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看在杨娘娘的面子上,才给你们编了两个团,你们两万多人,真正的牌面有多少,牌面之中又有多少精壮?”不过下一刻却是峰回路回:“不过你们若肯听我石一句话,那我还可以在检点面前替你们争取。”
在场的杨氏国宗都连连点头,感谢着石景芬的好意,在这之前,他们觉得改编成两个步兵团是一种压制,而现在在听说苏常落入虹军之手的情况下,他们却觉得两个步兵团恰恰合适。
他们虽然号称众至六万,但是实数他们自己比较清楚,不过两万两千而已,除去牌尾与牌面中的弱者,实际的能战者不过八九千人,精锐者更少,而石景芬若是能替他们再解决一部分编制问题,那就太完美了。
至于杨辅清与石景芬联手起来坑他们,他们没考虑过,杨辅清这个人大事从来不吃亏,也不糊涂。
而石景芬心中得意,虹军入赣之后,虽然有所反复,但是好歹是拿下了广信府,接下去是准备拿下抚州府,加上景德镇这边的饶州府,局面一下子就对虹军有利。
更何况这景德镇是他石景芬,这支太平军又是他自己收编过来的兵队,之前他只有一个省长的名义而已,而现在他这个省长完全有机会抓住一部分兵力。
只是他还有一点好奇,当滆湖会战的消息传到曾国藩耳朵里的时候,曾国藩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
曾国藩稳若泰山。
倒是他对面的赵烈文显得有些慌张:“侍郎,听说僧王在武进大挫,兵马折损两万有奇,是不是真的……”
曾国藩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只是流言罢了,贼中故计,今日洪杨内讧,红贼又纠缠于苏常,乱我军心罢了……”
赵烈文却说自己的消息是有缘由:“可是僧王、胜保、和春诸帅败北消息,不但风传市面,而且还见于兵将之口……”
“无妨无妨,只需我稳坐钓鱼台,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一二十年后,你我或许会回首一笑,今日会为区区流言而,不如温故而知新,我这有船山先生的遗集,这可是抄本,世间或许只有这么一册……”
曾国藩已经凝精会神地看起了王船山遗集来,赵烈文瞄了一眼曾国藩,曾国藩看得入神,好一番云淡风清。
赵烈文的眼神始终放在曾国藩的书上,而曾国藩看得越来越入神,他嘴里念念有词:“烈文,莫要着急,今日武昌已复,水师有杨载福,陆师有李续宾,而且……”
赵烈文终于开口了:“侍郎,你书拿倒了!”
第409章 新军
“什么?”
聚精会神看书的曾国藩一下子被吓了一跳,他抬起头说道:“什么到了?红贼到了江西?”
说话间,他已经把手上这本全中国都可能只有一册的船山遗集飞了出去,正好砸在了赵烈文的先生:“你说什么到了?”
“我说……”赵烈文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曾国藩的模样,不由叹了一口气:“杨载福与李续宾的援军快到了!”
“是啊是啊!”曾国藩松了一口气:“鲍超的霆军也已经到了江西,现在江西人心大定,人心大定啊!”
赵烈文没话说了,而曾国藩倒是想到了什么:“几十年以后谈论今日,说不定会说我今天太过慌张吧?我赶紧给老九写封信去!”
曾国藩说干就干,他站了起来,走到书桌之前,随手就拿起了笔墨纸砚,只是赵烈文在一旁帮他磨墨,曾国藩的手已经抖个不停,他甚至连一只笔都没抓住,就是整个人落了下来:“烈文,我刚才说给胡润之写信吧?”
明明是曾国荃好不好,但是赵烈文知道曾国藩的心全乱了,他只能说道:“听闻僧王与胜保已经退守丹阳了!”
“丹阳?丹阳?僧王……”曾国藩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一切就如我所料的那样,僧格林沁百战余生,哪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折失不算大吧?”
“马队步队折损过半!”赵烈文却是不敢增加曾国藩的负担了:“侍郎,你就放心吧,正所谓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把“屡战屡败”改为“屡败屡战”正是曾国藩自己的典型,他一听到这一句就又松了一口气:“是啊,都是他们满人的江山,满人的江山,现在僧王胜保和春既退丹阳,则红贼绝不会大举入赣……”
赵烈文来找曾国藩,想说的正是柳绝户接下去必然会大举入赣,但是看到曾国藩的反应如此激烈,只能顺着曾国藩的口气往下说:“而且九江指日可克,指日可克啊!”
