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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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娘-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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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卿一愣,心说,对啊,如此简单就能解决的事,自己怎么没想起来呢,想着忍不住柔声道:“还是凤儿聪明。”
  凤儿?凤娣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着实有些扛不住,半天才道:“周少卿,我不得不告诉你,我还有个姐姐,且,我姐姐的名字里也有个凤字。”
  那意思就是你这么叫不合适,周少卿显然没想到这一点儿,他只是觉着,两人这般在一起,应该更亲昵些,却没想到这一层,便琢磨着再给她起一个,一时却想不起合适的,只得作罢。
  凤娣道:“其实固本培元就用独参汤也可以,皇宫这么大,莫说百年老参,恐上千年的都有,煎了每日吃上一盏,不出半年,太子殿下必能痊愈,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病。”
  少卿好笑的道:“你不说自己是个半吊子吗,这会儿又明白了?”
  凤娣撇嘴道:“我瞧病是个半吊子,好歹看过我家的家传医书啊,你不是我家的医书能医死人肉白骨吗,知道这些有什么奇怪,哎呀,好热闹……”说着已经出了胡同口,外头果然人山人海,一条长街顺着贡院墙,从这头一直延伸开去,一眼望不到尽头,竟不知有多少里,两边儿垂挂各色花灯,照的一条街如白昼一般。
  大姑娘,小媳妇儿,不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到了这儿都是观灯的老百姓,这一点儿上瞧,当今皇上还是挺圣明的,不然,也没有这样的盛景了。
  凤娣都看花眼了,除了花灯,还有各色玩意,捏面人,套娃娃,猜灯谜,卖甜糕,吹糖人,画糖画的……应有尽有。
  周少卿拉着她在画糖画跟前站定,等围着的小孩子散了,跟那画糖人的一指给我画这个……
  然后凤娣的形象就变成了,左手举着一个超级大的糖画,右手提着一个大胖娃娃的灯笼,连她自己都觉得太幼稚,正想把糖画递给周少卿,忽听他道:“瞧,四通当。”
  凤娣一抬头,只听啪一声响,金星四溅,冲向空中,一簇簇银花散开,绚烂夺目,异彩纷呈,随着啪啪声不绝于耳,无数银花竞相盛放,瞬间点燃了夜空,便街上的花灯都黯然失色起来,看着眼前的火树银花,凤娣有些傻了,抬头看向周少卿,周少卿笑道:“喜欢吗,这可算大热闹?”凤娣忽的发现,此时此刻,她几乎忘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她们就是简简单单的男女。
  “打铁花儿,这是哪府公子弄来的稀罕玩意,怎在四通当跟前,就不怕惹恼了咱们哪位冷面的小王爷吗?”
  胡宗华立在松鹤堂二楼,看着看着对面四通当门口的热闹摇头,胡有庆目光一闪道:“你再瞧瞧底下的人,正主子怎么折腾,下头的人还敢管不成。”
  胡宗华定睛看过去,只见一片火花闪过,照见了四通当门前的两人,一个正是素有冷郎君之称的小王爷周少卿,另外一个身量略小,虽男装打扮,却也能瞧出女子之态,不禁道:“模样儿虽不差,却也算不上倾国之姿,怎入了小王爷的眼,这位可是有名儿的冷心冷情,去年我送他一个胡女,他都退了回来,那胡女可是难得一见的尤物。”
  胡有庆道:“你当那是寻常丫头吗,那就是顶着余书南的名儿,斗垮回春堂的余家二姑娘。”

☆、第63章

  “这么说;太子宫的事……”胡宗华刚说到此;胡有庆急忙拦下他低声道:“仔细隔墙有耳。”
  胡宗华点点头;又往下瞧了瞧道:“看着真没什么特别,一个年纪不过十五六的丫头;能有多大本事?”
  胡有庆哼了一声:“你莫小瞧了她;先不说冀州府跟兖州府的事儿;就是年前这档子事儿,我可是亲眼瞅见的,你别看她年纪小,心思手段可一点儿不少,皇上跟前;寻常的丫头岂不都吓的说不出话了,她却侃侃而谈,且能顾忌到不得罪各方势力,说出的话滴水不露,且胆大心细,那般境况下,不但宣扬了她家庆福堂的名声,还让皇上御赐了祖训,这是寻常丫头能做出来的吗?”
