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郡守认识的达官显贵还真多,儿子遇刺了也要报备一下。”容镜轻声评价道。
“我当时还在想,小沉沉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遇刺了,信还好巧不巧地落到阿拓手里。”
容镜声音泛了些寒意。
“如果我偏要离京,白白是不是就要派人下手把夏沉杀了?然后说是伤势已重、救治不利?”
东方冽身子滞了滞,沉默不语。
“好。”良久,容镜又开了口,眼中的情绪已渐渐平静,镇定中带了发狠的决绝。
“我就随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白辞夺权。昨天实在太累了。。就睡了T T从五月初以来就一直超负荷运转,每天早上七点忙到半夜一点,昨天觉得自己整个神经都要麻木了,什么都想不下去了,就自暴自弃地一口气睡了十二个小时。。据说明天高考,祝阿玦、思思和其他俺不知道的高考的孩子们考试加油(^o^)~超水平发挥!!!记得带准考证水毛巾圈圈叉叉……O(∩_∩)O~Fight!!
、天差地别
东方冽不愧是平南将军,连王府也修得有那么股沙场的味道。后园直接建成了一个骑射场,连着一片不小的平林,里面飞禽走兽放养了不少。如果换在平时,这地方绝对最合容镜胃口。可惜容镜最近实在没什么心情骑马打猎,更关键的是他两天多没合过眼,这时候对他而言鸡腿都没有床亲。
于是容镜一脚跨进平南王府,第一个动作就是扭头问东方冽:“卧房在哪里?”
门口面无表情的侍卫听见这话,斜着眼珠子看了他好几眼,一直盯到眼白实在不够用了才慢悠悠转了回来。平南王平日里倒是没少出去泡姑娘,这往王府里带男人还是破天荒头一回,而且竟然是个细皮嫩肉的少年,不想王爷还好这一口。
东方冽路过他身边,很亲切地拍了一下他的肩,道:“四十军杖,自行去军法处领刑吧。”
侍卫:“……”
容镜在卧房内埋床闭关一天一夜,终于出关。
天蒙蒙亮,容镜哈欠连天地披了件衣服出来,只觉两天没吃东西饿得肚子都要贴到后背上去了,于是满王府转悠找厨房。转悠了半个时辰,终于在后灶里翻出了吃的,横扫了一遍之后,酒足饭饱觉得又困了,于是叼了一只鸡腿往回走。
容镜觉得没有肖拓的日子过得委实不够舒坦,最典型的就是找不到路时不能再用内力传唤肖拓领他回房。
大清早的,周围很静,容镜走着走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利箭入靶的声音。
容镜叼着鸡腿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去,见王府后面赫然是一个骑射场,东方冽正身着甲衣,骑在马上,手满圆弓,朝着百步之外的木靶连射。后箭击落前箭,箭箭正中靶心。
容镜右颊一陷,猛地跃起,疾步掠空,正在箭尖射入靶心之前,一把劫在手中。那箭带着极大的后劲,竟是死死被定在手里,再不能前进分毫。
容镜将箭向旁一扔,道:“小冽冽,你怎么起这么早?”
东方冽见容镜来了,弃弓下马,走了过去,“以前行军前每日军中五更操练,习惯之后每早都这个时候起来射箭。”
说完无声息地打量了一下容镜,见容镜似乎已经恢复如常,好像一觉醒来把之前的事都忘了个干净。
容镜走到东方冽旁边,张嘴又撕了一块肉进嘴里,然后眨了眨眼,颇为好奇地对着远处的靶看。
东方冽一笑,把弓箭递给容镜:“容小神医要不要试试?”
“爷爷我用不惯那东西。”容镜没接那弓箭,啃掉鸡腿上最后一块肉,舔了舔指尖上的肉末,然后把骨头叼进嘴里,手在空中虚空一挟,一片狭长的树叶瞬间拈入二指之间。
容镜睁眼盯着那靶心,然后轻轻一掷,那叶子竟像铸了铁的利刃,破空而去!割风铮响,叶尖直射入靶心之中,沿着靶心渐渐泛出一条裂痕,忽然,木靶垂直从中间断裂,劈成两半,闷声倒落在地。
东方冽笑着拍了拍手:“不愧是容小神医。别人百步穿杨用箭,你百步穿杨用叶子啊。”
容镜吐掉骨头,道:“小时候经常给白白表演这个。只不过那时候爷爷我还不会‘凌空取叶’这一招,所以我在一边掷,他就在一边捡叶子递给我。”
东方冽笑了笑:“原来阿辞也有这时候。想当年都是我跟在他后面,明明长得比我矮了半个身子,让我做一件事,我都不敢说个不字。”
容镜没接话。
半晌,东方冽的笑意褪了几分。
“容镜,你希望白辞坐上这个位置吗?”
