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跟着的许贵儿急忙背过身去,还不忘跟其他人道:“转身,闭眼,不许瞎看。”却摸着自己的心,一个劲儿的扑腾,心说,这两位主子也真是,前头你追我躲的折腾了那么长日子,这说好怎么就好成这样了,这,这,都亲上嘴了,许贵一想起刚才瞧见的那场面,都不禁脸红心热,暗道小王爷这可真是如愿以偿了,往后是不是就剩下消停日子了。
凤娣觉得,周少卿果然不是一般人,应该说,不是一般的古代男人,古代男人有这么大胆的吗,敢公然抱着女人亲,虽说在别院里,可还有下人呢,下人?凤娣忽然想起什么,猛然推开他,红着脸看向后头背过身子去的那些人,这简直就是掩耳盗铃啊,太丢脸了,跺跺脚,跟他道:“那个,我困了,先去睡了。”然后飞快跑了。
周少卿摸了摸唇,忍不住笑了,侧头看向许贵儿道:“以后记得光背过身子去不行,还得躲远点儿。”
许贵儿脸上一囧,忙道:“是,奴才记下了。”
周少卿看了那边儿听雨楼一眼,不免又笑了一声,往前走了数步道:“从庆福堂带回来的那两个人可送过去了?”
许贵儿点头道:“送去了,太子爷吩咐让卫大人审,以卫大人的手段估摸不出三天那两个就得招了。”
少卿点点头:“此事干系重大,未水落石出之前,万不可传出去?”
许贵儿道:“是,奴才知道。”
周少卿瞥了他一眼道:“许贵儿,你说你家王爷不是也该着娶媳妇儿了?”
许贵儿嘿嘿一笑:“那是自然,皇上跟老王爷可都盼了好几年了,不说太子殿下,就是咱们八王爷,膝下可都有两个小子三个丫头了呢。”
“两个小子?三个丫头?貌似少了点儿……”
许贵儿愕然,心说,这还少啊,又不是母猪,这一胎一个,也得生她十年,不过话分两头,媳妇儿多了自然就能快些,而且,以大公子的出身,皇上哪儿恐过不去,要不然也不可能预备着给小王爷选妃了,偏偏余家这位,可不是个能凑乎的主儿,以后不知怎么闹呢。反正还没到眼前呢,到眼前再说呗,就看在小王爷这么不顾生死,衣不解带的照顾她的情分上,大公子也应当体谅些小王爷的难处。
次日杭州城各大药号开始免费送药,定乱丹搭配庆福堂的紫金丹专治瘟疫,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不出半天就传遍了杭州城内外,裴文远进来道:“邱大人,各大药号今儿开始送药了,说是专治瘟疫的定乱丹。”
邱思道道:“又是庆福堂起得头?”
裴文远摇摇头:“不是,这回是胡家的松鹤堂。”
“胡家?”邱思道点点头:“胡家这是想救回松鹤堂的招牌呢。”
裴文远道:“大人,这样一来也好,可死了不少人了,若再闹大了,万岁爷怪罪下来,恐要降罪。”
邱思道道:“太子爷如今正在杭州城,可是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的,太子爷怎么下了令,咱们怎么做,便出了事自然也有太子爷顶着,跟咱们什么相干。”
话音刚落外头小厮跑进来道:“大人,大人,不好了,太子爷的轿子从行苑里出来,一路往城东去了,眼看就出了城。”
邱思道一惊,忙站起来道:“快,更衣,去城外的善堂……”
☆、第77章
江德安低声道:“太子爷这儿可都是病人;您小心着些……”太子脸色一沉:“这些都是我大齐的百姓;小心什么;掌嘴。”
江德安忙跪下,啪啪赏了自己两个耳光,善堂里举凡能动的百姓;都齐齐跪下;高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声音摇山振岳响彻城郊。
凤娣心说;太子爷这招儿邀买人心真真用的巧;本来是针对太子爷的一场危机,这一来轻飘飘化解了不说;顺便还增加了太子在百姓中的威望,如此一石二鸟之计,恐怕只有周少卿才能想得出来。
这瘟疫可不是一两天了,之前没见太子爷出来,昨儿周少卿去了一趟行苑,今儿一早太子爷就出城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着,不禁看向周少卿,他是站在太子一边儿的了,不,不对,以他的精明,绝对不会如此明确的参入党争,他帮着太子,一个是念着幼年时太子的救命之恩,二一个,恐怕也是因为太子是皇上心中所属,那什么晋王根本没戏。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没戏,晋王也不会铤而走险,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这善堂……凤娣看过去,十几个席棚根本装不下这么些病人,整个城郊幕天席地的都是人,横躺竖卧,天气又热,一走近就臭气熏天,苍蝇都扎成了团,这样的环境下待着,就算一个健康的人也得病,更何况,这些人本来就有病。
