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全靠瓮城的利箭不要钱似的泼出去,才硬生生堵住了他的攻势,唐军怎么突然不攻了?他在城外安营扎寨,生火煮饭的,这是要干什么?”
听说战事稍歇,提心吊胆赶到城头探望杨城中文武看着城外动静也有些莫名其妙,几个人凑到一块儿嘀咕半晌,才向罗时丰进言道:“将军,攻城不易,困城却不为难,莫非唐军是想把咱们蕲县生生地困死?”
罗时丰哑然失笑:“怎么可能?南朝北伐大军深入我契丹国内,既无援军、又无粮草,他想取我的蕲县,唯有战决,在这里扎营困城?真是岂有此理!我契丹援军倾刻便至,段明玉就算傻了,难道他手下的将领统统都傻了?疯子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几名文武面面相觑,说不出个所以然然来,只得紧张地道:“那么,唐人必是有什么阴险的毒计了,将军千万要小心。”
罗时丰眉头一皱,又轻轻舒展,说道:“唐人举止,有悖常理,本将军也觉得,其中必定有诈。只不过……哼!不去理他,本将军以不变应万变,待援兵一到,唐人纵是智计百出,蚍蜉怎撼大树?传令下去,严密戒备,静候援军!”
“萧将军,我家罗将军千叮咛万嘱咐,说唐军集中五万大军强攻蕲县,城中仅不足万人,恐难支撑良久,将军怎么能驻足不前拥军不呢,救兵如救火啊,将军!”
因为萧安伫马不前,徐璟单膝跪在潘忠面前,痛词陈情,一副心忧主帅、心急火燎的样子,萧安目光炯然,沉声道:“蕲县不必救了,观此情形,蕲县必已落入段明玉手中,唐军新胜,士气如虹,且兵将众于本将,方今之计,唯有先行返回幽州,再做定议。”
徐璟“大惊失色”,连忙道:“将军,那我家罗将军怎么办?”
萧安回望雄县方向,淡淡地道:“罗将军若不曾突围逃走,此刻怕已是以身殉国了,我们走!”
“将军不能走哇!”
徐璟跳起来一把拉住他的马缰绳,苦苦哀求道:“将军,趁着唐军立足未稳,此刻突然杀将过去,说不定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救出我家将军!”
“放屁!”
萧安用马鞭一指徐璟,大喝道:“人家连营都扎下了,饭都煮上了,你还说立足未稳?”
副将也说道:“萧大人,蕲县已失,我军不及敌众,还是回保幽州吧,不然失了根本,恐怕大人也要受耶律大将军处治。”
萧安颔道:“将军所言甚是,传令,退回幽州!”
号令传下,萧安大军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开始回师幽州。虽说这支军队训练有素,可是一路急行军赶到这儿,突然之间又往回走,军队调动,前后转换,也不由得一阵混乱,尤其是兵士们听说雄县已失,将军不战而返,士气不免低落。
正乱做一团的当口儿,陡听一声号炮,来时岸边不远处那片山坡林中突然杀出无数人马,直向桥边截来,萧安大惊失色:“不好!有埋伏,过河,快过河!”
段明玉岂是易与之辈,他当初决心攻打蕲县的时候,就已明白幽州和蕲县兵马互成犄角,相互扶持、互为照应,所做的防御可谓是滴水不漏,那时他就已决定派葛从周,尚让两员心腹大将各路一路兵马,一路由徐璟为先锋,先打一仗,再由徐璟假扮契丹汉军求援,最后尚让阻击萧安的人马,而这个时候则强攻蕲县,不管付出多大代价,这头一仗,必须赢!