容镜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希望你出兵帮白白。”
东方冽握住弓的手指微微一紧。
“我当然会出兵,哪怕我拒绝,阿辞也有一百种方法让我就范。”
“但你真的想好了么,容小神医。”东方冽一字一字缓缓道,“一旦白辞登上皇位,他就一定会立萧惜为后。甚至……”
……甚至,按正常的步路,圆房,然后生子。
这应该是白辞很久以前便规划好的。依白辞的性子,在他计划中的事,无论发生什么,都永远不会容许改动分毫。
他忽然想起白辞刚从神医谷被寻回之时,先帝找最好的御医给他治病。那御医直言,哪怕用这神医谷最好的药方日积月累的调养,最终再多也活不过三十五岁。
先帝当着长公主的面刚想让人把这御医拖出去斩了,却听白辞淡淡道:“不必,足够了。”
二十五岁夺权篡位,覆灭东方氏。三十五岁其子正可继位,天下此后尽归白姓。
东方冽心里有些发冷。
早在那时候,白辞便已经计划得一清二楚了吧。
前半生用来复仇,后半生用来善后。
白辞对自己的狠,远胜于对旁人。
他面上温和如水,煦暖如春,然而他心里,没有半分“暖”字的概念。
与容镜,天差地别。
容镜微微仰起头,在凝冷的日光里半眯了眼,语气里满是漫不经心:“到那时候,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殊途异路,就可以彻底一刀两断了。”
绝帝初年秋,平南王东方冽持军令率领二十万大军围困京城,绝帝紧召西北十万军队归京,萧文恪以战事紧急为由死守不归。朝中兵力稀薄;封氏大势已去,文官归顺。无论文武官员,不归顺者就地处死。后宫妃嫔尽数赐鸩酒白绫。一时间,遍地无血,却血流成河。
绝帝坐于龙椅,目红如血,难以置信地看着白辞一步步走近。
白辞依然穿着往日的月白色长袍,温文隽雅,风度翩然,甚至眼底都没有半分杀气。
“东方玄义。”白辞语气平淡,并无嘲讽,也无威胁,连仇恨也听不出分毫,“我已经让你活得够久了。”
“你……”绝帝脸扭曲着,忽然,伸手抽出墙上的剑,直冲着白辞的双眼刺过来!
白辞一动不动站着,不闪不避。雪亮的剑光映亮了白辞黑静的眸。
剑快如飞,眼看剑锋离白辞的眼堪堪一寸,电光火石之间,剑骤然停下。
周公公轻巧按住了绝帝,将剑夺下,交入白辞手中。
“周顺……!”绝帝双目血红,“好……好!你,你竟然……”
“来啊,白辞!”绝帝偏过目光,看着白辞手中的剑冷笑,“你举着那把剑不吃力吗?你能抬起那把剑,刺到朕的心脏里?”
“——朕就算做了鬼也倒想看看,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说不准哪天染个风寒就能一命呜呼的人,能把这个江山坐到什么时候!”
白辞并不反驳,平静地看了绝帝一眼,随手弃了剑,道:“我不喜欢在手上沾血。”
随后转身,背对着龙椅,对周公公道:“给他一杯毒酒,然后所有尸体放入避暑山庄,一把火烧了吧。”
声音里隐约带了些疲惫,又仿若只是错觉。
言毕,白辞径直离开大殿。
作者有话要说:太困了明早再修。。。最后一天考试加油^__^这坑爹的时差。。都考完了吧
、天翻地覆
一夜之间,江山易主。
朝野官员无不瞠目咋舌,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平日书画山水,低调而体弱的白王,竟然在须臾之间,击垮东方氏百年江山,坐上了那把龙椅。
翌日,封尚书萧彧为相,立其女萧惜为后。三日后,行册封大典。
容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吃饭。闻言口中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会儿,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
东方冽看着他的侧脸,道:“阿镜,不然明日我告假半月,带你去蜀中走走。”
容镜想了想,道:“好啊,顺便去江南看看小沉沉的伤怎么样了。”说着放下筷子,认真道,“不过你不能告诉白白。”
东方冽见容镜神色如常,好像白辞立后的事对他毫无影响。
“你要去江南?”
