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这个。”多桑大叔变戏法似的从袍子里掏出了一把弓弩。
“这可是好东西呀!”卧虎嘴里发出赞叹的声音。
如果放在执行任务实施暗杀的话,什么都比不上强弩最好用。特别有力的弩穿透力特别强,有些甚至可以比拟步枪在四百米上的穿射。
弩又分为弓弩和枪弩,现在一些特殊部队已经配备了这种一直活跃在历史的冷兵器。四方城中也有弩的身影,每支弩配发有秒杀箭、穿甲箭、钢珠箭、高爆箭、燃烧箭、麻醉箭、毒箭等等。
此外配备机械瞄准具、光电合一瞄准具具、红外线瞄准具。每次卧虎看到那些队员训练弩,都羡慕的不得了,只是由于他并没有成为血狐,所以他没有资格进行那样针对性的专项训练。
“多桑大叔,你教我用弩!”卧虎缠着多桑大叔,拍着胸脯道:“只要多桑大叔教我用弩,我就每天晚上陪你喝上两斤酒!”
“当真?”多桑大叔眼睛里露出酒鬼的特有神色,他一直没喝痛快过,原因是卧虎的酒量太差劲了。
“当真!绝对当真!我莫卧虎说话,落地砸坑!纯爷们!”急于学习弓弩的卧虎急忙再次拍了拍胸口。
“哈哈,好!咱们上了山,我就教你。”多桑大叔也是高兴地哈哈大笑。
多桑大叔没有食言,上山就开始对着猎物教着卧虎怎样使用弩,从端弩、瞄准、计算弹道抛物线以及击发一古脑的全部塞给卧虎。只是卧虎用起来这个东西明显没有使用枪那么顺手,箭支总是堪堪地擦过猎物落空。
“哈哈哈。。。别着急,我们的解放军,慢慢就学会啦,来,看我给你用弩打个猎物。”多桑大叔将卧虎手里的弩拿过来,掉头挥动马鞭打着呼哨向南绕了一个大圈子,然后策马将猎物由南向北朝着卧虎这边赶来。
“卧虎,看好了!”多桑大叔大声吆喝着,只间他伸手掏出弩,单手控着马头,在马背上向前奔驰着,将弩平端在胸前,在上下起伏的运动中,很随意的对准前方的一只野兔,扳机轻轻一扣,一道剪影闪电一般划过一条弧线,将野兔由脖颈死死的钉在地上。
“好!”
卧虎挥舞着双臂大声为多桑大叔喝彩:帅!太帅了!策马奔腾单臂活动目标射杀!就凭多桑这一手,绝对能进入到四方城中担任弓弩教员。
“太帅了!多桑大叔!”卧虎将跨在袍子腰上的酒袋抛向多桑大叔。
多桑大叔一把接过酒袋,用牙齿咬下塞子,深深灌上几大口酒,豪爽地大笑着。
望着多桑大叔笑起来显得特别自信年轻的脸庞,卧虎心中升起了一丝对于强者的尊重。在其他方面上多桑大叔比不上自己,但是在弓弩这上面,多桑大叔绝对是大宗师之流的顶尖高手。
自此,卧虎的养伤日子里又多了个训练项目,就是每天抱着弓弩不间歇地练习着,适应着与热兵器完全不同感觉的暗杀之祖:冷兵器。
起初,卧虎在静止中射击着静止的自己划出来的靶子,慢慢的开始在运动中射击静止靶,再后来运动中射击运动目标,最后开始持弩远距离射击肉眼能够看得见的一切微小动植物,如痴如醉。
短短的七八天里,卧虎已经完全掌握了弓弩的使用,并且在多桑大叔的指导下,水平绝不下四方城任何一个用弩高手。
又过了几天,卧虎的伤势基本上已经复原了,伤口处结起的厚厚伤疤也脱落的七七八八,他也开始了恢复每天习惯性的越野奔跑、以及其他一些体能恢复性训练。而多桑大叔最近的话语好像少了很多,可能看出卧虎即将要离开这里了。
不长的时间里,多桑大叔深深的喜欢上这个小伙子。把他救回来,就被他那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口震惊了,别人看不出来,难道他这个老猎手还能看不出来吗?