这一来,尚让的军队则仍然按照原定计划埋伏在福鼎桥畔,他的连环计,这只是第一环。
萧安中伏,又正值军队转头,准备撤回幽州的关键时刻,士气低糜、阵形混乱,被尚让率军一冲,立时杀了个措手不及,三军大乱,突然又出现一队兵马,打的旗号正是罗时丰,萧安大惧,难道罗时丰也投降唐军了?萧安大骇之下更加无心恋战,立即向幽州方向突围,主帅一逃,一时间兵败如山倒,整个萧安的军队都落花流水一般奔向幽州,跑骑的、马步的,就看谁跑的快罢了,旗鼓刀枪弃了一地。
此时,蕲县城下,已是杀声四起,最终罗时丰兵败授首。
耶律风惊闻萧安大败而归,而且罗时丰也投降了唐军,立即全城戒备,蕲县一丢,幽州城就四面无援,就连耶律阿保机陛下的援军也得杀过重重封锁才能支援幽州,段明玉果然来了,唐军的大军驻扎在城外,三军远远望去,一望无际,一直驻扎到高粱河畔,唐军倾刻便至,不敢怠慢,巡城排布,殚精竭虑,在这位契丹将领的精心打造之下,这座本来就无懈可击的城池又补充了两万兵马,达到了八万之众。
城外唐军近二十万大军,十里连营,浩浩荡荡,如铁壁铜墙。
第四百六十五章 契丹三太子
然而,正午时分,唐军营中三声炮响,大军破营而入,呐喊着、咆哮着,就像汹涌的高粱河水,向幽州城发动了全面进攻。
登上望楼,耶律风居高远眺,指挥若定。在他的一道道命令下,令旗变幻,把一道道将令准确及时地传入诸军,各路兵马在耶律风的指挥调度之下守得井然有序,他的军营始终是磐石一块,任凭唐军如洪水一般一**涌来,始终岿然不动。
忽然,一道箭矢般涌来的队伍引起了的注意,那支队伍中两面大旗,一旗曰“燕”,一旗曰“棣”,耿炳文急急上前两步,双手紧紧扶住了望楼的板厢,喃喃自语道:“是燕王,燕王朱棣亲自出马了!”
耶律风的心不由自主地跳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赵王段明玉亲自率领的那支队伍,目测看来,这支人马的兵力当在四万人左右,全是骑兵,段明玉亲率精骑正扑向东南角的城门,马上举手下令:“东南角,箭矢迎敌,刀盾殿后,再布枪阵,三线阻截,勿让唐军踏进城池半步,违令者,斩!”
“呼啦啦!”
大旗在望楼上飘动,东南角士兵遵照主帅号令,匆匆调动兵马,然而气势汹汹而来,却如蜻蜓点水一般,东南军营中的箭雨如乌云一般刚刚飞上半空,段明玉急急涌向前方的骑卒就像是突然撞到了一堵肉眼看不见的墙,齐刷刷地拨转马头,几乎没有一刻停滞,便划着一道弯刀般的弧线,锋利地切向西南角的地字形。
“好高明的骑术,如此整齐划一,当真训练有素,这一定是北伐大军精锐,说不定就是大名鼎鼎的神策军轻甲铁骑!”
耶律风站在望楼上看得分明,忍不住暗赞一声,但是对赵王佯攻东南角,再利用骑兵迅速的特点突袭西南角,他是不以为然的,他的防御风雨不透,岂是这般简单的伎俩就能攻破的。
尤其是……,段明玉竟然选择西南角,今天刮的正是西南风,这不正利于守军的箭矢发挥威力么?
在现代战争条件下,一具军事卫星,军队的调动几乎无所遁形,战略战术的运用几乎是在双方军事计划完全透明的条件下,高科技武器的一种对决,将领们对类似于三十六计等传**略战术的琢磨、研究、运用,要说他比古代名将更加高明,那也几乎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段明玉自知,如果是在穿越初期贸然给他一支军队,让他去独挡一面,他的下场恐怕比纸上谈兵的赵括还要凄惨十倍,所以,即便到了现在,他也是集思广益,没有独断专行,每一步都是全军重将商讨出的结果,任人唯才,绝不感情用事,这让部下对段明玉的为人又多了一层认识。
“诸位将军,我军攻城数日不下,耶律风久经沙场,吃了一次大亏后已经学精了,欲用奇兵恐难得手,若以正兵相合,我们一是不能久战,二是禁不起这样的伤亡,诸位将军有何计议?”段明玉待众将到齐,立即开门见山地说明了眼下进退两难的困顿局面,众将一时都沉默不已,半晌,尚让方道:“依末将之见,耶律风先失一局,现在他是断然不肯再放弃幽州的,我们粮草有限,还要防备不日将要支援幽州的契丹兵马,兵马也有限,强攻不得,不如暂时退却,整军备战。”
段明玉仍有些不舍,又问道:“从周也以为,我们不能一鼓作气拿下幽州么?须知,如果我们能攻下幽州,那将是对契丹的沉重打击,若是一战功成,本王必声势大振,正在观望的契丹汉将说不定也要易帜来投,这是扭转局势的关键所在啊。本王……实在不忍就此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葛从周道:“王爷,耶律风不是易与之辈,如今我军兵马疲惫,幽州城一时取之不下,便该果断放手,暂时停止强攻,否则待契丹援军赶到,我们就是迫其决战,也不可能了,那时已经取得的战果也将毁于一旦,因此,末将也以为……”
