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小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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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小僧-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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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为什么只针对我!」秀喜无辜地喊冤。
「好啦好啦,要打架下课再去打,先让我统计完,刚刚都没有举手的,现在把手举起来。」水色微笑着阻止。
看来这班上参加社团的人数相当多,所以没参加的还不到五人。
「接下来是要讨论校庆那天,班上的主题活动,嗯……这个应该放给你们自己讨论才对,班长来当主席,我到后面去,你们要办什么活动我都支持,但前提是,所有人都要全力以赴。来,樱泽同学,这边交给妳了。」水色对班长招手。
「我知道了。」樱泽微笑着点头,大方的步到讲桌前。
在水色走向教室后方,路经宝珠身边时,发现这个真面目很大只的男孩,桌上正坐着一个身着小袖的市松头小孩。
座敷童?
自从座敷童被自己碰过后,似乎就能够自由地各处移动,没想到现在倒跑这儿来了。而且跟宝珠好像是在玩什么游戏似的。
宝珠桌上放了小小一张,上面写着五十音符号的米黄纸卡,最下面还用红笔画了个神社鸟居的「B」图案,宝珠的手指压着一个五元硬币在米黄纸卡上移动着。
这个……这个不是「狐狸狗大仙」吗?狐狸自己玩这种游戏,情境还真是微妙。最近这个游戏好像被叫成另外的名字「守护天使」什么的……原理应该是利用意念召唤出狐仙或狗灵之类,来回答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不过因为玩这个游戏的人,通常没有受过正规的神道训练,也没有正确的知识,所以呼唤出来的东西会变得很杂,有时甚至具有危险性。
但有更多时候,则是什么都没呼唤出来,硬币会动是因为两、三人一起玩时,所产生的集体催眠效用。
宝珠的手指慢慢在五十音上面移动着……
「千……照……好像……真……的……生气……了。」
「咳嗯。」水色故意低低咳了声。
宝珠的手指又动了。
「老……师……欺负……她。」
「咳。」水色伸手轻推了下宝珠的头。
「呜咿。」宝珠低叫声。
「跟座敷童在玩什么呢,其它人都在努力讨论呢。」水色弯腰,低低在宝珠耳旁道,好在宝珠的座位在后排,已经开始争吵卖吃的好、还是做鬼屋好的学生们,没几个注意到这边。
「……吾没意见。」宝珠突然抿了下唇,模样像有点不开心。
「……怎么了?」水色觉得奇怪,因为平时宝珠不管做什么都好像兴味盎然的模样,像校庆这种理应如庆典般热闹的活动,他以为对方会喜欢才是。
「吾讨厌这个……」宝珠小小声道,「讨厌校庆。」
***
「不要生气嘛……千照、千照!别不说话嘛,我都这样拜托了……」
「哼,反正我就是很凶,你大可不必跟我道歉。」
「的确是偶尔有点不可理喻啦,不过……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哎呀!」
「啊?我不可理喻?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这个……比如说现在……」
「啪、啪、啪!」
拍手声打断两人的争执……不,应该说局势一面倒的镇压。
「太大声了喔,两位同学。」两人的导师笑咪咪地提出劝告,「虽然已经下课了,不过还是不太好吧?」好在是选在离教室有点距离的花圃旁,不然一定惹其它同学围观。
「我们两个的事情不需要你管啦!」千照一看见水色就反射性地龇牙咧嘴。
「千照,他是老师耶,不要这么没礼貌啦。」秀喜边叹边劝。
对自己倒是没关系,反正已经习惯了,不过应该要尊敬师长才对。
「哼。」千照扁嘴,虽然觉得的确也是自己不该这种态度,但因为之前强硬惯了,这时要她立即改过,总是拉不下脸。
水色经过一个多月的摸索,倒也知道千照只是嘴巴坏了点,个性比较别扭些,本质倒是个好女孩,所以没有生气的意思。
或者该说他还不到三十年的人生中,什么绝对该厌恶的重大情节都已经历过,这种程度不过是小菜一碟。
「我无所谓,不这样就不是千照了。我有其它事情想问你们。」水色耸肩道。
