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孵嬉婕薄薄W19至此,坊城支队已完全陷入了义军的包围之中。“义军以日军无援,只增兵围困之,将使其粮尽自毙。”注20从十四日早晨起,日军后卫第七中队“粮食完全断绝了,连一粒饭,一块饼干都得不到,因从坊城大队补给一百袋‘道明寺’,中队二百二十六名人员才解了饥渴。”到十五日,坊城大队也面临“粮食不接,弹药将尽”的境地。虽然“在行进的路上屡次向民家征发鸡豕,但不足以多人充饥,所以在午后将从两三所民家收集而来的带皮大米磕开作粥,无奈其分配比例却是每二升分七十人,一碗里的米数聊聊可数,多的亦不过六七十粒,少的仅有二三十颗。”注21日军濒于绝境,便决定挑选四人,皆化装为当地居民,潜行出围求援。其中,除一人被义军截获外,有两人到达中坜,一人到达龙潭陂。
七月十六日上午九时,山根信成正在龙潭陂,接到坊城支队的告急报告。十一时,山根即率混成支队向大嵙崁进发。下午一时半,抵大姑陷河边。山根命令第三中队守备河岸,以第一、第二、第七中队及炮兵、工兵列阵于大姑陷河左岸,开始炮击右岸的义军阵地。日军在猛烈炮火的掩护下,突破了右岸的义军防线。但义军仍据守市街,坚持不退。战斗持续到下午八时。最后日军仍使出火攻之毒计,纵火焚烧义军据守的家屋。顿时,整个大嵙崁市街被笼罩于大火之中。苏根铨“奋战,遂阵亡”。黄源鉴“负伤,裹创陷阵,勇不可当”注22,出围后乔装渔夫,潜渡鹭江。苏力突围后亦内渡。江国辉为敌夹攻,遂被执。他坚贞不屈,英勇就戮。和他同时被俘的义民江排合、林万得等一百五十余人,被敌人押至田心仔村,全部用刺刀刺死。
大嵙崁战斗后,日军基本上控制了新竹的后路。这对台中抗日联军来说,更增加了反攻新竹的困难。
注释:
注1 《台湾省通志》卷7,《人物志》。
注2 《日清战争实记》第35编,第2223页。
注3 《日清战争实记》第35编,第26页。
注4 《日清战争实记》第35编,第26页。
注5《台湾省通志》卷7,《人物志》。
注6 《日清战争实记》第35编,第23、25页。
注7 《台湾省通志》卷7,《人物志》。
注8 《日清战争实记》第36编,第19页。
注9 日方记载谓胡嘉猷死于此役(见《日清战争实记》第36编,第20页),日本和我国学者多从之),实误。事实上,胡嘉猷还于是年除夕参加了进攻台北之役。失败后,内渡,潜居广东梅县。卒年82岁。(见《台湾省通志》卷7,《人物志》)
注10 《台湾省通志》卷7,《人物志》。
注11 易顺鼎:《盾墨拾余》,见《中日战争》(1),第142页。
注12 《日清战争实记》第36编,第30-31页。
注13 《台湾抗战日方资料》,《中日战争》(6),第467470页。
注14 《台湾人物志》第6章,特行,《江国辉传》。
注15 《台湾省通志》卷7,《人物志》。
注16 易顺鼎:《盾墨拾余》,见《中日战争》(1),第143页。
注17 《台湾抗战日方资料》,《中日战争》(6),第471一472页。
注18 《台湾人物志》,第6章,特行,《江国辉传》。
注19 《台湾抗战日方资料》,《中日战争》(6),第473页。
注20 《台湾人物志》第6章,特行,《江国辉传》。
注21 《台湾杭战日方资料》,《中日战争》(6),第474页。
注22 《台湾省通志》卷7,《人物志》。
四 争夺新竹城
台北、新竹一带义军的英勇抗敌行动,大大鼓舞了群众的爱国热情,也使一些地方官绅改变了观望的态度,开始筹备战守了。台湾民主国所任命的台湾知府黎景嵩,闻义军沿途截击敌人,颇有斩获,以为恢复有望,便召集台湾、彰化、云林、苗栗四县官绅会议,筹款守御,并开设筹防局,招募土客各勇,命名为“新楚军”,以副将杨载云注1为统领。
