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里是京城。而郜阳一再遇刺,很可能是被什么人盯上了。如果这时候爆出郜阳的生母阴险恶毒,身在深宫却对宫外的无辜百姓下毒手。甚至这无辜百姓还是救过她儿子的。
虽然苗翠花不确定盯上郜阳的人会不会查出真相来,但她知道,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些人自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捅郜阳一刀的机会。即使她真是自己想不开了往井里跳,说不准那些人也会说是她被郜阳非礼了羞愤寻死。
可要是出了京城。治安差了许多不说,想要做某些事情的话,对其他势力的顾忌也会少许多。
“唉,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那小子随便做个什么富家公子哥儿不行么,非要投生到那样的人家去。”苗翠花哀怨的叹息。
白蔹好笑的拍了拍她的头顶。那小子是那样的出身,当真是不错。极不错的,这丫头懒散惯了,如何肯去那样的地方费心费力。难不成要去接手管理御膳房么?
与此同时,在自己府邸中办公的郜阳也收到了东升菜鸡馆那边送来的信。
那丫头已经很久不从东升菜鸡馆给他递消息了,今天是有什么要事不成?
但当他打开信纸,目光落到纸上之后,他就不禁苦笑了下,他这是又怎么得罪她了?
那张纸上画着一只嫩生生的小羊羔,后面是烧开了热水的汤锅。很显然,有人要大炖羊肉了。
这一定是姓白的给她画的!
恨恨的想着,他继续往下看。
咩,我今天很不高兴,因为有个裹着金光的羊倌儿太太给我送了一堆银子,要我赶紧离了这个大羊圈,别再惦记她的小羊羔子。我真是冤枉啊,我本来也就没打算养羊啊。所以,我很大义凛然的拒绝了她,现在想想那堆银子,我还心疼的只抽抽呢。可我一想啊,羊倌儿信不信我的话,那还是另一回事呢,你说她万一不信,想整死我以绝后患怎么办?
总之,我今天心情很不好,烦透了,所以,我从酒楼里定了一只红烧羊羔,狠狠吃上一顿撒气!
看完这封散发着无数怨气的信,郜阳不由得苦笑了起来,这丫头胡言乱语的习惯,只怕是改不了了。
不过,他笑着笑着,牙齿也慢慢咬了起来。
母妃,你想的太多了。
看着手里的信纸,尤其是那大火汤锅只待羔羊入水的画,郜阳的薄唇轻轻抿起。姓白的是相当幸灾乐祸啊。
不过,那又怎样,他已经想通了不是吗?
是啊,他想通了。
只是,一时间还有些放不下而已。不过,没关系,他总能放下的。那丫头说的没错,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要失去另一些,哪怕是老天爷,也没办法守着白雪皑皑看繁花盛开。
“凌子,递牌子,我要进宫……”说着,他忽然又住了口,摇头道,“罢了,且先不急着进宫,去一趟右都卫统领府上。”
如果他连护住一个人的能力都没有,还如何奢望更多?虽然她说想要爬的高必要丢掉太多负重才可以,但她不是他的负重。
总之,苗翠花是把这事儿全推给了郜阳。她想看看郜阳究竟有没有能力解决这件事。
毕竟,她如今已经隐约察觉到,这头长满了金毛的羊羔想要的东西太多了。即使那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但她也不想这么一个朋友倒在向上攀登的路上。她想看看,看看这头羊究竟有没有爬上去的本事。
真不知道,等他爬上去之后,她还能像现在这样,叫他咩咩么。
不过,这种怪异的伤感念头只在她心里略略闪过,很快就被她给抛到了脑后。
她的注意力现在已经转到了目前颇有些无语的正事上头。
应该算是正事吧,她家花花的终身大事。
许是不甘心儿子就这么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多日不见的白仲实白大老爷又坐不住啦。
这一次,他没有亲自到场,而是使了个管家来下通知。
通知白蔹今年八月初八去迎亲。
“难道他还觉得,只要他开口,你就一定会去么?”苗翠花很不解的问白蔹,“我看他还没到老糊涂的年纪啊。”都已经翻脸到这份上了,那大叔还觉得自己一句话能使唤得动白蔹?