“这个……”段明玉有些犹豫起来。
“咳!王爷,小将可以说几句话么?”徐璟咳嗽一声,向段明玉问道。
段明玉莞尔道:“正所谓兼听则明,徐将军尽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本王要你参与军机,可没想让你当徐庶。”
众将听了都笑起来,帐中气氛顿时轻松下来,徐璟笑道:“是,那卑职就说说自己的看法。王爷一战大捷,士气已振,军心已定,咱们已经有了与契丹周旋的本钱,现在着急的是契丹了,咱们何必孤注一掷于幽州城下呢?须知取下一座幽州城,并不代表就是契丹输了,咱们的目的不是幽州城,而是要打得契丹元气大伤,消灭其有生力量,让其数十年甚至百年不敢有南下之心,王爷不妨想想看,若是契丹的主力大败,那么所谓的城池,还不就是等着咱们一座座的去取吗。再者,我军现在降卒的数量,已经很多了,他们是激于契丹不公、才投靠王爷,却不代表着现在王爷就能对他们如臂使指,如果我们在幽州城下遭遇重挫,其中难免有人又心生异念,这是一个隐患。
如果我们现在休养三军、整顿行伍呢?我们好好布置幽州城的外围防线,坐等契丹援军到来,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大决战,来日再战时,三军将士必以焕然一新的军姿重新走上战场,这是磨刀不误砍柴工。”
段明玉憬然道:“不错,还是徐璟说的透澈,从周将军和尚将军他们肚子里有料,却是说不出来的,徐璟寥寥几语,便将其中厉害说的再清楚不过了,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徐老将军在天有灵,想必会安息的。”
上京城北的扶沟驿,契丹二皇子耶律德光此刻正驻军于此,蓄势待发,话说耶律阿保机有三个儿子,长子耶律倍,虽然是皇太子,颇为喜爱汉文化,因此不受耶律阿保机和皇后述律平的喜爱,在段明玉那个时代,耶律倍也是恐有皇太子头衔并没有登基当上皇帝,反而是二皇子耶律德光更像耶律阿保机,因为他骁勇善战,立功颇多,阿保机对他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所以同样有勇有谋的述律平皇后对他也是另眼相看,在继承皇位的问题上全力支持他,耶律德光后来就是著名的辽太宗,三字耶律李胡勇悍而多力也是一员猛将,但是和耶律德光比起来,稍微差了那么一点。
第四百六十六章 发兵五十万
此次出征由耶律德光挂帅,耶律李胡也随军出征,当然皇帝耶律阿保机也是要御驾亲征的,不过他这势恐怕还得多蓄一段时间,耶律阿保机发起狠来,决定和耶律德光父子三人一起率二十五万大军,支援幽州,准备一人一口唾沫,活活淹死那个该死不死的段状元,可这兵却不能再从上京城的常备军里抽调了,契丹建国不久,上京需要强军坐镇,此次出兵是皇帝耶律阿保机御驾亲征,但是耶律阿保机为了提升德光的威望,让耶律德光挂了帅,自己也就是在耶律德光拿不了主意的时候提点提点罢了。
另外有正军就得有备军,还得有大量的役夫,上京附近州县的役夫已经抽调大半了,这些人也得从其他地方征调过来,同样需要一个准备时间,因此耶律德光虽拜领了帅印,皇帝也准备御驾亲征了,此刻却一直驻军于扶沟驿,还未正式起兵出发。
这天上午,耶律阿保机一时性起,想做做皇帝亲**问三军的样子,他事先也不通知耶律德光,就领着一众文武大臣奔了扶沟驿。
等到契丹太祖皇帝耶律阿保机赶到扶沟驿大营的时候,只见旗幡招展,号鼓连天,耶律德光正在校场上孜孜不倦地练着兵马。耶律德光本就是马背上长大的,他又是最擅长练兵的,这令旗一挥、号炮一响,操练起三军来当真似模似样。
耶律阿保机不许守营兵将通知耶律德光,自领着一众大臣悄悄赶到校场,眼前一幕确实震撼。耶律德光擅长练兵,这些本来就是从各地抽调来的军队又都是精锐部队,到了他的手中再稍加点拨,便是一支气势如虹的强军。
三军一动,势如排山倒海,刀枪一举,气似风起云涌,耶律阿保机并不是不知兵,他躲在暗处,只看这演武的阵势,便觉有一种无坚不摧的气概,不由得龙颜大悦。这才现出身形,对皇二子赞不绝口。
皇三弟耶律李胡却在一旁暗暗撇嘴:“你说要进军营看看,那兵就乖乖带路,你说不许通知通知主帅,那兵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