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现代神话- 第13部分

分手

赫尔墨斯换上一身古希腊的服饰，戴上自己最宝贝的飞行铠甲，飞往传说中的地狱之门。
分别也有一个多月了，他很想念哈迪斯。
如果不是因为宙斯的事情，现在应该是怀着一种雀跃兴奋的心情回家的。
他仍不能相信宙斯会去找哈迪斯，这两个老死不相往来的亲兄弟，怎么可能聚到一起？
但是，只要有一点宙斯的消息，他都要去试一试，顺便假公济私地看看哈迪斯。
就这样不知疲倦地往前飞，飞了好久才到了阴阳两界的出入口——泰纳斯海角。
对于这个进出过无数次的地方，赫尔墨斯并不陌生，长年累月天气阴郁，黑色的巨浪滔天翻滚。
然而，与往日不同的是，本应在门口排起长队的死灵们，竟然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逃窜，甚至有一些已经踏进冥界的魂魄正惊慌失措地往外逃，整个地狱入口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冥界里头戒律森严秩序井然，哈迪斯是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赫尔墨斯紧揪着一颗心，从半空中向下俯冲，他要赶紧回到哈迪斯身边，问清楚是什么情况！

就在他高速地飞进地狱门时，一个庞然大物突然挡住了去路，幸好赫尔墨斯紧急刹住，不然就像一只苍蝇啪到它脸上去了。
挡路的是地狱之门的守护者、冥王哈迪斯的宠物三头犬萨贝拉斯，它跟赫尔墨斯也有几千年的交情了，亲密之情不亚于和自己的主人。
“萨贝拉斯，好伙计，我有急事，快给我让路。”
赫尔墨斯摸了摸它其中的一个头，然而萨贝拉斯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把路让开，而是坚守在原地，呼呼地吐着气。
奇怪的是，冥界里头的魂魄往外涌出它都不理，就只是不让赫尔墨斯进去。
“萨贝拉斯，发生了什么事？让我进去看看！”
看到这种异常现象，赫尔墨斯急了，绕开萨贝拉斯就往里冲。
然而刚飞进去不远，就被萨贝拉斯一口叼住，头一甩就把他抛到外面去了。
“死狗！你竟然敢戏弄我！”被搞得一身口水的赫尔墨斯骂道，“趁我现在还没生气赶快让道，不然我就向你主人告状去！”
赫尔墨斯的“怒火”似乎威力不大，萨贝拉斯依然不为所动。
赫尔墨斯只好再试一次，想要在那三个头的缝隙中杀出一条路来，然而不论怎样左冲右撞，最后的结果还是被赶了回来。
赫尔墨斯停在半空气喘吁吁：“喂，你忘了平时收了我多少好处吗，你的狗粮都是谁提供的……”
萨贝拉斯耷拉下了脑袋，眼睛里流露出哀伤的神色，嘴里呜呜地悲鸣着……
赫尔墨斯终于知道这不是在开玩笑，除了哈迪斯之外，没有人敢命令它阻拦自己……如果是这样，那他就更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萨贝拉斯，看着我。”
萨贝拉斯听话地抬起了三个头，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强光刺进了它的眼睛，只听见它呜鸣一声，轰然瘫倒在地。
“对不起了好伙计，回头我给你买一堆骨头。”

心急如焚的赫尔墨斯箭一般地冲进了地狱门，一路飞到了冥河边。
就在他要飞越滔滔冥河的时候——“砰”地一声！
这一回，来不及刹车，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
赫尔墨斯“啪嗒”一声摔到了地上，头昏脑胀眼冒金星，回过神来伸手一摸——是一道像玻璃一样的透明屏障。
“神使大人，请回去吧。”
身后传来一把低沉的声音，赫尔墨斯回头一看，是哈迪斯的得力助手——死神塔纳托斯。
“为什么我要回去？这里是我的家啊！”
“属下只是接到王的命令，要我把守住这里。”
“你们一个两个都疯了吗？我只是离开了一个月，全都不认识我了？！”赫尔墨斯气急败坏地从地上起来，“快把这道屏障弄开！我要问问你们的王，是不是连他也忘了我！”
“抱歉大人，这道屏障不是我设下的。”
“好……我明白了，我亲自问他！”
赫尔墨斯走到那道透明的屏障前，伸手用力地拍打。
“啪！啪！啪！”
“哈迪斯！出来见我！老子还是不是你相好的！你在里面藏了小三了吗！怎么不让我进去！”
“啪！啪！啪！”
“派你那些小喽啰挡住我是什么意思！老子要见你一面也要学圣斗士打怪升级吗！你给我解释清楚！”
“啪！啪！啪！”
“你为什么不敢见我！你不出来我就赖着不走了！我们看谁耗得过谁！”
“啪！啪！啪！”
赫尔墨斯就这样一下接一下地奋力拍打着，哪怕打到双手红肿血丝泛红，也浑然没感觉到疼……

