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木讷地回过头,准备继续发呆,却发现车子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入了市区。
车窗外的世界对于我是如此新鲜,设备复杂的工厂,冒着浓烟的大烟囱,刊登着女子医院的广告牌,五花八门的店铺,干净宽阔的广场,鳞次栉比的楼房,一切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像一个问号,让我好奇不已。
车子停在一个十字路口,我看见了传说中的交通灯,感觉红灯停绿灯行的知识终于派上了用场。
正值傍晚下班的时间,我趴在车窗的边沿,川流不息的车辆匆忙地驶过,大酒店的霓虹灯醒目地亮了起来。过往的行人包罗万象,踩着滑板驰骋而过的少年,拎着蔬菜回家做饭的妇女,西装笔挺的有为青年,而且我还见识到了一种让我血脉喷张的人——
一个妙龄女子,妖娆的面孔,卷曲的头发搭在嫩白的肩上,松垮的吊带,性感的超短裙,精致的凉鞋,扭动着白花花的大腿,丰腴的臀部左摇右摆,踩着娇滴滴的步点慢悠悠地经过。
以前我哪见过这般阵势啊,当场就给整闷了,均匀的呼吸开始紊乱,不争气的鼻血险些暴露了我淫荡的目光。那时候我发现,我他妈的也是一个色狼。不过这话说得有些狭隘了,应该说男人他妈的都是色狼。
不过我好歹也是从电影中见过一些世面的人,假装沉住气对我来说轻而易举。我想起以前在电视中看过那么多美女,却没有丝毫的感觉,为何今天竟然有了一种把持不住的感觉呢?
我胡思乱想苦思冥想,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就好比黑社会电影中的一箱子一箱子的钞票,作为观众的我从来没有什么激动,但是如果把它们货真价实地摆在我的面前,同样也会产生那种把持不住的感觉。
原来欲望是一个化学反应,添加了简单的催化剂,从古井不波的平静转为不可思议的强烈。
红灯有气无力地亮起来,仿佛被城市的喧嚣吵醒的醉汉。车子缓慢地前行,四通八达的道路像一个奇幻的迷宫,蛊惑了涌进繁华的人们。
朦胧地夜色笼罩下来,将城市这个大舞台衬托得美丽而暧昧,每一个的角色,每一个光鲜的面具,每一次身不由己,每一次本位出演,形成了一台宏大的戏剧。所有的桥段,言不由衷的谎言,发自肺腑的哀鸣,暗藏心机的阴谋,率直诚挚的坦诚,构成了生活的碎片。
我打量着绚丽的夜景,好像一无所知的孩子去观看历史博物馆,除了激动不已的兴奋,还有一丝胆怯。
一个路口,车子迟钝地停了下来,颠簸了大半天的旅途,终于告一段落了。
从起点到终点,那是一段从A到B的数学题。从终点到起点,那是一段从沉舟侧畔到柳暗花明的新诗篇。
拎着大包小包,一群人拥挤地下了车。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子放下了挖鼻孔的手指,走上前问我们是不是新生。这基本是一句废话,不是新生能那么多人包了一辆破车正好停在N校的门口啊。估计那个故作斯文的小子接待了一天的新生有点晕头转向了,以为我们吃饱了没事干跑过来参观所谓的名校来了。
N校之所以成为地区首屈一指的名校,主要归功于吹牛的功夫比较高超。
自我炒作是成就一所名校地位的第一步,N校在这方面做得极为出色。每年它都会往各个兵团的初中发放所谓的学校简介,里面包含了乱七八糟的职称教师,什么高级教师特级教师一大堆,就差冒出一个超级教师率领群雄了。自吹学习氛围浓厚无比,自擂校园环境异常优美,浮夸教学设备齐全过硬,然后摆出什么省级重点高中的招牌,说什么与上海延安高中有深厚的合作关系,说什么某某校友荣膺英国医学皇家学会会员,说什么重点本科率普通本科率名列前茅了,总之使出浑身解数吹得天花乱坠,看过之人无不认可其强悍的实力,深信其灭掉北大附中分校简直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
好了,这样子N校就已经放出了一个强大的烟雾弹,起到了混淆视听的目标。
然后经过一帮人的那么一起哄,学生以及家长都觉得此校强大无比,于是纷纷报考,导致录取分数线骤然抬高,一个名校应该具备的高门槛也建立起来了。