「是什么事呢?」秀喜好奇地问。
「宝珠的事。」水色停顿了下,「你们知道他怎么了吗?」
「什么怎么了?」千照眨眼。
「他好像听到校庆的事情,就不太有精神。」水色说,「你们是朋友,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嗯……啊,我想起来了!」秀喜歪着头一会儿,突然捶了下掌,「一定是因为去年的那个时候……」
「没错,一定是!」千照也像突然想起来似的叫。
「是去年校庆的时候,原本宝珠跟朝能师兄约好了,要朝能师兄那天来参观校庆,原本师兄是答应了,宝珠很开心,合唱团的练习相当努力呢,因为他有一段独唱,一定是想好好表现吧。」秀喜摸着下巴道。
「不过那天很不巧的,天空寺那里突然临时有事,所以朝能法师就没来了。虽然宝珠是说没关系,但的确是为此消沉了好几天,他大概是又想起这件事了吧。」
千照这么推测。
「嗯……虽然说之前就已经稍微听说过了,宝珠的父亲到底……」
「是天空寺的修行僧,也是我的师兄之一,是个相当厉害的人,不管是自己修行还是关于委托的祛邪退魔事务,都由他经手处理。」秀喜提到宝珠的父亲朝能法师时,明显的流露出尊敬之情。
「这么说的话,宝珠的母亲……」水色沉吟。
「很明显吧?一定是妖怪啊,似乎是去世了。就不知是稻荷神系还是妖狐玉藻一派……狐系太多旁支,我也分不清楚。
「宝珠对自己的事情很少提,你这个冒牌教师也别故意去问,要是惹他难过,我可不会放过你。」千照单手叉着腰,另一手指尖对准了水色的鼻子。
「看宝珠难过,我更舍不得,哪里会故意欺负他。」水色苦笑,却发现千照红了脸。
「你、你这个冒牌教师,这种恶心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千照缩起手,往后退了一步。
「咦?不,这是我的真心话呀……」水色忙道。
宝珠是个听话又懂得自律的孩子……虽然本体有待商榷……但绝不减他周遭总是流动着的悠然气氛。是非常非常舒服的感觉,私心地讲,这正好是水色自身所欠缺的,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
不管如何努力,也无法爬出已经密合全身,沉重腐臭的泥沼。摆脱不了花御堂这个姓,虽然逃离却总逃不远,不想杀却又非杀不可,还有……想死,但又想多活一下。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奇迹,他也像会向神明祈求的普通人一样,想亲眼见证。
大概就是因为自己矛盾的想法太多,矛盾的作法持续在两极化的思考互相冲突中,所组成的「花御堂水色」才老是被槙堂说「你这家伙脑筋有问题啊」。
通常他会响应「说的没错」,水色从不否认。
「千照、秀喜,你们不会还在吵架吧?啊,老师也在。」下课时分,转眼之间就没看见两位友人的宝珠因为有点担心,所以便在校园中搜寻,没一会儿就找到人了。
「记得刚才讨论的结果是要卖吃的吧?」水色马上换了个话题。
「啊,嗯,是啊。」千照也赶紧配合。
「我觉得,卖豆皮寿司不错,又是素的……」秀喜虽然有点僵硬,但随即接话。
「喔……嗯。」宝珠扯下嘴角,一会儿又随即道:「我会努力帮忙的。」
「那要加油喔,『一起』。」水色拍了下宝珠的肩。
第五章
    「哎。」望着手上被自己不小心刨断的萝卜,水色忍不住轻呼一声。
「专心度不够。」槙堂苍士拿刀背不算太用力地敲了自己这位后辈。
「对不起。」水色道歉。
「你自己看你刨出来的东西跟我弄的差多少。」槙堂随手抓过水色拿着的柱状白萝卜,两手都能自在使用的他,还刻意将刀换到左手,开始从逆时针的方向刨起萝卜肉,大约只过了十秒,一条半透明的锦带出现在砧板上。
水色比较自己的成品与槙堂的,发现自己刨出来的薄片在边缘有些不整齐,也就是受力不平均,至于槙堂的则是平滑无瑕。
「这是刀工的基本。」槙堂放下萝卜跟刀,「刀等于心,刀乱等于心乱,我看你是有什么事想问我吧?」
「嗯,宝珠的事。」水色点头。
「你自己都快不行了,哪有心思去照顾别人。」槙堂嘲弄。
「……我现在是个老师。」
「如果你只想用老师的身分去关心宝珠是没有用的,与其做这种多余的事,还不如放着不管。」
槙堂拿起刀跟萝卜,将剩下的部分全部刨成薄片,接着切成正方形迭在一起,「如果就这样像笨蛋一样直切,咀嚼起来就会索然无味。」他将刀口靠着平滑的边缘作势。
「那怎么切?」
「斜的。」槙堂顺手一转,将棱角部分转向自己,接着下刀,「如果跟纤维同方向下刀,口感会软趴趴,同时也会尝不出甜味。」
水色点头。
