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记起来了?!”又惊又喜的萧守很不矜持的扑过去。
他接住他,密密实实的环抱,声音有藏不住的愉悦:“恩,所有的所有,都想起来。”
“你就不怕被发现吗?你不是准备结婚了吗?”
“你真的准备责备一个被弄失忆的可怜男人吗?”
一个冒着生命危险,千里迢迢赶来见你的男人,你还能说点什么来表达多余的情绪?
说什么都多余!
“我们什么时候走?”
“等听到外面有失火的消息就离开。”
“夜王,你要好好活着。”萧守真心实意表达自己的殷殷期盼。
夜祁不明所以:“恩?”
“你活着才能继续在关键时刻拯救我脱离苦海啊……”萧守叹气。
夜祁却并没有失笑,而是郑重其事的的回答:“好。”
“对了,走得时候,我要带一个人。”
“是外面那个侍卫吗?他倒关心你……”
“我一手拉扯的小孩,不关心我关心谁。”萧守表示很骄傲。
之后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火势很大,小黄门一窝蜂提着水去救火,三个人基本上快和大摇大摆走出去差不多。
一切都很顺利,简直顺利的过了头。
但萧守想着身边人都武艺不凡,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到了蜀中就应该没问题了吧?
夜祁的安排很详细,一拨人假装刺客转移目标,放火后,故意将一群人还有梁齐的目光放在回蜀中的路线上去,而夜祁和萧守以及小强则向谁也想不到的北夏地界方向。
连事后萧守知道后都忍不住竖起拇指。
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梁齐却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几乎将身边的精兵倾巢而出,兵分三路,南凉、北夏、蜀中这三个地方,一个都没放过。
后面还有让萧守觉得更绝,就在这个乌七八糟的档口,梁齐竟然派兵出征蜀中,萧守知道后差点给跪了,爷啊,您不能仗着自己兵强马壮就趁别个群龙无首的时候这么做吧?这样真的好吗?
萧守愤愤不平,而夜祁竟然出奇的平静。
接下来又是一个凛然泪下的故事……
说来话长,就在夜祁顺藤摸瓜,查出来萧守和他的关系后,要和羽影解除婚约,本来嘛,国君的弟弟想娶谁,是多么自由的事情,而惜妹如命的国师不干了,他试图居中调解,而调解无果后,根本没想过自家妹妹不择手段把人弄失忆这大逆不道的罪,一心袒护维护爱护宝贝的妹妹就这么被抛弃了,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萧守插一句,这尼玛典型的妹控啊有木有?
然后南凉打东周的时候,蜀中的国师给国君算了一卦,说他命中有一子,想儿子快想疯的国君闻言就喜出望外忍不住撒热泪拜祖宗,如此便一心一意抽空造人,没想到啊,果然叫这国师算准了,本来这国师就特别被国君尊重民众爱戴,这一卦落实后,国君更加信任他,毋庸置疑,其实国师为什么这么笃定,全亏得自家医术超群的妹妹在后面调理,接着怀胎十月这段,国师就讲坏话说利弊,太子的立场多么的危险多么的堪忧,要说这夜王本来还可以辅佐刚出生就是太子的小娃娃,而且正大光明,但任何事都经不起有心之人的念叨,国师这一番夸大其词,愣是把忠心耿耿的皇弟说成了居心叵测一心谋夺皇位的小人,为了儿子美好的未来,蜀君一糊涂,把夜祁的兵权给卸了……卸了……
如果夜王真想坐一国之君,这兵权他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交出去,但从来都是互相信任的兄长这么说?他又怎会不交,不交就是居心叵测,交了便是将他驱逐出皇权的中心。
既然皇兄已不再信任,他又何必执着。
只是这一交,便是把蜀中亲手推到了万丈深渊,政局如此风云叵测的时候,前有虎后有狼,一个不慎便容不得你翻身重来。
交了兵权,龙颜大悦的皇兄立即并隆重设宴,暗示夜王回自己的封地。
寒心说不上,夜祁并没有多么看重这些,况且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办。
然后他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恩,前往西晋找自己的心肝宝贝脾胃肾了orz
以上用一句话可以概括:论一个国师如何走向黑化。
所以,夜祁的冷静就是自己被变相放逐,就算西晋发难蜀中也和他没关系,一脸老子就是个带着小情人看戏的土豪啊,你打啊,和老子有什么关系。
反正从此以后山高水远,任我行。
终结苦逼的一生
不去在意蜀国的战事,三个人的行程;总的来说;偏向轻松恣意;尤其是萧守,看着广阔平坦的道路和蔚蓝的天空;激动的连连摇晃身边两个人的胳膊,大呼:“还是外面的空气最清新!”
