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子不再害羞了,她只是虚心地听着我精心准备的讲义,她只是看着我和邬晋无厘头的争斗会笑得很甜。
邬晋似乎习惯了做一个调皮的捣蛋鬼,总是喜欢提前想出各种坏主意,在辅导课上付诸行动。比如说上一次吧,那家伙就拿了一杯放了不知道多少料的可乐,假惺惺地端给我。我当时正给妮子讲解一个感叹句倒装的语法,讲了半天她才领会,而我却早已口干舌燥。我瞅了邬晋诚恳的神色,也没多想,豪放地喝了一大口。一种浓烈而刺鼻的怪味直冲脑门,搞的我一下子闷了。
“邬晋,你这个白痴,你给老子喝了什么东西啊。”
我不由分说一脚将邬晋踹倒在地,站在原地怒不可遏地看着他。妮子见我如此状况,倒也没什么惊讶,毕竟她可是没少见我和邬晋闹着玩,而且玩过火的次数也不少。
妮子聪明地拿起可乐瓶,抿了一小口,同情地看着无辜的我。
“嘿嘿,没什么,就是一点儿辣椒酱,一点儿胡椒粉,一点儿酱油一点儿醋,剩下大概还有几种我也不太记得了。”邬晋自己阴险在先,也不好对我的粗暴的举动说些什么,只好笑嘻嘻地说道,也算是娱人娱己了。
人们都说做贼心虚,我说做贼败露心更虚,邬晋这种摆明着给人逮的脑残贼最虚。
“哼!懒得理你个白痴了。”
我对于邬晋这种事情已近见怪不怪了,就像妮子对于我们这种开玩笑式的吵闹习以为常了。
每次辅导完毕,我都坚持送妮子回家,风雨无阻。与第一次的拘谨不同,我们开始无所不谈,我们说说笑笑。
我记得有一天下午下雨了,我蛮横地抢过邬晋的雨伞,当时我确实很庆幸只有一把伞,于是我撑着伞,妮子走在伞下,两个人漫步在雨帘中。
那时候我在想,去一个南方小镇,跟这个天真的女孩,不知道有没有戏。
我看到了妮子的脸浮现了一丝可爱的红晕,而我的肩膀也是第一次跟她相隔得如此近,想着自己的脸会不会更红,顿觉些许尴尬。朦胧而美好的记忆,一直珍藏。
一些无关紧要的谈话,一些意义非凡的语句,我知道妮子喜欢纯净的白色,我知道她喜欢漂亮的洋娃娃,我知道了她的生日,我知道了……
希腊悲剧诗人欧列比台斯说过这么一句话:上帝要毁灭一个人,必先令其疯狂。当时我以为上帝可能见我经受了苦难怜悯之心顿生,于是在生活中赐给我一个秀色可餐的妮子,让她带给我快乐,忘记往日的不堪。
而我那时候的状态印证了这么一句话:上帝要捉弄一个人,必先令其盲目。看不见妮子的时间像是平淡的白开水,无色无味。看见她的时间像是美妙的可乐,很甜却有点儿发腻,很刺激却有点儿冲。
我数次有了表白的想法,脑袋中却无端生出了五花八门的顾虑,于是数次都在行动之前就夭折了。
(四十九) 进展
更新时间200974 11:59:39 字数:3404
临近学期结束,由于本人英语方面的知识已经被妮子搜刮得所剩无几,于是单方面取消了辅导课。妮子神速的进步,有两个原因,其一是我教导有方循循善诱,其二是她蕙质兰心敏而好学。当然,不谦虚地说,前者占得比例大一些。
每堂课之前我精心地准备,她认真地预习。每堂课之时我不厌其烦地讲解,她全神贯注地听取。最重要的是每堂课之后,我可以送她回家,谈论一些与讨厌的知识无关的东西。
正是仰仗着天衣无缝的配合,我一次又一次看见妮子的微笑。要知道,我以前非常不乐意跟人提起关于功课的事情,更不要说给人辅导英语了。不过换作妮子,我愿意改变,我可以违背自己的原则。我一直在想,只是为了那微笑,所有的让步,一切的付出,也值得了。
说实在,我当时还有些担心妮子这个迅速崛起的后浪可能把我这个一向牛逼的前浪推死在沙滩上呢,于是私底下用了点时间温习英语,以此确保独占第一的宝座。
后来每天放学,我还是厚着脸皮送妮子回家,俨然一个护花使者。她什么也没有说,依旧像以往一样跟我聊天侃地,这个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交浅言深吧。
地点:一个安静的林荫小道。
我告诉妮子班里的哪个白痴男生又被东方兄被叫家长了,而我和邬晋就不会有这样的顾虑,因为我们都是一个人。那一刻,她黯然的神色中有一种抹不去的凄美。遇到那种情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相当尴尬,只好慌忙地转移话题。
