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台州府向西发展,那就是金华府,除此之外还有着红巾军一部正企图占攻的处州府,这两个大府虽然人口不少,但却不算什么富庶之地,金华府尚值得一提,至于处州府,始终都是浙江最穷的地方。
以往柳畅看不上这两个大府,但是现在柳畅却是眼前一亮,没错!
向西确确实实是最好的选择,或许向西才能有生路!
但是向西这次战役什么时候能完成就不好说,一旦错过了一八五五年的金秋九月,那么代表着宁波府的粮食与税收被满清转换成战争潜力。
“三个月,九月能不能把金华府打下来?”柳畅不由犹豫了一下:“或者是出兵处州府?”
处州府的交通更不方便,但是那里的清军已经遭到过红巾军的沉重打击,似乎拿下处州府更有把握一些?
对于这个问题,石汀兰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从来是个多谋少断的女人:“或者可以向南?”
向南就是与老的红巾军火并,把温州府吞下来,现在留守温州府的只是红巾军的新兵与老弱而已,南下拿下温州府柳畅是很大把握的,到时候温台一体,再寻机向宁波进军,只是虹军源于自红巾军,向南进攻要失去不少人心。
而且柳畅很快发现,似乎拿下台州全府之后,适当地向西发展锻炼部队,拿下三四个县后在秋收之前攻击宁波府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案,那时候自己的部队能得到很大锻炼,兵力更充足了。
总而言之,无论是向西、向南还是等秋收攻击宁波府,似乎都是不错的方案,柳畅在否决了六月份攻击宁波府的方案之后,发现有更多的方案等待着自己的选择。
只是他自己根本不知道这几种方案之中,到底哪一种最为合理,因此他很快决定做出最英明的决策。
他搂紧了石汀兰的纤腰,轻声说道:“太谢谢汀兰好姐姐了,等拿下宁波府,我名正言顺地娶你与长妹!”
“谁要做你的娘子了!”石汀兰却是强行站了起来,还拉着杨长妹的手往外走:“我们姐妹自己过日子去!”
杨长妹倒是问道:“畅弟弟,你觉得六月份往哪个方向进攻最好?”
六月中旬之前基本控制整个台州局,同时完成部队的扩建,这是柳畅的既定方针,自然不会改变的,柳畅说了实话:“打宁波关健就是看那里钱多人多,还好汀兰姐姐与长妹姐姐提醒了我!”
“到时候看哪里能弄到更多的粮食与银子再作决定吧!”
柳畅这是从经济角度来考虑战争,在六月完成部队的扩建之后,整个虹军的实力将比现在大大增加,再考虑到将要成立的地方警备部队与乡官的设置,那支出更为浩大。
虽然说“黄太熟,六县足”,但是柳畅既要解决庞大的军粮支出,又要花大量银子从海上购买军火,不能不从长计议,恐怕到时候就要坐吃山空。
只是石汀兰突然笑了:“虽然不一定嫁你,但是可以把我与长妹的嫁妆先借给你!”
连陪嫁的嫁妆都借给畅弟弟了,还能不嫁吗?杨长妹轻轻地踩了石汀兰一脚,却是低下头来从鞋底找出了自己的一份嫁妆,至于石汀兰的那一份,则是藏在她贴身的小衣里面。
柳畅拿到石汀兰的那份嫁妆时,还带着淡淡的体香,只是柳畅被这上面的内容所震惊:“见票即行兑付,四万两!”
杨长妹的那一份也是四万两,都是慈溪冯家发的庄票,石汀兰告诉他:“都是冯家发的庄票,见票即兑!”
虽然是见票即兑,但是这样大金额的庄票想要兑换,即使拿到宁波都是很困难的一件事,要知道普通的宁波钱庄,资本至多只有几千串钱而已。
即使是慈溪冯家这样的庞然大物,要兑现这样的巨额庄票也非得准备好几天才行,更不要把这两张都拿出来兑现,那几乎是要将宁波市面流通的现银扫走了一小半。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两张货真价实的庄家,石汀兰见到柳畅偷偷闻着玉人体香的那一幕,却是一急:“我们陪嫁的嫁妆可是暂时借你才是,你绝对不能有借无还啊!”
柳畅点点头,他说道:“嫁妆啊,这就是嫁妆啊!”
“大坏蛋!才不嫁你!”杨长妹娇嗔了一句:“汀兰姐姐,你是别想把翼王哥哥与东王哥哥给我们的嫁妆拿回来了!”
