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神奇?”穆瑧诧异。
宫慕楠点头,随后眉宇又拧了起来:“如果当真是如此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鸣心……就会变成第二个郑鸿棂……”封印解除,锁魂咒再次生效,那么凤鸣心就会失去现在的自己,变成……郑鸿棂的代替品……
“玉公子,该……”小院房间里,小吉端着托盘,推门进去,房间里,却空无一人,小吉微楞,将托盘放到桌上,遂转身出门去找人。
自打凤鸣清死后,玉都很乖,很安静,像个小孩一般的听话,每日最常做的便是呆在房间里面不断的朝着门外张望,只是在等谁回来,不吵不闹,很少会有自己离开房间的时候,小吉想着他如今的状况,猜想着怕是跟个孩子一样起了玩心去了后山溪边玩水,便一路的寻了过去,只是来到后山溪边时,这里除了潺潺水声便再无其他动静,玉,不在这里,小吉拧了拧眉,也没多想,在整个后山都找了遍,眼看着天色已暗,时间不早,却依旧不见玉的影子,小吉这才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严重,而后便急忙忙得朝着穆瑧的房间奔去。
玉不见了。
这话一出,当即就让众人都惊诧起来,只是谁都不敢让凤鸣心知道,便全都瞒了他,出了门,鹤凡音直接朝众人吩咐,让宫慕楠跟穆瑧还有项长亦立即下山去找,自己去再将整个无量山都给翻上一遍,小吉留下照顾凤鸣心,免得让他担忧。
分配好了,众人便立马各自散去。
鹤凡音对无量山最是熟悉,许多小吉找不到的地方,鹤凡音都会去找一遍,虽然觉得玉不可能会出现那里,但总是要看过了才会放心,宫慕楠则跟着穆瑧玉项长亦一路朝着山下而去,三人沿路四望,就怕会在半路上看见玉站在哪里贪玩的身影。
可是……他们都知道,玉从来都不贪玩的……
夜晚的夜市依旧十分热闹,即便没有节庆,仍然还是那么姹紫嫣红灯火阑珊,入了市集,三人分开而行,两人走便大街小巷,问过许多行人小贩,可是谁都没有见过他们口中描述的美艳男子,亥时时将近,三人都在街头碰面,可是还没来得及说话,便都从对方的口中读到了相同的信息。
谁都没有找到。
“该死的!怎么出这种事!”穆瑧狂躁的朝着墙上砸了一拳,脸色十分隐瞒:“我要知道他会离开,当初就应该拿绳子把他给捆起来!”穆瑧话说得凶恶,其实心里是在担忧,怕玉会出什么事。
宫慕楠拍拍他的肩背,也是眉宇紧拧:“是我们疏忽了,一直以来看他都安安静静的,便以为不会出什么事,要是再重视一些,今天的事,就不会有了”
穆瑧抬头看他:“现在该怎么办?”
项长亦揉着眉心,微微叹息:“看来我们只有调动地方官府了”虽然不想,但也没有办法,毕竟人多力量大,若是只靠他们三人要在这个城里找个会跑会跳的人出来,有些大海捞针。
有了计较,三人遂一起去了府衙,而无量山上,不知玉不见了的凤鸣心看着天色黑尽,鹤凡音都没有回来,心里狐疑,扭头朝小吉看去:“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凡音他还没有回来,他在做些什么?”
小吉一愣,然后自然无比的道:“哦,长亦公子早前的时候在山下不知是找到什么宝贝,硬要拉着凡音公子一起去瞧瞧,穆公子他们也跟着去看热闹了,早前的时候您不是还睡着吗。所以便没有惊扰您了,长亦公子的性子你也知道,有时候耍起来容易失了分寸,估摸着这会子还在山下闹腾着,想来恐怕会晚些时候才会回来”那些时候,小吉天天哄着玉,几乎都快练成精了,睁着眼睛说瞎话已经不用腹稿,就可以无比流利。
听得是项长亦闹腾拖住了人,凤鸣心也没有怀疑,只是一个人吃了点东西,喝了安胎药后却躺在床上难以入睡,最后实在无奈,便干脆掀开被子起身,到院子里去散步。
小吉远远看着,一点也不敢松懈,因为他心里怕,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出去找玉了,如果凤鸣心再出意外,那自己一个人当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有句话,叫怕什么,就来什么,这样的念头才刚从小吉的心里闪过,院子里面的人却突然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小吉大惊,急忙冲上前去,将凤鸣心扶住,却猛然发现凤鸣心居然手掌冰凉,掌心全是冷汗。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小吉大惊,当即吓得脸都变了。
凤鸣心浑身僵硬,一手抓着小吉的手,一手捂着肚子,发软得身体让他无法站立,只能依靠着小吉的搀扶,滑坐地上:“疼……肚子……好疼……”只不过是短短的几个字,却仿佛是让凤鸣心用尽了浑身的力气。鬓角瞬间就被汗水浸湿,脸色苍白,仿佛正在遭受着巨大的折磨……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一章:当年过往
夜晚的山林里面透着几分凉骨的诡异,鹤凡音一个人走在其中,拧紧了眉四处张望,可是一个下午,几乎都快把整个无量山翻找过来了,都没有找到玉的影子。
他到底会去哪里?
