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爹,您好歹轻些,这两千多里地,我每天驰驿三百里,总共只用了九天就赶回来了,禁不起您这铁掌!”
“回来了也不知道尽早让人打前站报信回家!”徐良狠狠瞪了徐勋一眼,见儿子只是苦笑,他顿时想到这些天儿子的家书都是老一套的报喜不报忧,他到西厂也没打听到多少消息,顿时心中一动,顺势就略过这事不提。上上下下打量了徐勋一番,见人面庞比去时瘦削了几分,一身风尘仆仆,鞋面已经完全看不出本色了,他不禁心中暗叹,待看见沈悦脸上也还沾上了几点灰,他才不禁会心一笑。
“好了,今天晚上我也懒得再审你,好好洗个澡早点睡吧!还有,顺带让你媳妇也收拾收拾,省得让宁儿沾了尘气又犯病。自己的女儿满月你都没能赶回来,回头我再和你算账!”
眼见老爹来得快去得更快,这倏忽间人就已经拂袖而去,站在原地的徐勋忍不住苦笑了两声。这时候,还是如意知机地上前笑道:“灶上一直都备着热水,少爷和少奶奶先去沐浴吧,早些收拾完了也好早些安歇。”
尽管早已是夫妻,但两个人共浴这种事,别说沈悦不曾经历过,就连想都没想过。她本想要一口拒绝,可徐勋却眼疾手快地紧紧抓住了她的手,随即便笑眯眯不容置疑地说:“娘子,你得帮为夫数数看,这一趟到外头,我这身上又添了几道伤疤,回头我也好对别人吹嘘吹嘘,尤其是皇上……”
“吹嘘你个大头鬼!”沈悦终于忍不住再次嗔怒地斥了一声,可心里想起之前得报安化王谋反事败消息时的后怕,她不由得靠在了徐勋的怀中,老半晌才涩涩地说道,“每次都轻描淡写,每次都逞能,每次都报喜不报忧,你总是这样子,就不知道别人等你的时候怎么个后怕……”
“是我不好。”
徐勋轻轻吐出这四个字,紧紧揽着人一动不动。直到外间如意探进头来,做了一个预备好了的手势,他方才突然轻笑一声,竟是另一只手陡然之间托上了沈悦的腰肢,将人一把抱了起来。
沈悦一时大惊失色,挣扎了两下就低骂道:“喂,你这是干什么!”
“当然是给你赔罪啊!”徐勋毫不理会沈悦那几乎要瞪出来的眼睛,把人抱出屋子后,索性把人打横抱在了怀中,又亲了亲那面颊道,“都说小别胜新婚,这一回一别数月,今天晚上,为夫好好给娘子赔罪!”
第五百三十九章 人夫人父
水汽氤氲之中,两个人紧紧交缠在了一起。
尽管从前造这个大浴池的时候,徐勋只是因为不满木桶那狭窄地方腾挪不便,还因为花费了不少银钱而让徐良一顿好说,可现如今,他却异常庆幸自己当年早有先见之明。此时此刻,那两团紧实而又柔软的玉峰紧紧靠在他的胸膛上,刚刚才冲刺过一回的他忍不住又蠢蠢欲动了起来,一挺腰便再次进入了那湿润的溪谷。然而下一刻,他就只觉得肩头上传来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感。
“哎哟!”
“叫什么叫,横七竖八那么多伤也从来没听你叫过疼,眼下装什么样子!”
刚刚就一直把头枕在他肩膀上的沈悦忍不住闷闷冷哼了一声,瞧见肩膀上那浅浅的牙印,待感觉到身体深处那坏东西肆虐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她顿时恼羞成怒,忍不住低头又在刚刚那牙印上头又狠狠咬了一口。这一次,她如愿以偿地听到徐勋的呼痛声变成了惨叫。
“娘子,你就是饿了,也别把我当宵夜成不成?”
“哼,这么多伤都是外人留下的,万一日后有别个女人在你身上留什么印记,我岂不是亏了,好歹我也先咬一口再说!”
听到这蛮横的回答,徐勋顿时苦笑了一声,但紧跟着,他便轻轻转动了一下身子。听到怀里的人呼吸陡然之间急促了起来,可就是硬挺着不敢出声,他不禁坏笑了一声,又加快了几分频率,一只手更是悄悄抄住了那一团软玉温香。果然,如是不多久,他就终于听到了一阵细碎的呻吟。
“别……你这个混蛋,快放开!”
