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说现在已经是农闲季节,农村的劳动力富余很多,打零工都不方便,大家宁愿到严州府去长点见识。
“好!一起上路吧!”周秀英点点头:“你乡里的乡兵、基干民兵都调出来,临时有事,应付得过来?”
“没问题,没问题!”朱爱澜打了保票:“我现在就回去压阵,有我在,绝对不会出半点问题!”
这就是中国传统农村这些土豪的本领,在太平天国战争中,这些豪强往往转变为团练,登高一呼就能动员起来数百数千的团练,成为太平军最难以应付的对手。
而现在这个时空,这些豪强却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与欲望,投奔到柳畅的虹军来,而周秀英一路前进,沿路时不时有人带着乡兵、基干民兵前来投效,还有人空手自愿从军,一路行来,居然是队伍越聚越多,最近有了将近三千人。
这些人既有受过训练的乡兵、基干民兵、县独立营官兵,也有刚刚放下农具的农民,但是他们都抱着一份赤诚之心,他们既想找张玉良复仇,更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跟着柳绝户干,那绝不会吃亏。
整个队伍就在少数骑兵团骑兵的引领之下,大步迈向了严州府。
……
“什么?杭州府来的兵马当中有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
这个消息让整个柳畅的司令部都炸窝了,大家都说着这个名字:“僧格林沁?那是僧王啊!”
在当今天下,满蒙贵族能打的将领实在太少了,更多的是桂良这种文不成武不就的人物,统兵不在行,坐镇一方更不在行,多隆阿、塔齐布这种的人物实在是异数。
而这位僧王却是整个大清朝都有数的勇将、猛将,但光是勇猛也就罢了,这位僧王还颇有智谋,又能安抚部众,将士用命,怎么都算是虹军最大的敌人之一。
原本以来只来了一个胜保,哪料想一桌菜竟然来了两桌客人,柳畅已经问道:“这个消息是哪方面来的?”
“宁波府冯文镒冯公子从宁波急报,又从金华府用驿马传递过来!”
“绍兴府磐石旅那边也有差不多的消息!”
石汀兰这么一说,柳畅立即明白这其中的关健点:“那么建德那边的楠溪旅知道不知道?”
“这不清楚,不过根据行程来看,接敌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而已!”
“该死!”柳畅当即说道:“立即通知霍虬,让他做好准备!这可是麻烦!”
现在他手上的预备队已经全部派出去了,身边除了司令部的文职人员之外,实有的护卫兵力不过是一个加强排而已,他当即问道:“龙枪旅那边战斗进行怎么样了?”
恰好这时候就从前线传来了捷报:“龙枪旅传来捷报,我龙枪旅经六日持续战斗,业已将敌衢州府城西安县克复,歼敌约一万名,但是战斗中敌邓绍良主力约三千二百名北窜严州府,经我沿路堵截,又歼敌约千名,现在邓绍良余部约两千名正向严州府窜去!”
“该死!”虽然现在衢州城克复,虹军取得了历史上少有的歼灭战果,歼灭约万人,但是这逃窜的邓绍良却恰恰杀向了霍虬的背后,加上从北面杀过来的僧王与胜保清军,楠溪旅竟有被前后夹击的危险。
“胡闹,朱顿怎么带的部队!”柳畅差一点骂出口来,这缺失不大,但恰恰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他立即下令:“命令龙枪旅,全军立即向北追击!”
“还有,备马,去严州!”
第344章 遭遇战
“备马!去严州!”
柳畅的声音落地有声,那边有刚从善叶军校毕业的参谋当即问道:“检点,严州军务紧急,五六路大军夹杂在那里,是不是太危险了!”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与那里的将士在一起,国家兴亡在此一役啊!”
严衢战役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柳畅的想象之外,当初他只是准备消灭李元度与邓绍良的主力,堵住湘军东进的道路,但是他根本没想到战局变化会如此之快,现在这一役已经代表着东南格局的决定性会战。
他必须去严州,与那里的将士同呼吸共命运。
只是石汀兰现在已反对柳畅这么做,她说道:“阿畅,你得为我与长妹想一想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太危险了,不如派一员大将过去!”
“国家兴亡,在此一役,将士自当用命,我身为全军将帅,怎么可能不去!虽千万人吾往矣!”
