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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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龙御用-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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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等……”皇帝心下大急,开口道,“我有钱,我给你钱……你还要什么,我、我都能给你……你还是想做官,我让你做官……”
可怜一代英明君主,在这个时候能说的就只有这些。
张周嘿嘿地笑着,“小美人儿,我也有好东西要给你,你看看喜欢不?”
皇帝羞愤之下,想死的心都有了。
张周又欺身上来,皇帝大骇,手足无措地笼着身上的衣服往后退,手指却碰见一枚尖尖的东西,皇帝心下一紧,是钟离那日送的盘龙玉簪子。皇帝不动声色地将它藏好,抬头对张周说:“那……那你到这边来,可得对我温柔些……”
张周见美人儿归顺了自己,心下大喜,心心念念的都是把美人儿的身子揉碎了一饱声色之福,闻言哪里还管这么多,三两下把衣服剥了个精光,扑向缩在角落的皇帝。
皇帝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声,一咬牙,将袖中的簪头对准了男人的喉头,只听男人发出了“呜”的一声,腥热的液体飞溅在皇帝的脸上脖颈中。男人只痉挛了一阵便不动了。
血的气味,腥臭,粘稠。
皇帝挣开压在身上的男人,踉跄地逃开,在屋内疯狂地摸索着出路。

作者有话要说:




