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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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社稷-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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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悄悄喜欢了姑娘许多年的小伙子,也向山神许愿,希望山神能让他深爱的女子与情郎一起恩爱白头,他可以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最终,那个小伙子被山神带走了魂魄,孤零零地死在原莲山的山崖上,他死的时候,山下篝火熊熊,他喜欢的那个姑娘正与情郎举行婚礼……

石艳妆,我希望你可以同你爱的那个男人在一起,我希望你能够在唤着那个名讳的时候,真真实实得到应有的回应,而不是口是心非的欺骗。

你爱的沈重霜,只有一个。

可是你知道么,爱你的思长?,也只有一个。

你,从不认识思长叡。

你,只爱你的沈重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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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换身移魂之术,我花了许久的时间才算是连猜代蒙地从那块破白布上得知,大抵是说,的确只有我思姓一族的男子才能施行,且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我需得死在她的手里,我还需得在死前,听她笃定无比地道出那个我已经应得麻木的名讳。这样,我死去了,他便就可以活过来。

并不难,可也不简单。

平静如流水一般的日子,我再也未曾忤逆过她的意思。她希望我怎样,我便就怎样,麻木地,却也心甘情愿的。我仿佛一直都沉浸在等待和思考之中,等待着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等待着自己无声无息地悄悄死去,等着那真正的沈重霜回到她的身边。

当我终于想出了办法,等到了时机,最后的那一夜,我死死搂紧了她,狠狠地磨蹭,看她在我身下娇艳柔媚地吟哦,感觉她如同紫葳藤蔓一般缠着我不肯松开,感觉到她的心紧紧贴着我的心,和我一样有力地跳动着。

她在我怀中静静地睡着,我却是毫无睡意,一整夜盯着她,却怨时间过得太快,怎么也看不够。

我恨不得这样看她一生一世!

第二日一早,她下了早朝,我同她一起用膳,桌上备着她甚喜欢的菜肴和她甚厌恶而我却喜欢的牛撒撇。

所谓的撒撇,在傣语中是指牛苦肠内的苦汁,牛撒撇以牛肚、腰里肉、直肠、肝、脾、苦肠汁烹饪而成,略带苦味。这样的食物,她是看不上眼,也决不会吃的。

所以,我很放心地在里头悄悄落了剧毒。

可是这一日,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许久之后,才亲自动手舀了一碗牛撒撇与我。

我一口喝干了所有的汤水,感觉到腹中的剧痛袭来,这才搁下碗,望着她笑。

我的眼眶很热,其间仿佛是有什么在迅速地汇聚,将我眼中的她衬得更加明媚动人。

那一刻,我听到了我的声音,还是那么淡淡的,像是我的声音,也或许是沈重霜的声音,我耳中嗡嗡作响,已是分辨不清:“陛下,你这一生,最爱的男子是谁?”

我以为,她会扬起眉问:“重霜,你今日怎会问这么怪异的问题?”

我以为,她会蹙起眉道:“重霜,你是又要与我闹别捏么?”

我以为,她无论说什么,缀在前头的都是那永久不变的名讳。

她眨眨眼,突然低下头去,似乎是踌躇了好一会儿,这才抬头看我。

那一刻,我听到了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我记得你以前好像曾经说过你的名字……可我那时没上心……波苏……就是丈夫的意思么……以后,我都叫你波苏罢……波苏……你知道么……我有了你的孩子……”

闭上眼,我无力地笑,喉间不断涌上腥甜的液体,却死死咽住。

我紧紧盯着她,看她的耳边的发丝在晨风中轻轻地飘起,看她那多情却有无情的眼眸似乎是有些忐忑地垂着,不由忆起她曾经的模样。

那一刻,我想大声地再一次告诉她,我叫思长?,我想听她甜糯的声音唤我的名讳,比当初一声一声唤“重霜”更加缠绵悱恻。

可是,我却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我往后倒去,那一瞬,我看到了湛蓝的天空,我想起了那支曲子,可我却已是哼不出来。

我心爱的姑娘,我向山神许愿,希望你能与情郎一起恩爱白头,我可以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心爱的姑娘,你知道么,我叫思长叡……

