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她爬起来,那个陌生的女人利落地拔刀,扑过来按住伊南娜,身手之矫健绝对是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伊南娜一手死死抓住对方意图下刀的手腕,另一只手和对方互掐着脖子。两人气喘如牛,伊南娜叫不出声,那女人被她掐得脸色泛白,伊南娜也被掐得眼前模糊,挡刀的手力气在渐渐流逝。
这样僵持下去就死定了,伊南娜决定冒险。她猛地松手歪头,耳朵一凉,那把刀贴着她的脸扎进了床铺里。
伊南娜踢腿踹在那女人小肚子上,一下子把她踹翻了开去,手摸到床头用来燃安息香的铜香炉,连忙挡在头上,下一刀带着志在必得砍过来的时候,那猛如敲钟的“哐当”声让藏头在香炉里的伊南娜眼冒金星。刺客又一击不中,下一次攻势就缓慢了,伊南娜拿香炉砸在她手腕上,没想到她另一手又摸出一把刀来,伊南娜同时也摸到枕下,电光火石间,“扑哧”刀刃入肉的声音传来,那个女人腰带都被扎断,掉了下来,整个人就势压在了伊南娜的身上。
伊兹密和哈扎斯破门进来的时候,只看到往日那镶金嵌银、雕满藤蔓的华丽床榻像个血池一样,伊南娜就坐在那池子里没动,旁边一具死尸早就没了温度,跟死鱼一样翻着白眼。
只是伊南娜脸色虽白、神情却正常,哈扎斯低低说道:“王子,您不过是留侧室在自己床上过了一夜,他们就忍不住了,恐怕从您有了后宫开始有人就在筹谋了。这是害怕您如此宠爱苏卡姆姆,诞下继承人啊!”
伊兹密不语,上前抱起伊南娜离开那张鲜血淋漓的床,他的脸离得她很近,一个英俊、颀长、冷漠,另一个秀致、娇小、苍白。他的手有力而用可靠,拢着伊南娜的后背和腿弯,穿过长廊,往伊南娜房间的方向走。
伊兹密的手突然离开了伊南娜的肩膀,伊南娜只觉得顿失依靠,双手抓住了伊兹密的前襟。而伊兹密的手却立刻回到了她的后背上,伊南娜才恍然他只是推门而已,面前已经是那不算宽敞但整洁的房间。伊兹密将伊南娜放下,而这段小插曲让她多少有些尴尬。
再抬头看伊兹密,他的袍子被刚才的那一抓扯歪了,身上也染了大片大片的红色,而他好像根本不知道,仿佛是怕伊南娜如上次在亚述城里受了惊吓一样,拍了拍她的脸:“刀子戳肉的感觉怎么样?”
伊南娜想朝他翻个白眼,可是实在没有力气,肾上腺素的爆发带来的是事后的虚脱。她走了那么多路、吃了那么多苦不是为了把命葬送在这里的,如果连命都保不住,一切从何谈起,她反而牵起无力的笑道:“殿下,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后宫,即便它奢华、舒适又引人沉醉,可它时时带着血腥。流血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我不喜欢血是从我自己身上流出来的。”
伊兹密一愣,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对他来说,伊南娜会拿刀子是一回事,但能拿刀子戳人就是个巨大的进步,这意味着她更适合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伊兹密原本就俊秀,只是平日里一张脸谦和却又疏离,但这一笑,却像山顶的春风吹散了冰封的积雪,平日威严的眉梢眼角乍然分明,很是温和动人。
他是第一次露出真心实意又带点欣赏的笑容,虽然笑容里依然隐藏让人不寒而栗的阴谋:“既然这样,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了,零碎东西收拾一下,随我启程去埃及。尼罗河女儿在曼菲士怀里躺够了,也该让她睁眼看看现实了!”
伊兹密数年游历,也对这王宫生出了厌倦。并非是因为刺客的出现,对于这个时代的王者,刺客就和夏天的蚊虫一样频繁。只是他是高原上不羁的鹰,他的地盘更宽广更高远。
比泰多王如今稳稳坐镇,伊兹密就可以再次让自己的脚步遍及阿勒山,两河平原和埃及沙漠,甚至是大绿海上,再富丽堂皇的宫殿,都会使山间的风堕落成陈腐的香气,会让山野的清流变成浑浊的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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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周末要参加职称考试,鸭梨山大,请假两天,我顺便休整一下进入下半卷,周一会上个奇妙的桥段,某两个人不是要成亲了么……
第三座大山就是:保不住命啊!这个年代,到处都是刺客,王子也意识到娜娜的奴隶身份,是两人间的障碍,不管他是真喜欢也好,纯粹为了征服也好。
两人马上就会分开,分离成全的不是相守,但可能会成全爱情。
小剧场:哈扎斯将军和姆拉女官的茶疗时间
哈:姆姆昨晚在王子寝室睡了一个晚上?难怪今早王子眼圈都黑着……
姆:(不屑)她这样的身份,怎配待在王子身边整夜?
