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徐州之外,扬州可以说是清军在江苏掌握最重要的一个城市,要知道叶凝冰这样的海上女儿也知道“烟花三月”这句名诗,可以想见扬州是怎么样的繁华之地。
要知道在扬州至少部署着三万名清军,除此之外还有不计其数的团练、土勇,可以说是一道极其坚固的防线,如果没有叶凝冰的水师支援,以符闻道的一个陆战团兵力,是绝不敢发起向扬州攻击。
但一个步兵团想要攻克扬州这样的大城市是不可能,因此在南岸已经与第三师商定,只要陆战第十一团在江北成功占领桥头堡,第三师将在攻占天京的关健时候借出一个步兵团。
这个重装步兵团才是符闻道在江北夺占桥头堡,甚至准备进一步攻占扬州的最大支持,只是现在忙了一个上午,符闻道才把半个陆战团送上岸去,还有小半个陆战团和大量辎重装备还飘在水里,还以为会遇到清军极其有力的反扑,哪料想到韩众居然告诉自己,扬州已经克复了。
他不敢相信这个:“是不是已经打到扬州城下?”
这个说法更有可行性,要知道韩众派出的只是一队军官斥侯,能有几个兵力?只是清军很有可能退守扬州城内了!
只是韩众大声嚷道:“已经攻入城内了!”
“外城?内城?”叶凝冰大声问道:“攻进城关吧?”
“内城,是内城!”韩众大声说道:“就是内城!”
符闻道虽然还有一种不可能的感觉,但是他信了韩众的说法:“好!叶舰长,命令船队转向,不过要小心是清妖的毒计!”
只是他觉得不大可能,即使清军赌性再大,也不可能把扬州城这样的大城市作为赌注,即使在整个中国这都是最繁荣的商业城市,即使这座城市经历过太平天国一年多的占领与清军围困。
他很快就从韩众的口中获得了一部分的事实真相,奇迹就是从韩众派出的三组军官斥侯中的一组中创造出来。
这一组军官斥侯总共由七人组成,包括一名副连长,一名排长,以及五名资格老得可以当副排长或是班长的老兵,他们每人身上都装备两把左轮手枪与一把米尼步枪,还带足了一百五十发子弹。
虽然船上没有运来骡马,但是他们第一时间就在附近村子征集到几匹骡子,让自己实现了骡马化了。
但是接下去他们就发现附近的清军正在仓皇地撤退之中,他们不能理解这样的事实,虹军只不过是投入一个陆战第十一团而已,可是当面的清军为什么要撤退?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队精兵决定立即决定抓住战机,他们追上了一支仓皇撤退中的小股清军,然后进行急袭,瞬息就把这支清军打跨,并抓到了四名俘虏,接下去他们从俘虏口中获得了一个意外的消息,那就是僧王与张国梁的清军已经向徐州撤退。
根据俘虏的口供,这并非是僧王、胜保或是张国梁、和春本人的意见,而是出于一道诏旨,这道诏旨不但让江北大营的钦差大臣托明阿极度不满,也令整个江北大营军心不定。
僧军兵多战斗力强,而江北大营兵力不过一万七千,战斗力亦弱,几乎都是绿营兵,反而需要挡在第一线,在这种情况,无论是托明阿还是德阿兴都咒骂不已,军心不定,随时都准备撤退。
他们对于虹军的兵力并不知道,而是按照已往对太平军的估算,认为太平军如此要过江的话,怎么也要一两万兵力,而且肯定是直取扬州而来,因此现在清军已经把辎重、重炮、眷属与金银往外运。
带队的副连长郑骑王当即立断:“我们去扬州城下看一看!”
他根本不认为自己有攻占扬州城的任何机会,要知道他手上才七个人而已,虽然装备比较好,可扬州城内至少有几千清军,但是一个俘虏却举起手说道:“虹军老爷,虹军老爷,别杀我,小的愿意充当内应!”
四个俘虏都愿意火线起义充当内应,因此四步七骑迅即击破了一支遇到的清军,把部队扩充成十二步七骑,只是走到扬州城下的时候,临时投诚过来的十二名步兵已经跑了三分之一。
只是让郑骑王觉得不可思议的就是扬州城大门洞开,除了悬挂着几个清军的旗帜之外,根本无人防守,只有一些乡绅手举彩旗,在那里欢迎着虹军入城。
还好他事先抢到了几匹骡马,临时派了一名骑兵赶回去通知韩众,同时把赶紧占领了扬州城门,并派一名老兵带着两三名新投诚的新兵在城内维持秩序。
韩众接到消息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象扬州这种大城市,托明阿、德阿兴怎么说跑就跑,怎么连一枪都不放,只是有一个绿营过来的老兵感叹说道:“这才是绿营本色啊!象江南大营那等的队伍,根本不是普通的绿营!”
