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寒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看着她那孩子气的举动,面上的表情虽然不见稍变,可目光却已是不自觉变得柔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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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之后,月芽又来了。
这一次,她没有和沈知寒多说什么,只是像闷葫芦一般拉了石将离倒溪边僻静之处。
那一夜,月色清冷如洗,映照在雾气弥漫的溪水之上,带着点微微的沁凉,一泻千里的清辉洒满静谧的夜。虫鸣凄凄,夜色朦胧,树林和远山的曲线也显得格外柔和,淡淡的光辉如潮汐蔓延,落在溪边那一丛丛的凤尾竹上,投下斑驳浅淡的光影。
“小梨……”
月芽仍旧如早上那般,低垂着头踌躇嗫嚅地唤了石将离一声,绞着裙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挑得她的好奇心如同被猫爪子撩一般,痒得难受!
对了!
不只是月芽,那粗犷豪爽的贺岩不也是一样么?
这夫妻两,莫不是中邪了!?
“今天你和你波苏都很奇怪……”见月芽仍旧有口难言的模样,石将离狐疑地咕哝着,本意就是想调侃一番,却故意装作是不经意说漏嘴一般:“你们俩一前一后地来,又都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莫不是吵架了?!”
果不其然,听了这话,月芽一副惊异非常的模样,像是不可置信般轻轻地叫:“你说,贺岩,他也来找石大夫了?!”
看来,这夫妻两应该都不知道彼此来找沈知寒,可很显然,她们却都是因着同一件事。
哼!
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是呀!”石将离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注意着月芽的神情和脸色,并不轻易揣测,只是平静地望着,等着月芽自己将这来龙去脉说个明白。
毕竟,这些日子里,自己同月芽相处也甚是融洽。虽然往昔甚少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可她也能看得出,这月芽很当她是朋友,什么话都会对她说。
“小梨,我告诉你个事儿,你可不要告诉别人。”终于,月芽打算要说了。她将头垂得很低,话说得很轻很慢,眼中的滟光与黑魆魆的阴影交织暗涌,在石将离看不到的角度明明灭灭。顿了一顿,她像是害臊,一下子用手掌捂住脸,哀哀地低叫:“哎,这事儿我对着石大夫,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实在太难为情了!”
见她这么一副娇羞的模样,在结合她那足以令人产生误解的言语,那一瞬 ,石将离有点醋了,瞬间进行着各式各样的脑补——
……哎?!
……你这有夫之妇不会是真的对沈知寒有意思罢?!
……难不成,你丈夫贺岩也知道这事了?
……所以,贺岩一怒之下打算来找沈知寒私下解决?
……可是面对情敌,不是应该如同不共戴天的仇人,杀气腾腾,怒目而视么?
……只是今早贺岩面对沈知寒那神情,怎么不见半分的怒意,反倒还透着点尴尬,像是不好意思一般?
……啊!?
……难不成,贺岩这厮其实是有断袖之癖,好死不死地也看上了沈知寒?!
……这,这,这,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越想越是思绪打结,一时之间,只哀叹自己看上的那个男人太过魅力无边,竟然能这般“男女通吃”。而这,是不是也恰巧印证了她的眼光独特?!
谁知,月芽接下来的话全然颠覆了她这些自以为是的脑补。
“我同贺岩成亲也有四五年了,可是我的肚子一直没有消息……”月芽颇有些落寞地望着潺潺流淌的溪水,终于把一直闷在心里的话说出了口——
“……我有点急,也不知是不是我的身子有什么问题……早前本来想找那巫医问问,可我见他自己都没孩子,总觉得信不过,怕吃了不该吃的药,反倒是更误事……贺岩是家里的长子,又是这寨子的头人,老是没有子嗣,也实在不是一件体面的事……”
“原来,你是想问这个?”这一下,石将离才恍然大悟,干笑地抽搐着嘴角,心里是哭笑不得的窘然。
“是呀。”月牙点点头,继续往下道:“我同贺岩一起,一旬也总有那么三四次房事……以前,我曾听家里嘴碎的婆子说,有孕的机会和房事时的姿势有些关系……幸好当初我来南蛮时带了几卷春画秘戏的册子……大凡那上头能接受的花样,我也都同他一一试过……”
如果说之前的言语还有诉苦的意味,那么,月芽现在的这番话就已是将石将离归为已婚妇人,毫不避讳地交流起了男女间最私密的那些事了。
房事姿势?!