总不可能因为等不到凤鸣清回来,所以返回楼兰去找凤鸣清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鹤凡音眉宇不由得紧拧起来。
“什么人!”心里还在想着玉的去向,林子的前方便见得有人影晃动,鹤凡音急忙闪身上前,刚毅停步,看见得却是上次曾露过一次面的冷竹:“你怎么在这里?”
冷竹回头看他,拧了眉的模样似乎有些不悦:“你能不能不不要一看见我就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无量山是我家,我在这里也很正常好吗?”
与冷竹,鹤凡音跟他从小就不对盘,此时也不想与他多话,只拧了眉,转身就走,不曾想,才刚踏步,身后便听得冷竹忽而开口:“你是不是在找人?”
鹤凡音步子一顿,扭头看他。
冷竹只站在原地,两手抱胸:“那个叫玉玲珑的是吧?”
“你知道他在哪里?”回身,鹤凡音眯了眯眼。
冷竹只是笑而不语。
看他这个模样,鹤凡音眸色微凛:“是你带走了他”
“我只是让他去见了他一直想见得人而已”冷竹耸了耸肩:“他很开心,笑起来的样子当真好看,也难怪这么多年,棂对他都无法释怀……”
“你怎么会知道的?”冷竹的话,让鹤凡音心里诧异。
冷竹却只是眯眼笑笑:“要不要猜猜看?”
这话,让鹤凡音拧紧了眉:“你想对他做什么?”
“嗯?”冷竹一脸好笑的神情:“这话怎么说呢,你跟玉玲珑应该没有这么熟悉才是,所以我对他做什么应该与你没有多大的关系吧?”看鹤凡音神色愈发阴霾,冷竹摇头笑笑:“与其担心一个跟你没有多大关系的人,倒不如去担心你身边的那个凤鸣心,八个月的身孕早产的话,可是容易出事的”
咋听这话,鹤凡音脸色大变,顾不上追问冷竹其他,转身就想回去。
冷竹看他的背影消失在丛林里面,摇摇头,而后双手运结,却是突然一掌猛拍地面,也不知他是做些什么。
鹤凡音疾奔回去,刚入了院子,便看见凤鸣心倒在地上,两手捂着肚子痛苦呻吟的模样,心里紧的绷了起来,鹤凡音顾不上多言,忙上前将凤鸣心扶起:“鸣心!鸣心!!!”
凤鸣心只靠在他的怀里,疼得脸色发白,仿佛是用了所有的力气,才生生喊出了两个字出来:“河天……”
一听又是这两个字,鹤凡音神色一惊,兀然睁大双眼,仿佛有些难以置信,而后再眨眼时,眼前的景象全都猝然一变,怀里的凤鸣心忽而换了穿扮,明显稚嫩不少了的模样仿佛只有十一二岁……
这是……怎么回事?
“云清少爷,您在哪儿呢?”
身后突然有人在喊,鹤凡音怔怔回头,只见得一身仆人穿扮的小厮,正从远处而来,这里仿佛突然间就变成了另一个世界,不再是他从小到大所呆的无量山了。
“我在这里呢”怀里的小孩突然出声,抓着鹤凡音的膀子,朝后探了头。
小厮上前,看得这边的两人似乎大大的松了口气:“云清少爷,你又贪玩了,可让奴才好找,您这是怎么了?”
小孩只是一笑:“刚才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了”
小厮惊呼:“那您有没有摔到哪里,快给我看看……”担忧着,小厮上前,似乎这才看清楚鹤凡音的模样,而后惊诧一声却是双膝跪地:“奴才不知是王上,失礼之处还请王上怒罪!”
小厮的话,怀里的孩子,眼前的景象,都让鹤凡音怔怔愣住,有些不知所以。
“我……”开了口,却不知要说什么,只垂了眸,看向怀里的小孩:“你还疼吗?”
