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瑞嘿嘿一笑:“不是小的说大话,就是八个小的也管的过来,反正伙计都是现成的,忠叔这些日子没干别的,光教伙计了,人教出来就放到咱们冀州府的铺子里当学徒,大公子这儿一说要人,那边儿立马就送来,都是现成的。”
凤娣知道,自己在外头这么折腾,也真多亏了忠叔在冀州府坐镇,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不然,自己这儿真不可能这么顺当。
凤娣喝了口茶道:“兖州府跟登州不一样,登州咱们直接收的回春堂的铺子,算捡了便宜,可兖州府却是贺家的根儿,回春堂在兖州府经营多年,就算折损了元气,到底占了地利,咱们还需小心些,我交代你的可记着了?”
刘瑞道:“记着了,一关了铺子,前后都留两个守门的盯着。”
凤娣道:“赶明儿开了张,更不能马虎,什么时候回春堂关门了,咱们庆福堂就算开起来了。”
刘瑞道:“要我说,回春堂那铺子开不开也不吃劲,我来的第一天,就去他铺子逛去了,您猜怎么着,那些伙计掌柜的凑到一堆,在哪儿赌钱呢,门庭冷落,连个人都没有,开的什么铺子,倒是他家总号外头迎客的那个伙计挺机灵,可惜了遇上回春堂这么个不干正经事的。”
凤娣也想起那个伙计了,记得好像叫马方,回头寻个机会挖过来,瞧着挺灵,是块材料。
凤娣在铺子里看了一圈出来上车,往回走的时候,想起昨天晚上那些东西,貌似这么装哑巴不合适,便跟车把式说:“去四通当。”
车把式应一声,转了个方向,走了一段,忽听丝竹萦耳,夹着一阵阵清脆的铃声,隐约仿佛还有调笑声,凤娣好奇的掀开窗帘往外望了望,只见前边儿不远有个两层的木楼,飞檐上均系着银铃,风一吹,铃声响起来清脆好听。
那二层上粉幔低垂,隐约有人影晃动,丝竹调笑声就是从那儿传来的,近些,凤娣看到了那个门楼子上的匾,香隐阁。
麦冬好奇道:“这是干什么买卖的?怎么瞅着这么怪呢,说酒楼不像酒楼,茶楼不像茶楼,大白天遮这么严实,却还有人唱曲儿。”
车把式听了笑道:“姑娘是在公子跟前伺候的,想来没出来走动过,这可是我们兖州府第一香艳的去处,年年的花魁,都是出自这香隐阁,今年尤其的长脸,今年的花魁,陆香儿可了不得,靠上了大人物。”
麦冬终于听明白了,脸一红,却又撑不住好奇问:“什么大人物?”
那车把式低声道:“这陆香儿的相好可是咱们的府衙王大人。”
麦冬道:“朝廷律法上不是说不许官员那啥吗。”
车把式笑了一声道:“律法是律法,当官儿的若都是为民做主的清官儿,这世上可就太平喽。”
凤娣刚想放下帘子,忽看见香隐阁门前站着两个人,目光闪了闪,抬头望了望那门口立着迎客的中年汉子,没认错的话,是贺家的大管家。
王成贵看见他哥成才从那边儿一摇三晃的过来,哼了一声,心说,别问,这是又输光了:“我问,你柜上银子你什么时候补回来,这眼瞅就年底了,成风可快回来,到时候年底一算总账,亏得那些怎么交代?”
成才翻了个白眼:“我堂堂王家的长子嫡孙,跟他一个野种交代的着吗,亏也是亏了我自己的,碍着他屁事,睁只眼闭只眼的过去,老子让他过个消停年,真惹急了老子,把他娘俩一块儿赶出去,看他能把大爷怎么着。”
“我说二位爷来了,我们少东家在里头恭候二位半天了,您二位里头请吧。”
贺管家一见这两位又要吵起来,忙拦着往里头让,王家这两位如今是见了面就吵,说白了,就是为了银子,有了银子就都解决了……
☆、第49章
成贵暗哼了一声,心说王家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老爷子都死了;谁还跟你论长子嫡孙;王家门里,就算老三是个丫头生的;还有自己呢;自己可是正儿八经的嫡出,王家就算剩下一两银子;也得一掰两半;他拿五钱,王成才想独吞;没门。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香隐阁;上了二楼一件这阵仗;哥俩的骨头都酥了,陆香儿他们自是不敢想,却还有个陆可儿,虽说没有陆香儿绝色,也不差什么,尤其那身段儿,真真说不出的勾人。
平常这陆可儿也不是寻常人能见的,老鸨儿的摇钱树,让陆可儿陪着吃顿花酒,少说得五十两银子,若是前两年,这点儿银子也不算什么,如今却有些舍不得,几个铺子不赚钱,就指望着鹿城以北的买卖,可那些银子都在成风手里捏着呢,到腊月里算了总账,才能见着,今年铺子里亏空的厉害,年底都不知有没有银子呢。
成风也不是傻子,去年闹了那么一场,有他娘劝着,一气之下走了,今年不定如何呢,故此,似这等香艳的酒局儿,哥俩真是有日子没受用了,更何况,还有陆可儿相陪。
成贵刚要过去,他哥一屁股就坐在贺兆丰旁边儿,伸手在陆可儿身上摸了一把 :“可人儿,可想你贵大爷不想?”