旁边两人异口同声发出疑惑:“空气?”
萧守不解释只但笑不语的嘿嘿看了他们两眼自顾自入城。
这个地方说来,萧守颇为熟悉,三国交汇之处,算是古代版国际小都会;就是当初萧守断手断脚的时候被夜祁遗弃的地方,也是遇到孔九的地方。
虽然身后有追兵;但不足为患;大家都身轻马快,没有所谓的累赘包袱出现,行程也根本不按章法,或许下一刻说要去A城,第二天就跑到C城去吃传说中美味的不得了的鱼头豆腐汤了,跟甚带上装备去深山中抓肉质鲜美异常的珍禽来吃都不是没有可能。
与其说是逃亡,不如说是吃货们的自助游。
进了城,萧守拍板,先选了一家高档客栈,一点也不低调,先进去泡个热水澡,洗去风尘仆仆,才清清爽爽出去觅食,凭着萧守那张能翻出花来的嘴巴,三言两语问出了什么地方的菜品最让人流连忘返,摸着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向目的地出发,另外两人倒也随他去,一丁点的牢骚和怨言都没有,只不过寸步不离就是了,而且晚上睡觉,夜祁守上半夜,到了下半夜,换小强,所以也没有三个人挤在一起争床睡的事情发生,和谐无比。
谁叫小强的地位和普通侍卫不同呢,近乎于被萧守当成了亲弟弟更重,萧守那天是这么说的。
“弟弟?我当初可是把他当儿子来教育呢,不过弟弟也好,他现在比我高这么多,我真叫他儿子,平白让别人笑话。”一言一行还挺为他着想,完全不在乎我们的夜王抽搐的嘴角。
还好夜王因为失忆把萧守忘掉这件事而对他心生愧疚,自觉没有什么立场要求他,只好随他去了。
每个客栈外面似乎都会聚集一些乞丐,云霄楼也不例外,三四个七八岁的小乞丐抱着脏兮兮有豁口的碗在来往的客人之间穿梭。
“公子行行好,赏点吃的吧,老爷行行好,赏点吃的吧,夫人小姐行行好……”
不外乎这几句。
萧守脱离西晋的喜悦之情,绵延至今,掏出碎银子,每个凑过来的小乞丐都发一点,还好附近没什么别的乞丐,不然他必定会被围的水泄不通,轮到最后一个时,萧守咦了一声:“小强,这个和你小时候好像啊。”
身后的小强闻言,上前一步,瞳孔猛地一缩,萧守看到小强的表情不对,隐去笑容,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夜祁打量他们两人身前的小乞丐,然后看向呆住的小强。
“怎么了?”
谁知小强眨眨眼,摇摇头:“没什么,公子进去吧。”
萧守和夜祁对视一眼,不再询问,走进酒楼。
刚挑好座位,正在点菜,楼下就一阵喧闹,一辆马车急急停下来,差点撞到那几个小乞丐,为首的正是萧守说和小强小时候长得很像的乞丐,只看他惊魂未定的跌坐在地上。
不等他回过神,跟在车马后面的仆从凶神恶煞的窜出来,抬脚就要踹上去,嘴里还骂骂咧咧:“不长眼的东西,闪了我们的驾,你们受得起吗?”
几个小乞丐一哄而散,窜的比兔子还快,只有吓呆的那个还坐在地上。
脚还没踢上去,萧守对面的小强就飞身而下,落在楼下,踹飞两个仆从,抱起小乞丐身形灵敏的飞跃回来,萧守很给面子的鼓鼓掌:“出神入化!”
“身轻如燕。”夜祁放下茶杯跟着也赞一句。
呆呆的小乞丐枯瘦如柴,纤细的颈脖上支着个大脑袋,一看就生长发育迟缓,外加营养不良,眼神大而无神,衣不遮体隐隐约约看得出一排排肋骨,脏脏的皮肤上还有一些未痊愈的伤痕。
此时那双无神的大眼正充满亮晶晶的神彩崇拜的看着将他抱上二楼的小强。
他说:“你是神仙吗?哥哥说,只有神仙才会飞。”
这句无心之语,让萍水相逢的两人,眼神正式交汇,自被萧守收留后,这是小强第一次提出请求。
他说:“公子,我想带上他一起,可以吗?”