这些人的目光眼巴巴看着太子爷,眼里盛满对生的奢求跟期盼,仿佛太子爷是他们活着的最后一根儿稻草。
太子也没想到会这样,忽的那边儿一个妇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跪在地上道:“太子爷,太子爷您救救我男人吧,他还没死呢,他还有气啊,不能烧,不能烧啊……”
太子见那边儿几个义庄里当差的,掩着口鼻正在往外拖人,太子一指道:“去瞧瞧。”
不大会儿,江德安带着两个义庄的差人过来,跪下磕头,太子道:“把这妇人的丈夫也抬过来我瞧。”
两个差人对看一眼忙道:“太子爷,这妇人的汉子已经死了,如今天儿热,若不及时烧了,恐滋生蚊蝇,更使得疫病疯传,裴大人一早就嘱咐小的们,但凡咽了气的需尽快烧了,用石灰掩埋,也好隔离瘟疫。”
江德安道:“让你把人抬过来就抬过来,谁让你说这么多废话了,莫非想抗旨。”
两人没法儿,只得磨磨蹭蹭回去,不大会儿把人拖了过来,太子略往前一看,只见这人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真跟死了一般,那差人道:“太子爷您瞧,这人已死透了,这刁妇非说没死。”
那妇人一下扑在男人身上道:“当家的,当家的,你倒是睁睁眼,喘口气啊,不然,可就真活不成了,活不成了啊……”一边儿喊,一边儿哭,一边还去摇地上的汉子,那一声声的哭喊凄厉非常,听得人忍不住心酸。
那两个差人道:“你喊也没用,就早拖下去烧了,也省的连累别人。”说着又要来拖,那妇人死也不肯放手,差人恼了,抬脚把妇人拽到一边儿,就要拖走那人,只听安子和道:“慢,我瞧瞧。”
那两个差人打量他半晌儿,旁边儿的一个差人过来低声说了两句,两人脸色变了变,其中一个道:“安大夫,您是神医,可您医术再高,难道还能医好死人不成,还是快些让我们拖出去烧了,也省的牵累了好人。”
安子和道:“若果真死了,自是让你们拖走,却刚才我见他手指略动了一下,恐怕正如这位大嫂所说,还有命在。”说着拿过那汉子的手腕诊了诊,脉虽细弱似无,仔细诊却间歇有之,伸手探向鼻下,跟太子道:“太子爷此人未死。”说着让人扶起汉子,从药箱里取出针来,百会;人中;十宣;曲泽;委中;阳陵泉;承山;神阏;关元等穴依次刺入。
不大会儿,那汉子哼了一声悠悠转醒,那妇人喜极而泣,忙跪在地上给安子和磕头:“求神医救我男人性命,求求您了,若我男人得以活命,我夫妇愿意给神医当牛做马。”
安子和有些无措,看向太子,太子脸色一沉,指着两个差人道:“大胆,敢欺瞒本宫,枉顾人命,着实该死,来人拖到一边儿斩了,若再有跟此二人一般者,立斩不赦。”
后头的侍卫上来,四个把两人按到一边儿,手起刀落,两颗人头滚落在地上,凤娣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抚着胸口吓的脸都白了。
周少卿瞟了她一眼,不禁暗暗摇头,到底是个丫头,平常胆子再大,一看见杀头的小脸都吓白了,看她以后还逞能。可瞧着她那张小脸却又有些心疼,嘱咐许贵儿一会儿回去记得给她吃个定惊丸。
两个衙差当场斩首,顿时老百姓更加振奋,高呼太子千岁之声更巨,邱思道跟裴文远刚出城门,老远就听见了,邱思道脸色微变心道,可坏了,跟裴文远一前一后赶到太子跟前撩衣跪倒:“微臣邱思道,裴文远叩见太子殿下。”
太子爷看了两人一眼道:“邱思道,本宫让你加盖善堂,隔离病人,阻断瘟疫传播,你自己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邱四道汗都下来了,哪想到太子会不怕死的跑到这儿来呢,这自古官越大,地位越高,越是怕死,太子爷这一个月可都在行苑里头连大门都没出来,可见是怕传上,况且,太子身子素来不大健壮,平常还总三灾六病的呢,更何况赶上瘟疫横行的时候,自是要万分注意,怎么会跑到这儿郊外的善堂中来。邱思道略抬头看向周少卿,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小王爷什么时候来的,怎没人跟他通报。