这些虚的东西搞到手以后,官方机构一看N校影响力如此了得,于是果断地决定砸钱将其建立成一所名副其实的名校。有了钱就好办事啊,设备换了一代才发现过了两年又落伍了,老师换了一批才发现过了三年素质又下降了,不过没关系,只要设备将就着能用,只要老师凑合着能教,毕竟咱录取的学生可都是读书机器,念书这种东西三分靠老师七分靠学生,因为老师拿着低工资也没什么能力,所以学生自然要更加努力才行,这个学习气氛自然也就浓厚起来了。
顺理成章,学生优秀的成绩变为了N校口中良好的业绩,学生闷着头读书对此也没什么看法,家长看到漂亮的分数也一个劲地夸赞,于是N校一路吹捧一路高歌达到了有口皆碑的名校地位。
不过后来我发现,N校不过是一个充满了可怕漏洞的低级程序,至于高级的东西,只有校领导的座驾以及口袋里的香烟而已。
(六十四) 躁动
更新时间2009719 7:46:14 字数:2603
鼻孔男站在原地将我们一行人仔细地扫视了一番,然后心机颇重地抢过闫妍的行李,笑得异常猥琐,露出两颗黑黄黑黄的大门牙,与那副入流的眼镜以及不入流的锅盖头相映成辉,仿若神人在世羡煞旁人光彩照人。
他一个劲地盯着闫妍,目光炙热而邪恶。他的废话貌似比他的鼻屎还要多,他说自己生平最大的癖好就是乐于助人,他说自己在这个城市居住了10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他完全不用客气,他说自己工作过于投入导致还没吃晚饭要不然一会儿请学妹去吃过桥米线好不好,他说……
当时鼻孔男完全忽略了其他人的存在,毫不在意众人厌恶的目光,说到激动之处伸出脏兮兮的手指痛经黑洞洞的鼻孔用力地挖一下,然后放在眼前观摩一下战果的大小,最后使出二指禅“啪”的一声弹到未知的地方,一脸变态的享受。
我开始赞赏造物者的神奇,我开始感叹这个世界的丰富多彩,为何有些人总是缺少觉悟,为何有些人总是令人反感。对于此类脑残人士,虽然我有一种想要主持公道秉持正义将其狂K猛揍暴扁一顿的冲动,但是我更希望有一天他在街上溜达影响市容的时候,能有东北纯爷们看不下去砸下一个栽种大盆景的花盆为人民除此大害。
毕竟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人家虽然形象举止欠佳,但是好歹也是一个地头蛇吧,我就忍气吞声采取了绥靖政策,反正他也没招惹到我,哥就宽宏大量那么一回放那小子一马了。
我跟在一群人的屁股后面,拖着几个大行李箱累得上接不接下气,也懒得听鼻孔男在前方唧唧歪歪了。然而偏过头了瞅了常子一眼,那小子的脸在灯光的映射下黑得一塌糊涂,眼睛放出一道凶光,牙齿咬着嘴唇,看样子隐忍的滋味真不好受。
“常子,你上前把那白痴打一顿吧,哥还没见你打过架呢!”
我乐呵呵地看着常子的窘相,小声地调侃了一句。
“你看他那熊样,值得我出手吗?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常子故作镇定,不过还好美丽的闫妍对于丑陋的鼻孔男殷勤的“乐于助人”没有任何表态,甚至连一句话也没答,只是那个白痴喋喋不休的骚扰实在让人不爽。常子作为一个血性男儿怎能坐视不管。
“你就别装了,你喜欢那个女孩,关我什么事。你看闫妍被那白痴纠缠得多痛苦啊,现在英雄救美的机会来了,我给你喊口号一二三,你上去修理那白痴吧!”
我一把拉过愤愤不平的常子,捂着嘴一个劲地偷笑。
“谁说我喜欢那个女孩了,少一天到晚瞎猜好不好,我说你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八卦了,真是不可理喻。”
常子悻悻地挣开我,拖着行李跟上众人的脚步,欲盖弥彰的语气连傻子也骗不了。
“你小子就装吧,你那点小心思还能逃过哥的法眼吗?不过你要是不喜欢那个女孩的话,我倒是觉得她蛮不错,又可爱又漂亮,嘿嘿……”
我那天心情相当不错,开起玩笑来也是轻车熟路,完全没有阔别之后的不习惯。
“随便你了,我才不管呢!”
常子孩子气地偏过头,冷冷地说了一句。
“没想到你小子口风还挺紧,无趣无趣啊。有一天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你后悔也来不及了,哥真替你担心啊!”
