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时间极短,几乎只是匆匆到看不清彼此模样的一个眼神交流。
可是司徒云秋却在那一眼里看到一抹他毕生难忘的绚丽色彩。
那是她给他的信任,她疲惫的眸子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第607章:赤血长空(3…U…W…W)
第607章:赤血长空(3…U…W…W)司徒云秋后来回想这一幕,只是默默的浮上一缕神秘的微笑。
他想,自己或许就是在此时中了她的蛊,今生今世无药可救了。
原来世间有一种感情能够轻易的感动一个人冰封的心,无论顺境逆境,无论风雨水火,无论刀山火海,只要它被人感觉到了,从此就不会被世事磨碎,不会被时光打磨。
它的名字,就叫做信任。
他们来到了一处雪水融化而成的湖边,
此时天边飘过一朵巨大的黑色乌云,将原本绚丽光明的朝霞遮住。
天地间顿时为之一黯。
那是黎明前的一刻,黑暗再次笼罩大地。
微波粼粼的湖面反射着细微的光芒,清冷且惨白,两岸的脚步声像是催命的冤魂,终于在这时紧追上来。
司徒云秋将阿柔放下来,他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护住她的所在。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或者这辈子就这样死在这美丽的湖畔旁,拉着那齐国皇帝宠妃的手长眠于此,也是个不错的下场?
人群缓缓逼近,突然猎犬齐齐向左侧奔去,狂啸声起。
阿柔握着司徒云秋的手不由的再次握紧,就在这时,只听他凑过身来,将她往湖边引去。
“你水性不错,现在,就让我去引开这群人,你躲进湖中。等会我干掉这些不上路的货,再来找你。”
阿柔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想出这一招。仓促之间,她紧紧抓着他的手,哀求道:“不要,我跟你一起……”。
火把在霎那间大盛,就在他们的四周,远处高高低低的火把再次点燃!
有人纵马高声上前来,一边喊,一边摇晃着手里的旗子。
司徒云秋眼快,他看清了,那分明是隶属西齐治下的州府军旗!
“嗨!这回你不用躲进水里了,你瞧,有人来救你了!”
那传令使者的声音由远及近,终于,清晰的在晨风里飘了过来。
“金川州长史及州守将率精骑八千,在此恭迎贵妃娘娘玉驾!”
第608章:赤血长空(6)
第608章:赤血长空(6)阿柔与司徒云秋在黑暗里面面相觑,司徒云秋嘿嘿笑道:“看,有人来迎接你回宫了!”
阿柔下意识的摇头:“不!我不回去!”
“哎,莫非你突然间良心发现,觉得本少爷比那皇帝要温柔体贴靠得住,移情别恋爱上我了?”
阿柔一愣,瞪大了眼睛。
这个男人……哎!总是能让人无语……
司徒云秋却不再和她多话,他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在阿柔的身上,又从腰间拿出一只细小精致的金属长筒,交到她的手里,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武艺,但是这回我不能跟着你一起去州府了。我是他们通缉的重犯呢,哪能为了美人连小命都不要的?这是我师父当年专门为我做的防身利器,普天之下也是数一数二的暗器。诺,你把它放在腰间的腰封之中,可以不叫人发现。有紧急情况时,只要一拉动引线,这里头就会有五十根飞针射出来,上面有剧烈的毒药,沾身必死,这暗器可以连发三次,你小心保管,关键时刻可以救你一命。”
阿柔愣愣的拿着那只金属圆筒,不解的望向司徒云秋,似乎想要看透这男人一般。
“呵呵,真舍不得我走啊?”
司徒突然展颜一笑,露出一口白皙的牙齿,笑着拍着她的肩膀:“没关系,等过了眼前这一劫,咱们还是有机会的。”
阿柔禁不住皱眉,轻咬下唇,终于放开手掌,沉声说道:“那,你自己小心点。”
司徒云秋飞身跃上一棵大树,远处的火光由远及近,阿柔几乎可以看见,那跟随在为首的铁甲男子身后的人,赫然便是自己的外祖父凌詹春。
“大人!大人你看,那就是老朽的外孙女!诺,就在那!“
一身铠甲的男子看了看只身站在湖边的女子,显然有些不敢置信。不过听得凌詹春如此一说,还是不无阴测测的开口:“凌员外可是慎言!倘若这真是贵妃娘娘,你这般大呼小叫,岂不是目无君上之举?”
第609章:赤血长空
第609章:赤血长空说着,他打马趋前,高声问道:“尔是何人 ?'炫书…3uww'报上名来!”
