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南娜又要感叹一声天高皇帝远了,何朝何代都是一个道理:“那我们就择日启程,虽然那地方不是本土,却战略意义深渊,埃及派遣的守军人数也不会少,我建议我们还是在腓尼基等待奈克多将军先行抵达了,准备充足人手,再考虑如何把沙利加列拿下。”
萨鲁不安道:“难道你们还真的要去打一仗?”
伊南娜忍不住要翻一个白眼:“是让爱西丝想办法接管,如果我们和沙利加列的埃及守军发生什么明面上的冲突,动静穿了出去,不等我们掩藏好,比泰多和埃及就会出兵把我们全部干掉。沙利加列我们是一定要的,但是要悄悄的、不露痕迹地弄到手里来,让比泰多和埃及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才能达到我们躲藏在那里的目的!”
对于一个没什么军队、偶尔零星的冲突都是寻找雇佣军的国家腓尼基而言,萨鲁习惯用自己的方法搞定问题:“那就用钱!”
伊南娜又翻了个白眼,但实际上,萨鲁的方法一向都是很管用的。
当海风朝西吹的时候,腓尼基开出了一艘满帆的大船,那船上装满了金沙和布料,满仓满板的几乎都没有地方下脚。 萨鲁看着半个屁股坐在甲板上,后边是触目惊心的金山的伊南娜道:“怎么,没见过那么多金子?”
伊南娜的脸上有片刻的狼狈,但也不能反驳萨鲁说自己不是在美联储的金库工作,未来的人才不会随身带着那么多钱到处跑,我们用银行卡,银行卡你知不知道,方才勉强地回答道:“是没见过,那又怎样?”
“我说啊,你没有一点不舍得吗?”萨鲁掀了袍子也一屁股坐下来,差点被一根小金块磕了屁股:“你要是留在伊兹密身边,我看你就是问他要那么一船金子,他也会给你的!”
伊南娜这两天也渐渐放开了,萨鲁眼里只有利益,唯一肯让他把利益往后挪的只有爱西丝,所以他是一个可以令人放松交往的人。至于爱西丝,与生俱来的傲气那是抹都抹不掉的,现在落魄了也就话少了一些,放着她一个人就行,萨鲁就是现成的心理开导老师,虽然伊南娜觉得萨鲁每次去开导或者说“骚扰”爱西丝以后,爱西丝反而更愤怒了,不过发泄出来也好,她也就坦白道:“我就算有这一船金子,也没法决定自己要干什么,也不保证自己就有命享受了!”
萨鲁大笑起来,笑声最终被吞没在风浪里:“你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倒是看得分明,我就欣赏你这点。所以霸权、军队对我们腓尼基人来说什么都不是,金钱和享受才是我们所追求的。”
伊南娜兴致缺缺地附和道:“是啊,一切为了更伟大的利益。”天知道,就是因为腓尼基人这个态度,在和罗马帝国打了一仗之后,人家要求巨额赔偿金,腓尼基人轻轻松松就拿出来表示很没有压力,所以罗马帝国就更不可能放过这个富庶的国家了。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至少目前,腓尼基会因为满山满谷的金钱高兴很久很久。
借着萨鲁的名头,这条大船轻易就进了沙利加列海港,这里没有原先由比泰多人经手时管辖得严格,因为比泰多的最初部署是私下发展海军而把此地作为了秘密港口,没想到投入的血本一个晚上就被烧光了。埃及方面因为占领地远离本土,只愿把沙利加列作为一个通往比泰多的可遏制的咽喉,所以对此地的民生、经济也丝毫不关心,曼菲士在此驻兵,不过就是为了让比泰多王晚上睡不了安稳觉罢了。
所以对于沙利加列的守军队长来说,有一个闻名的商人自动送上门来,愿意把这个饱受战火洗礼的孤独港口作为一个货品运输的中转站,他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且不说在这苦穷的待了半年,终于有油水可捞了,更因为萨鲁本人的身份,实在让人看不出一点不妥来。腓尼基整国的军队,大概都没有这个港口里的两千驻兵多。当夜,对于这个大商人带来的金钱和美女,小队长很懂得与民同乐,便召集了重要的将领前来欢聚,说是重要的将领,其实也就是十个百夫长而已。以至于刀子架在他们脖子上的时候,除了那个稍微见过点世面的小队长,其他人都不知道面前那个美得如梦似幻的女人是谁。
爱西丝最讨厌男人带着垂涎的目光看她了,便手一挥:“都杀了!”
