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柱也非常高兴他们能这么识趣,对于怎么打开北京这座坚城,他也完全无数,毕竟之前他出身于捻军,从来没有攻克过州城的经历,在虹军之中的军事履历也是纵马奔驰,绕过坚城围而不打。
大家自然谈得十分热烈,虽然现在北京城内外已经是交通断绝,连给皇宫送水的牛车都停了,但是山西商人自然有办法,任柱很快想到了主意。
他决心派一个精锐的加强排潜入北京城,这个加强排每人都装备两把左轮手枪,然后再带进去一部分米尼步枪,这样的火力配备在城内突然发难,确实可以说是十分华丽,绝对能给清军致命一击。
他原本想从自己的骑兵第四旅抽调出这么一个加强排,由这些商人想办法带回去,但是仔细一想,却觉得应当交给第一师更合适,要知道第一师的战斗单位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大小恶战,而且他们手上的装备也够多,光靠骑兵第四旅自身可拼凑不出这么多武备。
只是这个建议与第一师的干部一讲,第一师这边不但很有兴趣,而且他们很快就把这次潜入作战的规模大为扩大,从原来的一个加强排六十余人,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加强连两百余人的大行动,而且只要潜入部队夺占突破口,第一师立即会有两个加强营投入作战,彻底打开突向紫禁城的突破口,如果顺利的话,整个虹军在城外的部队都要参加这次行动。
任柱不得不佩服,这就是第一师啊,整个虹军最精锐的部队,别看规模扩大了好几倍,可是计划作到老到之极,而且他们挑出来的突击连,绝对是专业水平,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侦察连,任柱还真的以为是一群从保定府来北京逃难的难民。
更不要说人家计划居然已经准备好了怎么样组织火力,怎么样打开突破口,打开突破口后又怎么投入后继部队,甚至连潜入作战受挫,怎么撤出都有一个相当完美的预案。
不过任柱嘴上还是很不服气,他说道:“突破卢沟桥的是我们骑兵第四旅,真正第一个攻进紫禁城的,应当是我们骑兵第四旅。”
第一师也有自己的骄气,他回答道:“任旅长,我们沙场上见真功夫吧……”
两个战斗单位都有较量的打算,任柱甚至还从全旅之内精挑细选了一个人马齐整的连队,准备一打开缺口之后就直冲紫禁内,至于潜入作战的一个加强连,纵然有晋商与一些与晋商有联络的绿营军官帮忙,虹军也不敢一次性全部渗入,而是采取由晋商带路,分批逐次渗入的办法。
因此任柱也觉得有些焦虑,他知道第一师作出的方案十分老到,但是计划始终只是纸面的计划,最终还要在实施中检验,这五波潜伏进去的突击连,只要有一波露出破绽,接下去整个战斗就发生意外。
倒是第一师的军官十分沉着,任柱强作欢颜地说道:“怎么样了?”
“第一波刚进城,不要着急!”
“怎么能不着急,万一有什么闪失怎么办?”任柱回答道:“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第一师派来的军官笑了:“如果有意外,那就杀进去!”
果然还是龙枪营特有那种骄傲啊,如果不是步兵第一团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龙枪团主力已经赶到北京附近,任柱或许会被吓出一身冷汗来,因为他回答道:“这不是什么小县城,这是北京城啊!”
“是啊!是北京城啊!”第一师这边的回答让他气结:“我们第一师荣誉征程上的又一块踏脚石。”
只是对方很快就宽慰他:“放心吧,我们龙枪营历史上既有过辉煌,也有过挫折,但是我们从不后退,永远也不会抛弃一个战友!如果北京城的城头将堆满烈士的遗体,那是我们用鲜血在替全军开辟道路。”
这才是龙枪营的斗志啊!
任柱这一刻突然觉得热血沸腾,哪怕是在卢沟桥的掺烈厮杀,都没有让他对于牺牲有这样的理解,骑兵第四旅是个很新的部队,可任柱却希望这个骑兵旅能拥有这样的牺牲与勇气,他甚至想着自己该干什么。
听说第一师的高级军官都到了无视敌军子弹射杀的程度,自己这个旅长是不是也要带着突击连杀进去,狠狠地杀一个痛快,只是这个时候,外面却有两名步兵飞奔而来,急促的脚步声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了。
是突击连的潜入行动出现了什么意外了吗?
