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怎么用龙枪杀败清妖!”
“那就好!”柳畅立即发布了命令:“明天天亮前全军开始行动,力求在第一时间将敌歼灭,消灭了陈世忠,这台州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原本柳畅准备连夜行动,晨亮时发起攻击,但是石汀兰则认为新兵太多,部队在夜间行动掌握不住,很有可能出现大量失散人员,柳畅从善如流,接受了她的建议。
又一个清晨到来了。
这是决定命运的时刻。
布兴有站在自己的旗舰“金宝昌”上,笑得十分得意:“今天就是我们兄弟一统浙江洋面的时候了。”
布良带也是颇为得意,他说道:“大哥你得了游击头衔,做弟弟的也能粘心,不过这个一统浙江洋面又有什么了不起,咱们兄弟当面纵横四海的时候,南到安南,北至山东,哪里不是咱们的地盘。”
布兴有拍了自己的顶戴,整个人都有涣然一新的感觉,看看自己蟒袍上的四爪八蟒,有点心满意足,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这艘“金宝昌”。
这是一艘广东船厂制造的红单船,不过与普通的红单船不同,他比普通的大号红单船还要大得多,如果按现在的吨位来衡量的话,这是一艘八九百吨的红单船,能装载了四十多门火炮。
在布兴有的这个角度看去,这仿佛一座在海上浮动的炮台,这差不多是中国沿海能见到的最大战舰,而且上面装载的火炮全是布氏兄弟向洋人购进的洋炮。
光凭这一艘“金宝昌”号,就可以横扫整个中国沿海了,布兴有望天长啸,豪情无限。
而他旁边的布良带也对自己兄弟的这艘战舰充满了自豪,他胸有成竹地说道:“纵便北号商人能买到一艘洋火轮,又能怎么样,顶多是比金宝昌跑得快一些,那些洋火轮又能装上几门炮。”
布兴有却是比自家兄弟更重视北号商人订购的“宝顺”轮:“北号商人要在海上耍威风,得和葛五和叶娘子一样,都问过我布兴有才行,我才同意,他们才可以,如若不样,葛五就是下场。”
他开口就宣布了葛孟晋的死刑,布良带倒是笑道:“说到叶娘子,那娘们真不错,要脸蛋有脸蛋,要奶子有奶子,就缺了个大屁股,但屁股还算翘,跟着葛五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烘上,大哥,如果拿到了叶娘子,给兄弟我尝尝肉味怎么样?怎么也算是广东乡亲了。”
布兴有却是朝着拍击“金宝昌”上的海浪看去:“叶语蝶这等祸害留着干什么,拿到杀了便是!我们海上人物,就是这潮水一般,一波后浪推新浪,你和他讲什么乡亲情面,他当即给你开府一方,与我们兄弟相抗衡!”
布良带讨了个没趣,却是讪讪笑道:“可惜了那脸蛋,可惜了那腰身,可惜了那奶子,杀了便是!大哥,这回灭了葛五,回去帮我讨个漂亮婆娘!”
布兴有靠在船舷上,却是说道:“不,给你讨一个能过日子的,咱们兄弟也到了收心的时候了!”
海上人物,飘泊不定,但终究是应当有一个家的。
布兴背后北风猎猎。
……
而这玉环岛就是葛五这支船队的新家,在同样的清晨中,葛孟晋看着自己的船队,也是满脸的骄傲。
几十艘中国沿海经常出现的帆船就展现他的眼前,有小型红单船、大米艇、中米艇、小米艇、福船……
这就是他葛孟晋一手经营起来的船队,他朝着手下的兄弟大声说道:“柳畅那小黄毛小儿已经攻破了黄岩城,黄岩镇水师上陆之后被打得土崩瓦解,接下去就是咱们兄弟们上场的时候了!”
叶娘子手里提着一把左轮手枪大声说道:“从平阳沿海到台州沿海,都是咱们兄弟的地盘了,接下去只能收拾了定海镇,把舟山拿下来,这整个浙江洋面都是我们兄弟的了,到时候五爷登龙椅坐南朝北,诸位也是开国功臣了!”
旁边有五娘子的娘家人也笑了一句:“那便叫称五姐一声皇后娘娘了!”
叶娘子也笑得笑枝招展,只是她很快就说了一句:“想叫我一声皇后娘娘,还早着,咱们得把这海上江山打下来了,知道是谁挡在我们的前面吗?”
“布兴有!”
海盗们大声叫着这个曾经让他们景仰的名字,他们说道:“把布兴有灭了!”