春画秘戏!?
石将离蓦地一怔,双眸霎时错愕万分地瞪得老大,脑子里重叠交替的是自己之前在溪边无意中看到的,手心也灼热地燎烧,似乎还有着当初摸到时那不可思议的热度,脑里暗暗描绘出的是自己在心底偷偷肖想了无数遍的东西。
那东西,就如同是始终蒙着一层薄纱的奇珍异宝,因着从未有机会将其看得清楚明白,所以,每次想起来,越发觉得心痒难耐!
终于将惊愕一声不吭地咽了下去,石将离毫无未婚女子应有的矜持,即便口干舌燥,可竟依旧打算顺道将这不宜对人言的私密话题给继续下去——
“呃,你们都试过些什么姿势?”
别怪她好奇,其实,说起春宫秘戏、淫书梓卷什么的,她之前也偷偷看过许多,淫诗艳词之类的,也能背不少。记得早前,京师甚为流行那彩画配着艳词的《春情秘事》,她心下好奇,硬是虎着脸命面皮甚薄的捧墨到长街书肆里去买,且还指名要买那最“精妙绝伦”的,臊得捧墨将书买回来之后,至少有大半个月没理她。
对男女间的那事,因着未曾经历过,所以,她便更是有着诸多好奇。
听石将离问起姿势,月芽又怎会知道这是一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我记得应该试过鱼比目、燕同心、翡翠交、鸳鸯合……”她细细地回忆,认真地历数,生怕有什么遗漏:“还有猫鼠同穴、吟猿抱树、丹穴凤游、玄溟鹏翥……总之,大多都试过了。”
月芽所说的这些花样,石将离早前看的那些春宫密戏里都有记载。随着月芽的历数,石将离的脑子里便无法抑制地回忆起那一页一页栩栩如生的彩画儿,那淫诗艳词里一句一句描绘出的风流场面,仿若那些男女就在她的面前行那极乐之事一般,令她越发心神荡漾。
见石将离听得入神,月芽恍然未觉,进而有道:“说起来,他其实对那事很有兴致,有时,一晚一次还嫌不够,每每都会要上半个时辰才完事。而且,他还总不允我咬牙噤声,说他想听我的声音……”
到底是自己和丈夫之间最亲近的一面,说着说着,月芽也有点脸红了,不怎么好意思地轻咳一声:“老是怀不上身孕,最近,我特别焦躁难受,对那事也就提不起什么兴致了,他每次有那意思,我也颇为敷衍……尤其昨晚,他似乎兴趣甚浓,可我却心里堵得慌,只能装睡不理他……”
说起春宫密戏、淫书梓卷,石将离还能愣头小子充老成地佯装一番,可这下,月芽说到的可实打实都是夫妻之事的真实细节,石将离哪里还能招架得住?
……啧啧啧,满身都是文身的黝黑的贺岩和白皙精致的月芽,在那床榻之上,这是何等触目惊心的美人和野兽呀……
……果然,男人对那事都是很有兴致的,一夜一次也都不满足,也难怪朝臣的狎妓之风屡禁不止,京师门庭若市的永远是那迎来送往的秦楼楚馆……
……没想到,男人在床笫之间还会喜欢听女人的声音,这倒的的确确是之前不知道的……
……原来,男人行一次房事,竟然有长达半个时辰的……
一边在心里惊异,石将离一边将所有的问题集中在某一个特定对象身上,进行全方位的揣测——
沈知寒,他做那极乐之事,会不会也如贺岩那般有兴致,一夜数次才满足?
他可喜欢在床笫间听到女子的声音?
若是他做那极乐之事,也不知一次得要做上多久才会完事?
想到这里,石将离的脸终于刷地一下,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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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扔香蕉皮:后妈,你是个猥琐的标题党!!!!(ㄒoㄒ)
则妈猥琐地笑:小沈呀,乖儿子,来咱们玩个我问你答的游戏,好不好?
小沈:你有阴谋……
则妈:那让小梨问,你答,这总行了吧?
