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亭郡主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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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亭郡主_-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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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候他宽衣上床,锁链一直哗啦哗啦地响,他倒是不嫌,神色也柔和了许多,不像以前一直板着个脸,难道是锁住了我,真的可以泄了他的恨?一连好几天,他都没有再找过我的碴。
  这天他很晚都还还没有回来,跟他去衙门的一个随从说他们一帮人出去喝花酒了。
  喝花酒?他故态复萌啦?自从我来了他家,见他不是上朝回衙,就是在家里读书批公文,还从未见他往花月场所去过,我当时还想,他果然是性情大变了。
  
  我倚在榻上迷糊着,忽然听见一阵喧响,原来是淮安掺着酩酊大醉的罗恒回来了。淮安把一身酒气的罗恒放在榻上,我和杏婉替他洗刷宽衣,又合力把他弄到床上,才各自去睡。
  我才在脚榻躺下一会,就听见罗恒叫:“水,水。”我只好悻悻的爬起来倒水给他。才扶他起来喝了两口,他忽然扯住我的手说:“他们都耻笑我。”
  嗯?
  罗恒继续说:“你说我有什么错,她要这样害我,我只不过是爱她。”
  我不敢接腔,他说胡话呢。
  “我只不过是爱她,她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我只不过是爱她。”罗恒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他是说我吗?
  “你说怎么会有如此蛇蝎心肠的女子,我只不过是爱她……我再也不能爱人,他们都笑我不能……女子如今于我就如蛇蝎,我再也不能爱人……”
  我吃惊,他说他不能娶安亭是因为身体残疾,是这个原因吗,他竟不能人道?怪不得他如此恨我,即使是我认错为他平反正了名,也改不了他已是废人的事实,怪不得他如此恨我。
  我施起心法,轻抚他的后背,柔声说道:“你没有错,都是她不好,全是她不对。”
  他呜咽着,在我的抚摸下慢慢平静下来,安躺睡下。
  我抱着膝盖坐在脚榻上,心里很难过,原来,原来我是如此的对不起他。
  罢了,以后随他怎么作践我,我都忍了,是我对不起他。
  
  第二天一早,我极其温柔地露出笑容向他道早安,侍候他穿衣洗漱,他也许是觉察到了我的不同,期间几次有些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我心里叹了口气,他应该是不记得自己昨晚说过什么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不仅是我对他好了,他对我好像也没有那么刁难了,虽然脸色还是不好,但至少没有常常故意找碴。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不能怪他虐她……好了,好了,再也不虐了。




第三十三章

  转眼正月就过去了,跟着二月也是眨眼就差不多过去,我一直在罗恒房里侍候,我对他也极尽温柔顺从,他也不对我挑刺,大家相安无事,日子平静,罗大奶奶因此大大松了一口气。
  唯有是屋子里众人的格局好像发生了变化,现在变成我是罗恒的贴身侍女,杏柔杏婉倒晾在一边了。杏婉还好,杏柔的脸色则是不大好看。
  我其实也想歇着,可是他非要我侍候,我也没有办法。有一次我癸水来了,让杏柔去值夜,他还特意地问:“段嫣哪里去了,叫她来。”害得我只好从床上爬起来过去侍候,还好那天我并没有像上个月那么不舒服。若是以前,我定会怀疑他故意折磨我,不过现在心态想法变了,也情愿尽心尽力地服侍他,好减轻我的罪过和内疚。
  
  不幸的是,一日罗恒感染了风寒,上吐下拉,不光是我,一屋子的人侍候他都累得半死,过了两天他还咳了起来,晚上听他躺在床上咳嗽又咳不出来的感觉,真是难受。
  后来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伸手在他后背运起心经轻轻按揉,先是感觉到他后背一僵,慢慢又放松了下来,很快连咳嗽也平顺了很多。我看他平静了下来,以为他睡着了,就收手也准备睡觉了,谁知却听见他说:“再按一会。”
  呃,原来他没有睡。
  我只好继续按揉,忽然他转过身来,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见他低声说:“谢谢。”
  我来了罗家三个月,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平和地和我说话,而且居然还是说谢谢。
  他对我的恨意减少些了么?
  我问他:“爷好些了么?”
  他嗯了一声,又说:“你也累了,睡吧。”
  我躺下,心里泛起一丝暖意,他好像没有那么憎恨我了,我希望有一日,可以完全化解他对我的仇恨。
  