“不疼”小孩摇头,两手十分自然地抱住鹤凡音的颈子:“你是王上?怎么会一个人跑到我家后院来了?你也来掏鸟窝的吗?”
这对话,这场景,有些熟悉。
鹤凡音拧了眉,总觉得身体似乎开始发热,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闪,却想不起那是什么,一直在脑子里面回荡的担忧与名字,好像顷刻间都不见了一般,而后,只看着小孩关切的问:“有没有伤到什么地方?不然我让御医来给你看看?”
“没事……”小孩笑道:“这树看着高,实际上不怎么样的,摔下来的时候就是比较疼,没有伤到哪里”才说着,小孩便从鹤凡音的怀里跳了下来,抬头盯着鹤凡音看。
小孩模样精细十分好看,盯着人的时候眸光闪闪发亮,鹤凡音只盯着小孩,总觉得小孩的面容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而后便干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云清”小孩道:“我叫郑云清”
熟悉的名字,只是让鹤凡音眸色略闪,而后都不再剩其他。
郑云清,左相大人郑程之子,认识他的那一年,郑云清才八岁,年幼的小孩,眉宇间全是青涩而优美的气息,许是当真不谙世事,对着楼兰的王上毫无惧意,只亲热得如若相识已久。
年后,左相涉嫌叛乱,勾结外族人士意向颠覆社稷,被楼兰王上下令赐死,家中两子皆因不满及冠之年,全都被做流放,饶其性命。
七年后,楼兰宫中开选宫人,二十又五的楼兰君王在御花园里,遇见了个从树上掉下的少年,如同幼时一般,只是伸了手,便正巧的将人抱在了怀里。
相似的场景,不禁让这君王回想起几年前似乎也有过类似的情况,而后便微微眯起了双眼:“朕怎不知晓这花园里的花儿树儿都成了精,居然还能变做人形出来狐媚了?”
少年被他抱着,精致的面容,除了最初的惊吓之外,而后不见其他,听了君王的话,也只是拧了眉宇:“我到也不知道,这是那个宫中的侍卫如此大胆,欺负我这新来的宫人不说竟还敢冒充王上,难道就不怕被人拉出去砍头?”
“哦?”年轻的君王微微眯眼:“你是才刚进宫的宫人?怪不得如此大胆了”
“承蒙夸奖”少年不惊不怕,竟还与君王杠了起来:“我虽是刚进宫不久的,但也偶有听人说道我王威风凛凛,霸气天成,可比那些假冒的赝品来得气度多了”
君王只是轻笑:“司仪宫的掌事看来得换个人了,这般不懂规矩的野猫子也敢往宫里放,当真是闲得不要命了”
少年只是挑眉斜眼看他。
假山后,总管太监的身影却匆匆而来,少年才刚向总管太监行了一礼,却见总管太监突然跪下:“王上,国监大人在武德殿求见”
“知道了”挥退身后的总管太监,君王转眸,神色带着几分趣味的看着少年:“怎么有人哑巴了,不说话了?”
少年僵硬半响,脸色唰得一白,这才猛然回身忙跪下请罪:“奴才冒犯!请王上恕罪!饶过奴才这一次吧!!!”求着饶,少年连连磕头。
君王垂了眼帘,看他如此模样,并不为所动:“方才的气势与利爪都去了哪儿?怎么现在却跟只小猫一样温顺了?”
少年跪在地上,垂眼低头:“奴才的利爪只能对畜生挠两下,哪敢……”
“畜生啊……”君王忽而悠悠开口,微微眯起眼,似乎有了几分笑意:“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奴才叫郑云清……求王上饶命!”少年却仿佛已经被吓破了胆,伏在地上浑身颤栗不止,口中直在求饶。
君王撇他一眼,只是忽而转身,而后对一旁的总管太监交代:“弄清楚他是哪个宫的,从今天起,调到御前伺候,朕来帮他磨磨爪子”
“是”总管太监俯身应是,却都不曾发现,少年跪在地上,虽低着头,嘴角却隐有笑意。
用命来赌的第一局,少年赢了。
依着君王的吩咐,从那日开始,少年当真被调了御前伺候,许是有心,许是无意,总时不时在拂逆了君王又立马认错的态度之下,仿佛他与君王之间的交流也多了起来起来,彼此间似乎都有些熟识了,时而拌嘴,时而谈心,两人间的相处,反倒愈发如同情人一般,而后,一次中秋月节,分明只是浅杯小酌的君王,却忽而间来了兴致,拉了御前伺候的宫人,便在宫院里面,胡天胡地起来,之后,少年的身份一飞冲天,不再只是一个御前的小小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