“当然。”容镜扔了块豆腐进嘴里,“偷着从蜀中溜去江南,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小沉沉救出来,然后爷爷我就可以跟阿拓回神医谷养老了。”
东方冽沉默了一会儿,道:“不回来了?”
容镜一愣,随即一手拍上他的肩,道:“有事找我可以自断一臂,神医谷对身有残障的朝廷官员通常都会酌情收留的。”
东方冽挑眉:“如果是白辞去找你呢?”
容镜埋头闷了一口饭,“收尸不收人。”
东方冽低声一笑,道:“好,本王帮你这个忙。”
三日转瞬即至。新皇大婚。
流灯之夜,洞房花烛,萧惜坐于凤冉宫大红色的纱帐之后,头戴凤冠,红遮轻垂,纤指交握,喜悦而忐忑。
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但真的来了,她还是觉得连胸口都跳得发慌。
红烛燃晃,光影斑驳。凤冉宫寂静得仿佛一潭死水,没有半分涟漪。
良久,萧惜问身边的丫鬟:“几更了?”
丫鬟道:“三更,皇后娘娘别急,皇上刚刚登基,事务繁重,处理完今天的折子就会来了。”
萧惜没说话。
按父亲的说法,白辞必然会和她圆房,是早是晚她并不担心。
君无后,他夺这个江山,也没什么意义了。
御书房。
宫灯之下,白辞坐于案前。明黄的龙袍在他身上,颜色似乎浅了许多。
刘晔匆匆从外归来,对白辞道:“皇上,圣旨已经送毕。平南王并无反应,但那位容小神医,好像……”
白辞在他说话间,已经批好两本奏折,放在一旁。刘晔看着白辞的表情,不敢再说下去。
不一会儿,刘晔端来了一杯清茶,低声道:“皇上,今日是您和皇后的大婚之夜,现在已经三更了,您看……”
白辞接过茶,轻抿了一口,站了起来。
刘晔闭上口,跟在白辞身后。
未及门前,忽然,门外响起一个稚嫩又似带笑意的声音。
“白白,你是想去哪儿?”
容镜一袭白衣,像往日一般,出现在白辞面前。
谁也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刘晔一惊,心道这小祖宗还是找上门来了,但喊也不是,拦也不是,见容镜手中并没拿什么刀剑,抬头看了看白辞的脸色,又把头低了下去,像旁退了一步。
白辞微微抬眼,黑沉的眸便对上了容镜。那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却似乎少了些什么。
他自然地开了口,声音生疏淡漠。
“容神医有事?”
虽然早以为已经可以无动于衷了,容镜还是被这个称呼刺得一寒。
“我不是来打扰你跟萧——姑娘圆房的。”容镜双眼一弯,脸上的笑看上去很真,似乎就差说了句恭喜,“当然,陛下把京城第一美人,如花似玉香香软软的姑娘娶到手,如今又终于得偿所愿坐上了这个位子,那自然是想生几个,就生几个。”
白辞很耐心地听着容镜难得一见的挖苦,并未接口。
“可是……”容镜的笑容里渐渐带了几分冷意,“白白,你现在什么都有了,没必要一枚冷箭,一道圣旨把东方冽遣去西北吧?”
容镜目光中杀气毕现,向前迈了一步,刘晔浑身一凛,连忙挡在白辞身前,却被容镜揪住衣襟,随手一掷,摔在门角的空地上。
“你让夏沉重伤,支走肖拓,又以夏沉的命为要挟,逼我留在京城。”容镜冷冷看着白辞,一字一字慢慢道,“如今,我刚得以在平南王府上清净几日,想和他你又对东方冽下了手。”
“你不就是想逼我来么?”容镜眯了眯眼,“现在我来了,你想让我看什么?——看你和你的皇后在床上怎么翻云覆雨?”
白辞依旧一言不发,他看着容镜的手,那白细的指绷紧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忍不住下手杀了他。
“我从来看不懂你在想什么,白白。你无论做了什么,从来都没有一句解释。”容镜道,手又一点点放松下来,“我也累了,我承认我狠不过你。你把那道圣旨撤了,放过东方冽吧。”
白辞淡淡开了口:“你就这么想和东方冽去蜀中?”
“是。”容镜咬牙道,“我宁可和小冽冽游遍天下,也不想和你多呆一刻。”
白辞抬起手,伸入衣中,取出一张纸,轻飘飘地交到容镜手上。
那张纸颜色已微微泛黄,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容镜随意扫了一眼,道:“你又想干什么?”
“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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