只是她们并没有生气,杨长妹甚至还吐了吐舌头说道:“好畅畅,你放心,这是冯家家主开出来的庄票,拿到宁波去就能兑现银的!”
柳畅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原来冯家与天国有联络?”
他作梦也没想到,象宁波冯家这样的千载名门,居然也会同太平天国有联系,而石汀兰告诉柳畅:“一些生意上联系而已,杨家虽然不想在我们天国身上押注,但总得扔两个筹码下来买个平安!”
对于这种千年名门来说,不在太平天国那边扔两个筹码才是奇怪的事,柳畅举了石汀兰的那张庄票,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闻着那淡淡的体香后说道:“我决定了,不管发生什么变故,你与长妹,都是……”
“正宫!”
只是下一刻石汀兰与杨长妹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那叶语蝶算是什么?”
第211章 清贵
“叶语蝶?”柳畅没想到石汀兰与杨长妹耳朵这么灵,他刚同叶语蝶勾搭上,她们这边已经听到了风声。
只是这种事男人是越说越错,柳畅也不知道怎么收场,他只能说道:“你们是正宫!”
“这只该死的狐狸精!”石汀兰愤愤不平地说道:“不要说成正宫,有咱们姐妹在,狐狸精就别想进家门了!”
下一刻她重新挽着杨长妹的手:“我们才是正宫,没错,正宫只能是我们……只不过,才不嫁你了!”
风中留下了她与杨长妹的笑语,只是柳畅不知道怎么善后才好。
一时风流,居然留下了这么大的后患,只是闻着带着淡淡体香的银票,柳畅心底就带了淡淡的温暖,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没错,你们才是正宫,没错,正宫只能是你们……”
只是见过了石汀兰与杨长妹之后,还有许多人在等着他接见,而下一位接见的人,就是柳畅口中那位尚堪一用的张玉藻。
张知府心中难免带了怨气,他是以台州知府的身份投奔虹军,但是柳畅入城之后,第一时间就把高梁材扶上了台州知府的位置,而他这位真正的台州知府,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的人事安排是什么。
只是他心底明白,在台州各县上设一层台州知府,已经让下面的官员有些怨言,绝不可能为他设置一个道台或是巡抚,顶多是个清贵的头衔而已。
一想到这,张玉藻就难免带了一丝怨气,只是在柳畅面前,他把这丝怨气掩饰得很好,当即就给柳畅跪下了:“臣张玉藻见过检点主公!”
“请起,请起!”柳畅这里没有跪拜大礼的习惯:“张府尊,委屈你了,你率台州二百七十万百姓投效义师,柳畅无限感激!”
这是给张玉藻定下了基调,他不再是只身来投,现在手上的本钱也很有限,而是带着台州二百七十万百姓投效柳畅,张玉藻立即明白自己是又一个范阳徐公。
他一时间老泪纵横,把戏作足了:“先前无知,抗拒王师,致王师顿兵临海城下,多有伤损,又酿成兵乱大祸,既对不起王师,也对不起台州百姓,玉藻罪不可赦!”
柳畅好生安慰他说道:“张中丞何必这般客气,你率台州全府投效义师,功不可没,千年之下,仍有英名!”
一听说这“中丞”二字,张玉藻立即一个激灵,他知道在清朝官场,中丞可是巡抚的代称,莫不成柳畅要设浙江巡抚。
虽然虹军不过三县之地,纵然得全台州府,那也只是区区六县地盘,但是能捞到一任浙江巡抚,哪怕是只有三个府的浙江巡抚,张玉藻也觉得自己心满意足:“主公何出此言,玉藻一介罪臣,本当从容赴死,只是现在义师初入台郡,对于一切情形尚未十分熟悉,才愿充当主公座前一策士。”
“张中丞是太谦虚了,吾侯中丞如久旱思甘霖,有若汉高遇张子房,昭烈三顾诸葛,如蒙中丞不弃,辅佐我成就大业,我柳畅三生有幸!”
这话听得张玉藻心都醉了,柳畅继续加了一句:“听闻刘基刘伯温开国功臣第一,渡江策士无双,今见中丞,心知此语当加于玉藻公方是!”
柳畅话说得漂亮,张玉藻心底十分畅快,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等恭维,别人顶多赞他一个张青天罢了,岂敢将他与张子房、诸葛亮、刘伯温相提并论。
只是心虽醉了,人却清醒得很:“公主过誉,宦海沉浮,荀且偷生罢了,主公无论安置玉藻,玉藻皆无怨言!”