阿柔无可奈何的上前几步,将手中的贵妃玉牌交给前方的传令使。少卿,待天边的乌云散尽时,数千军士齐齐下马跪地行礼,为首的男子带头拜见曰:“末将田守则参见贵妃娘娘!救驾来迟,还望恕罪!“
“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
凌詹春原本仍骑在马背上,此时见众人都跪下了,面子上有些抹不开,讪讪的保持着那个姿势,神色间有些骄矜又有些尴尬。
阿柔上前道:“诸位不必多礼,请起!”
而后,便有两名随军的丫鬟上前来,扶着阿柔在守将田守则身畔的一匹红色宝马上坐了。
“娘娘!山上余匪未清,情况仍是危急。州府之中的诸位大人现在都在山下等候娘娘下山,未免再生枝节,还请娘娘速速下山才是。”
阿柔点点头,稍微沉吟了一下,还是客套的对田将军说道:“将军大义,本宫必然铭记在心。一切就由将军安排便是。”
她原本想着让田守则带人去镇里接小安,可是转念一想,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司徒云秋既然已经脱身,想来他必然不会不管小安的安危。
冥冥之中,分明他们只是并不相熟的朋友,但是,经历了这一天一夜的劫难之后,她已在不知不觉中将他当成了自己最信任的知己。
当下大军便举旗开拔下山,远处尚可听见隐约的兵刃相接的声音。只不过,晨曦降临之后的山谷,已然没有了昨夜的那种肃杀萧瑟。
但晨风里吹来的阵阵血腥之气,还是提醒着人们,这片土地上,一夜之间埋葬了多少年轻的生命。
田守则为人还算谨慎,他一路上与阿柔保持着三匹马的距离,在她身前左右皆加派了精兵护卫。
倒是阿柔的外祖父凌詹春,不时的在后头打马上来,与她说些彼此都不知道如何应对的话。
说真的,阿柔对这个外祖父没有什么好感。
印象之中,父皇与母后当年总是为了外家这些亲戚封官加爵的贪欲而争吵不止。
第610章:赤血长空(8)
第610章:赤血长空(8)阿柔终于在大军的拥护下,浩浩荡荡的走进了金川州的州府。
也许是因为害怕在北山上纠缠过久会有其他的情况,大军下山之后,即由州府长史下令封山,而后,紧急调集各县兵力前来进山剿匪。
而差不多七八十公里的路程,田守则和他手下的轻骑只用了两个时辰便赶回了州府所在地,白城。
回到白城的时候时间还算早,城中早已戒严,此时马车缓缓使进时一片安静。
阿柔坐在一辆四匹马拉着的宽阔马车中,撩起车帘向上一看,天空中有白色的飞鸟翱翔而过,天空瓦蓝,凉风吹在衣衫上,大袖飘飘好似蝴蝶。
服侍她的两名丫鬟早已在下山时便在车中给她简单洗漱了一下,这金川州的长史也算想的周到,马车之中备了女子穿戴的首饰衣衫等,几乎是由里到外都换了一身。
只是脸上的斑痕不褪,弄得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在两名侍婢的眼中,显得有些奇怪。
可是,她们都受了严戒,明白眼前的女子,就是当今天子的宠妃。为了她,皇帝不惜金印谕旨,金川州亦为之倾尽所有精兵强将。
马车缓缓使进白城长史府,甫一下车,门口便跪了一大片的妇人。
长史夫人亲自过来搀扶贵妃,阿柔颇为有些不习惯如此的刻意谦卑。她淡然道:“夫人不必多礼,蒙大人出兵相救,本宫心中很是感念。倒是这一路上风尘仆仆,本宫急欲洗漱歇息。”
如此一来,总算是摆脱了那一堆浩浩荡荡的命妇小姐的相陪。
长史夫人在引她进了早就安排好的别院之后,便恭敬的告辞了下去。
阿柔在一池兰汤中洗去一身的血腥污秽之后,疲惫的趴在了浴池旁边,昏昏的睡了过去。
丫鬟们进来看见贵妃已阖上双眼,正要走过来扶她起身,阿柔猛然如有预感一般的睁开眼!