  胡宗华道:“便她再有本事,跟咱们胡家有甚干系?不说皇上点的余家供奉,让她寻借口推了吗,想来,这丫头还是知道自己斤两的。”
  “你糊涂。”胡有庆摇了摇头:“这样明摆着的事儿,怎都瞧不出,这丫头精着呢,心里知道,以咱们胡家在太医院的势力,她余家的庆福堂想插进来,是祸不是福,这也是我觉着这丫头心机深沉的原因,若别的药号遇上这样的好事儿,还不屁颠屁颠的应了,偏她推了,且让小王爷带过话来,那意思是让咱们胡家知她的情儿呢。”
  胡宗华道:“咱们胡家的松鹤堂,在大齐挑了头,药行里头数着咱胡家呢,她这般倒是识趣。”
  胡有庆却道:“我先头也是这么觉着,后来想想不对,余家的庆福堂如今却不可小觑了,三十一家铺子,之所以赶不上咱松鹤堂,是因为松鹤堂有朝廷供奉,若不算这笔进项,就论铺子,恐咱家比不上庆福堂呢,况,她后头有周少卿撑腰,你也瞧见这意思了,周少卿可不是玩玩这么简单,是正儿八经的上心了,若周少卿想娶她,她就是未来的小王妃,你叔叔我见了都得磕头,她犯得着讨好咱胡家吗。”
  胡宗华愣了愣道:“那她这是……”
  胡有庆道:“我琢磨了两天才琢磨出点儿头绪来,这丫头莫不是想进江南?”
  “什么?”胡宗华道:“叔叔是说,她要把庆福堂开到南边去。”胡有庆点点头。
  胡宗华脸色一□:“这是要跟咱胡家别苗头不成,莫非当咱胡家也是那不中用你的回春堂了,她若是敢去,我就让她吃个教训,知道知道我胡家是什么人。”
  胡有庆道:“你莫莽撞,她手里拿着皇上的御赐祖训,往铺子里一摆,就算你是封疆大吏,一品大员,也不敢把她庆福堂怎么着,现在想想,这丫头没准在太子宫里就想好了,这御赐祖训就是她庆福堂下江南的护身符啊。”
  胡宗华道:“想咱胡家在江南起家,盘踞上百年,根基深厚,又有叔叔在朝堂坐镇,便她后头有小王爷戳着,大不了两不相扰,各自做各自的买卖也就是了,江南这么大,药号也不止松鹤堂一家,这么多年不也相安无事吗,只她认了咱胡家在江南药行里的地位,就让她庆福堂开几个铺子也不算什么。”
  胡有庆点点头:“这次把你叫来,也是想嘱咐这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咱们松鹤堂跟庆福堂斗起来,即便最后咱松鹤堂胜了,恐怕余家也完了,以这丫头在兖州府的作风,是个舍得出来的主儿,真要是逼急了,陪上她余家的底儿跟咱们斗个你死我活,咱胡家也落不上什么好,她余家若是败了,她只要往王府一嫁,庆福堂还不说立起来就立起来。”
  胡宗华道:“照这么说,咱胡家若跟这丫头斗,必败无疑了。”
  胡有庆道:“也难说必败,毕竟她身后有人,咱们胡家也不是没有,只不过,那样一来牵动的势力太多,真因为两个药号争斗,闹成朝堂上的党争,你想想,咱们皇上是什么人,能坐视不理吗,凤子龙孙舍不得,至多关起来,旁人恐要抄家灭祖,以绝后患,哪才胡家的是大祸。”
  胡宗华忙道:“侄儿受教了。”
  正事儿说完了,胡有庆想起一件私事来,瞥了他一眼道:“我怎么听见说,你最近总烟雨楼跑呢。”
  胡宗华有些讪讪:“不过应酬着去过两次罢了。”
  胡有庆道:“虽说买卖应酬,免不得要往这些地方去,到底不是干净的所在,咱们胡家虽数代经营药号,却也是诗书传家,那样儿地方还是少去的好。”
  胡宗华低下头应着,胡有庆叹口气:“你爹这两年身子不好,不大管事,松鹤堂交在你手里,我知道你打理的甚好,也是辛苦,这么着,若是真撂不下,索性纳进府来,比你总往烟雨楼送银子强。”
  胡有庆眼睛一亮,忙跪在地上道:“琼裳本也是良家女子,祖上跟咱们松鹤堂一样也是开药号的,后来遭了奸人陷害,家里的买卖败了,爹娘都去了,就留下她一个孤零零的女子,被拐卖到烟雨楼,是个清白人家的姑娘。”
  胡有庆哼了一声道:“哪烟雨楼做的皮肉买卖,要的是真金白银,不编上几个有来有去的故事,似你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上当,得了,既你中意,纳回去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胡宗华忙道:“侄儿谢叔父成全。”美滋滋的起来,想着回去就跟琼裳说这事儿,她不定多欢喜呢。
