色，肤色苍白得不像正常人。
“呵……难道说，你喜欢我？”他楼主雷切斯的腰，看着男人浑身僵硬的动作，笑得一脸妖娆。
“大人我……我，”雷切斯仿佛是一鼓作气一般，认真地看着汤姆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大人，我的确敬仰你。”
雷切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还是没有胆量说出那个爱字。
他看着汤姆亮晶晶的眼神，仿佛受到了鼓舞，又或者说是蛊惑。
“我觉得大人您，真的没有必要再这么守着一个尸体不放了，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为了保存尸体会消耗掉您很多魔力的……”
雷切斯说的没有错，并且句句都在要害。
汤姆想出的保存尸体的办法，并不是简单的让他就这么存在，而是用尽全力让顾乔生的尸体有了人类的温度，人类的血色。
就是没有，人类的气息。
“哦……你是这么觉得的吗？”汤姆的眼睛微眯，漂亮的眉毛舒展的很漂亮，他的身体在此刻仿佛特别柔软一般的，又重复了一遍，“你真的是这么觉得的吗？”
雷切斯想都没有多想，就点了点头。
血色在房间里蔓延开去，汤姆厌恶地施展了一个泉清如水，然后扭过头去看也不看那个刚刚被他杀死的可怜男人一眼，就又继续去欣赏他的夜色去了。
他的眼睛里有一种看淡一切的木然。
浓重的血腥味在房间里滚动着，带着一切不知名的因素。
“乔生，所有说你死的人，都要死。”
汤姆的手指在窗户上按了按，指尖白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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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战条约？”顾乔生惊异地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东西，这还真是难得，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东西？
有吗？
这不应该是伏地魔施展一切企图控制世界然后被自己人捅了一刀的故事么？为什么会有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看够了么？”斯内普也不着急，一边吃着他的早餐一边无视掉周围喧杂的说话声一边还关注着顾乔生的一举一动。
“恩？你是说报纸还是你？”顾乔生很不识时务地在这个时候起了哄，他本以为自己应该会受到未来魔药大师的白眼还有数不尽的毒舌，没有想到那个男人只是看着自己怔了一下然后一言不发地低下头去。
至于周围传出来的他在和谁说话？那个叫斯内普的人是不是有病？之类的问题，实在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我看我还是不要和你说话了，对了，等了这么久邓布利多校长怎么还没出来？”顾乔生向四周看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到这个世纪老好人的形象。
虽然他心中并不是很喜欢那个略带着点虚伪的老人，但是此时此刻自己能回去的最大的依靠可能还是他。
而且心里隐隐希望的是，他也能看到自己。
斯内普的眼睛里有一道利光闪过，他装作漫不经心地接了一句：“你难道不知道他很久以前就死了吗？”
“死了——？！”顾乔生惊骇地看着他，毕竟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告诉过他剧情大变的事实，当然，造成这个事件的源头还是他自己，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斯内普看着他一脸惊讶的表情没有任何装傻的样子，为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走神而感觉到恶心，于是在完全没有感觉的情况下吃完了自己的早餐。
结束以后他还不忘恶意地在顾乔生耳边补充了一句。
“忘记和你说了，现在的霍格沃兹的校长，不是别人，正是你熟悉的伏地魔大人。”
磕巴——
顾乔生觉得自己，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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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是在下午的时候赶到学校的，上午和魔法部签定了条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