、心声

赵桓夕与钟离两人将烟花胡同的馆子都翻了个遍,把正在梦想中沉沦的胭脂俗粉都搅了起来,引起一片莺啼鸟叫,纷纷往官兵的脸上飞白眼。
赵桓夕刚审问完最后一个老鸨,老鸨瞪着一双金鱼眼,愤愤道:“王爷你自个儿天生娇贵,不用保养这脸蛋还滑得跟鸡蛋似的,咱们姑娘可不一样,这少睡一晚上觉,明儿个就都成黄脸婆了,你说这馆子还开不开得下去啊?”
赵桓夕搜查了一夜还没有找到皇帝,心下正烦着,听老鸨这么一说更是郁郁,冷哼一声道:“那本王就让你们都好好长眠如何?”
老鸨面色刷的绿了,赶紧告退逃也似的走了。
钟离急得火急火燎,偌大的京城,皇帝到底到那个旮旯胡同里去了?
突然一名侍卫跑过来,说有抓到一名浑身沾血的可疑男子。
钟离和赵桓夕都是一滞,互望了一眼便抢了出去。
冷清的街道上,只听得见马儿的响鼻声,还有几人踏在石板路上的步履声。
侍卫持着长戟围了一个圈,手中的戟都对着包围圈中的那人。
那人穿着单薄的衣服跌坐在地上,浑身浴血,面庞湿润一片,滴滴晶莹,眼中印着暗淡的下弦月,尽是茫然失措。
钟离只看了一眼,胸膛像要被压碎了一般难受。他冲上前去,推开士兵冲进圈内,抱住跌坐在地上的人。
“你怎么……怎么成这样了?受伤了么?怎么……这么多血啊?哪里疼?你说话啊……都怪我,都怪我……”钟离抱着浑身是血的男人,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要是生气,你打我……你打我泄气好不好?别哭了,你再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赵桓夕看见眼前的一幕,呼吸都乱了。
这妖怪,居然,敢碰皇兄的身体!
赵桓夕走上前去,为皇帝披上一件裘服,接着拉着钟离的手臂想把他从皇帝身上剥下来,却是越拉他抱得越紧,赵桓夕彻底是口瞪目呆,真是个拉不断扯不断的狗皮膏药啊!偏偏皇帝像呆了一般全然没有反应,任由钟离死死抱着,纵使赵桓夕想上刀子也得小心伤了皇帝。
最终无可奈何下,赵桓夕把他两人一同抬上了车,运回京城等看了太医再说,顺便问问有没有驱妖的药。
回道福宁殿,太医好说歹说,再加上赵桓夕威逼利诱,钟离总算是放开了皇帝。
赵桓夕没有了顾虑,忍耐了已久的怨气总算是爆发出来,抄着玉枕就往钟离身上招呼,嚷着要为民除害,钟离的脑袋被玉枕拍了一下,登时眼冒金星,心道再这么打下去吾命休矣!赶紧拔腿就跑,赵桓夕正在气头上,宁可错杀一百不放过一个,挥着玉枕绕着福宁殿追打,玉枕到处,昂贵的瓶瓶罐罐金石俱碎,看得旁人很是心痛。
太医看见他们越跑越快,在福宁殿里绕圈圈绕得人眼睛都晕了,颤巍巍道:“王爷,大人,请别再绕了,再绕这针就扎不准了……”
两人闻言赶紧都停了下来,隔着一张玉几对峙。
天亮时分,陈公公走出来对两人道:“皇上没有受伤,大概是受了惊,太医给皇上服了写安神镇定的药,皇上已经睡去了。”
陈公公见两人没有什么反应,又道:“王爷,大人,请回吧?”
钟离抢先道:“我不走。”
赵桓夕瞪眼道:“你这祸害,还嫌害皇兄不够么?”
钟离哼哼唧唧,赵桓夕又要上来掐架,却见钟离突然垂泪道:“是我把皇上害成这样的,我心里难受,皇上若是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赵桓夕突然见他哭,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堂堂七尺妖怪,哭个什么劲啊?
赵桓夕常年在战场厮杀,脾气不如皇帝这般温和,更有些暴虐,但常在军旅之人都是心地耿直憨厚老实,见人哭了,总不至于落井下石,于是语气也温吞下来,对钟离说道:“皇兄福大命大,定会没事的。”
钟离胸中又酸又胀,想到如水月光下,浑身浴血的皇帝,还有皇帝那一颗颗温热的眼泪,更是难受得无法自拔,登时哭得更难以自禁了,一把把眼泪都蹭到赵桓夕衣服上。
赵桓夕看着自己衣服上的秽物,脸都绿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呐?
赵桓夕再也忍不下去,一把推开钟离,说道:“行了,你在这等着吧,本王回去了。”
钟离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泪汪汪的眼睛看向赵桓夕,道:“等我回来。”
赵桓夕忍住一阵恶寒,摔门而去。
皇帝歇了三天,三日不上朝,朝臣们都前来拜访,均被钟离挡在了外头,连陆皖柯也不例外。众朝臣均是惊愕不已,这新来的公公,怎么这么放肆啊?
钟离简直是把福宁殿当成了自己家,白日里卧在皇帝龙榻边上看会儿书,喂皇帝吃药,晚上给皇帝梳头讲故事,整个一母爱泛滥。
到第三日,皇帝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钟离。”皇帝唤道。
钟离大喜,凑到皇帝身边嘘寒问暖,眼睛都快笑成一条缝了。
“朕不想见到你。”皇帝道。
皇帝早就醒了,那天钟离在福宁殿大哭,哭得皇帝做了个噩梦惊醒过来,但为了不跟他打照面,皇帝就这么装睡了三天,谁知这厮竟然赖在福宁殿不走了!以后得在福宁殿门前立个牌子:钟离与狗不得入内。
钟离眨眨眼,笑容淡了下去,干笑两下道:“不妨。我在这儿坐着,不说话便是了。”
皇帝淡淡地转过眼,道:“你要什么,我给你便是了,你又何苦这么纠缠呢?”
钟离静默了一阵,缓缓伸出手,点了点皇帝的胸膛,道:“我想要皇上的心。”
皇帝一怔,半晌才轻轻道:“这颗心,早已经是破烂不堪的了,你要了又有什么好处。”
钟离看着皇帝孤寂的侧脸,道:“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你若有意,我便为你将这千千结悉数解开,纵是要花上个十年二十年,到时你我均是斑白老儿,庭前闲坐,赏月观花,那便又如何?”
钟离的手握着皇帝微颤的手指,皇帝感受着这与那人相似的触觉,却是良久不能回答。
是夜,钟离还是被皇帝赶了出来,连同他的书卷铺盖还有用过的茶杯水盏一同扔在了午门前。
钟离苦笑,想要虏获皇帝的芳心,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钟离找来一辆车辇,把东西先送回了将军府,自己又到别的地方去吃了点酒菜,以免赵桓夕一生气起来又要让自己饿肚子。
夜已深了,钟离晃晃悠悠回到将军府,一进门就看见赵桓夕穿戴整齐正襟危坐,一脸怒容。
钟离低着头,“我回来了。”
赵桓夕瞪着眼,“你这祸害,回来这么晚,又到哪撒欢去了?”
钟离眨眨眼睛,抬头小心翼翼道:“你……你莫非是在等我?”
赵桓夕大骇,“你做什么春秋大梦?本王等你?”
钟离又眨眨眼,“那你在这做什么?”
赵桓夕怒目圆瞪,哼了一声,“这将军府是本王的,本王爱干什么干什么,你一个居人篱下的东西,管得着么?”
钟离道:“管不着,管不着。”
赵桓夕哼一声,拂袖回房去了。