只是,白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缓缓吐出一句:“他说的那位林小姐,是我的表妹,我母亲妹妹家的女儿。”
闻言,苗翠花的嘴角抽动了下,喵的,难道亲上加亲就这么流行吗?(未完待续)
378 表妹你好
吐槽归吐槽,但一听是白蔹姨母家的表妹,苗翠花就知道,白仲实那老头儿不实在,这是见旧爱攻势不生效,又生出新主意了。
白蔹对他的母亲感情很深,连带的对姨母也很有感情——反正比他爹强。所以,对于这么一个表妹,白蔹就算不拿他爹的面子当回事儿,怎么也得看看他姨母的面子啊。
有些郁闷的斜了一眼白蔹,她没好气的说:“既然这亲事能定下,估计你那位表妹对你很上心啊。”
白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玉蝉比他小两岁,小时常来家里玩,彼此是熟悉了的,直到母亲去世后才来的少了。但饶是如此,他也在偶然见面时,从玉蝉的眼中看到了异样的神色,以及姨母似有似无的暗示。
“只可惜,你没动心,是不是?”苗翠花笑嘻嘻的拍了拍白蔹的肩膀,摸着自己的下巴寻思了片刻,摆出一副正经表情来说,“表妹,我只当你是我的亲妹妹一般,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嘿嘿,你有没有这么跟她讲过?”
好人卡和兄妹卡,这可都是利器啊。
好笑的拍了下苗翠花的头顶,白蔹摇摇头道:“这话如何好对一个女子讲出口,并不是每个女子都如你这般……恩,洒脱。”他只是将这话对姨母说了一番而已。
洒脱?苗翠花翻了个白眼,你丫突然改口转得也太生硬了,原本是想说厚颜无耻没脸没皮一类的吧。
说笑了几句,苗翠花才略略收敛了玩笑,拍拍白蔹的肩膀道:“别往心里去,反正你心里也早就清楚了。不是么?”真是……咩咩的,她最近怎么总熬鸡汤了。
以后不说喵的了,干脆全都改成咩的,以纪念那只该洗刷干净穿上烤架的羊咩咩。
白蔹点头:“你说过的,留着无用的过去只会妨碍前行的脚步。”她总是能嬉皮笑脸的说出常人所想不到的道理。
“恩,就是这样,把注意力多放在有用的东西上。”苗翠花点头。随即就垮下了脸来。可怜巴巴的问,“那如果那位,那位……哦。林玉婵姑娘,她要是来问候我的话,我能好好的问候她不?”她可不懂什么叫忍气吞声。
“平常心待她即可,勿需过虑。”
“说人话。”
“平常如何待别人。就如何待她,不必担心我。”
从白仲实给白蔹定下的这门亲事上。苗翠花就看出来了,那位大叔根本不是有心要给儿子找个好媳妇,而是故意给儿子找茬呢。毕竟,白蔹跟她的事情已经是公开的事实。当街秀恩爱都不是一次两次了,俩人是只差那么一腿,西环街上的街坊们基本上见怪不怪。而早就跟白蔹翻了脸的白仲实。闷不吭声的突然给定下这么一门亲事,自然不是因为那位林小姐如何秀外慧中。如何乖巧懂事,而是因为那是白蔹姨母家的女儿。
这样,白蔹不得不顾忌姨母的面子,可要是真应下了这门亲事,她能放过他么?况且,他也不甘心就这么成亲啊。
“白老爷还真是费尽心机啊。”苗翠花无奈的叹气,有些哀怨的说,“早知道会这样,那个女人来的时候,就该请她捎个话,说咱不惦记那些银票,也不惦记那头金毛羊,请那位贵人给咱指个婚,看谁还敢给你给我另找亲事。反正么,先订了亲,成亲可以等上三五年的嘛。”
定亲这两个字,她说的很自然,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很爱这朵又毒舌又阴险还抠门的白莲花。当那把刀子刺入他胸口的时候,她脑海里一片空白,甚至一瞬间想过,如果白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干脆也跟下去找穿越大神算了。
白蔹眉头一挑,大手轻轻覆上了苗翠花的小手,轻声问:“定亲?”