葛孟晋说道:“布兴有对我有恩,对我们兄弟都有恩,但是现在他就是挡在我们面前的礁石,咱们要在海上开国,怎么都冲过去!”
“说得好!”当即有葛孟晋的自家人赞道:“他布兴有就是挡在我们面前的老虎,我们非得把他做一盘龙虎斗不成!”
“没错!”葛孟晋说道:“布兴有自己招安做了官军,春风得意,可不能做了黄天霸,把兄弟进阶的路子都给绝了,咱们也只拼死一战!”
“拼死一战!拼死一战!拼死一战!”所有的海贼都嚷了起来,叶娘子大声激励大家:“不管他是海里的蛟龙,还是山里的猛虎,我们都把他作成一盘龙虎斗,胜了这一仗,我们就能在海上开国,这沿海数千里洋面都是我们的江山,输了这一仗,咱们就是过去的老局面,海上飘泊,狂风巨浪,连个自己的家都没有!”
胜了这一仗,她不但有自己的江山,而且还能有一个真正的家。
她大声地替葛孟晋发布命令:“兄弟们,扬帆,出海!”
起风了!
第174章 起潮
在同样的阳光之下,陈世忠正在催促着台州协的绿营兵快点起程,至于裹胁来的团勇昨天晚上已经杀了七个逃兵,现在已经被陈世忠杀怕了。
“镇台大人!”一个团勇头目小心翼翼地说道:“听说现在黄岩县城已经陷于贼手!”
“高知县现在仍在县内坚守!”陈世忠的眼神带着杀机:“你敢替红贼说话?”
这顶罪名压下来,这个团勇头目当即跪了下去:“镇台大人饶命,镇台大人饶命,小人只是误听误信了流言!”
陈世忠依旧带着杀气:“谁传的谣言,你把谁的人头带来,找不着传播流言的人,那就拿你自己的人头来顶罪!”
现在重要的不是事实,而是陈世忠所相信的那个事实,这个团勇头目当即吓成了软脚虾,这位镇台大人也太可怕了!
只是从黄岩县城逃出来报讯的是自己的妻弟,自己若是杀了他,那自己老婆岂不是要找自己拼命,怎么找个替死鬼,把眼前这个危局应付过去?
现在这些团勇头目根本不敢与这位陈世忠总兵顶嘴,昨天白天这位陈总兵可是真发了疯,砍掉的脑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有些村子的团勇因为不肯随陈总兵出征黄岩,差一点连村子都给屠了,昨天晚上又砍了七八颗脑袋。
一想到这些,他就不由惧怕起来,只是求着上天保佑能顺顺利利找到个替死鬼,不然发疯的陈总兵第一个先把自己砍了。
而此刻陈世忠已经站在马上去,冷笑一声:“对付这些泥腿子,用刀子砍之外,就不必用其它手段了!”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哪怕面前这条路是一条绝路。
……
而在同样的阳光之下,张玉藻这个台州知府觉得自己终于睡一个好觉--昨天他一整晚都没睡着,都在为临海府城的防备而筹措。
“段道台真是深谋远虑!”他对着从绍兴赶来的游击说道:“谢天谢地,你们来了,我们的心总算定下来。”
宁波人脑子特别活,因此绿营比台州绿营糜烂得多,虽然号称六营,但实存战兵不过千余,前年上海闹小刀会,因为上海与宁波素有关系,因此乡下也有小规模的双刀会出现企图起变,官方更是担心上海小刀会跨海来袭,段光清无奈之下,搞了一个巡阅,把宁波四乡的壮勇都找来阅兵,浩浩荡荡,声势夸张,按照官方的说法是足足有十几万壮勇,只要段光清点过名的团勇每名都发给制钱一百文以充当点心。
但是连段光清自己都说这完全只是个空城计,虽然有十万余壮勇,但是真正派上用场的能有几千人就不错,其时都是临时放下锄头的农民来打个短工而已,唯一值得夸耀的是这空城计似乎生效--上海小刀会被清军围得水泄不通,根本不可能分心跨海来攻宁波府。
在这种情况下,段光清手下真没有堪用的援兵,宁波人脑子太活,都想着去闯荡上海滩,能拉起几支互保自卫的壮勇就不错,而台州府民风剽悍,向有输出台勇的传统,在这种情况下,段光清只能退而求次,从绍兴府与宁波府勉强招募六百名壮勇,由一名游击统带护送军饷三万两到台州府来,有这么一批军饷与援兵,张玉藻终于觉得自己在临海城能站稳了脚跟。
“幸好幸好有这笔军饷,有了马参将你统带援兵来援!”