那些新伤口大多数都是狼给留下来的,还有一身的刀伤、擦伤,足可以显示这个差点死掉的解放军,之前遭受了多么惨烈的战斗啊。
多桑大叔并没有问卧虎这个问题,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只是细心的照顾着这个解放军。
慢慢的熟悉后,又发现他所表现出来的气质,以及每日不嫌自己烦的陪着自己喝酒、聊天和偶尔表现出来的孩子气。
更让喜欢上卧虎的多桑,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最拿手的弓弩猎术,一点不保留教给他。看到这个解放军对自己那头獒喜欢的样,还打算以后生了崽子送他一个。
卧虎不知道从言语上怎么安慰多桑大叔这个孤独的老人,只能是尽力地帮助他干更多的活。
每天早上不等多桑大叔起来,他就爬起来把饭做上,然后骑马带着一獒两犬去山上放牧。到了地方就任由一獒两犬赶着羊群吃草,自己依旧进行着长跑和体能训练,然后继续练他的弓弩。
下午就骑着马将羊群收回,然后陪着多桑大叔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说着部队的趣事和自己的糗事变着法逗着多桑大叔开心。
伤势好了,他知道自己该走了。
这一天,多桑大叔宰了最肥最大的一羊,把最好的肉放在铁锅里炖着。剩下的羊肉架起一堆篝火上烤着,一边往羊身上刷着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卧虎说这话。
卧虎已经脱去了多桑大叔的藏袍,重新换上了作战服,整个人又焕发出浓重的军人特质。他蹲在篝火旁不时的往里面添着干牛粪,享受着多桑大叔的絮叨。
“明天就走了,回去了,自己得小心一点,千万别太拼命,不然下一次你可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再遇见多桑这样的猎手了。”
“多桑大叔,你放心,我厉害着呢。不信你看我这肌肉。”卧虎笑着鼓起大臂上的肌肉,让鼓起来的肌肉看起来像是一个个小山包似的。
“哈哈,多桑大叔年轻的时候可不比你差吆。”多桑大叔翻着架子上的羊,看向卧虎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溺爱的感觉。
“多桑大叔,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你煮的奶茶还没喝够呢,你烤的羊肉还没吃够呢……”卧虎一副馋嘴地模样,死死的盯着已经外酥里嫩的烤全羊。
“算你小子有眼光,多桑的烤羊是谁都比不过的,哈哈……”多桑大叔自豪的笑着。
“多桑大叔,今个晚上我就好好的陪您痛快的喝酒,三斤,哦,不,四斤!”卧虎伸出手指头,说出让他觉得有些头皮发麻的量。
羊肉熟了,这爷俩围在篝火旁,捧着大海碗,一碗一碗的喝着高度的青稞酒。
“多桑大叔,这碗酒,我得敬你!”卧虎将碗里的酒满上,站起双手端着,冲着多桑郑重道:“多桑大叔,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卧虎本来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是您多桑大叔生生的将我从阎王爷地手里抢出来的。
这份救命之恩,我根本无以为报,常说的来生做牛做马报答,那都是扯淡,我不信来生,我只信今世。您的恩情我放在心里,从此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卧虎说完,仰起头,将碗里的酒一滴不剩的灌进肚里。
“第二碗酒,我敬您!”卧虎再次将酒满上:“这一碗酒,是我敬重您这个人,您是一个真汉子,是一个勇士。尽管您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得一个牧民,但是您在我的眼里却绝对不普通!您有一颗金子般的心,您是最为质朴伟大的!”卧虎双手举起海碗,再次将碗里的酒喝的一滴不剩。
“这第三杯酒,我再敬你!”连喝两大碗烈酒的卧虎,酒劲冲上头,脸上仿佛滴血一般烧的通红。
“这碗酒,是一个徒弟对一个师傅的尊敬。我知道,这弓弩是您的绝活,您把他传给了我,徒弟必然要将这技术用好,用到它该用的地方去,不会跟您脸上抹了黑!”卧虎痛快的将第三碗酒一饮而尽。
“哈哈哈……你们汉人就是能说,但是喝酒没有我们能喝。”
多桑大叔显得非常高兴,端起海碗,将碗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你死了又活过来,那都是活佛的旨意,看到你又能好好地吃肉喝酒,多桑心里高兴呀!”
第四十八章 告别多桑
“来,多桑大叔,咱不说那些酸不溜秋的东西了,今天晚上,咱们爷俩就是要把这酒喝个痛快,要是卧虎今个陪不好您,我就不是个站着尿的爷们!”卧虎满上两个人的海碗,跟多桑大叔碰了一下,咕嘟咕嘟仰头将一碗烈酒喝了下去。
不知不觉中,这爷俩已经干掉了五斤青稞酒,都有些晕乎乎的了。卧虎更是卷着舌头,说话都有点不成个了。
“那个……多桑大叔,呃……”卧虎打了个酒嗝,搂着多桑大叔的肩膀,晃着脑袋问道“我的白玛大婶呢?我要跟白玛大婶说我的多桑大叔是多么的了不起!”卧虎不停的竖起大拇指,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问起多桑的家事。
多桑大叔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端起酒碗,将一碗烈酒灌进了嘴里,整个人陷入了回忆。
“多桑大叔,你说,你说说白玛大婶。”卧虎搂着多桑大叔,晕乎乎的脑袋抵着多桑大叔的肩膀。
“死了,死了……”多桑大叔眼中有些空洞,喃喃道。
“死了?”卧虎迷糊的大脑听到多桑大叔的话,有些清醒过来。“多桑大叔?你是说白玛大婶死了?”卧虎坐起来询问多桑大叔,以再次确定。
多桑大叔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一滴一滴落了下来:“没错,你白玛大婶死了!”