哈:可她做到了……
姆:……
哈:听说王子还让姆姆弄了点雪进去助兴,年轻人真会玩……
姆:看在未来小殿下的份上,随便他们怎么玩吧……
哈:男人那里很脆弱,别玩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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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章
“亚莉?”爱西丝转头,才发觉身边跪着的早已不是伴着自己长大的那名侍女。
她脸上划过一丝隐痛;万分明了如今这世上哪里还有人会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呢?爱西丝的心肠顿时又冷硬起来;从三层的宫殿往下望去;今夜德贝城处处火把、时时喧嚣,但这全民欢迎的盛典却与她无关,故乡与亲人留给她的徒有羞辱和眼泪。
“爱西丝女王?”那侍女原来见女王声音柔和地唤人,虽然不是叫的自己;但这个被奈克多将军送来的乡下姑娘,见到神灵一般崇高的殿下如此和颜悦色,心里喜悦难以言喻;可爱西丝女王的神情说变就变;又吓得她赶紧匍匐在地上。
爱西丝不晓得这个小小的侍女对自己又敬又爱;只问自己想要的:“奈克多将军现在何处?”
“将军大人已带着数百下埃及精锐藏身于城外;探子们则分散在城内的据点里,没有引起怀疑。”侍女皱了皱眉,想着奈克多交代她的一句她不明白的话,还是如实地禀报了出来:“将军大人还让我告诉殿下,已买到了大量大绿海周边最昂贵的布匹,定能让女王风风光光出嫁。”
爱西丝一听,就晓得奈克多已和那人接上了头,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转而看向城内的火光涌动,就仿佛看到在这粉饰太平的盛典下亟欲吞噬人的暗潮汹涌:“哼哼哼,德贝城现在到底汇聚了多少居心叵测的人呢?梅迪苏,奈克多将军有没有发现比泰多人的踪迹?”
梅迪苏嘴里说着自己的消息,却一点不知道这些消息意味着什么,这也是她被派来传话的原因:“奈克多将军说他发现了符合特征的年轻商人的踪迹,而且他的队伍里的确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只是他们住在东边的民居里,近日看并没有什么异动。”
没有什么异动吗?爱西丝冷冷地望向曼菲士的宫殿,等到明天日出,名义与实质皆得的凯罗尔出现在众人眼前,拥有了事实上的半个埃及继承权的她已经不是一块惹人垂涎的肥肉可以形容的了。
爱西丝命令梅迪苏退下,缓缓地靠在立柱上,手里捏着一把揉碎干瘪的花,但须臾,几滴水迹的落下,又湿润了那些干燥的花瓣。
曼菲士,我的弟弟,不要忘记你的姐姐,同样流着尼普禄多王无上高贵血液的爱西丝。总有一天,我会回到埃及,我一定会回来的!
埃及法老曼菲士此刻正在凶猛地制造激烈的床景,随着他一波激烈过一波的耸动,床幔连带着外头特别为婚礼而挂满了整个房间的纱帘,颇为壮观地都摇晃起来。
凯罗尔满面通红,臀部悬空,双脚架在曼菲士的臂弯上,饶是怎样受不住想挣脱,却只是让双脚更夹紧曼菲士的肩膀,被迫吞吃着他积攒了许久的需求。
“凯罗尔,凯罗尔,你终于是我的王妃了!”与动作的猛烈截然相反的是他动情柔和的语言,他吻着凯罗尔泛红的脸蛋和湿润的蓝眸,耳中听着她若有似无的娇吟,心里越发满足起来,身下也更加横冲直撞。
凯罗尔被冲击得快要昏过去,但被心爱的人如此激烈地需要着,就算没有愉悦最大化,可是心灵上的满足却是言语难以形容的。她把脸埋进曼菲士的肩窝,腿却分得更开。
年小的侍女悄悄问女官纳芙德拉:“曼菲士王太凶悍了,他是在打王妃吗?”
纳芙德拉“噗嗤”笑起来:“等你再长大些就懂了,这可是欢乐的叫声呢!”