☆、长夜
月芽此时正忧心着自己的事,再加上溪边的光线有些昏暗,自然没有留意到石将离那靥上沾染了羞涩的红晕。
“你同石大夫应是很恩爱吧?”大约是顺口,她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尔后又觉得自己这么问简直是多此一举,便自嘲地轻笑:“瞧我说什么呢,你们才成亲半年而已,自然是该如胶似漆,缠绵悱恻的才对……”
“呵呵。”石将离红着脸干笑了两声,不敢去接月芽的话尾,生怕月芽反问她同沈知寒的“夫妻细节”。
那什么“一夜几次”、“一次多久”这样的问题,她毫无经验,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答才合适,若是一个不留神答错了,可就麻烦了!
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蒙混敷衍过去为妙!
听石将离笑了两声,月芽误以为她是以笑声默认了幸福与甜蜜,自然是艳羡得都快有些嫉妒起来了。
“还是你有福气,镇日都这么无忧无虑的,瞧瞧石大夫平素宠你的样子,那日,竟然还在溪边旁若无人地替你清洗那脏了的亵裤……”说着说着,月芽忽而低头,压低声音轻轻喟叹一声,一字一字,满是酸溜溜的滋味:“有这么个体贴的男人,那些繁杂事,他定是不会让你担忧的……”
话到了末尾,她又叹了一声,仿佛腹中委屈甚多,无处宣泄。
石将离就着月芽的这番话一琢磨,感觉就好似被一坛子烈酒倏地泼洒在了她的心上,就连脉搏中奔涌的血也沾染上了酒的烧灼感。
原来,在旁人的眼中,这就是沈知寒体贴她的行径么?
他素来寡言少语,她实在难以揣测出他的心思来,可若是说到当面询问,却也不知自己何时变得这么瞻前顾后,生怕问出的答案与自己的希望不符。
一直迫切地希望得到,所以,当有一天那渴求之物就在眼前,是否就越发地担心得不到?
却不知,他在心里,是不是还想着要将她送回大夏去?
应是没有了罢?
毕竟,他这些日子以来再没有提起过……
骤然回神,石将离才发现月芽落寞地望着那潺潺的流水,已是许久无声。她有些狐疑地趋近些,却发现月芽眸中有着熠熠的亮光,似乎已是蓄出了一些泪意。
“月芽,你怎么了?”她有些吃惊,一时闹不准月芽这副模样是出于什么缘由,颇有些无所适从,只能语无伦次地安慰着:“……贺岩待你也很好呀……瞧他平日那般粗犷,在众人面前连笑容也不见半个,见了你就只知傻笑……有的事,你再急也急不来的……别哭,别哭,若是哭红了眼,就不漂亮了……”
天知道,她从来没有安慰过人。虽然有着小菲这个妹妹,可是,在小菲看来,只要能在宋泓弛身边,什么样的委屈都不是委屈,又哪里需要她多此一举地安慰什么?
至于朋友——
虽然,她也曾经怀疑过月芽的来历,单单看其言行举止,就知其身份来历定是不简单。可是,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愿对人言的过去。
她不是也一样么?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明白。
往昔,她的身份地位是不允许她结朋识友的,如今,在这偏远蛮荒之地,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而月芽,可该算是她的第一个朋友了吧?
石将离越是安慰,月芽越觉得难受。虽然心里堵得慌,眼眶也越烧越热,那些泪在不停地打着转,可是,她毕竟为人之妇已有数年,对情绪还算能够控制。哽咽了一下,她抹了抹眼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伤感。
“其实,我知道贺岩也很想要孩子,可我却怎么也怀不上,我觉得我真是没用……”月芽终于又开了口,略略沙哑的嗓音你还残存着未曾拾掇干净的落寞。顿了顿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望向石将离的眼神里有着恳求:“所以我想问问,小梨你跟在石大夫身边,可知道什么药方子能让人快些受孕么?”
“快些受孕的药方子?”石将离眨巴眨巴眼,一时间也没领会她这话背后的意思,重复了一遍那询问之后,便就很诚实地回应:“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呢。”
虽然她的确是跟在沈知寒的身边,可是,她对那些什么药材方子之类的全然不懂,有时甚至觉得莫名嫉妒,只因沈知寒专注于那些她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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