冥冥之中纵使隔着千山万水,她,此时亦能感觉到,他在万里之外的皇城之中凝视着自己。
果然,萧锦彦心跳一缓,只喝了两杯就住了手……
他此时独自坐在御花园中的璎珞轩中,微风吹过,漫天花树摇曳,落花缤纷。
青衫男子墨发飞舞,双眼紧闭的仰着头,眉心轻蹙,任漫天粉红落于脸面。
清风吹来,衣袖鼓舞,张扬如鸟翼。
他直觉得告诉自己,或许,她是时候回来了……
第611章:花无百日红
第611章:花无百日红而就在西京皇宫的另外一隅,此时,亦有人为了阿柔的即将回宫而感到深深的不安。
虽说还没到夏日,但是接近正午的阳光还是很灼热啊,宜妃夹起那块芙蓉糕,并不立刻放进唇中,只是似笑非笑抬起眸华,睨着站在树萌外的忆贵姬。
这么大的日头,不过一会她娇白的脸上,就晒得微微有些酸红,但她依旧站在那边,纹丝不动。
果真,有耐力,也果真,能忍。
“这春日里的太阳,还真是怪晒的。”宜妃悠悠地道,“忆贵姬,你在那里站了那么久了,不妨陪本宫过来一起坐罢。”
“谢娘娘。”忆贵姬赵清娣这才走上前来,欠身在下首的石凳上坐下。
“陛下素来喜欢樱花,贵姬你还真是有心了。”宜妃夹着那块酥饼,顿了一顿,翦水双眸凝向忆贵姬,“不知道这芙蓉糕是什么做的呢?瞧着,倒是怪别致的。”
“这糕是取半开极嫩的樱花了花蕊,一朵朵拣得干净了,入瓶蒸之,滴取其露,用干净雪绡纱滤过,澄成花露,并不掺半滴水,另兑了四季的花蜜和面做成的糕。娘娘若喜欢,嫔妾可每日都与娘娘做上一盒。”
“呵呵,这得多少樱花才够?只怕宫里御花园钟的这几株,禁不住这一蒸。真难为你了,如此繁巧细致的法子,没有一点认真的心思,断是想不出来的。不过啊,你方才说的,若本宫喜欢,便日日为本宫做?那岂不是要有劳贵姬你每日都要起早为本宫做糕?本宫可是不敢领受呢!”
宜妃轻轻一笑,未待忆贵姬答话,筷箸中的芙蓉糕转递于她,“贵姬不妨陪本宫一同用些吧。”
说到底,她,并不领她这份迟到的请罪哀切之意。
想当初,皇帝盛宠她的那几个月里,她何曾将自己这个旧主放在眼里?便是在宫里遇见了,那拿乔坐姿的傲慢态度,亦早就让她忍无可忍。
而今,也不只是听谁传的谣言,说是皇帝要迎贵妃回宫了,一连三日,后宫皆无人奉召。
据说忆贵姬也去了含元殿,却被李总管打发了回来。天子不见她,这后宫之中人人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此时,想着来低头转圜了?
晚了!
第612章:花无百日红(2)
第612章:花无百日红(2)浮上一丝清浅的笑容,宜妃凝视着那碟芙蓉酥。
这宫里除了璎珞轩之外,并无栽种樱花,可见,她为了蒸这糕,的确费下几许的心思。
但,如今,对她的心思,这宫里还有人欣赏吗?
忆贵姬神色自若地拾筷,从宜妃手中接过那糕,慢慢嚼进素唇,姿态那优雅,并无异样。
宜妃慢慢放下筷箸,睨着她吃完这一小口合欢糕,仿似不经意地道:
“贵姬在本宫身边服侍了不少日子,难道不知,本宫生来便对花蜜过敏么?”
她对花蜜并不过敏,她对眼前这个忆贵姬所做的一切,却都会过敏。
因为她视她为肉中之刺。
果然,忆贵姬执筷的手一滞,旋即,从石凳上站起,径直跪伏于地:
“娘娘恕罪,嫔妾实不知娘娘对花蜜过敏!”
“不论哪种花蜜,本宫一误食,定会过敏。也罢,贵姬你本来就不是做奴婢的命,不知者,本宫不会怪的。只是今后,贵姬你遇事可得琢磨透了,哪些,是本宫可以用得,哪些,是本宫不可以用得,万一——”
她止了语声,眸华略略地凝向身后的侍女金萱。
金萱本安静地伺立在旁,此时瞧见宜妃的眼色,以她这几年的宫廷历炼,自是晓得用意:
“万一因此,宜妃娘玉体有损,不仅奴婢等难以向皇上交代,就连贵姬娘娘恐怕,也难以禀上。”
宜妃缓缓摇了几下纨扇,瞥着跪伏于地的忆贵姬:
“贵姬和本宫都是皇上的嫔妃,加之贵姬又一向深得圣意。今日你这般跪叩本宫,若被不相干的人看到,岂非以为是本宫骄纵?金萱,你的话却是说重了。”
“奴婢知错了。”金萱能为她身边信任的侍女,识主子眼色,自是不在话下。
可怜忆贵姬一番连下吓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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