“怎么,你不乐意?”苗翠花白他一眼,将自己的爪子抽出来,啪嗒一声拍在白蔹的肩膀上,“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不用想太多,离咱成亲还有四五年呢,你慢慢等。”
白蔹笑了。
没关系,不论多少年,只要她还在,他等就是了。
只要给他希望,让这盏照亮了他前路的灯一直在他身边。
不过,好像有人等不及了啊。
苗翠花还盘算着该怎么应付那位玉蝉表妹呢,人家第二天就找上门来了。
而且,一来就说——
“苗翠花,你好不知羞!”
苗翠花挠头:“你哪位?”
眼前这少女比自己略高一点,看年龄应该跟自己差不多,或者稍大一点,眉眼很清秀。
……难不成,这位就是林玉婵?
“我……”林玉婵刚要说自己是林玉婵,忽然反应过来,涨红了脸没有吭声。
不论怎么说,她也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啊,跑出来与人争风吃醋未免太丢人。只是,她心里明明清楚,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来见一见这个叫苗翠花的女子。
早在过年前,她就听说过,说表哥被一粗野女子纠缠,甚至为了这名女子与姨丈翻脸离家。她当时是不信的,秀雅斯文的表哥怎么会看上粗野女子呢,更遑论为了这女子离家出走了。
可过年的时候,她去伯父家拜年,恰恰与表哥错过了,只是事后听母亲说起确有此事,而且表哥还执意不肯听从母亲劝告,一心要与姨丈断了关系。表哥从前可是再听话懂事不过的,短短几个月时间变成这样,定然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
当时她就要来寻表哥问个清楚,也要见一见那个开饭馆的粗野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只可惜她当时染了风寒卧病在床,后来又因为兄长在外的事情,随同母亲离京了两个月。等到回了京,尚不等她打点时间去寻表哥,便得了姨丈提亲的消息。
姨丈自然是为表哥来提亲的。
知道此事后,她再如何装作不在意,可心底却还是雀跃的。直到她听说表哥仍旧不肯回家,仍旧恋着那个叫苗翠花的粗野女子。
表哥都已经与她定了亲了,那女子竟然还敢勾引表哥!
忍了几天后,她终究还是忍不住,跑了出来。
苗翠花在西环街上的名声实在太响亮了,林玉婵随便打听一下便找了过来。
只是她一进门就看到苗翠花坐在桌子上吊儿郎当的笑着,一时间脑子里怒火冲动,也不急多想,便开口了,结果现在落入了进退不得的境地。
可苗翠花却眼睛一亮,将两手一拍,指着林玉婵道:“哈,我知道了,你是隔壁老王的闺女,对不对?”(未完待续)
379 有你在,还要名声做什么
林玉蝉没有经历过现代网络文化的洗礼,自然不知道我住隔壁我姓王是怎样一种充满了爱意的血缘关系。
但她也敏感的察觉到,眼前这个死丫头是在嘲讽与她。
所以,她更加恼怒了。
苗翠花仍旧笑眯眯的看着林玉蝉,仿佛不知道自己已经惹毛了人家。她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了眼前这个妹子的身份。
应该就是白蔹的表妹林玉蝉无疑了。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抬头望对门看了看,正看到白蔹投过来的目光,还冲她点了点头,甚至还做一伸手做了一个“你随意”的动作。
玉蝉妹子啊,我真同情你。
不过,苗翠花还是很善良的,并没有开口提醒林玉蝉回头去看,免得这可怜的妹子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表哥对自己做出那么绝情的态度。
她只是吊儿郎当的晃着自己的两条腿,歪着头问:“这位姑娘啊,你特地跑来,就为了骂我一顿?“
林玉蝉当然不只是为了骂苗翠花一顿才来的。好不容易与表哥定下亲事,她心里是欢喜的,但也同时得知了一个难题——想要成亲,必须得在八月初八之前把被别的女子勾引走了的表哥带回家来。
否则,恐怕白家就只等谎称白蔹重病,然后由白蔹的弟弟抱着一只公鸡去拜堂成亲了。
她可不想跟一只公鸡拜堂。
所以,她按捺不住想要来寻苗翠花,她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女子,竟然会如此厚颜无耻。
从苗翠花的眼中,她看到了嚣张得意。于是。她也冷笑了。你得意又怎样,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姨丈已经做主为我们定下了亲事,你注定要被表哥抛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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