杨载云,原籍湖北,从军来台,积功至副将。日军占领台北后,曾奉黎景嵩之命,率一营北上御敌。然兵未到新竹,而新竹已为日军所占。杨载云遂扎于新竹以南。四县官绅会议后,黎景嵩饬台湾县知县史道济募勇五百人,署苗栗县知县李烇募勇千人,署云林县知县罗汝泽募勇一千五百人:此数营皆就地而募。另外,又令杨载云添募陈澄波一营,并以栋军傅德升、郑以金二营隶之,共成四营,称新楚军。“营制、营规一依湘、楚旧章,约略变通之。”时人称:“其勇虽为新募,颇娴规制,鼓以忠义,气皆奋兴。将官则有副将杨载云,尤为得力。”注2
此时,吴汤兴所统带的新苗义军已发展为六营,除卫中队营一营随身差遣外,其余徐骧一营扼扎北埔,邱国霖一营扼守尖笔山沿山一带,张兆麟一营分守三环水流东,陈超亮一营驻防深井,黄景岳一营仍守苗栗。注3黎景嵩准备将苗栗县钱粮作义军粮饷,并发给军装,“奈库款全无,未能多为接济”。于是发布告示筹饷,称:“各属绅富人等知悉:须念本府竭力图维,支持败局,无非为尔绅民,奠定地方,共享承平之福。且借款不过暂济眉急,一俟筹有巨款,即如数备还,亦并非本府有丝毫自私自利之心,一片苦衷,可对天日。现已派新楚劲勇数营开往前敌,会同义军,共图恢复,力扫倭氛。若非各属绅富激发天良,慷慨借助,其功必败于垂成,诚为可惜。……总望好义急公,勿存观望之见,庶几马腾士饱,无虞庚癸之呼。”注4由于黎景嵩竭力筹措饷银,新苗义军才得以维持。从此,新苗军与新楚军配合作战,共同打击敌人。义军与清军联舟抗日的体制,这才建立了起来。
当时,日军虽欲固守新竹,然仅一千余人,且处于新苗军、新楚军和新竹以北各庄义军的包围之中。如果黎景嵩能够主动与台南联合,集中台湾、台南二府的抗日力量,请刘永福全面主持作战事宜,则不仅收复新竹指日可期,而且战局必有转机。时人谓:“当是时,日军得台北一府城、二县治,西不尽海,东不入山,北不尽宜兰,南不出新竹城。而刘帅永福抚有两府、八县、一州、台中、台南循海至山,咸愿听命。日军恣睢台北,乡民到处为梗,迤西平顶山民亦时截其饷道,而本国又方有俄罗斯、德意志、法兰西三国逼迫,胁退辽东,兵船不敢出,进退维谷。全台之民,引领而望刘帅克台北;即不然,一偏师,新竹可立复也。”注5但是,黎景嵩对形势的估计过于乐观,以为指日可以规复新竹,且心胸狭窄,怕请来刘永福反被分功。对此,有人评之曰:“自新楚军迭报小胜,黎景嵩举趾高,夜郎自大,尝谓刘军门是战将,非大将,不愿求援台南。……冀旦夕复新竹,即可称台民主(总统)焉。”注6“迨后请援,则事去矣!”注7黎景嵩未能与台南黑旗军及时地联合起来,这不能不是一个莫大的失误。这样,规复新竹之战便只能功败垂成了。
先是在七月上旬,黎景嵩命令抗日联军各部克期收复新竹。然新楚军营官陈澄波“驻稍后,冀香山接待,先使告香山总理。总理则告新竹人,转报日军。于是,师未行而期泄。”注8阪并重季得此情报,即“派出侦察队,加强戒备,严禁四门出入”。注9先是,日军占领新竹后,支队本部设于西门内,步兵分屯武营头及后布埔演武场,骑兵驻于南门;炮兵布于北门外崙仔庄;机关炮队置于南门义仓。注10今又重新部署,专等抗日联军来攻。
七月十日,继六月二十五日义军进攻新竹失败后,时隔半月,抗日联军又对新竹发动了第二次进攻。参加这次进攻的兵力较多,规模也较大。是日凌晨,按预定计划分三路进军:傅德升攻东门;陈澄波攻西门;吴汤兴攻南门,杨载云继后策应;徐骧、姜绍祖则各从间道先进。上午八时,抗日联军开始攻城。陈澄波军自虎头山一带向西门进攻,“至隙仔溪,猝遇伏发,避入蔗园,发枪应之。”注11双方相持至傍午,陈澄波麾军先退。