说着,柳畅已经跃身上马,他继续说道:“怕什么,不到一年之前,我还是赤手空拳,无人无枪,凭着一双手打下这半壁江山,难道今日就以为自己是大富翁了吗!愿意跟我去严州的,随我来!”
“我来了!”那边杨长妹已经跳上马去:“没错,我本是农家女而已,兄长不过是个穷烧炭的,今天点点滴滴,固然得来不易,可是当初万里转战,我又有什么惧意!”
“我也来了!”石汀兰看到杨长妹已经上马,她已经跟着上马:“我来了!”
“愿随检点共荣辱!”
“国家正是用人之时,吾愿意随国家共兴亡!”
柳畅的司令部战马不少,甚至连警卫排都有不少战马,瞬息之间柳畅已得三十余骑,而司令员的文职人员也纷纷拿起了手枪与步枪:“检点,你们骑马在前面先行,我们马上跟上来!”
只是石汀兰又问了一句:“派谁在这里留守?”
现在司令部的人员,包括战斗人员与文职人员在内,几乎都拿起枪来,在这种情况,非得有人在这里留守,不然方方面面找不到司令部,难免会发生一点不好的猜想。
柳畅当即点了一个人的名字:“张凯云,你在这里留守,我不会忘记你今天的表现,你流的每一滴汗,都与血一样珍贵!”
张凯云的脸上已经变成了一片苦瓜脸,他说道:“检点,让我一起去吧!”
“留着!”柳畅已经催马飞驰而去:“向严州!”
“向严州!”
整个三十骑在大道上飞驰而去,而身后的步兵也是步伐整齐开始行军,速度越来越快,他们的士气也越来越高涨。
张凯云却是叹了一口气,今天是多好的机会,自己怎么能被检点点到名了,现在这个司令部除了厨师、马夫等少数人员,几乎是一座空城了。
都怪自己太显眼了。
……
邓绍良的眼角还带着泪水,但是他心头却跳个不停,朝着左右说道:“别放慢脚步,再慢了,红贼的马队就追上来了!”
虽然用了声东击西的战术牵走了龙枪旅的主力,但是形势却没有多少好转的迹象,沿途到处有红贼的小队伍出现,甚至还有数十骑的马队追击而来,原来浩浩荡汇的部队人员越来越少。
出城的时候,尚有三千五百人,而且已经抛下了伤员与家属以及其它相关人员,但是这半天一夜跑过来的结果,却是人员少了将近三分之一。
现在整个队伍剩下不到两千人,身后仍然能偶尔听到枪声,幸亏这衢州的民团、练勇没把邓绍良的溃兵当作肥羊给抄了,即使如此,邓绍良仍然是胆战心惊。
太阳刚刚升起来,但是身后的敌军究竟到了哪里,他仍然是一无所知。
一个参将大胆地说道:“军门,这样下去可不行啊!队伍非跑散了不可,还是缓一缓,吃个早饭,然后再赶路吧!”
“不能缓……”邓绍良自己也一夜没进半滴米水,但是他下一刻估计着红贼距离自己的本队还有相当的距离,终于下了决心:“休息一刻钟,大家进些米水!”
有了邓绍良这句话,这些兵勇立即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踹着气,他们仿佛没有一点力气,他们已经在衢州城内与虹军的龙枪旅作了几天几夜的厮杀,昨天一天又疯狂地跑了几十里,甚至连夜里都没休息,也没喝过一口水吃过一口饭。
只是情况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有找水喝,有啃大饼的,还有在附近的村庄找些食物,但是他们因为这片刻的喘息而变得有活力起来。
邓绍良长叹了一声:“我戎马数十年,从末有今日之败,都是李元度误我,李元度误我啊!”
一刻钟飞逝而过,那边邓绍良已经大声叫道:“起来,都给按营头列起队来,咱们今年要从红贼的背后杀过去,与胡兴仁藩司、张玉良参将两位前后夹击!”
只是秩序还是有些混乱,这么疲惫的奔走,哪是一刻钟功夫能喘过来,特别是一些老兵那更是累倒了,一直两刻钟之后,邓绍良才初步掌握住部队:“兄弟们,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到了严州,我请大家吃大餐,漂亮的娘们任意挑!”
只是就在这时候,侧面突然响起了零星的枪声,很快右面的大道已经走过来大队的虹军。
“是红贼!”