都杀了外面的人可怎么办,伊南娜赶紧制止了爱西丝,也不像萨鲁那样置身事外,这家伙有的是地方去,伊南娜接过那把搁在小队长脖子边的剑问道:“给你两个选择:效忠你的埃及王,然后我给你的脖子放放血,看看你的血有多红;或者忠诚于你的女王,在这里攒你的家当,抱你的女人。都被流放到这种地方来了,看你在埃及国内,也不怎么受到重视吧!”
站在爱西丝女王身边的奈克多将军也憋不住笑了一下,那小队长虽然没有一口答应,却也再没有说话,伊南娜只当他是默认了,便对奈克多将军说道:“将军,让您的人看住他。他还不能死,只要他定期如常向埃及王汇报沙利加列的情况,就永远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
“说的不错!”萨鲁抱胸靠在墙壁上:“至于其他人,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拷打,谁不服的我就往他肚子里塞金块,看他的胃袋能装下多少?!嘿嘿,外头人要是问起来,麻烦小队长告诉他们,这些百夫长被我带来的美女榨成人干了,哈哈!”
这话说得伊南娜也皱眉,奈克多将军更是不喜欢这个大胡子小子,爱西丝没有理睬,只吩咐下去让奈克多将军抓紧屯兵,务必在有人发现城内不对劲发生哗变之前,将所有重要岗哨替换,并按照先前的计划,拿一批批到达的下埃及士兵替下城内的守军。这样慢慢的潜移默化地侵蚀,若是他们愿意投降也好,不屈服地全都暗地里杀光。
伊南娜悄悄问萨鲁:“你这是怎么了?”
萨鲁把她带到角落里:“我讨厌那个什么奈克多!”
“那是爱西丝的卫兵头头,她忠心的下属啊!”伊南娜发现自己对萨鲁翻的白眼越来越多:“你不要连这种醋都要吃,真是无聊!”
萨鲁马上冷笑起来:“那据说伊兹密马上要娶尼罗河女儿,我也可以说他是为了国家、为了霸权,你心里就能毫不介意?”
伊南娜一滞,但是她认为和伊兹密分开就是和这个男人毫无关系了,从前是她不愿意回忆的过去,她不给伊兹密使绊子就是对得起他了,她情不自禁就伸手摸了摸自己腰后的那个疤痕:“我介意什么,我等着看他倒霉呢,他一旦在神前宣誓娶了埃及的神女,不说别国要打主意,埃及肯定立刻又要发兵!”伊南娜不想和萨鲁谈这些,转而问道:“我当时在亚述答应和你做交易,不过我不能把刀给你,但我有一样别的好东西,你干不干?”
好东西人人都喜欢啊,萨鲁看着爱西丝忙着接手新领地,心里正失落于自己的无所事事,立马双眼放光地凑上去:“什么好东西?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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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伊兹密要娶凯罗尔呢,而且娶成了,不过尼姑的生活是很精彩的,大家擦亮眼睛等着重口味吧……
反正伊兹密也过得很揪心,女主和爱西丝过得很快乐~
68章
三个月的时间;沙利加列暗潮汹涌,表面却风平浪静。
而海港之外的几个大国,都被一个接一个巨大的打击折腾得鸡飞狗跳。
乌纳斯恨不得像鸵鸟一样,跪在地上,把头叩得埋进沙子里去来表示自己的悔恨;他的尊贵的王正愤怒地将黄金权杖敲击着地面,吼叫几乎要上达天听:“什么?凯罗尔失踪?”
路经的侍女听到王的大嗓门几乎要失手将手里的陶罐摔出去,她们知道一定是王妃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只有这位受埃及王爱若珍宝的少女才能令俊美高贵的国王失去冷静,伊姆霍德布宰相连忙示意众人稍安勿躁,温和慈祥地问痛哭流涕的乌纳斯:“德贝城派了那么多人保护王妃;怎么王妃还会走失?”