“对不起,多桑大叔,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卧虎赶紧向着多桑大叔道歉:让人勾起伤心的事,总是不太好的。
“呜呜呜……”多桑大叔抱着脑袋无助的放声大哭:“多桑保护不了我的白玛,多桑无能!多桑无能啊!”泪水如泛滥的河水般从多桑大叔的脸颊上滑落,在多桑大叔盖满沙土的脸上,冲出了两条白痕。
“白玛大婶究竟怎么死的?”卧虎从多桑大叔的话语和表情上,感觉到了一丝蹊跷。
“被人杀死的,被人杀死的!”多桑大叔哭嚎着,肩膀剧烈的耸动着,本就有些昏暗的眼珠显得更加暗淡。
“多桑大叔,你跟我说,白玛大婶到底是被谁杀死的?”卧虎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他升起了为白玛大婶报仇的心。
现在在卧虎的心中,多桑大叔的事就是他的事,多桑大叔是对他好的人,他就得为多桑大叔做点什么。他脑子当中没有对与错的概念,只有值得与不值得。为白玛大婶报仇,他觉得值。
“明王!明王!就是明王这个天杀的!是他拿着一把刀子,凶狠的捅进了白玛的胸膛,那血朝外喷着,捂都捂不住,我眼睁睁看着我的白玛死在我的眼前!我无能呀!我被他们绑起来了,是我无能呀!白玛死的时候都没有看我一眼,我知道白玛是在生我的气,她不肯原谅我,呜呜呜。。。”多桑大叔的眼中的痛苦与悔恨纠缠在一起。
“多桑大叔,你把事情给我从前往后说清楚!”卧虎此刻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他看到多桑大叔痛不欲生的眼睛,感受到他那种无能为力的自责与煎熬。
“唉……”多桑大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喝了半碗酒,平静了下失控的情绪,“我跟你这孩子说这些干什么呢?”
痛苦的回忆,让多桑大叔的脸庞显得更加苍老几分。
卧虎没有继续问多桑大叔,他知道,这个历经风吹雨打,曾经骄傲的男人如果不想说,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喝酒!”卧虎的眼睛有些泛红,使劲摇摇头头,端起酒碗与多桑大叔碰了下,一口灌了下去。
喉咙被刀子般的烧酒割的生疼,落到胃里爆发出一团炙热,烧的全身有些颤抖。
多桑大叔喝多了,他一个人喝下了快五斤的白酒,眼睛明显有些迷茫,说起话也有些绕口,重重躺在了床上,嘴里呢喃的说着什么。
“我儿子,他、他也是解放军、解放军大兵……战死了……战死了……也死了……”
“我的儿子……巴桑……藏原上的雄鹰!他十六岁,毛主席的好战士……死了……死了……”
多桑大叔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眼角挂着两行清泪。
“多桑大叔,原来你的儿子也是共和国的军人,你是我们共和国所有军人的英雄父亲!”卧虎深深的站起来向多桑大叔鞠了一躬,眼角有些湿润。
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抚这位英雄的父亲,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作出尊敬的表达。
“明王知道我的巴桑当了解放军,就让我的儿子做他们的内应,我不答应,他们就把我的白玛杀害了。”多桑大叔说到这里,开始泣不成声。
“我怎么可能跟着去做他们的爪牙呢?他们根本就是一群疯子,他们杀自己的同胞,杀汉民,杀大兵,还把大兵的皮剥下来高高挂起来,活佛不会原谅他们的,我诅咒他们下地狱!”多桑大叔一脸痛苦地说道。
“明王!明王!”卧虎嘴里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拳头紧紧地攥成一团。
“我的白玛死了,我的巴桑也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了,就剩下我一个了……”多桑大叔歪头倒在地上,在酒精的作用下进入了沉睡,时不时的嘴里念叨着他地妻子与儿子的名字。
卧虎毫无睡意,看着这个老人熟睡还锁紧的眉头,心里充满了同情与悲伤,要不是那些人的话,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