那个回来报信的老兵虽然不是韩众的老部下,但是他说他是冯思贤从黄岩招的亲兵,最可靠不过,因此他当即派一个加强连跑步行军前去支援郑骑王的前锋队,同时又亲自赶回来向叶凝冰与符闻道请援。
“那个兵是不是白景话?没错,就是我从黄岩招的兵,没问题,转向,转向!”他倒是担心另一个问题来:“韩副团长,你怎么不在前锋的后面派一个加强排接应?如果有一个加强排支援的话,那现在就万无一失!”
根据白景云的口述,现在郑骑王只有六名虹军老兵以及二二十名临时投诚过来的清军,政治上未必可靠,这点兵力根本不堪一击:“快快快!”
叶凝冰已经命令船队开始启航:“向扬州!向扬州前进!”
伴随着蒸汽机的呼啸声,符闻道也听到扬州城内的阵阵枪声,他从来没有这么焦灼过。
如果郑骑王那六人失败了,那对虹军的整个战略布局造成怎么大的影响,而自己如果能以零伤亡的代价拿下扬州的话,那等待着自己的又是怎么样的机遇,只是他根本不敢多想,而是大声叫道:“这次突击扬州,我是突击队长!”
“不行!你在二线!”韩众却大声叫道:“我才是突击连长,准备登陆!”
蒸汽船在江面奔驰得飞快,他们划着皮划艇也划得飞快,不过他们登陆冲进城门的时候,却发现城门的守军已经全部换成了虹军,那是韩众那个跑步强行军前进的步兵连已经与郑骑王的前锋队合合了。
与他们同时赶到的还有从陆路赶过来的一个步兵加强排,更多的后继梯队也在赶过来,符闻道第一个提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入扬州城内:“我才是突击连长!”
郑骑王原本悬在嗓子眼的心也放了下来,符闻道大声叫道:“郑副连长,我要替你请功……”
只是郑骑王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他大声叫道:“团长,城内的清妖没跑……”
“什么?”符闻道的脸色变得铁青起来:“城内的清妖没跑,你是怎么冲进城来的?”
在符闻道原本的估计之中,郑骑王的先锋队能直插扬州城,直接夺下了城门,甚至还有扬州士绅欢迎,那肯定是扬州的清军弃城而跑了,虹军可以以无伤亡的代价拿下扬州城。
这是天下掉下的馅饼,只是在他亲自杀入扬州城的时候,郑骑王这个功臣却告诉了他这么一个意外的消息。
郑骑王十分难堪地说道:“那是因为谣言的关系,这面城门的清妖跑了……”
“那清妖在哪里?”
“就在几百米之外!”郑骑王告诉符闻道:“刚刚我带队突然冲出,驱散了近百名赶过来的清妖!”
“咱们有多少人?”
符闻道看了四周,现在的兵力可真不多,虽然名义上有一个突击连,一个加强连,一个加强排,以及郑骑王的先锋,但是入城的兵力加起来不到三百名,大队还在后面。
当然只要再等半个小时或是一个小时,估计大半个陆战第十一团的主力都能赶来,到时候他就有七八百士兵可以运用,但这也是他手上的兵力极限。
可是谁知道扬州城内外有多少兵力,要知道光是江北大营自身就有步骑一万七千之众,加上民间的团练、土勇,那可是动员到一个极其夸张的数字。
正当符闻道思考的时候,那边韩众这个副团长也带着半个连队赶过来了,他告诉郑骑王和符闻道一个好消息:“叶凝冰舰长也带着水兵连上岸了!”
“她上岸干什么,我们可不敢伤了她一根毫毛!”
关健是怎么解决眼前的危局,正当符闻道还在犹豫的时候,那边叶凝冰已经飞速地越过了符闻道与郑骑王、韩众,她一手拿着短剑,一手拿着左轮手枪,大声叫道:“突击!”
