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的黑帮和倒卖人口的人贩子!”神父一边走一边整理衣服,“这些女孩子是我们在本地黑帮接货时抢来的,那帮没接到货的黑帮拒绝付钱。人贩子竟然以这些女孩子是宗教祭品、我们是异教徒为名,要求我们归还,结果谈不拢便来硬的了!”
“……”我无言了,今天又长见识了,有时候出来跑,还真是能看到平常人见不到的东西。
“泰国政府不管吗?”我的话还没说完,前面洛基神父掀开的门帘里便传来一阵呛人的恶臭,熏得我一阵窒息。多年的征战经验告诉我,这是人体腐烂时发出的味道。可是修道院里怎么会有这种味道?我更加好奇了。
“泰国1994年已经制定了相关的法律,但处罚力度明显不够。与15岁至18岁雏妓发生性行为,判监1年至3年,以及罚款2万株至6万铢(约800美元至2400美元);与15岁以下雏妓发生性行为,判监2年至6年,罚款4万株至12万株,一般外国人罚了钱就没什么事了。”神父无奈地摇了摇头,东南亚之所以成为“性爱观光国”,也是因为各国政府纵容的结果。
进了屋我才看清楚,这里是一间简易的医疗室。大通房分成里外两间,外间两名修女在给几个幼童上药。从那些女童流着黄水的下身看来,大多已经染上了二期梅毒和淋病。最可怜的是一个趴在床上的男童,从他包裹的部位便可以想像他的痛苦。这些孩子根本还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只是瞪着大眼看着我们几个人走进来,一点遮掩的打算也没有。倒是几个忙得满头大汗的修女,慌忙扯来白布替他们盖住了身体。
走进里屋,只见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看样子已经陷入深度昏迷,恶臭便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等我们走进去的时候,保罗已经收拾好医疗器具了,看样子她已经没有救了。
“怎么回事?”我皱着眉头,这么冲的恶臭怎么会从一个活人身上发出,难道她烂了?
“这个女人是我们去踩点的时候捡的。她是印度一个农村的妇女,丈夫打仗去的时候她被实行了割礼,她丈夫快有一年的时间没有回来了,传言是死在外面了,乡亲要求她进行‘沙帝’,她是逃出来找丈夫的。”洛基神父穿上圣袍,抱好《圣经》,看样子是要为这个女人送行了。
“割礼?印度也有割礼?她身上的味道是怎么回事?什么是‘沙帝’?”我常年在非洲打仗,当然知道割礼即所谓的成年礼,到了一定年龄,男子必须割除阴茎的包皮,而女子则必须部分或全部割除阴核和小阴唇,甚至将阴道口部分缝合。男子割礼在许多宗教里都有,但对女子施割礼我以为只有在落后的非洲才有,没想到印度也有。
“在印度乡下,丈夫长时间不在家时,有权要求妻子缝合阴道,只为排尿和月经留下一个小孔,来保证不会偷情。结果她的手术不成功,阴道病变糜烂了。她是被人贩子拐到这里的,但他们没想到这个妇人下面已经烂透了,结果在发现后就把她扔到了山里,我们把她救了回来,但也晚了!”神父也整理好衣服做好了弥撒的准备,“‘沙帝’是印度的一种古习俗,就是丈夫死了,妻子要自焚殉夫!”
“你们肯定这个女人是来自印度?你知道的,印度可是号称……”
“没错!就是那个号称第一信息产业大国的印度!”Redback责怪我怀疑他们的智商,甩给我一记白眼。
“噢!”我咂吧咂吧嘴没说话。虽然我到过印度,但没去过乡下,还真不知道这样一个大国,竟然还有这种稀罕事。
原本想在妇人醒来后,便为她做最后的祷告的,但上帝似乎不想让她多受罪,让她在沉睡中过去了。最后神父他们只是为她做了安魂的弥撒,便把这苦命的女人火化了。
出了医疗室,就见不远处的台阶上坐着数十个骨瘦如柴的小孩子,这种病状我在非洲常见,艾滋病!世纪绝症。
“我们只能给仍有希望的孩子医治,得了艾滋病的孩子,我们也没有办法了。”洛基神父虽然天天都看到这种场面,但仍是痛心不已,“而且我们天天还要接诊数量众多拿不出钱看病的童妓,那些开妓院的看准了我们不会让孩子们受苦,常让得了病的孩子来我们这里看病,看好了再回去接客。”
“为什么不把她们留下来?”我奇怪道。但这时从边上传过来的一名小女孩跟修围墙工匠的谈话声让我住了口。“你手上的表好漂亮,如果你把它给我,我就陪你睡觉。”一个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女孩子,她们的价值观早已经崩塌了。身体就等于金钱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地种植在她们的脑海深处,虽然救得了她们的肉体,但想挽回她们的灵魂就难了。
“每天都有受不了清苦的孩子逃跑,只要出了这堵墙便是花花世界,她们知道怎么换取自己需要的享受!”洛基神父痛苦地说道,“我们现在只好把希望放在这些年纪最小、灵智未开的孩子身上,希望神能拯救她们的灵魂。”
“你让我和你来干什么?打仗?”我奇怪地问Redback,她没有跟我提过教堂被袭击的事。
“不是,我们只是负责接走这些孩子!”Redback指着那些烙有印记的幼童说。
“接到哪儿?”