“是啊是啊!”曾国藩这时候才理顺了气:“他日必要杀了柳绝户这小贼,拿他的人头当酒杯……哎……”
曾国藩想了想,又说了一句:“这南昌的天气真不好……”
但是从曾国藩一闪而过的眼神中,赵烈文已经看出来这不仅仅是天气不好的问题,他说道:“现在已经是盛夏时节,侍郎可要多休息啊……”
曾国藩倒真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角色,才一会功夫,他已经回过气来了:“刚才是想女人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现在湘军不知道有哪支湘军还可调用,我告诉他左季高,如果他的办法拖不住柳绝户,他一定要给我弄几千援军来,不然我就去跳江……”
反正曾国藩跳江已经是湘军之中的传统表演节目,他不介意再给左宗棠表演一下。
……
丹阳。
张国梁已经是一脸苦相了,他连声说道:“僧王、胜帅、和帅,大局竟会如此不堪,大局竟会如此不堪……这是何故啊!”
他总以为凭借着僧王的数千马队,这次联手南下,即使不致于大捷,也能把队伍收拢回来,可是现在前线的战报让他胆战心惊,甚至有一种弃城而走的想法。
还好红贼在滆湖击败了清军之后,便朝着常熟进攻而去,因此才让僧格林沁与胜保、和春这三支部队有收拢残军的时间,只是越收拢,那边张国梁却是惊心,他连声说道:“僧王,你南下的时候,可是带了三万人,近万精骑啊……”
“国家精锐之师,举国气运,尽在僧王一身啊!”张国梁这么一说,那边胜保已经受不了,他大声叫道:“张军门,你这大呼小叫地成什么体统,我们好歹是拼死与红贼斗了一回,实在是红贼兵马太多,我们招架不住,红贼又有水师及洋枪洋炮来犯,我们才被迫撤退!”
“可是你们南下的时候,是带了三万人啊!”张国梁还是这句话:“僧王、胜帅、和春,你们去南面走一走,说不定还有没收拢的大队人马!”
胜保也想有这样的奇迹,但是他更清楚得很,这次三万多人南下,能收拢这么一点实力已经不容易了,他只是说了一句:“张军门,再胡说八道,我让你和我一起写这次与红寇大战的奏报……”
张国梁本来就是流贼出身,不通文字,何况这一次大败的奏折恐怕是出名的难写,既然说明这次大败的大致情形,又要把实际情况掩盖下去,也不知道具体如何写好。
“向帅先前,遇到这样的情形,是怎么写的奏折……”僧格林沁已经向张国梁请教了:“虽然我们是八旗子弟,但是这样的奏本不好写了!”
站在和荣的立场上,反而无所顾忌一些,他甚至写了一些实际情况,比方在天京围攻的最低峰,天京城内的太平军之中,所谓广西老贼不过千人甚至九百人而已,而张国梁倒是想到这一点:“天京城内,真正长发不过几千,最多不过万数,今日接战滆湖,长发贼有多少?”
所谓长发贼,那是指参加太平军的军龄而言,要知道由短发变成长发至少要一年时间,而和春已经聪明地回答道:“两万余,天京城内长发贼亦只两万余而已。”
“咸丰爷不含糊的!”胜保说道:“打了这一仗,我们这么多天了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奏报上去,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虽然说按照规矩,僧格林沁与胜保应当第一时间把一封详细无比的奏报送给咸丰,但是这一役败得太掺了,以致于到现在为止,僧格林沁与胜保都不知道怎么写这一封正式的奏折,只是含糊地写了几封简要的奏报,说得含糊其词,只是说官军接仗失利,步队马队皆受重挫。
那边张国梁对于怎么写奏报本来就不在行,听到和春谈到细节问题,他却是长叹一声:“数载经营,尽付一炬……现在只能向托明阿借兵了!”
托明阿的江北大营还有一万三四千兵马,虽然被太平军击溃过一次,但是比起江南来说,那是好得太多了,只是胜保却跳脚道:“张军门,这次上奏,非得署你的名字不可,哎……”
这样的掺败,善后才是大问题啊!