“谁是混蛋?”徐勋又好气又好笑地加紧了攻城略地的步伐,等到小丫头的脑袋已经无力地垂了下去,那红唇的颜色一时更加娇艳欲滴了起来,他方才一手支撑着木质的池壁,笑吟吟地看着她那已经迷离了的眼睛,捏住那一粒嫣红的手陡然之间加了几分力道。听到那呻吟陡然之间变成了惊呼,他才用更轻柔的声音问道,“你刚刚说谁是混蛋?”
“你……”自从身怀六甲到生下孩子,沈悦已经许久没经历过这样激烈的男女情事,此时顿时又羞又气,好一会儿方才勉强提起一丝力气猛然夹紧了双腿。然而,她却没想到往日总能有些反应的徐勋,这一次却是没事人似的笑眯眯看着自己。不得已之下,她只能在使劲掐了徐勋两下之后,无可奈何地说道,“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样,娘子难道不想慰劳慰劳我这个夫君?”
见徐勋就这么低头凑了过来,却在距离自己的脸庞只寸许处停下了,沈悦顿时明白他是在索吻,一时不禁气结。然而,身体深处的酥麻让她没有第二种选择,只能没好气地迎了上去。然而,在双唇相接之际,她就突然觉得自己又被人重重压在了下头,随即便是一股如入云间的快感。那一瞬间,尽管樱唇紧紧被他的灼热封着,她仍是发出了难以抑制的声音。
一池原本热气腾腾的池水已经渐渐温凉了下来。终于退出妻子身体的徐勋见沈悦已经是瘫软不能动弹,少不得站起身来去取了软巾,重新为自己两人擦洗了一遍,这才把人抱到了一旁的藤椅上,仔仔细细又拧干了软巾给沈悦擦拭了身子。
然而,当他想要擦干净自己身上的水珠时,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住了。
“我来。”
见沈悦挣扎着坐了起来,抢过软巾后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才轻轻地替他擦着身上的水珠,尽管徐勋刚刚才经历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欢好,可仍是生出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欲望来,尤其是当软巾触碰到大腿根处时,他一下子抓住了妻子的手腕,可随即便发现她的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
“好好的怎么哭了?”
“谁哭了!”
听到这招牌式的死硬不承认,徐勋不禁哑然失笑,当即低下头双手捧着那螓首,柔声说道:“我家娘子可不是爱哭的人,想当年那么大的事情,也是自己一身扛了,披着大红嫁衣就敢不管不顾站在秦淮河上往下跳,如今怎么这么容易就掉下了金豆子来?”
“谁掉金豆子了!”沈悦使劲抬起手擦了擦眼睛,这才恨恨地说道,“谁让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每次写家书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让你每次都是自己去拼命,什么都不告诉我,谁让你每次都是……”
她终于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一时把头伏在了徐勋的肩膀上。老半晌,她才死死抱住了丈夫那如今日显精壮的腰,最后方才轻轻地说道:“你知不知道,爹从前都是不信神佛的人,这一回却在好几个佛寺替你点了长明灯,又在好几个道观打醮做了法事……我也是,半夜做梦老是那些不吉利的景象,我真怕你就不回来了!”
“这次又不是去打仗,哪里就至于……”
徐勋话还没说完,见沈悦猛然之间抬起头来,那一双眼睛中分明闪动着某种愠怒的光芒,他只得干笑道:“遇到之前的战事也只是巧合,而且真没有打什么打仗,不过是因势利导做了些事情。至于安化王的叛乱,那也是张公公收拾的首尾,我不过是最后收拾残局而已。
“有你插手的事情,就没有巧合!”
见徐勋被自己一句话噎得哑口无言,沈悦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才又板了脸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就是没事也要倒腾出事情,更何况是有事!之前说什么只是去吸引一下别人的注意力,那分明是蒙骗爹和我的,你和杨一清在陕西那边搅动出的风波还小么?还有,宁儿生下来的时候皇上都亲自来了,前些日子的满月宴也是高朋满座,可刘公公只是打发人送了一份重礼,自己却没亲自来,就连下头人都知道你们两个之间是水火不容,更何况是爹和我?一想到之前那一回你遇刺……”
尽管沈悦没说下去,但徐勋却想到了之前在关沟中那个莫名其妙的刺客。事后查证,此人是之前被堵住的车马行商中某辆车上隐藏着的人,并非隐在山林之中伺机行刺,而且只有一个又没有接应的,怎么看都是一场拙劣的演戏。尽管如此,想着事情怎么都要传开的,到时候若媳妇知道她又是最后一个知道事情的人,免不了又要恼怒,他最后还是回程路上的这一茬变故说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这连个讯息都没有就突然回来有名堂,果然被我猜中了!”虽说徐勋在这一趟遇险中连根汗毛都没掉,但沈悦还是免不了一阵后怕,偏生看着人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她这火气愣是没处发去,最后只能狠狠抬起脚丫子在他的脚背上重重踩了一下。只是,见其痛得脸上肌肉都抽搐起来的样子,她又觉得不忍,蹲下身查看时,却一下子随着徐勋一拉,两人直接都倒在了那张竹子躺椅上,累得那张结实的椅子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不许再作怪,否则我就让你下不了床!明天皇上肯定要见你,除非你打算顶着黑眼圈一瘸一拐去面圣!”