我接着扯起了东方兄的那个糗事,描述得天花乱坠形容得绘声绘色,而且绝对有添油加醋的嫌疑。结果妮子听完,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给东方兄强悍的事迹给震撼到了,还是被我无厘头的诉说给搞闷了。于是我倍加尴尬,只好闭口不谈了。
妮子给我讲家里的小猫患了感冒,她感到非常担心。我说感冒而已嘛,吃点阿司匹林很快就没事了。她半信半疑地看着我,问人吃的药小动物吃没关系吗?我说生物课你学过吧,其实人跟猫有一个共同的祖先,所以人能吃的东西猫也可以吃。
后来有一天妮子表情坚定地告诉我,说她偷偷地给小猫喂了阿司匹林,结果没过多久药到病除皆大欢喜。我一听有戏,立马开始吹猪皮了,说本大仙也就是一个华佗转世,平时也没别的嗜好,就是偏爱悬壶济世乐善好施,你就不用重谢了,最多说不过去以身相许好了。
妮子见我不要脸地吹捧自己,而且还开了她一个大大的玩笑,故意推搡了我一把,说滚开啦。这一推可非同小可,直推得我神魂颠倒浑身酥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妮子绯红的小脸,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一副流氓相。
我跟邬晋经常逢场作戏一般折腾着玩闹,妮子在一旁观看了不少次,耳目污染地受到了熏陶。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在这个时候响应了近朱者赤的至理名言,只听她大叫了一声流氓,接着就跑呀跑,跟我演起了欢快的对手戏。
我这种演戏高手当然也不含糊,于是就在她细小的脚步后边装作吃力地追呀追。
天气很热,跑一会儿就累了,于是我就拉着拿不定主意的妮子,去邬晋那调一杯草莓味的刨冰。
那样的美好,我当时以为可以天长地久,只是……
说起邬晋,前一阵子好几次去房子找他,却发现那家伙不在,着实让我弄不懂他在搞什么飞机,也可以顺便询问一下。我狭隘地想了想,由于我最近一直跟妮子比较火热,那白痴不会受不了被哥冷落的惨境,于是赌气故意藏起来了吧。
“咚咚”两声,我的耳朵贴在门上,没人答复。“咚咚咚”三身,一个拖着沉重步伐的声音,听上去就好像被人捅了几刀力不从心的样子,慢吞吞地从客厅开始移动。
邬晋磨蹭地打开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好那家伙除了领子翘起来还算整齐,没有什么衣衫不整的情况,要不然吓到妮子,我可就不晓得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了。
“恩,怎么是你们?”
“没什么,来看看你。”
“有这么好心?”
我们走进了客厅,看见了邬晋留在地毯上的一滩口水。
“邬晋,你刚才睡觉吧,地上的口水你整的吧,都够泡碗面了。”
妮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可爱的模样让我心花怒放。
“少来,没事干,就只好睡觉咯。”
“嘿,快去给调两杯刨冰,没看来客人了吗?这孩子,一点儿不懂事。”
我的风格是一幽默起来就刹不住车,妮子的习性是一笑起来就没完没了,气氛活跃了起来。
“哦,你小子好久不来我这,一来就使唤我,也懂事不了多少啊。”
邬晋走到冰箱前,拿了三个杯子,看来把自己也给当客人了。
“去你的,我来过还几次,你都不在家,还好意思说。”
邬晋调制的熟练程度让我有一种想要强烈建议他去买刨冰的冲动,我蛮横地抢过一杯,先递给了妮子。
“谢谢。”妮子总是非常有礼貌,不过还是那句话——我就是喜欢。
“嘿嘿,说谎失败了。”
我闻言十分不爽,一把将邬晋拉到卧室,两个人开始窃窃私语。
“操,老实交代这一阵子跑哪潇洒去了。”我板了个臭脸,直接质问。
“不告诉你,谁叫你重色轻友。”邬晋毫不示弱,厉声厉色。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装出被我痛扁发出的惨叫,第二个是被我痛扁发出真实的惨叫。”
“这样不好,咱两势均力敌,我要跟你对打,结果也难说,这是第三个选择。”
“两个莫逆之交打得两败俱伤,有意思吗?哥们不就想在妮子面前威风一把嘛,你就帮个忙撒。”
“行,老子就成全你,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谢了,不过你最近的动向不太对劲啊,给哥们说说吧。”