柳畅知道这已经到最核心的部分,那就是怎么安置张玉藻这么一员投奔虹军的四品大员上,不过他早有想法,他当即说道:“原来是想设一个浙江巡抚之职,只是基业初创,设一台州知府已嫌有余,再设一浙江巡抚,劳用民力过甚。”
“只得委屈先生暂时随我身侧以供赞襄,至于玉藻公的实职,暂定为国史馆总裁……”
张玉藻只觉得自己眼冒金星,简直要晕过去了,他知道自己所得的职司必然清贵,但是没想到清贵到这等程度。
按清代的传统,国史馆总裁要由大学士兼任,即使是国史馆副总裁都要由尚书兼任,实在是因为编写国史是一个极其重大的政治问题,非大学士这等一品大员主持不可。
要知道大学士虽然有三殿三阁六位,但正常情况下不过四人而已,而四人之中满汉各二名,从品级上说,这已经是人臣中的极品了。
一品大员啊,大学士兼国史馆总裁,虽然知道这是虚的,但是张玉藻一向好权柄,即使这只是伪职而已,仍然让他欣喜若狂:“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只是柳畅还加了一把火:“先生屈就国史馆总裁,实在是屈就,我既起义师,就有驱逐满清,光复汉山河之念,因此先生屈就国史馆总裁之外,尚要准备编修清史!”
历朝历代,但凡消灭前朝之后,就准备着手编修前朝的官史,如明修元史,清修明史,这种的修史工程已经不能用政治问题来形容,而是国本了。
清修明史,历任帝王都是亲自一把抓,对具体问题有具体指示,一定要不能犯一点错误,以乾隆为甚,而主持编修前朝国史者,更是显赫到极限了,设有丞相的时代都是由丞相亲自来抓这件事。
“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出任国史馆总裁,准备编修清史这两件事实际都是虚职,接下去柳畅决定真正落实张玉藻的实职:“除了这两件大事,还有一桩紧要之事!”
“现在请玉藻公编修一部伪清暴行录,要以地方典志为轴,摘录清妖暴行,让我军将士知晓暴清如何不仁……”
这件事才是柳畅让张玉藻目前要抓的实职,编写国史与编写清史都是虚的,而编写政治宣传材料却有着现实意义。
别的不说,龙枪营的老兵,柳畅都对他们讲解过许多被清朝故意遗忘或改写的历史,但是柳畅只是一张嘴,不可能一个连队一个连队讲解过去。
而柳畅不可能亲自编写一套政治宣传读物,而张玉藻既然充任一任知府,那么是搞这项工作的最好人选。
“玉藻,我义师中许多官兵尚不知清妖残暴所在,视当兵为富贵捷径,因此要教育他们,让他们知晓事理!”
张玉藻也明白过来,前两任职司尚是虚的,但是只要把这最后一项工作抓好了,就能把前两项职司变成实的。
他当即承诺下来:“请检点放心,我们台州府这些查抄的禁书甚多,我立即亲自去抓,力争把这套伪清暴行录在最快时间搞出来!”
从顺治朝开始,一直到咸丰期间,文字狱案始终不绝,但是进入道咸年间,由于统治危机的来临,许多禁书也以抄本的形势开始流传,张玉藻抓禁书的工作抄得很紧。
他不仅抓政治性的禁书,而且还抓非政治性的禁书,只是他也喜欢把那些黄书带回家去好好读上一读,至于那些时关满清的禁书,他虽然抄了不少,但还真没仔细读过。
但是现在这些禁书事关自己的前途,他决定第一时间把这件事搞好,他已经想好怎么搞了。
攻击满清这件事并不算难,不但可以从禁书野史里去找,而且还可以从口耳相传中去寻找,台州历史上因为清朝官员治政失当而激起民变的事情为数不少,更不要提关于南明的许多记载了。
他已经决定在最短的时间搞一个写作班子,自己负总责,尽可能利用临海城的图书资源,搜集满清的一切黑材料,尽快完成柳畅交付的这项任务。
只要柳畅对自己的这项工作满意,那么接下去那个国史馆总裁与清史编修总裁岂不是自己囊中之物。
而且他对柳畅一下子就有信心,虹军的强大不仅仅在于有着龙枪营这等天下至强之师,还在于他有着柳畅这样天生的帝皇。
别看这个小检点才十五六岁,张玉藻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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