里头的动静渐渐安定下来,纱帘终于不像刮了十级大风那样漫天飞舞。凯罗尔精疲力尽地仰面躺在床上,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曼菲士将她搂在自己身上,又在那张娇小红艳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揉了揉她的后腰和小臀,心满意足道:“小可爱,你终于是我的了。为了我,你一定要守住自己的身子!”
这个时代对女人非常的残酷,若不是诸国敬神,而凯罗尔有神之女的名头保护,她先前落入一个个凶恶如豺狼的男人手里,早已保不住纯洁了。现在听起曼菲士提起这话,凯罗尔也晓得他是担心如今身份更加敏感的自己遭到觊觎,但她想起自己被亚尔安掳掠的山谷那一夜,就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曼菲士不疑有他,只以为凯罗尔赤着身子禁不住夜风,拿了被子裹住自己的妻子。二人你侬我侬,说着永不分离的誓言不提。
伊兹密再次来到了他先前在德贝落脚过的民居,因为城中为法老大婚彻夜欢庆,巡逻守备的力度大大加强,他们这些身份最可疑的人平日也轻易出门不得。
伊南娜只能天天啃渗着沙子的面包,因为埃及风沙太大;然后在这热的要死的地方,靠着特产的甜啤酒和葡萄酒才能在夜晚满身大汗的情况下睡着。若是伊兹密能偶尔想起她来,她也能够分上一只尼罗河鸭子的腿来改善伙食。
这会儿,伊南娜正熟练地拿伊兹密给她的刀片着鸭肉,一边不怀好意地看着端着酒杯、遥望头顶星空的伊兹密:“殿下,过了今夜,尼罗河女儿可就是曼菲士王的人了。”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伊兹密的反应令伊南娜大为失望:“保有贞洁的她永远不是名正言顺的埃及王妃,永远达不到她最大的价值。”
她是知道这个世界的男人不怎么在意女人的初次,但对于地位高超的女人则不然:“殿下您说过要娶她的吧?曼菲士王的名望在大绿海可不下于你,这样你也甘心?”
伊兹密莫名其妙地看了伊南娜一眼:“比泰多到埃及只有两条路,要么坐船,要么横跨安纳托利亚高原再经叙利亚进入埃及。饶是我有天大的野心,埃及也不适合并入比泰多,更不论中间还隔着两河的巴比伦和亚述。论起和埃及的距离,怎么也比我比泰多近上许多。尼罗河女儿不过是我挟持埃及和赚取民心的工具,以免埃及阻在我国在米坦尼的固有利益和往叙利亚夸张的路途上,至于埃及本身……”
伊兹密终于也忍不住拿手扇了扇风:“真是个天大的负担。”
伊南娜还要开口说什么,伊兹密眼明手快地拾起一个面包塞在她嘴里,伊南娜双唇一合,牙齿差点被那些沙砾磕断。她苦着脸闭上嘴,拿水去一边漱口,换来伊兹密王子的片刻宁静。
不过这宁静转瞬即逝,明明已是夜里,不远的地方却传来了人声嘈杂和鸡飞狗跳的动静来。
伊兹密的这个小据点统共不过10来人,说是小型商队并不惹人怀疑,且屋子里堆满了他用来掩人耳目的货物。于是当德贝城的卫队敲开这家的大门时,看到的是一群商人正在寻欢作乐,就和今夜德贝城欢庆的每一处一样,
那个小队长的眼睛盯着靠在王子身边的伊南娜身上:“既然要作乐,怎么不多叫几个女人。这么一个小小娇气的姑娘,能应付这么多男人?都给我站起来,男人左边,女人右边!”
哈扎斯将军连忙用眼神示意伊南娜稍安勿躁,即便是埃及兵动手动脚也要务必忍耐,不要节外生枝。伊南娜自己心底有个准绳,这些士兵明知只有自己一个女人,还要隔离审问,目的肯定不单纯,她能忍自然忍,不能忍只能怪伊兹密王子无能了。
其余的士兵将伊兹密等人团团围住,开始盘问和审查证明文件,几个级别稍高些的则进了屋子,对着那些昂贵的货物东摸摸西碰碰。
那个生着一脸横肉,因为头顶和面部一根毛发也没有,显得神情越发狰狞的小队长将伊南娜押到一边,绕着她走了一圈,诞着脸摸着她的手臂“嘿嘿”笑道:“皮肤还真是又白又嫩,若是剥下来做成一面小鼓,一定让人爱若珍宝。”
伊南娜听这话头皮都要炸起来,没想到那个大汉装着要扯她衣服的样子,却凑近了低声又快速地说道:“三天后,卡纳克神庙的集市,看见有卖紫红色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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