作者有话要说:思长叡是一个相对纯朴的人,他没有野心,他的爱情观是很简单的一夫一妻,白头偕老,他甚至可以为了成全心爱的女人而死。但其实,或许老石真正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和他相比,老沈太清高,老宋太功利,他不是圣父,他不肯欺骗,他最后的成全,都是他信守自己原则的表现。只是,五年的相处,他却不知道,老石虽然唤着老沈,可熟悉的却是他的身体他的脾气,是人,总会爱上,那样一个隐忍而委曲求全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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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小沈小石头继续他们的爱恨纠缠…

☆、共浴

看着石将离那甜腻的笑脸,沈知寒免不了想起她那一晚对他一番亵玩逼迫的言行,自然厌恶,心中竖起了一层坚硬的壳子,本能地想要无视她抵御她;可是,一想她方才那般倔强地跪在宋泓弛的面前不肯起身的坦言,他又觉得心中那层坚硬的壳子似乎破了一道口子,酥软一般地轻轻疼痛着。

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么执着地要让一个众人都认为必死无疑者活过来?

若他没有记错,当年她在墨兰冢,他对她冷若冰霜,根本算不得客气。

若她对他的情意真的是所谓的爱慕,那么,她的那些爱慕,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又或者,她想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

他有什么可以给她?

……

当宋泓弛的手碰触到轮椅时,沈知寒略微愣了一下,直觉此时此刻实在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好时机,只暗暗将一切记在心里。

“陛下明明就甚为担心相父的身体,昨日晚膳时还同我提起,怎的今日见了相父却又偏要说些任

性忤逆的负气话,闹得这般剑拔弩张?”宋泓弛将他所坐的轮椅推近石将离,他便顺势也望过去,平素本就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现下神色淡淡的,说的话虽然是杜撰的,可却让宋泓弛也不免一愣,似乎没有料到他会有这么一番打圆场的言语。

石将离也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错愕了一瞬,不免有些嗫嚅,不知该要如何回应:“朕……”踌躇了一刹,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不再出言顶撞,只是上前从宋泓弛的手中接过轮椅的把手,以配合沈知寒言语的可信度。

其实,沈知寒并没有刻意打算要缓解这二人的矛盾,只不过是考虑到他们今日一旦冲突,回宫之后,鉴于“傅景玉”是宋泓弛的人,也不知石将离又要琢磨什么法子来迁怒他,便继续道:“相父今日邀我前来,也是忧心陛下近日朝务繁忙,累坏了身子,专生嘱我留意。”他把头往后转了转,看上去像是在同石将离说话,可却是不着痕迹地瞥了瞥宋泓弛。见宋泓弛的神色中也有一分讶异,他便知道自己这番言行与以往的“傅景玉”定是有悖,不觉顿了一顿,却不动声色地将错就错:“相父为陛下分担朝务,废寝忘食,忠心耿耿,用心良苦,陛下不该如此伤相父的心。”

罢了,让宋泓弛以为“傅景玉”如今已打算乖乖留在石将离身边,让石将离以为他顾忌路家父子而不得不与她合作,这样,于他未尝不是缓冲的机会。

“我也不过是想劝慰陛下,勿要再对那已死之人念念不忘,陛□为一朝之君,须得拿得起放得下。”宋泓弛微微眯起眼,虽然已近知天命之年,可他的嗓音似冰泉一般低回而清澈,虽然是淡漠而平静地劝慰着石将离,可他那黑眸却若有所思地深深凝着沈知寒,锐利之中隐含如刃锋芒:“景玉是个知情识理的好男儿,陛下应当珍惜眼前人。”

话虽说得客气,可是,他却明显地感觉到眼前的“傅景玉”与以往相差太多,免不了有些疑心,将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毕竟,往昔的傅景玉不开口添乱已属难得,哪里还能指望他打圆场?

而从“傅景玉”的这番言语之中,石将离自然也琢磨出了些端倪,知道现下不是和宋泓弛硬碰硬的时刻。不管怎么说,自己如今的一举一动只怕都在相父的预料之中,而那思云卿――也不知相父知不知道他的存在,而据捧墨所说,这思云卿似乎曾和“傅景玉”有过短暂的接触,言谈涉及却无从得知……

看来,得找机会探一探“傅景玉”的口风才是!

