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人站出来道:“唐时,袁天罡曾为则天女帝看相,说‘若是女,当为天下主’,后来此女果真称帝,臣以为,此为天兆。”
孟景灏腹诽:胡扯!
面上却一派板肃之态。
文渊阁大学士看着吕大雄就笑了,“臣以为,还是等神龟运送至京,咱们都看过之后再做定论吧。只是,怕文武双星这等奇诡之事早已传扬开了吧。”
邬彬立即羞愧的道:“神龟白日从臣的祖地爬出,族人们并没来得及遮掩,故此确实传扬开了。”
此事分明是吕大雄想借神龟甲文为自己铺路,却将他扯下了水,真气煞人也。
邬彬青着脸,狠狠瞪向吕大雄。
吕大雄也恼了,“邬大人何故瞪着本将,神龟又不是本将找人弄到你祖地上去的,再说,那么大的龟,至少有三四百年,神兽也,若真是本将所有,本将还会白白便宜了你去?笑话。”
孟景灏却想的深了些,吕大雄为老六的岳父,莫非此事是老六授意?
可老六的目的是什么呢?
在民间为吕大雄宣扬护国武星的名声,让朕不能轻易动吕大雄,动吕大雄就是动摇国之根本,借此巩固自己的势力,老六是怕朕腾出手来收拾他?
可不管老六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此事已不能挽回,真是如同吃了只苍蝇那般膈应。
便道:“众卿家都是朕的股肱之臣,你们都是朕的文曲星武曲星,此事怕是有人借老龟戏弄镇国将军和御史大夫,朕命你二人严查此事。”
众臣觑向吕大雄,个个心照不宣的笑了,笑的吕大雄面色通红,恼恨非常。但吕大雄为官多年也听懂孟景灏的意思了,那就是压下此事,什么“文武双星,护国保民”就是有心人的算计,是个笑话,而这个笑话就是他自己!
“是!”吕大雄憋屈的连脖子都涨红了,应声后却瓮声瓮气道:“待臣将神龟献上,陛下再看,臣若有一句假话,愿受五雷轰顶之罚。”
邬彬便道:“事关重大,臣不敢自专,也已命族人将神龟秘密运来,并不敢张扬。”
一句话把吕大雄更陷入尴尬的境地,吕大雄赶紧补上一句话,“臣下朝后就立即命人快马加鞭回族里,让他们也秘密运送,绝不张扬。”
可惜,到底是晚了。吕大雄本就想将计就计借此将自己推向武将第一的位置,他还很贪心,想青史留名,成为像秦琼、尉迟敬德那般能作门神镇宅的民间传奇,遂毫不迟疑的命吕氏族人一路都将神龟展现在人前,又把“殇帝暴政,圣祖承天;推齐立胤,诛尽武血。双口为吕,乌林三元;护国保民,文武双星”这几行文字宣扬了出去,就此,神龟现世,文武双星的事情已逐渐蔓延开来。
散朝后,孟景灏心里膈应的狠,给吕大雄狠狠记上了一笔。
天气燥热,汗水都将他的后背浸湿了,孟景灏烦闷的将朱笔一扔,背手走出了乾清宫。
张顺德擎着把纸伞匆匆跟上,“陛下小心晒着。”
“朕想自己走走,你下去。”孟景灏冷声道。
张顺德不敢捋虎须,垂头弓腰,驻足恭送。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盛华宫,梅怜宝不在,宫内的太监宫女都懒懒散散的,一见了孟景灏踱步而来,都吓的跪地哆嗦。
守宫的是之前在太子府就伺候梅怜宝的秀音、秀林,见孟景灏来了,都赶紧行礼请安。
“起来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不必管朕。”顿了一下又道:“她不在,你们也要把屋子给她收拾的一尘不染。”
“是。”秀音、秀林共应声。
孟景灏进了寝殿,三三两两的宫女太监就聚在一起嘀咕开了。
“不是说宝昭容失宠被贬去寺院清修了吗?”
“是啊,不是说宝昭容惹怒了陛下,被陛下彻底厌弃了吗?”