“艾兰登!”
“那里不是也很乱吗?”
“但那里没有雏妓呀!”Redback拧了我一把,痛得我一龇牙。
“噢!”我不敢再问了,言多必失啊。
“我们等教会签发的收养证明和避难申请一到,便带这些孩子离开这里到艾兰登去。”Redback很熟练地嘱咐我。
“如果那群家伙在这之前再来骚扰呢?”我身后那些可怜的竹屋,根本经不起任何打击。
“我带你来干什么?”Redback终于说漏嘴了。
“我就说嘛!还许给我那么多好处,还说和我玩‘冰火九重天’、‘沙漠风暴’,想着代价就是要当苦力……”我还没埋怨两句,便被Redback杀人的目光堵住了嘴。
“老娘也帮过你,出点力就这么多费话,是男人吗?”Redback听我提到她许给我的多项“好处”,脸红地赶忙把话题岔开。神父是纯洁的神职人员,没听出来我说的是什么。洛基可是常年在情色场中打滚的老泥鳅了,一听便明白我指的是什么东西,只是怕Redback恼羞成怒,只好忍着笑意看向别处。
“拿来!”等洛基神父走开后,我伸出手向Redback讨要。
“什么?”
TPG1狙击枪
口径223 Rem,243 Win,308 Win,300 WM,338 Lapua
枪管镂纹加重枪管
枪管长660mm
空枪重8815kg
全长1186mm
弹匣可抽式取弹匣
扳机力600~1300 g
枪体材料可调整合成材料“枪呀!”我除了把放进电脑带过海关的刀子,只带了把小得可怜的陶瓷枪跑到了泰国,六发子弹能干什么。
“没有!”神父不好意思地耸耸肩,指着远去的洛基神父低声埋怨道:“他脑子不开化,认为上帝的宅院中不能藏凶器,所以没有藏枪。我们来的时候带的武器也不多,你们最好是到黑帮手里去买。我知道你认识人的!”
“杀人还不给枪?哪有你们这样的?”我嘟囔着从电脑中调出泰国卖武器的商人名单。好家伙!一大串好长的名字,怪不得泰国比较招佣兵的喜欢。
等我们两个找到相熟的军火商时,天已经黑了。虽然他这里的东西琳琅满目,但我还是没有找到我最喜欢的MK23手枪,据商家说这是因为用得了那么重手枪的人不多,加上它样子又没有沙漠之鹰帅,所以销路不好,想要还需订货。意外的是,竟让我发现了中国刚装备部队的92式半自动手枪,有9毫米口径的,也有58毫米口径的,这种2000年才装备中国驻澳部队的新枪,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在了黑市的桌面上。
我试射了几发觉得不错,出于纪念价值便收了两套,但最后仍是选择了MK23的缩水版——USP战术型,但轻了一半的USP用着怎么拿怎么别扭。为了保证火力,原本我想购买一直使用感觉不错的HK23轻机枪的,可是Redback不想为教堂添麻烦,最后给我挑了把UMP45,拿着手里轻得像玩具的塑料家伙,我真是觉得不可靠。
出了门,拎着轻飘飘的口袋,我有点希望这两天最好不打仗,这些东西太让我没有安全感了。
第九十九章天使的微笑(1)
“你在想什么?”坐在漆黑的竹屋内,看着围墙外的灯火通明,Redback检查着刚弄回来的新枪,为过会儿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做准备,她突然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吓了我一跳。
“没什么。”我不安地扭动两下脖子,轻轻地挠挠后头皮,文身的地方痛过了,开始有点发痒。
“我知道你一定有什么想说,不要不好意思!”Redback上好子弹,“卡啦”一声砸下MP5SD挂空舱的枪机,把枪放在随手便能摸到的地方扭头看着我。
“我没有想说什么,只是被后面的眼睛看得很不舒服!”我挠挠脖梗指了指背后,Redback回头看了一眼,笑着扭过脸说道:“没想到恶名昭彰的Ghoul也有害怕的时候!”