赫尔墨斯身为神使，最大的特点就是嗓门够大。
哪怕隔了十几层炼狱，也能听到他在外面叫骂。
“唉，没想到啊，闹起来跟赫拉一样凶。”宙斯擦掉满头黑线，回头对哈迪斯说，“你还是去见见他吧，以他的性格，不见到你他是不会走的。”
哈迪斯沉默不语，忍不住抬头，对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终于出现了。
赫尔墨斯安静了下来，怔怔地望着他。
突然一个箭步向前，将他紧紧抱住。
他却像块冰一样，仿佛初见时的冷漠。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不论是什么事，请让我一起分担，好吗？”
哈迪斯像一尊石像，没有任何回应，任凭他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自己的肩膀。
许久，他才冰冷地回了一句：“我们分手吧。”
赫尔墨斯抬起头，红着眼睛问他：“为什么？”
“我们去不了‘永远’了。”
“呵呵，你不是向来言重如山的么，怎么也说话不算数了……”赫尔墨斯想要强颜欢笑，却发现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算了，只要还能在一起，哪怕下一秒就毁灭，也算是‘永远’了。”
哈迪斯坚决地推开了他：“走吧，我不需要你了。”

赫尔墨斯却抓住了他的手臂：“哈迪斯，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我恨你有任何危险都不告诉我！我们一起相处了两千五百年，你的每一次呼吸每一声心跳我都那么了解！即使你现在伪装得那么冷酷，我依然知道你是深爱我的！你以为什么都不说我就能安心地走了吗，这只能让我更加害怕更加恐惧！告诉我你现在正面临什么，不只是你能保护我，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面对赫尔墨斯热切的眼神，哈迪斯陷入了沉思……
然而就在这时，地壳传来了剧烈的摇晃，让人连站都站不稳！
哈迪斯知道，决战就要开始了。
“不……不能！”他绝不能让赫尔墨斯白白送死，“你快走！”
赫尔墨斯却一直抓着他不放：“带我一起去！不论是什么，让我们一起面对！”
眼看形势已经十分危急，赫尔墨斯却不肯离去，哈迪斯只好忍痛出手，在他的胸口拍了一掌。
哈迪斯的实力毕竟比他强上几倍，那只紧握的手在外力之下不得不就这样松开了……
踉跄一步倒在地上，赫尔墨斯挣扎着还想爬起，却觉得胸口发疼，一股咸腥的热流涌出了喉咙……

身后，有一双大手将他扶住。
赶来的是太阳神阿波罗，因为担心赫尔墨斯悄悄跟了过来，没想到一来到就看到了哈迪斯打伤赫尔墨斯的一幕。
“哈迪斯，你太过分了！无论如何你也不该这样伤害他！”
面对阿波罗的斥责，哈迪斯没有反驳，毅然转过了身：“带他走。”
没有哈迪斯的允许，冥界的黑势力开始排斥他们两人，阿波罗只得抱起受伤的赫尔墨斯，匆匆地往出口飞去。
赫尔墨斯望着哈迪斯离去的方向，泪水已经模糊了他高大的身影，哽咽的喉咙喊不出他的名字，无助地伸出手，却抓不住任何东西……
他的影子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阿波罗抱着赫尔墨斯，重新回到了有光亮的人间。
在他们身后，地狱之门，轰然紧闭。





真相

“哈迪斯……别走……带上我……”
赫尔墨斯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抹远去的身影，等他用尽全力地追上去时，却发现扑了个空——在一阵惊悸之中，猛然睁开了眼睛。
看到的却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意识清明之后，心痛也随之而来。
他不能就这么放弃！要他不明不白地躺在床上……决不甘心！
紧咬着牙关，赫尔墨斯支撑着身体下了床，感觉浑身使不上劲，就连呼吸胸口也会隐隐作痛……
“你个混蛋，竟然下这么重的手！”
赫尔墨斯抚着胸口暗骂哈迪斯，却更加担心起他的安危来。
哈迪斯总是那么小心翼翼地护着他，一点儿苦也不让他受，这次却忍心出手伤他，这说明如果他跟着去的话，一定会面临更大的危险……
想到这里也来不及气了，心里更多的是急。
忍着疼痛走到门前，不料门却先他一步被打开了。