皇帝病愈后仍是对钟离避之不及,钟离每日上午准时到御书房报道,傍晚守在福宁殿门口截堵皇帝,害得皇帝每日走在皇宫里都是战战兢兢鬼鬼祟祟的,像是生怕鬼魅从哪里冒出来一样,晚春的艳阳下,皇帝常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真是流年不利,妖魔鬼怪四处横行,明年非得换个法师作法才行。
钟离却乐此不疲,除了每天做着一个合格的跟踪狂应该做的事以外,钟离还有副业,就是去寻找那个叫“长昀”的人。
人要吃饭睡觉,钟离就从饭馆和客栈开始找起,一开始还是暗访,后来直接偷了赵桓夕的令牌,到客店往桌子上一拍,客店老板个个都低头哈腰无话不说。钟离顶着晋王爷的名号,到哪儿都是一帆风顺,享尽尊贵,钟离不由得感叹,当皇亲国戚感觉就是好啊!
一番寻访下来,线索还是有的,林逸清这三人似乎已在京城逗留了数月,那皇帝祭山期间出现的那名刺客,按其身手来说,很有可能就是吴之游。
钟离一边往嘴里夹着菜,一遍思索着:林逸清心思聪颖,特意冒这么大风险潜入皇城,总不至于无功而返,不是为了行刺,那是为什么呢?
林逸清身边的那个羽扇男子,真的就是荷花池畔的小男孩么?如果是他,那他在林逸清身边绝非巧合。十多年前的小皇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赵桓夕与他同台而食,见他漫不经心地夹菜,把一盘好好的隔水蒸豆腐搅得稀巴烂,实在是没心思再吃了,遂放下碗筷,随口问道:“想谁呢?”
钟离眼波一转,甚是惆怅,只轻叹一声,一副少女思春状。
赵桓夕打了个寒战,思及他抱着皇帝哀嚎的模样,鸡皮疙瘩浮了上来,晋王爷一支削葱般的素指微微发颤,指着钟离鼻尖:“你……你这妖怪,竟、竟在意淫我皇兄!”
看着他一副淡淡忧伤令人作呕的模样,晋王爷赵桓夕总算恍然大悟,这些天这妖怪每天早出晚归,原来都是去跟踪皇帝去了。
真是太变态,太恶心了!
钟离抬眼看了赵桓夕一眼,轻轻啜了口茶,指头在茶盏边缘拂过,轻轻吟道:“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王爷,你没有相思过什么人么?为何在你眼中,这情愁情思,竟是这么不堪?”
赵桓夕怔怔地看他,此时窗外雾散云开,月光如水如丝,从窗口铺泻进来,如同星河决堤泻下的静谧瀑布,安静地洒在钟离身上,他的睫毛上缀着几点皎洁,眼睑下铺下一层静好的阴影,嘴角的一抹隐隐的笑意在如练月色之下,有种动人心魄之感。
赵桓夕心头像是被触动了一下,赶紧低下头收回视线。
真是该死。赵桓夕想,平日里惹人厌的妖怪说点好话就成仙了。
一时间月光铺洒的屋内气氛静谧而诡异,赵桓夕站起身来,钟离见状,道:“你吃饱了?”
赵桓夕“嗯”了一声,钟离道:“静以修身,俭以养德,这么多菜肴,浪费了多可惜。”
赵桓夕抽抽嘴角,挤出个难看的笑来,“哦,那钟少师务必秉承这一遗训,好好把这些都吃完。来人啊,看着钟少师,不吃完不让他下桌。”

作者有话要说:




、冰荷

春末而夏至未至之时,迎来了皇帝二十九岁诞辰。
钟离少师一大早起来神清气爽,对着一片粉藕糕乐呵呵地笑了半天。
赵桓夕听着那阴恻恻的笑声,只觉头皮发麻慎得慌。
〃钟少师何故这么开心啊?〃非得让全府的人一早上受这背脊发凉的罪。
钟少师看向他,带着满眼的春光咧开嘴笑了,那叫一个千树万树梨花开。
〃圣上诞辰,那是国之大吉之日,今天益嫁娶、益出游、益送礼、益表白……咳,身为臣子,我为皇上高兴,身为官员,我为百姓高兴。这么好的日子,怎么能不高兴呢?〃
赵桓夕看他一时笑得像偷腥成功的猫,一时羞得像怀春的阁中少女,满心的□挡也挡不住,一枝桃花简直要从钟少师的眼中口中耳朵中伸出来了。
〃你、你……〃赵桓夕颤巍巍地指着他,〃你莫非又在……又在……〃又在意淫我皇兄!但后面这几个字晋王爷是怎么也不敢说了,免得又引来钟离一阵文绉绉的说教,说自己这蛮汉子不懂相思情愁。
这副眼放绿光口水直流的模样,就是文人骚客口中的相思?这、这分明是传说中色狼的样子啊!
钟离少师可不管赵王爷内心的纠结,用过早膳拍拍屁股就溜回房间里去了,没过一会,房间里传来噼里啪啦翻箱倒柜的声音。
赵王爷站起来,偷偷走到钟离房外,从窗户缝往里看,竟然看见堂堂七尺妖怪翻出了一件花哨风流的艳丽衣服,在铜镜前左看右看时不时露出个自恋的微笑。
晋王爷赵桓夕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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