“都闭嘴,快去干活。”秀音板着脸训斥。
之前都以为梅怜宝失宠被贬,这些太监宫女就不大听使唤了,此番见孟景灏来了盛华宫,又都谄媚乖顺起来。
擦栏杆的擦栏杆,扫地的扫地。
寝殿内,孟景灏在梅怜宝平日梳妆的月牙凳上坐定,闲着翻弄她的首饰匣子,珠光映翠,红宝金钗,都是阿宝平素佩戴过的。
恍然,他却发现,他手里并没有一件阿宝给他的私密东西,便有些不忿起来,想到,平素情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小嘴甜如蜜,哄的他眉开眼笑,却只凭一张嘴了,连一个香囊他都没得到过。
“懒东西,只会动嘴。”只是,凭那张小嘴也把他哄的一颗心落在了她身上。
偶然翻开了一个羊脂玉南瓜形的胭脂盒,就见里头装着几个长指甲,指甲被修剪的圆润精巧,上头又涂了绯红、牡丹红、赤红等各色红的蔻丹,光线落在上面,映着玉质的光泽。
孟景灏禁不住笑起来,“真会玩。”
脑海中浮现,她床帏里的情荡野性,那十根削葱指,指头上的指甲,他若不追着给她剪掉,每次颠鸾倒凤时,她骨子里的那股狠劲儿一发,非得把他的后背抓烂才罢休。
“阿宝,你让朕拿你怎么办呢。”孟景灏叹息。心里很想立即接她回来,可是不行,她越发野性,以前他不承认爱她时,她还小心翼翼的服侍讨好,如今他承认了,倒是惯大了她的胆子,这回连他都敢打了,绝不能轻饶。还是让她在皇觉寺多反省几天,受受冷落的滋味,敛敛脾气再说吧。
皇觉寺,梅怜宝在禅室昏睡不醒。
隔壁,素萝守着昏睡的六皇子,靠着软枕,看着窗外。
皇觉寺后山传来箫声,箫声呜咽,惨淡迷离。
四皇子立在小湖边,临湖吹箫。
山风飒飒,吹起四皇子绑着发髻的丝带缓缓飘飞。
他气质温润,此刻又是满目忧郁,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模样,令躲在青石后的梅怜珠不禁心生怜惜,对于引诱他的事情不再抗拒。
听着悲戚的箫声,梅怜珠开始酝酿,哭出了声。
“谁在那里?”箫声蓦地停了,四皇子质问。
梅怜珠只露出一颗头来,泪眼朦胧,“是、是奴婢,奴婢是跟着宝昭容来的。”
泪从那双桃花眼里流出,从那张靡艳倾城的脸上缓缓滑落,那般的惹人怜惜。
仿佛是听和尚说,皇觉寺来了一位昭容。只是女眷和男客所居禅室,一在南一在北,相互并不碍事,他也没有在意。
如此美人,却只是宫女?
孟景灏简直暴殄天物。
四皇子禁不住又多怜惜几分,放轻了声音问道:“为何在此处哭泣?”
“打坏了宝昭容的翠凤,被撵了出来,奴婢无处可去,便来到此处。”梅怜珠又怯怯的问,“公子为何在此?”
四皇子便道:“我为故去的生母在皇觉寺点了长明灯,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此为生母添香油。”
第101章 真与假
忽的青石后传来“啊”的一声惊叫,遂即便是“噗通”落水之声。
“救命,我不会游水。”
四皇子赶紧跑去救人,只见梅怜珠浑身已被湖水浸湿,在水中挣扎,胸前露出了一大片雪腻。
“得罪了。”四皇子跳入湖中,向梅怜珠游去。
梅怜珠并没有飘远,四皇子很快抓住梅怜珠的手,拖着她的身子,将她捞到了岸上。
因救的及时,梅怜珠并没有大碍,却吓白了脸,躲在四皇子怀里瑟瑟发抖。
夏裙薄透,水一浸润,四皇子看到的就是一片春光乍泄,手里摸着的是一片温软。
“别怕,没事了。”四皇子温声道。
“有蛇啊。”梅怜珠回过神来,紧紧噌着四皇子的胸膛,忽的一指青石旁。
四皇子顺着梅怜珠手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条手指肚粗细的青蛇正“嘶嘶”的吐着蛇芯子。
四皇子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小青蛇惊吓游走。
梅怜珠嘤嘤啼泣起来,拔下发上金钗就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四皇子一把抓住梅怜珠的手腕,夺下她手中金钗,呵斥,“你要做什么?”