陆可儿掩着嘴轻笑了一声道:“怎么不想,想的可儿都睡不着呢,心里头念着贵大爷怎么不来瞧可儿了,莫不是上回伺候不周,得罪了贵大爷不成,若真有此事,可儿这儿给贵大爷赔不是了。”说着叉手在前盈盈下拜。
虽已是九月,陆可儿却穿的异常单薄,里头没穿绸裤,只套了两条轻薄的裙儿,外头蝉翼纱挑金线的罩裙,里头白绫子衬底儿,微动莲步,都能照见两条腿儿,上头鹅黄苏绸衫儿,紧紧裹住,里头葱绿儿抹胸开的很低,露出一截子雪白的胸脯。
看的成才一双眼都挪不开地儿了,忙来扶她:“哎呦喂,爷的心肝儿,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快起来,起来,陪你贵大爷吃杯酒,什么都有了。”说着,就手在她胸上掐了一把。
陆可儿粉面一红,站起来在成才旁边儿坐了,成贵身边儿虽也有个粉头,却终归比不得陆可儿,心里头暗暗不忿,只是碍着贺兆丰不好发作。
贺兆丰却不管他们哥俩这些烂事,端了酒杯道:“我敬二位哥哥,这些日子忙乱起来,也没没得空请两位哥哥吃酒,今儿一并赔罪了。”
王家哥俩哪有不知回春堂跟安家的事儿,忙道:“客气了,客气了。”
酒过三巡,王成才道:“眼瞅着庆福堂的铺子可就开了,兆丰想了什么应对的招儿没有?”
贺兆丰看了两人一眼,没说铺子的事儿,却笑了一声:“说起来,两位哥哥可是余家的舅爷呢,余家出了这么一位能干的大公子,那银子赚的跟流水似的,这余书南进兖州府,怎么没给两位舅爷上点儿好啊。”
提起这个,王家哥俩儿脸上都不大好看,成才不好把在冀州府让凤娣赶出来的事儿说出来,只哼了一声道:“这是个白眼狼,连我妹子都不理会,挪到后头佛堂里去自生自灭,哪还认我们这俩这舅爷,早扔到脖子后头去了。”
贺兆丰挑挑眉:“不能吧,好歹余书南是你们的亲外甥儿,这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成贵道:“什么亲外甥,亲外甥早见阎王去了。”
贺兆丰一愣:“怎么说?”
成才道:“有什么好说,余家除了我那外甥,就剩下俩丫头,对了,前几个月又认了一个野种,可那野种才七岁,能当什么事儿。”
贺兆丰倒是没想还有这事 ,忙道:“哥哥是说这位大公子是余家的大姑娘?”
成才摇摇头:“不是大姑娘,大姑娘是个木头疙瘩,哪有这么多心眼子,是那个死鬼戏子生的丫头,说起来,也是个蹊跷事儿,之前不显山露水的,谁知余庆来一死,这丫头倒冒出来,顶着书南的名头,出来管余家的事儿,这才折腾到兖州府来,你说一个丫头,不在闺房里绣花做活儿,跑外头来抛头露面的跟男人争买卖,这个不安份劲儿,真随了她那唱戏的娘,就算赚了金山银山回去也姓余,跟她有什么干系,还坏了名声,看赶明儿哪个男人敢娶她这样的。”
成贵道:“这也不是当官,是做买卖,虽说少有女的出来,可也不是没有,不说别家,就说余家前头不有个老太太吗。”
贺兆丰怎么也没想到余书南会是余家二姑娘假扮的,忽想起暗青堂的事儿,莫非这二姑娘跟无影门的少门主有什么牵扯?