当陈澄波军在西门外激战之时,杨载云出牛埔,会同吴汤兴军自鸡卵面山进攻南门。日军早有准备。俟杨、吴军出现于山头,其中大部分下到山腰时,日军炮兵才开始发射榴霞弹。杨、吴军也“落下旗帜,猛烈炮击”。注12杨、吴军无法靠近南门,又会合傅德升军从东南路进。不料日军已先占据城东二里许之十八尖山,则下山邀击。吴汤兴熟悉山路,亟先应战。杨载云、傅德升军左右并进。“日军凭山发炮,我军先后奋迅争上,夺其山,自山下发抬炮,弹丸及城中。日军则发大炮,我军伏避炮,十八尖(山)复为日军据。我军或从山后东迳击其腰,日军复退下山。一上一下,如是者数次。新竹人从屋上观,错愕叹两军壮烈。……谓:‘来军有大炮,则克矣!’我军卒以无大炮,乏子弹,被驱下山。”注13
在杨、吴等军抢攻十八尖山的同时,徐骧率一百人从北路攻城。将近城,登高四望,闻枪炮声交加,见杨、吴等军在城东激战,转而向南拊敌之背,以牵制日军兵力。日军在城头见徐军人少,率队攻之。“徐骧见其众,分队散行,避人箐以诱之。敌不敢入,发弹射不能中。徐骧则诫无妄发枪。敌围久,徐骧骤分两队出,一攻其前,一抄其后。日已暮,敌遂退。徐骧从山道全军归。”注14
继徐骧军之后,姜绍祖率所部从东道进,越十八尖山至新竹东门。“将夺城,城上兵吹号发枪,城下军骤至”,从三面散开,对姜军实行包围。姜军退至车站之停车场时,被敌人冲为两段:一部因无人指挥,四散奔溃;一部约一百七十余人随姜绍祖退向枕头山竹林中,进入一无人居住的空宅。“枕头山者,十八尖山下平坡也,距东门一里。绍祖望见十八尖山之战,则从屋上发枪击山半敌军。”注15起初,日军追逐溃勇,无暇蹑姜绍祖之后,及见姜军在此空宅,便“麾兵将其包围,以猛烈炮火射击”。姜军固守宅院,匿而不出。日军靠近宅院,则又遭到猛射。最后,日军纵火烧房,姜军“被烧死及枪杀者有五十余人,另有一百一十九人被俘”。注16当天,日军即将被俘义军将士关押在新竹县监狱,姜绍祖亦在其中。
姜绍祖(一八七五——一八九五注17),幼名金韫,号缵堂,新竹北埔人。原籍广东陆丰县。北埔垦首姜秀銮之曾孙,“家巨富,为一方豪”。注18姜绍祖捐监生,“赴福州试秋闱,未售”。注19迨中日战起,即奔走国事,散家财募勇,得五百人,称敢字营,训练于桃涧堡南崁。及日军登陆澳底,即率义勇一营北上,拟防沪尾。因唐景崧内渡,遂率军返新竹。适吴汤兴率军自苗栗至,姜绍相与之会师,进驻大湖口。六月十四、十五两日,姜绍祖等义军与南犯日军激战,日军奔中坜。二十日,日军增兵南下,姜绍祖又在枋寮抗敌,因力量悬殊而战败。乃回北埔,增募义勇,称继字军。并积极联络新楚军及各路义军,决定收复新竹,进而恢复台北。他以书生拍案而起,“结发束袴,肩长枪,佩百子弹丸袋,游奕往来,以杀敌致果为事,人不知其为书生也。”注20在七月十日反攻新竹的战斗中,他不幸被俘入狱。初入狱,日人尚不知其为姜绍祖。是夜,新竹街市的总理马玉花向日人告密说:“姜非寻常匪徒可比,必须将其捆绑,严加看管。”第二天,日人急至狱中查找姜绍祖,但为时已晚,他已在夜间同其他七名义军战士“越狱而逃”。注21不久,在一次战斗中,他又与敌人相遇,“死于乱枪之中”。对于姜绍祖之牺牲,时人论之曰:“(姜绍祖)闻台北一破,慷慨散家财,募团勇,不顾成败利钝,与日军接战,身先士卒。虽曾被擒而脱虎口,然其志百折不回,再接再厉,竭力抵御,身中数枪阵亡。以翩翩贵胄妙龄,敢冲锋破阵,纵身化为猿鹤,故乡父老至今犹能道其轶事,啧啧称其能军云。”注22
杨、吴等军第二次进攻新竹失败后,并未远离,仍在新竹附近活动。七月二十五日,又对新竹发动了第三次进攻。是日午夜,“时值月夜,咫尺难辨”。抗日联军试图摸城,但被日军的巡逻哨兵发现,当即开枪鸣警,并飞报阪井重季。阪井出新竹西门,指挥炮兵用山炮射击:抗日联军“仍从三面包围,炮击相当准确”。“在长达三千余公尺的战线上,枪声与炮声相合,战斗一度非常激烈。”但敌人的火力太猛,且有良好的掩体,抗日联军虽奋力抗御,然处境不利,伤亡惨重,仅牺牲者即达一百三十余人,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