  第二天他的气色好多了,但仍然告假没有上朝。外面太阳很好,我扶他出去花园透透气。
  杏柔杏婉她们早就在亭子铺好垫子,我扶着罗恒慢慢走上去。谁知一个不留神,脚下的锁链被一块突出的石头绊住,我一个踉跄,站立不稳,向梯级外摔下去。
  罗恒本能来拉我,却拉不住,于是两个人一起摔倒。我屁股朝下,幸好一只手撑住地下,才没有摔个仰面朝天;而罗恒则是面向我扑下来,也是一腿跪地,双手撑住才没有压在我身上。
  杏柔杏婉在亭子上面看见了,飞快地跑下来扶起罗恒,我摔得屁股生疼,半天都动不了,杏婉扶起罗恒,又赶紧来扶我。
  罗恒站了起来,拍拍手,杏柔惊叫道:“爷的手破了。”然后急急地吩咐小丫头赶紧回去拿药油。
  我顾不得手上和屁股生疼,在罗恒跟前跪下,低声说道:“奴婢该死,连累三爷摔倒,请爷责罚。”
  唉,且看他又要如何作贱我,我心里不是不忐忑的。
  罗恒不吭声,看了我半晌,忽然对杏柔说:“你去我柜子里把钥匙拿来,替她把锁开了吧。”
  杏柔答应着去了。这时小丫头拿了药油过来,杏婉过来扶罗恒上亭子里坐着上药油,罗恒走了两步,看我还跪在那里,就回头说:“起来吧,你的手也破了吧,也要上药。”
  两个人的手都是只破了一点皮,渗了一些血丝而已,并不是很严重,一下子就搞好了。杏柔拿了钥匙回来,替我把锁链打开,我又向罗恒一福,说:“谢爷开恩。”
  罗恒却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好一会才讪讪地说:“奴才听话了,自然不用锁着。”
  随你怎么说吧,我说过怎样都忍你。
  被锁了一个多月,手脚一下子松了,我反而有些不适应。
  
  罗恒倚着柱子闭目养神,杏柔杏婉立在他的两旁侍候。我看没有我的事,就走过一边揉揉放松刚被解放了的手脚。
  忽然罗恒又咳了起来,杏柔连忙替他捶背。罗恒睁开眼睛,看着我说:“你会内功?”
  嗯?我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
  “昨天很舒服。”
  哦,原来是这个。
  我问他:“你还要不要再来?”
  他点点头。
  我过去运起心经在他背上按揉着,心里却在嘀咕,想来就直说嘛,兜什么圈子,扭扭捏捏的。
  他重新闭上眼睛,露出很舒服的样子,这时有一缕阳光照到他的脸上,显得脸色柔和,以前他给人阴郁的感觉,如今已经淡了很多。
  看我站着,杏柔端过来一个墩子,说:“段姑娘坐。”
  我向她一笑:“谢谢你,杏柔。”
  她微微向我一福,躬身退下。
  
  我开始还有些想不透杏柔为什么也开始对我前倨后恭,直到有一日听见她和杏婉的对话。
  我听见杏婉问她:“你原来不是说,不过大家都是奴才,凭什么要尊她。如今怎么态度变了?感情你也怕她原来是郡主了?”
  “我管她什么郡主不郡主,我只管侍候爷,谁对爷好,我自然感激她,也会对她好。”
  “哼,你倒是不怪她争了你的宠去。”
  “杏婉!别人不明白我,你还不明白我?我只尽我的本分侍候爷,要争什么宠!我是看得出她现在是真心对我们爷好,虽然当初把爷害成这样的是她,可是如今爷明显开朗了,不能不说也是因为她。”
  “哼,只怕我们爷心里还有她!我看你也做得对,现在先巴结着,以后要进门也容易些。”
  “你胡说什么!”杏柔伸手要打杏婉。
  杏婉咯咯笑着跑开:“告饶了,告饶了,我开玩笑的还不行!”
  “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
  我感叹,好一个忠心的丫头,罗恒他真是有福气。可是我却对杏婉说什么罗恒心里还有我不以为然,他不恨我已经不错了。
  