“等一会儿你跟妮子的事情完了,我再告诉你。”
“你个白痴还玩这套。赶快调整一下,考验你声带的时刻到了。”
我顺手在床头抓起一个抱枕,一脚踹倒邬晋,做好了入戏的准备。
“你他妈的玩真的啊…老子…”
邬晋无力地趴在席梦思床上,话还没说完,就惨遭我的突然袭击。
我凶狠地将枕头按到邬晋的脖子上,然后迅速地拉开被子,一把蒙住他的头,鞋子一拖跳上去踩死边角,逮着枕头凸起的地方一顿猛捶。
这种情况其实也没什么,一来我跟邬晋早就习惯在打闹中演戏,这样子才比较有意思,二来我们这种老演员喜欢逼真的环境,这样子比较有感觉。不过说到底,主要是我们平时圣斗士古惑仔之类的东西看多了,难免邯郸学步了。
“哎呦……嗷呜……唉啊……嚎啦……嚎……嚎啦……”
邬晋撕心裂肺歇斯底里地叫着,我在想这小子配合得还真不错,于是越发来劲,闭着眼睛乱抡拳头。我酣畅淋漓地捶着抱枕,没有半点的犹豫,体力逐渐下降,就拉开了被子。
“我操,他妈的……”
邬晋刚露出脸就大吵大闹,我一把捂住他的嘴,慌忙地转过身关了门,生怕纯洁的妮子听见不堪的脏话。
“你小声点,知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我自己就愣住了——邬晋的脸上红一块紫一块,场面异常惨烈。
“他妈的看你干的好事,老子的脸,哎呦……”邬晋伸出手摸了颧骨上的一片紫色,悲痛而尖锐地叫了一声。
“这…不会……不会是……我干的吧,呵呵,怎么可能是我干的呢?应该是刚才压床上弄的吧,你觉得呢?”我像个傻子一样看着鼻青脸肿的邬晋,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却难以说出那残酷的现实。
“滚,你要压这么软的床上可以压成这样,老子就一头撞死。”邬晋坐在一旁扭过头,小样儿明显生气了。
“呵呵,算我失误了好不好,下次一定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了,我保证。”说实话,邬晋的好脾气跟我有一拼,一般情况下不怎么发火。只是现在这个僵持的局面,我又理亏,语气也软得跟那床差不多了。
“还有下次?我告诉你,没门!老子刚才不是说了好啦好啦嘛,你个兔崽子还不住手,八成故意想谋财害命是不是?”邬晋犀利地转过来,冲着我的肩膀就是一拳头,这也说明了这家伙没什么情绪问题了,只是碍不下面子而已。
“我冤枉啊,下次肯定不会有了,就算有也是我被你搞成你这副模样,”我瞅着邬晋光彩照人的脸庞,实在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过那时候我还以为你正叫嚎啦嚎啦呢,没想到你是让我停手。”
“什么嚎啦好啦我不管,你现在把我搞成这样,看样子不负责不行了。”
“上次的酒精还在,我去给你买几个创口贴,顶多我自费给你买了撒。”
“算你小子有良心,赶紧滚,送你的小美人去吧。”
“回来你要老实交代这阵子离奇失踪的原因,不许耍赖哦。”
“少废话,快滚。”
我想着自己糊里糊涂地揍了邬晋一顿,强忍住笑意出了卧室。
“妮子,我们走吧。”
“恩,刚才你们怎么回事?”妮子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邬晋脑袋撞床上撞神经了,失去控制乱叫,我在里面帮他。”
这个失败的谎言刚说完,我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整得妮子莫名其妙。
一路上,跟妮子聊天也有些心不在焉,老在想邬晋那小子消失的原因,却也没有一个头绪。
“妮子,就到这里吧,再见了。”
“恩,再见了。”
一样的道别,一样的佳人,出神地遥望妮子的身影离开我的视线,仍然兴奋地无法自拔。
回去到商店买了几个创口贴,脚步在空荡荡的楼道中前进,琢磨着邬晋那小子神神秘秘搞什么名堂。
(五十) 自欺欺人
更新时间200975 11:59:51 字数:2668
我看见门虚掩着,一个大力金刚脚生猛地踹开,吓得坐在沙发上的邬晋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有歹徒欲私闯民宅公然打劫呢,慌忙之间一个迅速摆头,那紧张劲比脖子抽筋了还严重。
“操,你他妈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