梅怜珠没有说话,抬头看着四皇子,眸中噙泪,双手抱紧自己的身子。
四皇子看向梅怜珠胸前半露的一片雪腻,了然,承诺道:“本王会对你负责的。”
“你是王爷?”梅怜珠蓦地惊惧,
四皇子点头微笑,“皇觉寺乃皇家寺院,来此处的自然都是皇族中人。”
梅怜珠挣扎着爬起要走,却不慎跌倒,正跌到四皇子怀里,四皇子怕她摔了,一把抱住。
四野无人的山林,湖泊之畔,怀抱软玉温香,情不自禁便心生旖旎之想。
“我、我不能,放开我。”梅怜珠拍打着四皇子,看似想要挣脱而去,却是一个劲儿的在四皇子身上噌弄,噌的四皇子欲念迭起。
同为梅家女儿,自小被教导如何服侍男人,梅怜珠的媚功也不遑多让。
“别乱动。”四皇子哑着嗓子低呵,将梅怜珠搂紧,抚上她滑嫩美艳的小脸,“本王会对你负责,别怕。”
梅怜珠两眼衔泪,使劲的摇头,却不说话。
泪要落不落,眸光怯怯娇怜,惹得四皇子情不自禁在她背脊上抚弄。
天为被,地位席,青石为锦账,就那么共赴了巫山,行了之事。
事毕,四皇子靠着青石,搂着怀里沉默的梅怜珠,再次承诺,“别担心,本王会向陛下将你要来,纳你为妾可好?”
梅怜珠轻轻一叹,“也罢,反正此生此世都要在寺庙度过了,此身给了王爷也是我心甘情愿。”
四皇子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你叫什么?”
“王爷叫我怜儿吧,怜惜的怜。”
“你是很让人怜惜。”四皇子抚着梅怜珠的脸,疼宠道。
梅怜珠望着四皇子,轻声啜泣,“我若早一些遇见王爷该多好呢。”
“现在也不晚。”想着之时并没有遇到阻碍,四皇子便问,“你可是被皇帝收用过了?”
梅怜珠一下子白了小脸,“王爷嫌弃吗?”
四皇子摇了摇头,“有些麻烦。”心里却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
“你只是宫女?”
梅怜珠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垂下了眼。
四皇子便陡生疑虑,一把抓住了梅怜珠的手腕,“说实话!”
“王爷捏疼我了。”梅怜珠眼圈一红,咬着唇看着四皇子道。
四皇子下意识的松手,梅怜珠蓦地推开四皇子,提着湿哒哒的裙子就跑。
四皇子没去追,心生惊惧却又隐隐兴奋,禁不住舔了一下唇,眸色阴戾,轻声含笑,“这般美人怎会只是一个宫女呢。”
他仿佛是睡了孟景灏的女人——宝昭容。
若说原先只是一时之兴,那么此刻,他就打定主意背着孟景灏继续睡他的女人。
江山被孟景灏夺了去,他就拿他的女人泄愤!四皇子阴暗的想着。
彼时,天已经黑了,月亮缓缓从东方升起,星辰闪耀。
蓝玉拿一个小瓶子放在梅怜宝的鼻端,让梅怜宝闻了闻,片刻,梅怜宝幽幽醒转。
“娘娘,您可算醒了,饿了吧。”蓝玉殷勤的道。
梅怜宝坐起来,掩唇打了个秀气的哈欠,“这一觉睡的真舒坦。”
蓝玉笑道:“想来您是累着了。”
梅怜宝轻笑了一下,摸着肚子道:“真的饿了,快去给我弄饭菜来吃。”
“是。”
梅怜宝起身,推开窗子,见天已全黑了,嘀咕道:“这一觉睡了这么久啊。”
不久后,蓝玉提着食盒回来了,道:“娘娘,奴婢方才去膳房要素菜,听说雍亲王也在这儿呢,说是每年这个时候都来给他母妃添香油,不过男客在北面的禅室,咱们女眷在南面,两相并不妨碍。”
梅怜宝“哦”了一声并不在意,由蓝玉伺候着,吃起斋菜来,梅怜宝尝了一口青菜豆腐汤,道:“没想到素菜也能做的这么好吃。你吃了吗?”
蓝玉点头,“您先吃,奴婢稍后随便吃点就行了。”
“坐下,陪我一块吃吧,自己一个人吃饭怪寂寞的。不许废话,坐下。”梅怜宝霸道的道。
蓝玉无奈的笑了,“是。”
却也只在梅怜宝对面坐了半个屁股。
彼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蓝玉起身,走至门旁询问,“是谁?”
“奴婢雍亲王身边的太监朱茗,奉雍亲王之命给宝昭容送来一篮子荔枝。”
蓝玉看向用斋的梅怜宝,梅怜宝蹙眉,“这雍亲王真客气,不收。”
蓝玉遂将太监打发了,回到桌前道:“娘娘怎么不收?”
“小心使得万年船,我今儿收一篮子荔枝,知道的呢是夸雍亲王懂礼数,不知道的呢,一传十,十传百,说不得等到了皇帝的耳朵里就成了私相授受了。这点子心眼我还能没有。”梅怜宝哼哼了一声。
用过斋饭,在禅室里来回踱步,梅怜宝就觉无趣了,嘀咕道:“怎么还不来接我呢,真生气了不成?”
想着自己可是打的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