想到此,忽觉后脖颈子一阵阵冒凉气,如果真是如此,自己找王成儒还有用吗,不对,如果真要是有这层关系,贺家早被灭门了,他哪还能好好在这儿坐着,最大面儿是余书南给了银子,让无影门罩着她余家。
历来的规矩就是民不与官斗,江湖是江湖,官府是官府,虽各自为政却两不相扰,所以,让王成儒寻由头封了庆福堂的铺子,这事儿应该能成,最不济也得把余书南赶出兖州府。
想到此,跟王家哥俩道:“既然两位哥哥把话说到这儿,兄弟也就不藏着了,兄弟请两位哥哥来,是想劳烦两位跟府衙大人通个气儿,只要能把余书南赶出兖州府,兄弟愿意出……”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头。
成才看了他的手一眼:“一千?”
贺兆丰咬咬牙:“不,一万两,兆丰愿出一万两答谢,可兆丰跟府衙大人毕竟隔着一层,府衙大人官声清廉,这银子兆丰送去不合适,倒是两位哥哥是本家的兄弟,有什么话也好说,这一万两银子,兆丰只当给两位哥哥的。”
王家哥俩眼睛都亮了,一万两银子啊,就算是给王成儒的,他们哥来扣下一半谁知道啊,反正贺兆丰也不在意银子给了谁,只要把余书南赶出兖州府不就得了。哥俩被财帛动心,哪还想别的,一口应承下来。
却说凤娣,看见王家俩混蛋跟贺家的大管家,心里越想越不对,眼瞅前头到了四通当,跟车把式道:“回庆福堂。”
许贵儿一大早就让周少卿遣到大门口来了,爷虽没说明让他干什么,可许贵儿心里知道,小王爷这是让他在外头候着余家的马车呢,说起来真让人纳闷,这么多年也没见小王爷对谁这样儿过啊,这心思用的都没边儿了,送了东西过去不说,还得巴巴的等着。
远远的瞧见余家马车驶过来,许贵儿眼睛一亮,忙使了个伙计进去报信儿,自己等着迎这位小祖宗,可谁知眼瞅着到跟前了,车把式马头一拨又回去了。
许贵儿愕然的功夫,马车已经走了,许贵儿一拍大腿,心说可坏了,忙跑进去,周少卿见他进来目光一沉:“你怎么进来了?”
许贵儿苦着脸道:“爷赎罪,刚奴才明明看着余家的马车过来了,才让伙计进来报信儿,可谁知……”说着,有点儿不敢说下去。
周少卿一皱眉:“谁知什么?”
许贵儿低声道:“谁知又回去了。”
周少卿站起来:“备马。”
许慎之忙道:“慢着,这里可是兖州府,去年年上,王成儒进京的时候,可是去越王府给王爷拜寿了,虽官员甚多,也难免他见过你,若让王成儒的人撞见恐不妥,你不是不想揭开你帮着那丫头的事吗。”
周少卿点点头:“倒是疏忽了,备车吧。”
许慎之道:“我也去那丫头的庆福堂里看看去,总在屋里待着,都快闷出病来了。”说着看了周少卿一眼,好笑的:“,怎么着,还怕我碍不着你的事儿。”
“无聊。“少卿拂袖而去。
无聊?许慎之摸摸鼻子,心说他是无聊,不无聊能在这兖州府里头待着吗,往年这时候,应该在西湖荡舟,亦或是在杭州看那天下至美的钱江潮,今年倒好,就为余家一个丫头,都甭想了,也不知明年能不能去呢,瞧少卿这意思,怎么也不像能丢开手的。
再说凤娣,回来铺子跟刘瑞把刚的事儿说了,刘瑞道:“这贺家可不是东西,不定又想什么坏招儿呢,王家跟咱余家,如今也算断了道,安不上什么好心,大公子咱可得防着点儿。”
凤娣点点头:“正是如此,这样,你找个机灵的伙计在香隐阁外头蹲着,见着人出来扫听扫听,今儿贺兆丰他们是谁伺候的,找对了人咱再探消息,别怕使银子,直接在柜上支,多少都行,打听出底细,公子另外有赏,不过,这事儿需做的隐秘些,不能给贺家人知道。”
刘瑞点点头:“公子放心 ,小的省的 。”
凤娣交代好了才出来,这一出来就见周少卿跟许慎之,凤娣一皱眉,周少卿看着她道:“怎么不想见我?”
凤娣忙笑了一声道:“这话怎么说,正要去四通当道谢呢。”
“道谢就不必了,倒是昨儿我送了你那么多东西,是不是该请我吃酒?”
凤娣一愣,只能点点头道:“这是自然,要不,我请二位去东城的邻湖阁,听说哪儿的鱼做的鲜美。”
周少卿却道:“不用如此费事,听说你宅子里新寻了个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