……
“预备旅调湖州以后,整个浙东南都没有我军的主力部队了!”许月桂在兵力部署图看了两眼,小声地说道:“检点你是不是应当在那方面用心一点!”
事实,现在第一师与预备旅、骑兵旅都集中在湖州,而第三旅驻守苏常,第二旅入赣,整个浙江省内几乎都只有独立团、独立营、独立支队驻守,找不出一个师旅一级的战斗单位。
只是柳畅却是叹了一口气:“要组建一两个步兵旅都是轻松的事情,把下面的独立团、独立营调一批出来就行了,可是有份量的指挥官难找了!”
许月桂问道:“旅长?从团长里提拔不就行了。”
柳畅却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虹军的历史太短,比不上太平天国,甚至比不上你们天地会,许多人当个营长还够格,当个团长就比较勉强,让他们全无准备地去带一旅之众,那比没有主力旅还要危险一些……”
严格来说,许月桂的批评确实有些中肯,现在虹军的主力部队都不在浙江省内的老根据地,而这些独立团、独立营只有能在本府、本县内机动作战,如果实施跨府跨省的大范围机动,那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只是许月桂却聪慧地问道:“那龙枪营出身的干部也不行吗?”
柳畅犹豫了一下,才答道:“把他们提拔到团一级的位置上,总得先锻炼一段时间,不管怎么样,现在浙东南的局面还算稳定。”
事实上柳畅也同样想组建新的步兵旅,要知道现在浙江省内已经屯集了十几个独立团与独立支队,而方方面面却需要大量的作战单位,虽然从浙江抽调了若干独立营、独立连加强江苏方面,但是柳畅还是觉得有所欠缺。
但是步兵旅组建起来不费多少力气,但是想要找出合格的师旅长却不轻松,自己手下这批干部,能担任这么一个大兵团指挥的实在不多,他不由怀念起九江的林启荣。
这位曾国藩号称“吾辈坚忍不及也”,至少也是一位合格的旅长吧!
“那陆子云?云天纵,还有瞿杰这些人,现在已经是非常优秀的团长,总不能让他们一辈子都放在团长的位置上吧?”
许月桂虽然加入虹军的时间不久,但是已经清楚了虹军的基本人事情况,但是这些主力团的团长,柳畅也暂时没有让他独当一面的打算:“他们还需要锻炼锻炼,对了……”
柳畅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倒是忘记了一个人,如果不是你今天提醒,我倒是把他给忘记了,浙江这么多郡县,也确实需要组建一个旅了。”
“检点你说的是?”许香桂在旁边问道:“您说的哪一位?”
第410章 抚州
“谁?”
许月?觉得柳畅的这个任命将很有可能改变虹军内部的人事关系,因此对于这个旅长的任命格外关心,而柳畅给出了一个意外的结果:“金佩纶。”
金佩纶,一想到这位与虹军建军之初关系深厚的瞿振汉谋主,许月桂就吃了一惊:“他不是瞿振汉的身边人吗?”
说起来他是瞿振汉的基本干部,但是瞿振汉企图向乐清进军的时候,又给了瞿振汉以致命的一击,如此不是他的反水,或许瞿振汉还会欣起些风浪来,而他一反水,整个瞿振汉的部众都战意大去。
但是这位金佩纶在许月桂的印象之中也就是这么一点点而已,关健时候投靠到虹军这边来,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谈的亮点,因此她说道:“但是这位金先生的才具……”
“还好是浙东南要用到这个步兵旅,关健是大事上不能糊涂!”
不管瞿振汉死前对金佩纶有什么看法,金佩纶绝对称上大事上糊涂这个评价,虽然是三流的军师,但是柳畅却说道:“让他也风光一回,他能越江来投,我就对得起他,哎……”
他叹了一口气,又说了一句心里话:“实际这个旅长的职务,理应是给徐凤飞徐大哥的!”
徐凤飞与柳畅交情极好,但问题也在于徐凤飞现在已经有一个三个大营的支队,如果再让他一个旅长的职务,恐怕就有尾大不掉的可能:“只好先对不起徐大哥,让他先委屈几个月。”
“就是那位与检点交情最好的徐凤飞徐支队长?”许月桂又问了一句:“他是到当旅长的时候,但是换了我,也不愿意他现在来当旅长。”
她虽然在湖南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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