“赫尔墨斯，你要去哪儿？”
开门的是阿波罗，正想进来看看他醒了没有，没想到碰了个正着。
“我要去找哈迪斯，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他抛弃！”
“不能去，”阿波罗挡在了门前，“那里很危险，再说你身上有伤……”
“让开！”赫尔墨斯没时间听他啰嗦，推开他就想出去，“就是因为危险我才要去！”
阿波罗一把抱住赫尔墨斯强迫他退回房间：“不行，你给我乖乖待在这里！”
“你凭什么禁锢我！我要去见他！我不甘心！！！”
赫尔墨斯奋力挣扎着，心急如焚的他几乎丧失了理智，大喊大叫地想要出去，对着阿波罗又拍又打。
“赫尔墨斯！你给我冷静些！”
“狗屁！我的男人不要我了，你叫我怎么冷静！放开我！！！”
赫尔墨斯像头失控的公牛，不顾一切地往外冲，阿波罗拿他没有办法，强行把他搂入怀里，一手抓住他的后脑勺，低下头用力地吻了下去。
“唔……唔……”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入侵，赫尔墨斯被杀了个措手不及，那炽烈的吻一下就夺去了呼吸，不给他留下丝毫反抗的空间……
剧烈的变化让赫尔墨斯有些反应不过来，脑袋空空地睁着眼睛，任凭他或深或浅地在口中搅动着……
直到最后缓缓地离开了他的唇。

“啪”地一声，耳光响亮。
阿波罗却一点也不介意：“至少让你静下来了，不是吗？”
赫尔墨斯站在那里，目光呆滞。
渐渐地，那双漂亮的褐色眼睛蒙上了水雾，泪珠就这样一颗颗地滑落……
“赫尔墨斯，别这样……”阿波罗心疼地抹去他的泪滴，把他揽入怀里紧紧抱住，“不要怕，以后有我保护你。”
“阿波罗，告诉我真相……”赫尔墨斯颤抖的声音哀求着，“至少让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的心就像是放在火堆上烤着，那种痛苦无时无刻不折磨着我……即使我不去见哈迪斯了，至少让我为他祈祷，好吗？”
赫尔墨斯的温声细语慢慢地融化了阿波罗的防线，看见他伤心流泪，自己也于心不忍……
“你先答应我，不要想着回去了。”
“我答应你……”
“赫尔墨斯，你听说过‘克罗诺斯’这个名字吗？”
“克罗诺斯……”赫尔墨斯拼命搜索着记忆，“想起来了，我第一次见哈迪斯的时候，就是因为接到宙斯的命令，要我去传达‘继续囚禁克罗诺斯’的信息。”
“克罗诺斯，是第二代神王，宙斯和哈迪斯的父亲。”在赫尔墨斯惊讶的目光中，阿波罗继续说道，“他的名字在奥林匹斯是个禁忌，只有少数几位大神知道。在天界的权力之争中，克罗诺斯和泰坦神族被宙斯领导的新神族推翻，被囚禁在地狱的最深处。然而他并没有消失，而是积蓄力量等待复仇。冥界之所以起那么大的变化，正是因为他的破坏导致的。”
“宙斯和哈迪斯都在下面……他们准备用什么方式对付克罗诺斯？”
“大概会下沉到地狱深处破坏克罗诺斯的核心……可能就回不来了……”
阿波罗的话，像一记闷棍砸向了赫尔墨斯的脑壳……
原来上一次和宙斯的那通电话可能是最后的告别了……
原来哈迪斯的那一掌将会变成他胸口永远的痛楚……
撕开迷雾，那血淋淋的真相，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直插心窝。
赫尔墨斯感觉有些头重脚轻，连站都站不稳。
“撑住，赫尔墨斯！”
“我没事，只是有些突然……”赫尔墨斯紧紧地抓着头发，“阿波罗，你有烟吗，给我一根……”
“有。”
阿波罗刚低下头摸索口袋里的烟盒，赫尔墨斯迅速地操起床头柜上的大理石台灯，重重地往他脑门砸去！
那一下真是快准狠，阿波罗就这样应声倒下。
“不好意思阿波罗，我这点演技，也就只能骗骗你了。”
赫尔墨斯擦干净脸上的猫尿，眼神变得十分坚决。
开什么玩笑？这几个老家伙竟然一声不吭地跑去献身！
你们倒是成英雄了，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等事情过去了，一定要暴打你们一顿！”

赫尔墨斯重新整装，准备出发。
一打开门，却发现丘比特就在门后，不知站了多久。
“你真的要走？”
赫尔墨斯点了点头：“地上那个，就拜托你照顾了。”
“你会死的！”丘比特朝他吼道，“哈迪斯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