很快就从这两名侦察兵的口中获得了准确的消息:“咸帝爷升天了,群内群龙无首,绿营统领与汉军旗都决心开城,蒙古八旗表示附和,人数最多的满洲八旗意见不一,既有持中立态度者,也有极其顽固者,但是现在座城门已经被打开了,迎接虹军入城的使者已经出城了!”
但是也传来了一个坏透的消息:“俄罗斯大兵前锋已经到了锦州,现在正在向山海关进发!”
第576章 群架
俄罗斯大兵已经到了锦州,甚至直抵山海关的消息给任柱浇了一盆冷水,他仓促之间只能派出一个连的骑兵绕过北京,直接就向山海关方向搜索前进。
这道命令引发了骑兵第四旅官兵的许多怨气,眼见就要打到北京城,怎么连进个城的功夫都没有,就要去天冻地寒的关外,结果拖了大半天部队还没有出发。
结果第一师的部队真是没话说,他们干脆利落地就派出了一个骑兵连向锦州方向搜索前进,接着一个步兵营也直接放弃了攻城任务,立即跃进山海关,柳畅已经无数次重申了李自成的历史教训,只要占住了山海关,才能避免大顺朝的悲剧。
进城以后,任柱更是看到两个部队之间的差距,骑兵第四旅的官兵象是乡下人进城,进了北京城就不知道怎么走了,有些老捻子甚至在军纪连犯好几个错误,而第一师甚至是第十二师的部队,都是秩序井然,进退有序,让北京城内的老少爷们开了眼界,连声赞道这是天兵天将一般的队伍。
北京城内的战斗几乎都是由这些历史悠久的老单位负责的,骑兵第四旅除了骑兵第十团还能保持着一定的纪律之外,整个旅几乎放了羊,好不容易才从大街小巷里收容出来,在十万火急之中,任柱朝着他们吼了一声:“我带你们去看看第一师的纪律,好好学一学!”
第一师的纪律让整个骑兵第四旅都如梦初醒,他们进驻北京城就象进驻一个小县城一般,一切都是井井有条,很有章法,甚至有些士兵还埋怨说:“戏文里说北京城如何如何,真进了北京城仔细一看,也不过如此!”
第一师这些官兵,大部分来源于江浙地区,尤其以浙江人最多,那是整个中国经济最繁华的地区,进入这北京城以后总觉得有一些名不符实的感觉,而骑兵第四旅和其它一些单位就不一样,大部分来源于两淮地区,穷山恶水没见过世面,进了城就晕了头。
骑兵第四旅的军官们这么一对比,都觉得自己队伍打仗还是一把手,在纪律上实在差了太远,又回想起李自成的教训,经过研究之后,决定全旅不能留驻北京城,还是出城向山海关与锦州方向进击为宜。
恰好在这个时候,第十二师师长陈玉成也赶到了,他还带来了最信任的刘玱琳团,这个太平军出身的年轻师长英气逼人,级别又比任柱高,因此他一到北京城就决定暂时接管北京城,等待柳畅入京,同时让任柱立即带骑兵第四旅主力出山海关扫荡锦州。
“任旅长,我知道你们骑兵旅打得很辛苦,但是你也知道骑兵第四旅现在这个模样,兄弟部队看在眼里虽然不好开口,但毕竟太不好看,还好现在在女人这方面没犯过什么事,给你一天时间,把部队收容起来,立即向锦州进击,北京城交给我陈玉成就行了!”
陈玉成少年英伟,可以说是人杰中的人杰,但是他的缺点也在于此,任柱原本是准备向锦州进击的,一听到陈玉成一进城就对着自己指手划脚,他倒是不准备走了:“我可以出城,但是锦州的问题十分重要,请陈师长和我一并去山海关吧!”
“那北京城交给谁!”陈玉成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服从命令就是。”
任柱也是与陈玉成一般少年气盛:“陈玉成,你没有资格命令我,我第一服从陛下的命令,第二服从我们周军长的命令,第三……”
“第三你得服从我的命令!”陈玉成已经拉起了袖子,就准备和任柱干架了:“你不服气?”
“还是那句话!”任柱咆哮道:“骑兵第四旅,骑兵第四旅,我们的大军之剑在哪里!”
