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营为核心的部队,居然没一鼓作气拿下来。
而方方面面的火力也猛烈起来,因此孙胡子现在不得不检讨自己:“这次镇江战役,我确实有不得当的地方,我向燕王殿下检讨。”
柳畅的话很重,他继续抓住了孙胡子违抗命令这一点:“我军历史上,确确实实存在几个山头,但是我不认为我柳畅调度不了自己一手创立的虹军,这次第三师的事件是空前严重,主要负责人不但要作出深刻的检讨,而且还要有清醒的认识,在他作出清醒的认识之前,他先不用回第三师!”
他继续说道:“至于苏嘉两府的作战,则由第一军司令部直接负责……”
这是把孙胡子这个第三师师长给架空了,因此孙胡子就直接问道:“那第三师在苏常的部队由谁负责?总不能由包美英那个小妮子负责吧?”
这确确实实是一句真话,他留在嘉兴府检讨反思,而苏常两府的最高军官指挥官就是包美英了,但是包美英的资格太浅了,负责整个苏州府四个步兵营已经可以说是破格晋升,更不要说资格极老的第三师部队。
“我已经决定了,由江宁经略于村与新任第三师副师长金佩纶共同负责,金佩纶到了没有?”
那边金佩纶还在感叹着这次会议上的狂风暴雨,哪料想自己居然成了台风眼,他没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说法,但还是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到了!”
这可以说是虹军成立以来最重大的一次人事决策,而这次人事决策的轴心就在自己身上。
比起自己那个今年刚成立的步兵旅,他可是一心一意想干这个第三师副师长,何况现在还是孙胡子这个师长被迫要闭门思过的情况下,他只是担心自己带不好第三师这个部队,毕竟他并不是虹军嫡系出身的干部。
但是柳畅已经点了他的名:“老金是咱们的老人了,资格也够深,虽然他是瞿振汉的人,但是我就是欣赏他一点,大事上不糊涂,正所谓吕端大事不糊涂,关健时候靠得住,这一点就够了,这一次老金你去第三师,也要记住这个原则。”
大事不糊涂,这话说得没错,虽然金佩纶不是柳畅的基本干部,但是在关健时候,他从来就没有糊涂过,作出的都是正确的选择,特别是在瞿振汉决裂这件事上,更是显示出一个干部在大是大非问题上的魄力。
因此这一番话过后,已经响起了整堂的掌声,而金佩纶也从惶恐之中走了出来,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但是他却觉得这是自己最好的机会,自己这个穷书生谋算半辈子,不就是想争这么一个机会吗!
没错,第三师是虹军的头等主力,那里的干部几乎都是孙胡子带出来的,但是现在孙胡子闭门思过,这就是自已的机会,如果干好这一任,那么就是整个虹军都数得着的要角了。
他当即向柳畅敬了一个军礼:“愿为燕王殿下分忧!”
柳畅重申了一遍自己的原则:“此役非不是与清妖交兵,是与夷兵竟逐,事关国家存亡,各部不得畏战不前,务求令行禁止,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
……
有了孙胡子这么一个反样的榜样,因此虹军接下去的作战,虽然是抱定了以一个步兵团扑击联军一个连,以一个步兵营扫灭联军一个排的思路,而且还决定注重解决上海清军、淮军、外籍军团这些二流部队,可整个作战却是一丝不荀。
在上海附近的四万多部队,几乎都参加了战斗,有些部队,象第一师这样的老部队甚至是每周都在参战,他们攻击、后撤、警戒、搜索虽然不能用一懈可击来形容,但却让上海附近的联军与西方人的观望都为之一变。
孟托班很快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泥沼之中,几乎每天都接到部队受损的报告,有些时侯是法军,有些时候是外籍军团,有些时侯又是俄军,他不得不频繁出动部队前往救援,但是很快他发现自己的部队几乎是疲于奔命,仿佛陷入了虹军组成的大海之中。
很快孟托班就找到了原因,联军在战斗力上是有优势的,但是这样的优势不能转换成胜利,关健就在于找不到一次决战的机会——如果再来一次象枫泾镇那样的决战,他就能彻底战胜虹军。
正是基于这样的理念,孟托班司令官集结了能够集结到的十一个步兵营与近万名辅助军队,企图发动一次对嘉兴府的雷霆攻势,力图一战击跨虹军的主力,事实证明他想得太多,他的前锋刚刚进入嘉兴府,金佩纶、于村与包美英已经联手组织了一次对俄军的攻势,结果这支庞大的部队不得不转身向苏沪边境进军,而在短促的接火之后,又接到了虹军从嘉兴方向攻击的消息。
结果就是在半个多月时间之内,孟托班少将的联军主力辗转数千里,伤亡了数百名士兵却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决战时机,不得不等待下一波援军的到来,以发动攻击。
孟托班少将把失败的原因归结于兵力不足,在他看来,只要他手里有足够的兵力,他就是最后的胜利者,但是他的盟友却不那么看,甚至连陆军部之中都有对孟托班质疑的消息。
法国国内支援中国的力度也为之放缓,虽然从国内传来的消息,依旧会对中国提供兵力、物资与资金上的援助,只是原本可以一次性提供十个步兵营、六个步兵营,最少也是四个步兵营,而现在国内顶多愿意再提供两个步兵营。
幸亏俄罗斯人提供了三千五百名俄罗斯人的援助,但这已经是本年度他们最后的援助,在半年之内是指望不上他们下一轮的援助,因此上海的西方人已经对于这次远征抱有悲观看法,甚至连法国人的盟友都有这样的观点:“少荃,你觉得夷兵可恃否?”