“我不知道。没想到被他们看着我竟然有点尿急!”我低着头抱着枪说道。
“呵呵!是吗?我以前也没有这样的经历!”Redback躺在教堂的大长椅上,看着拱顶上的圣母壁画,抚着额头说道。
“是不是像站在雪山上,面对着铺天盖地的白色?”我想起以前什么情况出现过这个感觉。
“那是雪盲的征兆,笨蛋!”Redback一跃而起伸手想摸东西扔过来,不过最后发现是在教堂,除了长椅什么也没有,只好放弃。
“但感觉差不多呀!”想想自己也觉得挺傻的,便拍拍脑袋笑了。
“呵呵!”Redback看我笑,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满脸欣慰地看向背后的神坛。
十字架下的空地上坐满了幼童,一个个抱着膝头睁大眼睛看着我们。那天真的眼神像审判的圣光,映射出人世的肮脏和罪过。每当我面对他们注视的时候,仿佛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所犯过的一切罪行,发现自己成为一个连自己都唾弃的恶魔。
“终日沉沦在世界最肮脏的圈子中,对比周遭发生的种种,我们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并不过分,充其量是杀性重了点。这就像拿一块溅满黑点的纸和整个黑夜对比,总觉得还不错。可是等到阳光照到纸上才发现,原来……”Redback抱着膀子好像被夜风吹冻着似的,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我走到她身边搂着她坐下,我们就像冰雪地狱中两个赤裸的罪人互相温暖着。
“所以我们才需要忏悔!向主虔诚地忏悔。上帝是至善至慈的!只要你诚心祈祷,便会得到主的怜悯。”洛基神父还没走近教堂,我便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抱歉,我不相信神的存在!”我从不认为没有信仰是可怜的,但其他佣兵却常用“可怜”二字来形容我。
“每个人心中都有神!孩子,每个人。你所需要的是去找寻它,并……”洛基神父不但和海盗旗那个奇装异服的家伙名字相同,而且同样是个彻底的宗教狂,还特爱向别人推荐自己的信仰,只不过祈祷的神不一样罢了。
“神父,我们没有时间讨论这个问题!”虽然我会对自己的行为有负罪感,但我不会向一个不存在的神祈祷。我举起手中的枪向他摇了摇,却招来他一阵白眼。
“在神的寓所挥舞凶器,是不被允许的。”洛基神父画了个十字走开了。
“他以为对着敌人画个十字,便能杀死他们吗?”我真难想像他是怎么得到“大棒神父”的绰号的。
“洛基以前也是神之刺客的一员,但最终他认识到武力不能解决一切,便退出了队伍,来到这里专心为营救雏妓奔忙。他是一个可敬的人,你不要侮辱他。”Redback躺在我怀里看着洛基神父的背影说道。
“你每次敲诈我的钱,就是为了他们吗?”我看着修女给每个小孩分配少得可怜的糖果,不禁怀疑每次Redback从我这里弄走的数以百万的钞票都用到哪儿去了。
“不,各区教会每年会给下属的教堂少得可怜的经费,其他的都是靠募捐。在这种穷地方怎么能募到钱?每年买药的经费都是我们自己想办法搞到的。他这里还不是最穷的,你见过肯尼亚那里的情况,那里的神父为了一支青霉素曾奔遍全省上百个教堂,只找到了一瓶生理盐水的情况不是一次了。而且还要提防各种宗教仇杀,不少神父和修女在救治病人时血液感染得了艾滋病,那才是最……”Redback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了,因为我们两个都听到了院墙上传来的声音。
我没有惊动正喜笑颜开的修女和孩子,悄悄地拎着枪摸到了门口向外看去。一个挺大的脑袋正架在院墙上向里面张望,脖子后面伸出的枪管告诉我,这家伙便是来抢劫的。
出于习惯,我打开枪口的不可见红外激光瞄准器。等架好枪脸贴上枪托才想起手里不是狙击枪,而是近战用的冲锋枪,而且还没有装夜视装置,光凭那家伙脸上的红点便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