骑兵第四旅的官兵刚刚收容回来,肚子还满肚子埋怨,任柱这么一嚷,就围了过来,他们虽然减员甚多,但还是有近千名战斗人员,就堵住了街口不肯让陈玉成走了:“陈玉成,我问你,我们跃过河北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们突进卢沟桥,以区区一千三百人马击破六万清妖的时候在哪里?”
“我们苦斗京城,你又在哪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老长毛摘桃子了。”
“我们听陛下的,听周军长的,听瞿军长的,就是不听你的命令!你没这个资格。”
人潮涌动,陈玉成气得差点拔出刀子来,结果对面任柱更是发横了:“找个第一师的团长、营长过来,我们宁可听第一师的团长、营长的命令,也不听你这个长毛的。”
陈玉成属于太平军出身,他的赫赫战功替他建立起了今天的地位,但是在虹军之中,这份战功反而是陈玉成的负担,要知道陈玉成几乎是太平军最后一批投降虹军的部队。
而骑兵第四旅的部队,不管是虹军骑兵出身,还是捻子出身,都看不起陈玉成,特别是这些捻子,历史上他们一度投靠了太平军,可是太平军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始终把他们当作一群炮灰。
而陈玉成更是典型中的典型,他一向是把捻军当作弃子来看,而现在捻军出身的骑兵们用力鼓着掌,使劲地拆陈玉成的台,这时候刘玱琳已经带了一营人过来接应:“玉成,玉成,你别慌,我刘玱琳来了!”
气氛一下子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陈玉成大声嚷道:“任柱任化邦,我是师长,比你一个旅长高一级,更不要说你只是带一千人马的骑兵旅长而已,服从命令,立即给我去锦州!”
他话还没说完,整个骑兵第四旅都在喝倒彩:“我们只听陛下的命令,只听龙枪营的命令,凭你一个小长毛,不配在我们身上指手划脚。”
陈玉成也当场骂道:“你这些土匪,难道要在北京城内造反吗?”
两个部队之间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别看刘玱琳带了一营步兵过来,可是骑兵第四旅的官兵都是经历过不知多少次厮杀才杀到北京城来的,他们在战斗中已经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杀气。
“你们这些反贼,我们只听龙枪营的!”
“我是师长!”
眼见着就要干起群架来,那边突然有响起了一声枪响,接着有人大声叫道:“你们都听我的!”
整个处于临界点的场面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任柱看了一眼,却是那个第一师的骑兵军官,这人曾经带着第一师的骑兵侦察连杀到卢沟桥与自己打过交道,平时说话都带着第一师那种特有的骄气,只是他现在故意给陈玉成难看:“我们不听什么陈玉成李秀成的,我们只听龙枪营的!龙枪营让我们守城就守城,让我们出城就出城。”
“你是连长?”陈玉成当场就拉下脸来了,这是当面打脸:“我是第十二师师长陈玉成,我的部队在城内最多!”
“我是第一师第二团团长刘多云!”对面也不客气:“现在北京由我们第一师接管,你们第十二师与骑兵第四旅出城向锦西进击!”
“凭什么!”陈玉成根本不服气,对面只是一个团长而已:“我需要命令!”
“就凭我是咸丰四年的老人!”刘多云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要命令的话,我在检点面前替你弄一张,现在出城!”
咸丰四年,这是虹军之中区别资历的一道线,只有咸丰四年十二月参加龙枪营的老人才有资格这么自称,不过许多咸丰五年上半年入伍的老人也喜欢这么夸耀自己,但是在第一师不一样,这是真正的龙枪营,谁什么时候入伍都是了如指掌,如果苍云海说自己是咸丰四年参加龙枪营,那肯定就是龙枪营甚至是龙枪连最老的老人。
“好!”任柱就是要故意拆陈玉成的台:“我们是骑兵军的部队,不听什么阿猫阿狗的命令,但是龙枪营的命令,我们坚决执行。”
陈玉成这个咸丰八年初才参加虹军的新人显然是没想到苍云海说出这么一段话:“咸丰四年的老人就了不起?我要在陛下面前和你们打这个官司!”
他当即回头就走:“我们走。”
刘玱琳问了一句:“去哪里?”
陈玉成很无奈地说了一句:“出城!我们去锦州。”
在太平军之中,他是根红苗正的广西老弟兄,从来不考虑这方面的问题,加之少年得志,从来不考虑其它人的观点,骄气凌人,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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