  要说胡宗华也活了二十八年,孩子都有好几个了,后院也是妻妾满堂,可就是没见过琼裳这样的女子,说冷不冷,说热不热,你觉着她跟你冷了吧,性子柔顺的伺候你一回,都恨不能上天,若说她热吧,一转眼就冷着脸赶你走,弄的胡宗华来也不是,去也不是,想丢开又舍不下,想亲近又不得法儿 ,这些日子把胡宗华闹的连觉都睡不踏实,早有心纳她家去,又实惧家规,如今叔父既发了话,他爹自然也拦不得了,越想心里越着急,恨不能一步迈回去才好。
  胡有庆见他那样儿,忍不住摇摇头:“你自己瞧着办吧,我先回去了。”胡宗华忙道:“恭送叔父。”等胡有庆走了,叫了跟前的长随过来,叫备马车,连夜赶了回去不提。
  且说凤娣,十五这晚上足逛了大半宿才算尽兴,周少卿送她回来的时候,天边儿都翻了鱼肚白,她也着实累了,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周少卿还想跟她说两句话儿,一见她立在哪儿都前仰后合的,不禁摇摇头,放她进去了。
  瞅着她进了院,周少卿一转身,正瞧见空中别样璀璨的启明星,正在月亮边儿上,不禁笑了,记得她说要当启明星,那就当他身边儿启明星吧。
  转过天,凤娣直睡到晌午才起来,昨晚上她回来的时候,就多了两个婆子,许贵儿说,是小王爷让过来的,说大公子跟前没个妥帖的人,不放心,大公子在京城的这些日子,就让这两个婆子跟着伺候,待公子走了,仍让她们回庄子上就是了。
  凤娣点点头,有时候想想,周少卿对自己实在的不差,又想起昨天四通当跟前的火树银花,那样绚烂的火花,真能眩惑人的心志,自己终归还是个女人啊,即便知道周少卿的手段挺俗套的,却偏偏这样俗套的手段能取悦自己,那一刻她差点就动心了,或者说,那一刻她动心了,过后却又回到了现实。
  凤娣叹了口气,梦再美也是梦,永远不可能成为现实,现实中,她跟周少卿之间,简直就是天与地的距离,还是好好做她的买卖吧,把庆福堂开遍大江南北,银子堆成山,到那时,想怎么花怎么花,想着这些,顿时豪情万丈,把碗里的粥吃了,两个婆子撤了下去。
  马方进来道:“大公子,裴先生在外头呢,说有话要跟大公子说。”
  凤娣挑了挑眉,刚才就听见裴文远跟许贵儿说话了,只不过就想晾一晾他:“让他进来。”
  裴文远这个憋屈就别提了,说到底,这院子是他买下的吧,怎么凤娣一来就成她的了,自己反倒成了客,而且,不管灶房的厨娘,还是昨儿来的那俩婆子,根本不搭理自己这茬儿,虽说三餐茶饭一顿没少,可这口气实在难平。
  越想越生气,索性来寻凤娣,来了就给许贵儿马方挡在外头,说要通报,裴文远气道:“我是她姐夫。”
  马方不说什么许贵儿可不管那一套,再说,马方来的晚,不知道裴文远的底细,自己可从头看到尾,当日跟着小王爷去庆福堂总号的时候,裴文远那个穷劲儿,饭都有上顿没下顿,身上的衣裳破的补丁摞补丁,也就比街上要饭的强点儿有限,要不是大公子动了善心,这会儿不定早饿死了。
  巴望上了余家这门亲,才算一脑袋扎进进银子堆了,按说,吃余家,喝余家,花余家的,怎么也得心存感激,想着知恩图报吧,这位倒好,哪儿还没到哪儿呢,就端起姐夫架子来了,不说现在还娶大姑娘,就算真娶了,在大公子跟前也端不着架子,就他们家小王爷跟大公子在一块儿,还得由着大公子的性儿来呢,你个穷酸的裴文远,算个屁啊,这也就是在这儿,要是在王府里,他贵大爷一脚就给他踹出二里地去,什么东西啊。
  想到此,许贵儿皮笑肉不笑的道:“我说裴先生,莫说您跟大姑娘还没成亲呢,就算成了亲,我们大公子的屋子,您也不能没头没脑的乱闯吧,您好歹是读书人,这点儿规矩都不明白?”说着哼了一声:“在这儿候着吧您。”
  裴文远气的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可是没法儿,这些奴才跟他们主子一样狗眼看人低,等自己有天出人头地,先把这些奴才给收拾了。
  裴文远气哼哼的进来,见凤娣在炕上坐着连起来的意思都没有,顿时更气了,凤娣看了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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