“你看那癞蛤蟆,绝对是癞蛤蟆中最丑的那一种,我才不担心呢。来日方长,也不急于这一时嘛。”
“哈哈,终于被我套出来了,你小子间接承认了哦。”
“你……我……走了啦……快到宿舍啦!”
常子的虚实已露,也不好狡辩了,只能拙劣地转移话题。
在无趣的情境之中找到了有趣的事情,我哼着小调一路行进。
不一会儿,我们到达了传说中的N校宿舍。鼻孔男把女生们一路送到了门口,导致一帮不明状况的男生也跟了过去,却发现灯光下的牌子上赫然写着:女生公寓。然而那厮事无巨细地唠唠叨叨,说明了在管理员那里登记完找自己分配的房间,交代了最近学校经常有小偷出没记得买了锁保管好自己东西,就差没叮嘱女生卫生巾还有胸罩不要在阳台上乱摆以防止刮风掉落楼下误伤路人了。
那厮不要脸地说了巨多的废话,由于大家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虽然恨不得一巴掌将其拍死,不过依然忍气吞声没有滋事,毕竟第一天来到高中校园,像我这种问题学生都产生了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的想法,别说那些一直都认真读书专心考试的孩子们了。
临走前,鼻孔男回过头无耻地看了闫妍优雅的背影一眼,常子全程密切关注那厮的一举一动,常子看在眼里恨在心里,最终乖孩子强大的理性战胜了弱小的感性。我在想,如果换作我站在那个位置上,不说鼻孔男会躺进医院没有全尸之类严重的后果,至少挂彩之痛在所难免。
于是我们一帮男生拖着一堆行李跟着鼻孔男折过头走回男生公寓,结果那厮一点儿抱歉的意思也没有,站在门口一言不发,指了指门示意我们进去,扣着鼻孔高傲地离开了。
我和常子看了一下门口分配宿舍的表格,差点儿没给气死。我们两个倒霉的孩子被分到了最高的六楼,看见旁边一个雀跃的小子只要把行李拿到一楼的寝室就可以休息了,心里越发的不平衡。但是没有什么办法,于是十几分钟内,我们在六楼与一楼做了四五次折返跑,总算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进了各自的宿舍。
我的寝室在水房旁边,常子的寝室挨着过道,离得不算太远。
一个寝室有八个人,上下铺的床位很好地利用了室内空间,从而为校方节省了不好资源。我安静地整理完自己的东西,铺好了床,坐下来喝了点水,休息了一会儿,看见别人的书桌上一本本数理化的辅导书,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嘲我不仅抵校的积极性不如人家,连学习的劲头也差了一大截,着实惭愧啊。
忙活了一天,不争气的肚皮不停地提醒我人是铁饭是钢的真理,想起车子上的约定,兴高采烈地去找常子。
一把铁锁挂在门上,我挠了挠后脑勺,想这小子不会料到我会来找他躲起来了吧。
本来我打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小子找出来,不过闹起了革命的肚子让我只想先填补了实在的空虚,再考虑后面的事情也不迟。
我悠闲地下了楼,出了门口,发现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冲上去,对着屁股飞起一脚。
“啊!你个白痴干什么偷袭我!”常子被突如其来的偷袭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转过身见我笑得前仰后合,兴师问罪道。
“没什么,逗你玩啊。你刚才跑哪去了,没找到你呢!”我跟上前,并肩往前走。
“我刚才去女寝了,厉害吧!”
“你这个白痴,一猜就知道不怀好意地找闫妍去了,结果一定被人义正言辞地拒之门外了吧,哈哈!”
“你怎么知道?”
“废话!你一个大男人能进女生寝室吗?大佬,这是常识好不好,我看你真是被那个什么冲昏了头脑,嘻嘻!”
“不跟你扯淡了,吃饭去!”
“别忘了车子上的约定哦,我请客,你掏钱,作为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可不准耍赖啊!“
“你才是小男生呢,我以前谈过恋爱好吧,真是没大没小!”
“小男生还装成熟,笑死我啦,哈哈!”
“吃饭啦,白痴!”
“好啊,我要吃过桥米线!”
“真是烦人的家伙!”
……
(六十五) 今天好久
更新时间2009720 8:48:26 字数:2426
学校是一个巨大的市场,这句话一点儿不假。没出宿舍楼几步,就看见了各种各样的小店,书店,精品店,冰激凌店,不过最多的还是饭店、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民以食为天,由此可知不论低等动物还是高等动物,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