「以前曾经抱着必死的决心,把亲手做的便当交给学长的时候,总觉得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现在想起来,那么糟糕的便当,亏我还有胆子交出去。」
「你也只有偶尔的大胆这个优点而已……嗯,不过与其说大胆,还不如说是压抑太久所以暴走了吧。」槙堂发出了像是要叹气,却又硬生生止住的声音。
「结果那时候还引起不小的骚动,其实我只是想做出让学长认同的便当而已。当时的我,真的很羡慕学长喔,尤其是那种目中无人的意气风发……」
「目中无人这句是多余的。」
「自从听说学长的兴趣是做料理,我就想至少有一样能够让我跟学长相同,之后很努力的每天练习做菜呢,从没动手做过什么东西的我,的确是吃了不少苦头,虽然交出去的作品不怎么样,但是心情却很满足。」
「你是想说『如果我要做的话,也可以做的到』吧?」槙堂将大量萝卜丝分别垫进三个深碗中。
「……学长肯吃那个便当,的确是给了我相当大的鼓励。当时我整天茫然无头绪,什么都做不好。
「喜欢的青姐被害死,虽然逃到外婆那里,但却仍旧清楚知道自己被监视,要冲回本家去大干一场嘛……却又没这种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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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那个便当真的是不怎么样,大概是那阵子吃过最难吃的料理。」
「没办法吧?学长当时可是每天都带自己做的双层便当去学校呢,其它女生说要做给你的时候,居然还让对方吃了自己的便当菜后说『等妳觉得有做的比我好吃的时候再来』,在这方面还真有点不客气呢。」
「这不是最根本的吗?如果自己不觉得好吃的话,端给别人就是笑话。还有女人吃完我做的菜之后,一边说『根本就做不到嘛』一边哭着跑走了,真是难以理解啊。」
「学长在某方面也是让人难以理解哪。」水色用铁夹夹住整片鱼子的一端,接着在点燃的酒精灯上烘烤。
「比起五年前的乖巧,现在你『多一句话』的本领倒是长进了不少嘛。」槙堂抓起泡在温水中的干香菇,放在砧板上,去蒂后切丝。
「以前不懂事嘛,托了学长的福,我可是了解了拼命去做,偶尔也会有好事发生的道理。不过前阵子……几乎都要绝望了,最后还是很丢脸的跟学长求救。」
「你知道『人』这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吗?」处理完香菇,槙堂将泡香菇的水先留着,打算用那水来煮饭。
「不会是要说,因为彼此扶持所以才能站起来吧?这可不是学长会说的话喔。」水色笑道。
「笨蛋,怎么可能。你看这个字很明显,就是其中一方将重量全放在另一边吧,依靠强大的人有什么不对?」
「欸……这么说,学长是说我能依靠你的意思吗?」水色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情,「学长也变了呢,会照顾人。」
「你很想要把你那条已经活不久的小命再减个几天吗?」
「哈哈哈哈哈!」水色对于这种无实际效用的威胁只是大笑,而后换了个话题,「我想知道宝珠的事,他的家人跟其它事情,有些事情当着他的面问不出口。」
「……你不行。」
「欸?」
「你知道宝珠最害怕的是什么吗?」槙堂蹲下身,从橱柜中拿出用透明玻璃桶封好的白米,用来舀米的还是相当有传统风味的方形木盒。
水色摇头。宝珠很听话、很乖、待人处事很有礼貌……也很懂得自制跟努力,现今要找到这种几乎零缺点可挑剔的孩子,简直能说是奇迹。
这跟实际年龄无关,或与真实身分也无关,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本质,不为了什么特别的目的,由衷所传达的感觉便是如此。
优雅有礼从不逾矩,却非贵公子那般傲气,只是天然的做那些行为,并视为日常的一部分。比起木讷刚直的秀喜与灵巧刁钻的千照,宝珠更像是一种温柔的中和剂。
到底是出自于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育出宝珠这样的孩子?水色不能说不好奇。
「他怕被丢下,这跟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一个人还比较好过』的你完全不同。在他的母亲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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