第458章 爆炸性新闻
听到这样的质疑,李鸿章只能低下头下来看着青石板,好一会才说道:“琴轩,旁人都可以说这话,唯独你不可以啊……现在孟托班军门不是招兵买马,准备大干一场!”
这位被李鸿间称为“琴轩”的正是与法军一起在枫泾镇血战过的潘鼎新,算起来,他几乎可以说是整个上海法军最信任的中国人,当时枫泾镇血战到最后,潘营几乎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最后只残存了一百余人,但这百余人与法军一起坚持到了最后,法国人一说起潘鼎新的名字都是连声赞扬。
可是现在潘鼎新都对法国人能否取得最后的胜利表示质疑,他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少荃,当初我们所想的可不是这样的,当初我与你以为夷兵一至,则必能大捷,哪料想打成现在这个局面。”
“可好歹也是平分秋色吧!”李鸿章替自己找了借口:“孟托班军门所欠者,只不过兵力过少而已。”
“兵力不少了,绝对不少了!”潘鼎新看得很清楚:“不算华兵,光是上海附近的洋兵,包括日本人与小吕宋在内,几近两万人,可是到现在为止,还是毫无进展,毫无头绪,说得更难听一点,那就是完全被柳绝户牵着鼻子走,疲于奔命啊!”
李鸿章心里赞同潘鼎新的意见,但是他作为淮军的最高指挥官,只能以不怎么客观的态度说道:“可是孟托班军门的大兵没打过败仗,纵横千里,转战数月,从没受过一次大挫啊,贼兵都是望风而溃。”
他把没取得最终胜利的原因归根于柳畅这个最高统帅身上:“现在我军虽未光复苏常杭嘉,但是红贼亦不能取上海,可以说是平分秋色,而且红贼之所以能坚持到今天,完全是因为柳绝户一人而已!”
“柳绝户此贼,确为汉唐以来少有之悍贼,与华兵交战,百战百胜,与夷兵交战,亦能平分秋色,前次枫泾镇之役,若非他亲自督战,则贼军早为孟军门所破!而孟军门用兵两万,辗转数千里,不能规复苏嘉寸土,亦是因为柳绝户此贼太于狡悍,非普通贼目所比。”
李鸿章只能往乐观的方向想,可是潘鼎新是亲自带兵的人,看法却不一样:“红贼与夷兵能平分秋色,自有柳绝户的长处,但是贼军勇悍,贼目狠毒,自非长毛所能及,如今两军虽然相持,但是长久下去,我却对孟军门……”
他没说下去,但是谁都知道这是持悲剧态度,而一旁的张树声就嚷嚷开了:“不必说得这么悲观,琴轩,现今孟军门大兵至处,贼兵望风而溃,只要孟军门能从国内再请数营精兵而来,则江浙可复也!”
“江浙可复?”潘鼎新却是说出了一个冷酷的事实:“现在用兵数月,将士死伤逾万,可得规复江浙一寸土?”