周少卿当日接着信儿差点儿没急死,带着王子正,一艘快船,日夜不停,到了杭州城的时候,正是深夜,来了抱着凤娣就住进来湖边的别院,半月不曾出来一步,太子这儿不是让许贵儿送了信儿,恐还不知道呢,更何况邱思道。
邱思道一看见周少卿就明白了,这位可不是太子爷,哪儿不敢去啊,况庆福堂纠结各大药号,今儿一早上才开始送药,太子爷就到善堂来了,这由不得邱思道不往别处想,不过余光看见胡家大老爷,心说,这事儿再坏,还有胡家顶杠呢,自己怕什么。
想到此,忙磕头道:“微臣遵照太子谕令着下头人,搭建临时善堂,用以隔离染了瘟疫的病人,却到底人手有限,朝廷拨的银子还未到,若搭建像样的善堂,所费不菲,府衙实在没有这些银子可用,故此,只得用席棚代替,可城里天天拖出来的病人,没有几十也有上百,根本放不下。”
太子道:“依着你说,放不下的就把活生生的人扔到义庄里烧了不成。”
邱思道忙磕头下去:“微臣有失察之罪。”
凤娣道:“我庆福堂愿出一万两银子,在城中各处搭建善堂,用以收容病患,我庆福堂医馆里大夫,可在善堂里义务看诊,治瘟疫的特效药定乱丹,已由松鹤堂跟各家药号调配制成,一会儿分发给大家,照着吃法服用就是。”
胡大老爷道:“我松鹤堂也出一万两。”我出五千,我出三千,我出一千……不一会儿竟凑出来数万银子,莫说搭建善堂,就是盖庙都够了。
太子道:“庆福堂,松鹤堂,一片济世丹心,让人钦佩,待本宫回京定奏报皇上,以表彰两位之功德。“凤娣跟胡有康忙跪下谢恩。
凤娣道:“禀告太子爷,虽则定乱丹可治此瘟疫,首要一样还是卫生,刚瞧见,这里的百姓就吃那边儿水坑里积下的雨水,那水早已污了,吃下去有害无利,草民建议,这些人先挪到城东的药王庙里去,那药王庙前后空地颇大,可搭建临时顶棚,以安置病患,等城中各个善堂搭建完毕,再逐一分出去更妥当。”
裴文远忽的开口道:“你说的轻松,这些得的可是过人的瘟疫, 都弄到城里去,传播开来,却如何收拾,况,太子爷金尊玉体,若有个闪失,你庆福堂可担待的起吗?”
凤娣看了他一眼,心说,行啊,这才几天成精了 ,凤娣道:“照着裴大人的话,太子爷是金尊玉体,轻忽不得,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你十年苦读,一朝金榜,难道就忘了咱们皇上经常说的一句,民为重,君为轻,咱们万岁爷尚且如此,你裴大人这么说的意思,是想告诉大家,皇上的话错了吗?”
“你……”裴文远脸涨得通红:“我,我何时说皇上错了,你,你莫血口喷人。”
凤娣道:“明明是你说的,刚才这儿的人可都听见了,怎么,堂堂的裴大人想抵赖不成。”
裴文远忙跟太子磕头道:“太子爷,微臣并非此意。”
太子心里暗笑,这裴文远笨嘴拙舌的,偏还跟这丫头耍嘴皮子,能有好儿吗,不过瞧了丫头一眼,不禁道:“那你刚的话是何意 ?”
裴文远忙道:“为官者当以民为先,天下为先,先天下忧而忧,后天下乐而乐。”
凤娣忽的抱拳对裴文远深深一躬到底道:“草民刚才真是误会裴大人了,这里给裴大人赔礼了。”说着转向太子爷道:“既然裴大人如此高风亮节,草民这里有个不情之请,不若让裴大人这几日就在善堂里头守着,这样才能更好的以民为先,天下之忧。”
裴文远一听,脸色陡变,刚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那些话扔出去,怎么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太子爷暗笑,挥挥手道:“裴大人真乃为官表率,等本宫回京定报于皇上,给裴大人请功。”
裴文远呐呐道:“不敢,不敢……”
凤娣目光闪了闪道:“太子爷您有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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