“是清妖!”
双方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遭遇对手,他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这支队伍正是周秀英统带的兰溪县部队,既有经过初步训练的县独立营,也有由团练转变过来的乡兵、基干民兵,更有放下农具的农夫,他们甚至还是徒手,准备到严州才装备火器,毕竟那边的缴获火器不在少数。
对于这么混杂的队伍,周秀英充分表现了一位骑兵军官的素质,她发现素质差异太大,因此想出了很简单的办法,就是除了有战斗力的独立营与乡兵,其余都按籍贯进行编队,形成乡土部队的概念。
一个连、一个排,往往是同一个乡或者同一个村的老乡,大多数时候排长都是乡里、村里有名的小土豪,在这种情况下,部队至少有基本的凝聚力,不会出现大量的逃亡。
只是部队行进的速度不大令人满意,昨天才走了十几里而已,还好这些兵员都是农民出身,不怕走远路,今天起床的时候,周秀英已经弄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甚至答应到了严州府杀几十头猪,才让整支队伍天刚亮就起程了。
周秀英现在所做的就是把这支部队带到严州府去,多多少少增加楠溪旅的实力,只是她的眼前却突然出现成队成队的清军,对方正以诧异的眼光看着自己。
“邓绍良?”
周秀英已经第一时间想到了对方,她暗中叫苦,没想到朱顿已经打下了西安县,却放跑了这么大的目标,现在她的部下根本是鱼目混珠,怎么都是一群豆腐渣!
但是她下一刻没想那么多,她催马飞驰而前,大声叫道:“骑兵团的兄弟,还有兰溪县的兄弟们,跟我冲啊……”
……
“僧王,那便是五岭岗了!”
僧王和胜保在马上用西洋来的单筒望远镜关注着甄长宇营的防御部署,僧王看了一眼就说道:“胜克斋,可有余勇否?”
克斋便是胜保的字,他笑道:“原本以为红贼有三头六臂,现在看来,不过如此而已,比起粤匪在高唐的部署,能有三分的功力就不错了!”
他与北伐军交战,屡屡受困于北伐军的筑城能力,太平军北伐军筑城据垒的能力极强,往往把平原上的小村落改造成马队无法冲驰,数万步队无法攻克的坚固堡垒,甚至出现了数百太平军老部队能靠着一座改造过的小城对抗数万大军几个月的奇迹。
而现在胜保眼前的筑城能力,似乎就弱得多,只有一道胸墙,少量拒马和其它工事,可以说得上工事草草而已,胜保手下有步队万人,只能压上去,似乎就能红贼的防御压个粉碎。
“不可大意,不可大意!”僧王说道:“还是按我们说好的办,这一次攻上去,如果能得手那便最好,如果不能得手,那么你们故意溃退下来,到时我率马队杀出,将红贼拦腰截断,红贼在此地不过是部署了几百人而已,不堪一击!”
“嗯!”胜保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让我溃退,成就你僧王的美名,那是万万不能的!”
他与僧王一样,都是倔强性子,只是他的倔强表露在表面,即使是督抚亲临,胜保连个小凳子都不给,就让人家站在那里挨自己的训话,由此可知他倔强到什么程度。
因此他对这位曾将自己取而代之的僧王,心中有一肚子火气,总觉得自己千辛万苦将太平军堵在高唐,却被僧王摘走了胜利果实,因此他对步队说道:“狭路相逢勇者,今日一见红贼布阵草草,就知道不过如此而已,今天之战,只许进,不许退,只许攻,不许守,违令者斩!”
说毕,胜保亲自催马上前,就准备发起第一波攻势:“后退者斩!”
第345章 九点
而在于他的对面,一个小山坡上,甄长宇已经看到了举着单筒望远镜的胜保,呸了一声:“这人就是败保啊!果然名不虚传啊!”
大家原来还是非常紧张,结果甄长宇这句话一出,大家都笑了起来,有一个干部说道:“这么大的官,还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真够省的!”
清军的西洋化进程比虹军要慢上一百年,现在虹军的营一级军官基本已经普及了双筒望远镜、八大件怀表和左轮手枪,而在清军之中,只有胜保这样的高级将领才会装备一把左轮手枪,甚至胜保自己都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
要知道,现在单筒望远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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