这话说得无情,却是实实在在的真情,到现在为止,孟托班还没有拿下苏嘉两府的一寸土地,他之前也想济粮于敌,把据点安在敌军纵深,结果尝试地几次向嘉兴府推进据点,结果是惹了马蜂窝,派进去的三支部队立即遭受了虹军不惜代价的猛攻,结果损失很大,有一支小部队甚至被虹军全歼了。
在这种情况下,孟托班只能老老实实地在上海境内作战,不敢越出上海一步,而张树声则说道:“可好歹是守住了上海,现在上海稳若泰山,上海在,一切便有希望,大可等转机到来,长毛红贼必然内讧,那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夷兵都打成了平手,更何况是长毛!”潘鼎新的态度越来越厚度,他甚至把一些法军与俄罗斯军队的真实情况都说出来了:“少荃,振轩,你们与洋兵接触少,不知道他们的实际情况,实际现在孟军门也窘迫得很!”
“现在在医院治疗的伤病员就多达千余人之多,再加上与红贼交战殉职者,孟军门的兵队已经伤到了元气!”潘鼎新继续说道:“别看孟军门一出动就是法国步营十一营,实际这是他的全部本钱了,就这本钱,还是靠俄夷在外死守换来的!”
现在上海附近的法军与俄罗斯军队已经有着不小的矛盾,凭借着兵力上的优势,孟托班打起了牺牲俄罗斯人的主意,现在苏嘉第一线的守备队几乎都是由俄罗斯军队来担任,他们直接承受着虹军的猛烈冲击,而法军则成为一支机动部队,掌握着优势的兵力。
可即使如此,法军的机动现在也机动不起来,根据潘鼎新的观察:“开仗以来,死伤折损不下两千名,也就是四个步兵营差不多没有,因此各营各连建制不甚齐全,甚至有步营只存兵半数,现在是依靠着从外籍兵团补充人员充实建制,即使如此,仍然难以应付大仗损伤。”
至于俄罗斯军队,那更是屡屡遭受着虹军优势兵力的冲击,他们不少连排单位直接被虹军重创或是歼灭,潘鼎新作出了自己的判断:“现在红贼之所以不与孟军门决一死战,完全是时机不到的关系,只要孟军门稍稍失手,恐怕就是马失前蹄了!”
李鸿章没想到情况恶劣到这等程度,他不由想起了淮军的实际情况。
与孟托班的法军相比,淮军的情况还要恶劣一些,入沪的淮军前前后后已经有三千六百之名,可是现在存兵不足两千,虹军似乎是专门认准了淮军痛打不止,到现在连李鸿章自己都抱有严重的悲观,但是他与潘鼎新不同,与法国人接触不够深入,没想到情况会如此恶劣。
“这么说,法国人是难经大仗了?”
“不能说难经大仗!”潘鼎新说:“他们纵有损伤,也只是受损甚重而已,但是我们淮军本钱太小,就不一样了!”
他说起了最近的一次战斗:“象前次与红贼之战,法国人阵亡将士七十名,俄罗斯人阵亡六十名,对他们来说尚能承受,可是这一役我们淮军阵亡一百七十名,那就是伤了元气了!”
他说的这次战斗发生在苏沪边境上,那是刚刚上任的金佩纶所指挥的战斗,把守备据点的联军尽数歼灭全歼,被歼者有法军与俄军一百三十名,淮军一百七十名,其余清军三百名,可以说是一个干脆彻底的歼灭战斗。
一次性被歼灭一百七十人,等于是淮军损失了近十分之一的兵力,确确实实是李鸿章所不能承受的损失,因此李鸿章说道:“法国人阵亡七十名尚能承受得住,我们承受不住,不得不早作打算啊……”
可是他没想到,对于法国人来说,这也是不能承受的损失,当然这只是新闻报道上出了一点点问题而已。
对于这一场壮大的远征,始终不是法国本土那些报纸报道的头条新闻,往往只能在第二版才能看到这次远征的消息,在这个时代,拿破仑三世有着惊人的威望,他能压制下国内的不同声音。
因此国内报纸上只能看到许许多多对这次远征的赞扬之声,但是大多数时间,这些报道都不会上第一版,因为很简单,法兰西人对于远征的相关报道兴趣不大,即使这与神秘的中国有关。
而且这次远征所带来的消息也不具备上第一版的资格,与轰轰烈烈的克里米亚战争相比,这只是一次旅行式的行军演练,敌人的战斗力很差,而处于内战之中,大家关切的是这次远征所带来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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