  这日在饭厅里侍候罗恒吃完饭,我端上香茶给他,他喝完把杯子放一边,继续跟罗恺说话,我准备给他添茶,却发现茶壶里已经没有水了,侍候茶水的丫头刚好收拾碗筷走开,我只好自己走去倒热水。
  走过罗恺一对小儿女身边的时候,两个小娃娃推推嚷嚷的,一个说:“我就说是。”
  另一个说:“才不是,你看她的衣服,多难看!”
  “谁说的,人怎么可以只看衣装,女孩儿家,真是肤浅!”
  “你才肤浅,娘亲比她好看多了!”
  声音原来越大。
  罗大奶奶吆喝他们:“吵什么呢,看吵着爹爹和三叔说话。”
  “娘亲,哥哥说段姑姑比您好看,我说才不是,看她的衣服多难看!”
  我一下子愣住,无比尴尬。
  
  我身上穿的是刚来的时候兰嫂子给我的粗布衣裳,后来因为被罗恒铐住了手脚,无法脱衣洗换,兰嫂子就干脆把衣服袖子两侧裁开,密密地钉上两排扣子,然后用一根细绳子系起来,也是为了方便我脱换而已,哪里还顾得上好看不好看。
  罗恒刚刚给我脱了锁链没几天,我也没有想过要改换衣裳,因为刚来的时候罗恒说我来做奴才,不能穿绸缎,所以我从来不在装扮上着意,一直就穿着兰嫂子专门给我准备的粗布衣裳,连着钗环也不带,脂粉也不施,免得被他挑剔。却想不到在这里被他五岁的小侄女说难看。
  
  “樱儿,不许这样说。”罗大奶奶也很尴尬。
  罗恒抬起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半天才对我说:“我们家没有衣服给你穿了吗,穿得破破烂烂的。”
  我鼓着腮低头不吭声,当初是谁说我不配穿好衣裳来着。
  罗大奶奶连忙打圆场:“我屋里还有几匹布呢,待会就叫裁缝来给段姑娘量身另作两套。”
  罗恒看着我说:“还不谢大奶奶。”
  我向罗大奶奶一福身:“谢大奶奶。”
  罗大奶奶乐呵呵地对我说:“以后缺什么直接对我说,我们家三爷粗心,不管这些内务事。”
  咦,我的身份应该是罗家三爷屋里的丫头,她怎么像是对客人说话一样呢?
  
  在书房里侍候是最闷的了,也不需要经常斟茶递水,也不需要老是磨墨,也没有人在旁边走来走去,他埋头看书或者批阅公文,我立在一旁,又不能干别的,百无聊赖,只想打瞌睡。
  正在我垂头钓鱼的时候,忽然面前一声咳嗽的声音,我猛地惊醒,抬头一看,原来是罗恒眯着眼睛立在我跟前,似笑非笑。
  我赶紧张开笑脸问他:“爷有什么吩咐?”
  罗恒说:“你倒是本事,站着也能睡觉。”
  我嘿嘿干笑。
  “做点提神的事情怎么样?”
  呃,他要干什么,又要折磨我?我心里警惕着,没有吭声。
  “跳个舞给我看一下。”
  这,这,这怎么跳?一来无人操琴伴舞,二来我这身衣服,虽然那天之后都换了绸缎,但为方便干活,仍然是丫头穿的短装打扮,与飘逸的舞衣差个十万八千里。
  罗恒看我没反应,又问:“怎么,不愿意?”
  我支支吾吾:“这,这,又无人操琴……”
  罗恒走到案后的书架翻出一支笛子,放到嘴边试吹了两声,然后问道:“这个可行?”然而却不等我回答,就吹起曲子来,正是那首《出水芙蓉》。
  
  我听了笛声,却呆住了,怎么如此熟悉,竟是与那年中秋我和王保山游东湖时听到的如出一辙,当年那人吹笛的技艺实在是高超,又是吹的与我有共鸣的曲子,因此那笛声已深深印在我脑中。如今一听罗恒的笛声,如此相似,难道他就是当年湖边吹笛的那人?
  罗恒吹了半曲,见我呆立在那儿没有动静,就停下来问我:“怎么,不愿意跳?”语气已带了不快。
  我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那,那是要伴舞的,梅兰菊竹又不在……你,你可否吹一曲《凤求凰》?”我想求证他是不是就是那吹笛人。
  罗恒一怔,看着我半晌忽然把脸一沉:“吹与谁听?”说罢拂袖而去。
  呃,呃,呃……他是不是误会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其实只是想证实他是否当年那个吹笛人而已。
  唉,要不要跟他解释?但是,会不会又越描越黑?
  我泄气,算了吧。搞得我后来几天在他面前都心虚的很。
  




第三十四章

  五月端午过后,东南又发大水,朝廷派人赈灾,又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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