将那轮椅缓缓往前推正,她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竟然是她第一次亲手推轮椅,却可惜,轮椅上端坐的不是心中一直思慕的那个男子――

“朕明白了。”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淡淡的苦涩,她低低地应了一声,莫名有些闷闷的情绪在胸口翻滚。

……多希望,那轮椅上坐着的男子是那个他……

……多希望,相父也能像维护“傅景玉”这般接受他的存在……

……多希望,他能够醒得过来,要走要留,其实都不重要……

……多希望他们有一日可以真正地和睦相处……

……多希望,她的人生不必有任何的选择……

她正神不守舍地胡思乱想着,却只听宋泓弛轻咳了一声,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不在意,以此提醒――

“臣近日寻思着,凤君明年春日便要主持殿试,不如由臣即日起便与凤君一同商议决断策问的试题。”再开口时,宋泓弛已经恢复了往昔的客套与疏远,将君臣礼仪极明显地体现在言辞之间,显出了些许谦逊和恭谨:“凤君到底是初次为陛下主持殿试,为免有甚纰漏错处,请陛下恩准臣先行教习一番。”

果然,只要一和“沈知寒”这个名字沾上边,相父便会什么也不顾地显示出一直隐匿的强势。且不说沈知寒是沈重霜的儿子,这辈子,只怕是沾上了“沈”这个姓氏的人,只怕相父也无法做到心无芥蒂。

这,仅仅只是因为沈重霜当初夺了母皇的心,勾了母皇的魂么?

沈重霜早已经死了,母皇也已”这个姓氏的人,只怕相父也之时唤着的“波苏”是不是对沈重霜的昵称,一切都已是无从考证,也没有考证的必要了。

不知为什么,石将离只觉得宋泓弛言语中的“陛下”与“臣”,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不由在心中苦笑一记。其实,自己也明白,那些期望是多么的可望不可及,唯有微微颔首,近乎敷衍地应道:“一切都依相父的意思办罢。”

这话听起来虽然颇有息事宁人的讨好意味,但宋泓弛也不介意,只是抬眼再看了看沈知寒,还不待石将离说要走,便就率先开口挽留:“难得陛下亲临相王府,臣斗胆,请陛下同凤君一道用毕晚膳再回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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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相王府的厨子比内廷的御厨更了解石将离在口味方面的偏好。

或者说,内廷的御厨了解的是沈知寒的口味偏好。

早前,石将离喜欢酸酸甜甜的菜肴和糕饼,宋泓弛便到民间寻觅精于此道的厨子,安排其入内廷做御厨,只为讨她喜欢。只是,自她从墨兰冢回来之后,她就舍了自己在食物方面的癖好,刻意地习惯在墨兰冢食用的那些淡而无味的养生菜肴,就连御厨也换上了另一批。

只是,她却一直不知道,宋泓弛悄悄地将那几个被撤换的厨子养在了相王府中。

这些年来,她也曾同宋泓弛一道用过膳,可却次次都是在内廷之中,一个高高在上,一个静静在下,隔着君王与臣子之间无法逾越的距离,早已经没有了幼时她赖在他膝盖上撒娇的亲昵。

其实,鲜少有人知道,她虽然出生在内廷,可五岁之前却一直跟随宋泓弛生活在相王府。而她的母皇石艳妆在驾崩之前,也不过逢年过节才见一见她,叙一叙所谓的天伦。细细较真起来,除了那立储仪式,石艳妆竟是从来没有抱过她。

在她的记忆中,从小,是相父抱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教她说话穿衣,教她读书习字,对她算得上是疼爱有加,有求必应,唯一的冲突,便是源于“沈知寒”这个名字……

尝了一口碗中的红豆膳粥,发现那淡淡的甜味和记忆之中一模一样,她才恍然抬起头看了看静默不语的宋泓弛,发现他本就清隽的容颜的更行消瘦,两鬓竟是隐隐透出些微霜,就连额角也被篆刻上了沧桑的痕迹。

她的相父,原来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慢慢苍老了。

其实,她没想过要这般忤逆的,不过是――

突然有些难以言喻的苦涩随着那红豆膳粥的甜味一起席卷而来,她搁下了手里的碗,想要说什么,却最终说不出口,只是面无表情地望向沈知寒:“暑气太重,朕有些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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