徐勋只觉得某样东西才刚抬头,就被兜头这一盆冷水浇灭了。叹了一口气的他只能恋恋不舍地又搂了搂妻子,这才放了其起身,由得她取来小衣中衣等衣物,一件件服侍自己穿上。在军中大多自己动手,偶尔也是由那些男人服侍的他时隔许久再次回到这样的温柔乡,只觉得整个人沉浸在一种难得的温馨之中。等到从净房出来回到了屋子,站在小床边看着酣然入梦的女儿,他那种欣悦的感觉就更深了。
虽说头发还有些稀疏,身体软软的小小的,那只小手勉勉强强才能抓住他一根手指,可那是他在这个世上的血脉延续,是沈悦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他终于盼到的女儿,又一个值得拼尽全力去保护的家人!因而,满怀温情地注视着那个孩子许久,他最终探下脑袋去,轻轻亲吻了一下那光洁的额头。只是下一刻,那睡梦中的小家伙仿佛是被他的胡须茬扎到了,脑袋微微颤动了一下。
这一次,沈悦却没来开徐勋让他别去闹孩子,而是在旁边笑看着他亲近女儿,直到他心满意足地趿拉着鞋子回到了床上一头倒下,她才跟了过去,挨着边上坐下说道:“你一直嚷嚷着想要个女儿,这下子如愿以偿了?”
“是啊,想不到我真的当爹爹了!”
“幸好你临走前把孩子的名字给起了。那天我生宁儿的时候,皇上竟是正好来了,结果非得闹着给孩子起名,虽说爹拿出你起的名字给搪塞了过去,不过皇上还是死皮赖脸地说,这表字一定得留着他起!”尽管是私下里,但用死皮赖脸来形容皇帝仍是大不敬,可沈悦想起那会儿徐良转述那番话的情形,仍然觉得这四个字最为贴切,忍不住莞尔一笑,“我看皇上那架势,要是这会儿有个皇子,他似乎恨不得把儿女婚事一块定下来!”
PS:休整够了,估摸着下个月月初开始恢复从前的字数……
第五百四十章 天子急召见
作为钦差,一回京城的第一件事便应该是面见天子缴还旨意,更何况徐勋还带着临行时朱厚照特意让谷大用送来的那把天子剑。然而,徐勋是晚上入京的,宫门下钥不可能面见,次日又不是初一十五,如今常朝全免,他更不用大清早的去上朝,再加上数日赶路再加上昨儿个晚上的激烈运动,大清早的他不免腰酸腿麻不想动弹。直到他感觉到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在脸上拱啊拱痒痒的,这才勉强睁开眼睛来。
这一睁眼,他却和一对圆溜溜的小眼睛对了个正着。直到看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清楚这会儿是个什么状况,立时翻身坐了起来,却发现沈悦已是眼疾手快地把女儿抱了回去。
“娘子,不带你这么折腾人的,快让我看看我那千金闺女!”
“我是让宁儿叫你这个懒爹爹起床的,否则她早就被你这乱七八糟的胡子给吓跑了!”沈悦把女儿抱在怀里,丝毫没有再让她亲近父亲的意思,眼见徐勋满脸的懊恼,她便嫣然笑道,“另外提醒你一件事,瑞生已经在门外头等了,说是皇上召见,你最好动作快些再快些,否则我可不知道皇上昨儿个晚上见不到你,今儿个召见你,你再磨磨蹭蹭,皇上会不会发火!”
“瑞生亲自来了?”
眼见妻子的眼神中虽有戏谑,却轻轻点了点头,徐勋立马知道这并不是在开玩笑,连忙掀开被子下了床,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迅速给自己收拾了一套行头,他正站在铜镜面前打算随便梳个头,肩头上却是多了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