知道一些原因的萧守,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况且他根本没想过要拒绝他的请求。
作为当年被萧守捡回来的小强,曾经还有一个弟弟,年龄只比他小三岁,乞讨的日子里,弟弟生病无钱医治,加上三餐不继,最终断了气,死得时候,还说想吃饼子,想想都令人心酸,小强的运气又比弟弟好那么一丁点,也差不多饿的头晕眼花,下一刻都有可能断气的情况下,被萧守给捡了回去,活了下来,不然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了小强这个人。
那句,只有神仙才会飞,小强也曾对弟弟说过。
其实仔细看的话,这个乞丐和小强称不上像,只有一双眼睛有那么点相似,权且当做是一种运气吧。
楼下那群恶徒自然不敢和身怀绝技,在他们眼中被当做“侠客”的江湖人士对垒,嘴里嘀嘀咕咕几句当做什么事业没发生的扶出车内晕晕乎乎的公子下来,询问起发生了什么事,只说有几个小乞丐不长眼冲撞了,将这事糊弄过去。
三人变作四人,萧守不觉得有什么,他现在是心宽体胖,只觉得能从西晋活着出来就像是捡回来一条命,把及时行乐四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只要小强能开心,收留十个八个他都没问题。
再说,这小乞丐洗去污迹,换身衣服,一张小脸意外的乖巧,就是太瘦了。
在接下来的接触中,不仅长得乖巧,性子也很乖巧听话,还有些到了新地方而产生的怯弱,只跟在将他救了的小强左右,连笑眯眯一脸和气的萧守都不接近,眼神跟看洪水猛兽一样,让萧守略略产生挫败感,夜祁一双眼睛都在萧守这里,多不多个人,他同样不在意。
所以,总上,大家没有什么不适,还让向来不苟言笑的忠犬露出笑容,简直是件大好事。
小乞丐,萧守给起了个名字叫阿福,简简单单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向往,他自我感觉很好嘛,虽然不免被夜祁用表情取笑一番啥的。
不过有了名字的阿福特别高兴,每次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就兴高采烈的像只小袋鼠似的窜过去,特别是看到小强叫他的名字,眼神像夜空中的星星,闪闪发亮,跟前跟后,像极了小强的一条没有怨言的小尾巴。
让这个并不枯燥的旅行更加多姿多彩,欢声笑语。
如果露宿荒郊野岭,什么最重要?
对于萧守来说,小树林什么的,野外什么的就是吃野味的场所,猛兽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作料,随身携带作料这项重任就交给了求支配任务的阿福身上,当得知只是拿点小东小西的时,他一脸的失望,经过萧守的语重心长和淳淳善诱之下,才知道了作料的重要性,跟看宝贝似的保管起来。
这次,因为萧守路上贪嘴,四人没来得及赶上管道,更别说入城,只好挑了一处避风的地方隆起火堆,轮到夜祁守着地点找水和找干柴做个简易的烤肉架,小强则负责饮食,熟门熟路的去抓几只野鸡野兔,如果碰上野猪,就割下最劲道嫩美的部位回去给萧守和阿福加个餐。
“爱疯,爱疯,快去添柴,快灭了快灭了。”萧守有时候叫得急了快了,会把阿福俩字念成爱疯,后来索性叫他爱疯了,他这会儿正在用很原始的办法过滤夜祁拿回来的水,一不小心洒了些到火堆旁,阿福听到萧守的话,急急忙忙抱起干草和夜祁劈好成段的木柴放上去。
夜祁正在周围挑出蛇啊毒虫撒点雄黄之类的粉末圈出个包围圈,让这些杂七杂八惹人讨厌的小虫子远离。
看到萧守手忙脚乱的样子,嘴角勾出浅浅的弧度,眼神温柔将他望着。
过滤好水,才装进水壶中,一会儿吃完东西大家再用。
一顿有着星空和温暖火光为背景以及烧的皮脆肉嫩的晚餐结束后,大家简单清洁后,萧守和阿福,便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先就寝了,小强和夜祁两个人确定好周围的安全后才按部就班的分时段守夜。
但似乎今晚的精神格外令人觉得困顿呢,靠坐在树旁的小强甩甩有些昏沉的脑袋,打了个哈欠。
打哈欠?他的脑中突然警铃大作。
奈何黑暗比他紧绷的身体来的更加快,哪里出了问题?
分明一切都好好的。
等再次醒来,身处的环境早已变了样。
撇下幽幽转醒的小强不提,萧守那边睡得充足醒来后,也发现了异样,本应是凉气弥漫的清晨醒来却发现自己孤身一人在高床软卧上,没有比这个更让人蛋疼的了。
萧守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梁齐。
当看到闲庭信步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