而对方的大街刚好杀出来一路清军,叶凝冰已经为了整场战斗定下了突击的基调,符闻道也大吼一声:“陆战团!突击!”
第489章 剑指北方
韩众比符闻道还要激进一些,他看到符闻道已经亲自提着刺刀上阵,当即大声吼道:“弟兄们,这是咱们男人的战场,让娘们滚开!”
他已经带领着自己的一排步兵冲上去,看到对面冲过来的成群清军,先是用枪膛里的一发子弹发射了最后一发子弹,然后就是面对面的白兵战。
比想象中还要轻松一些,虽然冲过来的这支清军足足有三百多人,但几乎是被一个冲锋就被打跑了,他们对于对面这支陆战队根本没有什么能力来对抗。
陆战团可以说是现在虹军最有荣誉的部队之一,他们甚至有与法军正面对抗大获全胜的战例,虽然是凭借着兵力上的优势才能达成,但是经过对法对俄战争的考验之后,陆战团的战斗力已经不是这些二流的绿营兵所能招架的。
他们面对的法军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陆军,连这样的对手都能战胜,这些绿营兵只能象被刀切过的豆腐一般,任由他们宰杀。
面对着这样强大的敌人,这些绿营兵原本还想后撤重组一下,但是现在虹军的军官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机会,他们如同尖刀一般地追上去,把绿营兵的抵抗意志打得粉碎。
虽然对面才三四百名虹军,可是在这些绿营兵的眼里,对面却仿佛来了三四千名虹军一般,那都是天上降下来的天兵天将,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招架的。
倒是叶凝冰和她的水兵连,却被陆战团的军官强行留在城门处,他们大声叫道:“战场让女人走开,叶舰长,这不是你的战场!”
“我是叶凝冰,我有权指挥我的水兵部队参加战斗!”
但是留下来交涉的郑骑王却说:“您说错了,您在城头这里等待着我们的后继梯队抵达,这是对战斗最好的帮助!”
“我知道,您是最英勇的军人之一,但是这个战场,至少是陆地战场,要请女人走开!”
伴随着这样的对话,叶凝冰不得不带着自己的水兵连守在了城门口,接着后继的步兵梯队冲入城口,不过作为一名老资格的舰长,叶凝冰也是蛮有指挥艺术的。
她并不是象大家想象中的那样,抓到一个步兵排或是一个步兵连,就直接把他们投向枪声密集的地方,而是在城门口将部队重新组织起来,然后在获得确切的情报之后将部队投入到适当的方向,同时手里还掌握了一个加强排的机动部队,随时准备出击。
而此时城内已经是枪声一片了,钦差托明阿对着自己的大将德兴阿说道:“这怎么办……早知道就不做撤退的准备了!”
现在扬州城内的清军已经是到了最低点,由于对咸丰帝抽调走江南大营与僧王军不满,托明阿也没有坚守扬州的决心,因此他便决定将一部分辎重、重炮和眷属先行撤走,以防虹军杀到,发生了什么意外。
可是没想到虹军来得这么快,撤退的队伍刚出扬州城门,江面已经是炮声轰隆,于是许多队伍不经请示就溃出城去,现在城内的守军不过是三千余人而已,而且还被虹军的突击打跨了多支。
他的身侧雷以诫大声叫道:“快把队伍拉回来,快把队伍拉回来,一定要把这些红贼打出扬州城去,扬州若失,咱们的根本就没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但是扬州确确实实是江北大营的根本,只是德阿兴却拍了桌子道:“拿什么去冲?雷以诫,你是汉人,有这份忠心是难能可贵了,可是咱与托帅,都是满人啊……”
“没错,我与德兴阿都是满人!”托明阿不由幽幽长叹:“是满人啊!”
雷以诫起先没明白过来,但是很快清楚为什么了:“两位是说,如果连大兵都丢光了,恐怕……恐怕!”
德兴阿说的很清楚:“大清朝对待咱们这些满人,可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这是满清一代的定例,有些时候处理犯错误的满员比汉官更为严厉,特别是咸丰一朝到现在,虽然免了不少作战不利的汉员,但是真正二品以上的大员被处决的都是满人,有湖北提督博勒恭、陕西汉中镇总兵恒兴、湖北巡抚青麟三位(在历史上咸丰朝处决的五位二品以上官员都是满人)。
德兴阿这么一说,雷以诫已经明白过来了,这三位都是败军之将,事后与城同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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