以台州的剽悍民风,有了粮饷就能招募到壮勇,加上这五百壮勇,守城似乎就有把握,至少坚持一两日总是有把握。
他唯一的担心的是,陈世忠这个疯子发起疯来,会有怎么样的破坏力。
……
同样的阳光之下,柳畅拍了拍每一个营连的军官的肩膀,也不多说话,只是说了一句:“好好干,我是不会忘记你的功绩!”
对付陈世忠这样的敌人,就无需要动员了,他相信他的军官们会把所有的一切都执行得非常完美。
只是在这个清晨,他从来没这么受欢迎过,他仿佛就象阳光下的天使。
从昨晚开始,从临海与黄岩都逃来了不少乡绅,他们跪在柳畅面前痛诉着陈世忠的疯狂,甚至干出了屠村的勾当,至于他们在乡间横行不法强抢民女强行筹款之类的行径,更是意料之中。
与虹军过境只需要支粮支差相比,这陈世忠统带的兵勇仿佛更象一群毫无组织的流贼,特别是那些裹胁来的团练爆发的破坏更是惊人,有人将平时的恩怨都爆发出来。
按照这些乡绅的说法,这支兵勇过境,简直是寸草不生,在万般无奈,他们只到柳绝户这来讨一个公道。
毕竟是陈世忠是黄岩镇总兵,他们即便到台州府去告状,张知府也是无法收拾了品级在他之上的陈总兵,只能求柳绝户出义兵消灭这队兵勇。
原来昨晚只有个别乡绅来哭秦庭,可是今天早上很快情况就有了变化,有不少乡绅带着组织好的团练就到大道前面跪着,愿意跟着柳畅一起去抄袭陈世忠。
他们的家就在陈世忠前进的道路上,以陈世忠的疯狂劲头,陈世忠今天肯定要裹胁他们一起攻打黄岩县城,而且他们出钱出粮出女子,稍不如意就把人吊起来打。
昨天有个一个二百来人的村子,被陈世忠的部下敲了五百两白银的劳军费不用,而且有三个大闺女小媳妇闹着要上吊,又被抓走了二十多挑夫,至于村里被祸害的其它事项就不说,而且这祸害程度还算是轻的。
甚至有一个村子据说被陈世忠的部下杀绝,村里至少有三四百人被绿营兵砍了脑袋--这只是流言,但是传得有板有眼,而且那个村子确实差一点就被陈世忠屠村了,最后是千求万求才逃走了一劫,但是还是砍了二十多颗脑袋。
柳畅这一路行进,沿路都是乡绅贤达跪地迎地,团练纷纷换上了红旗,要求一同助战,完全是一派食箪浆壶,军民齐心的状势。
柳畅在台州争取了一个多月的民心,全不如陈世忠一日之功。
……
而同样的太阳之下,黄岩县衙的小书吏邵炳照,在城墙上偷偷瞄了一眼开出黄岩城的红巾军。
他是一个标准的老书吏,而且主管的就是非常重要的刑名,在黄岩县已经管了十几年的文书,高梁材因为他不是自己人,一心就想把自己踢开,但是因为他在府里后台很硬,始终难以下手。
高梁材的刑名师爷与他闹得很不愉快,但不管怎么样风云变幻,高梁材这样的浅水龙绝对是斗不过邵炳照这种地头蛇,何况邵炳照的后台极硬。
他不仅在府衙有一群亲戚和朋友,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是苏镜蓉的人,苏镜蓉是台州府第一号人物,手下收揽了无数三教九派,象邵炳照这样的角色,更是苏镜蓉夹袋里的人物。
他邵炳照掌管全县的刑名文书,只有一有风吹草动,就能传到苏镜蓉耳朵中,更不提苏镜蓉在其中上下其手,而他也仗着苏镜蓉的支持与自己在府衙的关系,与历任知县斗个不亦乐呼。
但是他从来没想到有这么悲剧的一天,红贼进了这黄岩县,高知县从了贼之后得了一个台州知府的名义被架起来后,却依旧不放过他这个给他惹过无数麻烦的小书吏。
而冯思贤新官上任,想在县政上搞出一番新气象,当然只能从钱谷与刑名上手,他带来了一个叫施得平的自己人,一下子把邵炳照的位置拿过去。
邵炳照在衙门里管了十几年的刑名文书,但是冯思贤一声令下,他只能把手上十几个柜子的钥匙移交出去,可是他心头在滴血啊!
这是怎么样的肥缺啊,一年躺着不动都可以进账几百吊钱的肥缺,若是勤力点,给个知县都不换,更不要提在其中上下其手,一桩大官司就能捞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