乌纳斯一听老宰相的声音也冷静了下来;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禀报:“当日尼罗河女儿想要到营地周围转转,说是对沟渠里的黑水感兴趣,我们正停下扎营,周围一片忙乱。属下就让路卡和三十名士兵陪同王妃去附近随意看看,这样我们搭起帐篷以后王妃就可以安歇了。”
“然后呢?”曼菲士此时已经过了初时的冲动,坐回了黄金宝座上,可是他捏着权杖的那只手依然肌肉绷紧、青筋浮起。
乌纳斯快速地看了一眼盛怒中却硬是压抑怒气的王,悔不当初地说道:“可一转眼的功夫,尼罗河女儿和那一小队人马全不见了。说来奇怪,他们出去后不久天边就传来一声巨响,属下立刻派人查看,但赶到时已经没有任何的踪迹。”
曼菲士静默不语,心里也觉得奇怪,当日他派给凯罗尔随行的卫兵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路线也经过精心规划没有对外泄露,那么如果事先有人在凯罗尔必经的路上埋伏,一定是队伍里出了内奸。要知道即便是有可靠的消息,要在沙漠里准确把握方位也是很不容易的。
他那双抹了乌金色眼线的妖异的双眼看向乌纳斯,不不,不可能是乌纳斯,他是埃及人又是奴隶出身,身份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那么除了乌纳斯,还有一起失踪的路卡,路卡数次舍命救凯罗尔,也不像别国的奸细,可他未必就真的忠于埃及……
曼菲士只觉得自己马上要接近一个重要事实了,此时伊姆霍德布却是一声惊呼,曼菲士自己也记不起来有多久没见过这位老宰相失态了,这可是陪伴自己父亲一同治理国家的老臣啊,他再看伊姆霍德布,觉得老头子脸上也说不清是悲伤还是庆幸,真相就在底下人刚刚呈上的那幅卷轴上。
伊姆霍德布将东西递给曼菲士,然后拿一种沉闷的却稳稳的声音说道:“曼菲士王,是来自巴比伦的消息,说是……说是爱西丝女王在婚礼上遭到刺杀。”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姐姐,又肩负着联姻的使命,曼菲士今天遭到的打击接踵而来,他情不自禁地歪了歪才问道:“说,王姐她有没有事?”
伊姆霍德布的表情倒是有些怜悯又有些揣测,仿佛要在看曼菲士的表现到底是真是假,便回道:“拉格修王说爱西丝女王横尸当场,刺客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全部自裁。临死前都高声呼喊为了米达文公主报仇,看打扮似乎的确是比泰多人。”
曼菲士呆立当场,说起米达文公主之死,当日他不过是觉得敌国耍的小阴谋,没有遇上凯罗尔之前,他也是想过将王姐和米达文共同娶作妃子,毕竟比泰多王位继承法规定了王后所出公主的夫婿一样享有继承权。若是唯一的继承人伊兹密遭遇了不测,他曼菲士也可将比泰多这个大国轻易收入囊中。
直到米达文公主再未出现过,曼菲士也意识到这位贵女失踪的事情并非作假,他不是没想过伊兹密出手消灭了有威胁的妹妹,也直觉把埃及王宫里阴暗的那一面摒弃脑后。但是听到伊姆霍德布说刺客是让王姐给米达文偿命的一刻,曼菲士直觉竟是相信的。
王姐对于埃及王妃的位子曾经执着得近乎疯狂,连凯罗尔都能毫不犹豫地狠下杀手,何况是远道而来的米达文?也只有王姐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杀了一个大国公主,连自己这个埃及王都瞒过了。可她现在死了,死在了自己作恶的报应之下,曼菲士连恨她都恨不起来,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身边的女官长纳芙德拉已经暗中递来一方帕子,原来是曼菲士的眼线已经因为眼角不明显的泪意微微化开了。
凯罗尔失踪,王姐身死,曼菲士只觉得原来清朗一片的局势瞬间又诡谲了起来,他揉了揉眉心额角,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退下,才召来暗处的西奴耶问道:“利比亚的嘉芙娜公主还有多久才到埃及?”
西奴耶知道王心急如焚,想要立刻策马出去寻找王妃,但是事态并不允许曼菲士王任性:“我王,利比亚的使团已经到达下埃及的塔塔罗斯港口了,至多半个月就能进德贝城。尼罗河女儿……她现在不知道身在何处,就算您要去找她,又要往哪里找呢?”
这话十足十地戳到了曼菲士的心口上,天下之大,凯罗尔不知道身在何处,他要去哪里找她,曼菲士想想也觉得茫然,半晌只拿沙哑的声音吩咐西奴耶:“让各国的探子全部出动,不惜代价打听有何异动。再派人前往沙漠,不惜人力寻找凯罗尔的痕迹,也许……也许她只是迷路了,身边有路卡和三十个人,也许没有什么大碍。”
西奴耶晓得这话纯粹是自欺欺人,但是曼菲士不愧为王,接下去的话就是招招狠辣:“你现在马上派人去行刺利比亚王,让嘉芙娜公主不得不回国,届时再派人表示慰问,并送上结盟的国书和礼物。嘉芙娜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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