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灏点了点梅怜宝的额头,沉着脸道:“下不为例。”
遂蹲下身,把着梅怜宝的脚,捏了捏,抬头再次道:“只此一次。”
梅怜宝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小章子,服侍的不错,本夫人赏你香吻一口。”
孟景灏禁不住笑了,“快去洗漱吧。”
“章哥哥给我洗。”梅怜宝爱娇的道。
“把孤方才的话当耳旁风了吗,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哼。”梅怜宝咬下袖子上用红绣线所绣的花蕊,吐向孟景灏,撒腿就跑。
“你给孤站住!”孟景灏气死了,大早晨的就挑衅他的威严,太放肆了,太放肆了。
梅怜宝也没跑出寝房,就躲在春华秋实缂丝檀木屏风后,探出脑袋来嬉笑逗弄,“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这是闺房情趣呀,殿下不能生气,生气就是心眼窄小,还是堂堂储君呢,您可是将来要拥有万里江山的男人啊。”
一霎,气散了,孟景灏抚了抚额头,冲梅怜宝招手,“孤不打你,你过来,咱们好好说话。”
梅怜宝笑着跑出来,又往他怀里扑。
“看你还跑不跑!”孟景灏脸色一变,抱起梅怜宝往锦被上一扔,掀了她的裙子就打。
“啊——”
第71章 摊牌
“我要用檀郎毒死你,看你还敢打我。”梅怜宝捂着屁股,扭头瞪着孟景灏叫嚣。
“放肆。”孟景灏真的怒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是能随便乱说的。”
“可是你打的人家好疼。”梅怜宝委屈的看着孟景灏,眼泪悬在桃花眸里,水气氤氲,要掉不掉,小模样楚楚可怜。
“檀郎是什么?你老实交待。”
“就是我三姐姐用来毒死大皇子的那个药啊,我给起了一个名字,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在燕好之时夺情郎性命,那得是多恨那个情郎啊,檀郎这个名字不贴切吗?”梅怜宝抓着孟景灏的手放在自己的小屁屁上,“疼,章哥哥给揉揉。”
“孤用了多大的力气孤知道,少骗孤。”孟景灏哼了一声,但还是轻轻的给揉捏起来。
“章哥哥,你说真的有檀郎这种药吗,自己吃了,和男人燕好,然后男人就死了,造成一种马上风的假象,我若是研制这种药的人,我也一定给这药取名叫檀郎。爱之深恨之切,对付薄情郎,就该用这办法。情来,情去,亲手了结。”
望着梅怜宝好不掩饰的神情,孟景灏忽然道:“阿宝,别当孤是傻子。”
梅怜宝身子一僵,少顷,缓缓趴在鸳鸯枕上,扭过头来对孟景灏笑,满眼无辜,“章哥哥,你在说什么?”
梅怜宝抬头看了看天色,一骨碌爬起来,慌张道:“哎呀,坏了,章哥哥,我得赶紧去给太子妃请安。”
孟景灏抓住梅怜宝的手,一把将她搂到怀里,“迟一日也不要紧。”
四眸相对,梅怜宝眨巴了几下眼睛,吐了舌尖出来轻舔手指,诱惑道:“难道章哥哥要和阿宝试试白日宣淫?”
孟景灏摸着梅怜宝的脸,缓缓摩挲,眸色黝黑,“孤不问是因为,你爱孤,爱到不允许别人伤害孤,要伤害也只能你自己亲自来,你也恨孤,恨意强烈到三番五次动了杀心,而你也从不掩饰自己对孤的爱与恨,阿宝,从我在心里承认我对你动了心,动了念的那一刻起,我就希望你能忘掉恨,只全心全意的爱孤,孤也会学着爱你。之前是我不对,我……”
孟景灏亲了亲梅怜宝的唇,将她搂在怀里,掩去面上一闪而逝的赧然,“总之,孤现在不问你隐瞒了孤的那些事情,孤希望你能主动告诉孤。”
“你为何不早点承认?!”梅怜宝从孟景灏怀里挣扎出来,泪流满面的尖声质问。
孟景灏张了张嘴,无从辩解。
“要不是我拼却一死在你生辰宴那夜,从大皇子手里保住了清白,你是不是还会就此厌恶我,用看荡妇一样的眼神看我?骂我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千人枕?可我做了什么吗?难道我想被强吗?明明从那以后,我用尽手段保全自己,即使陪客也极力转圜,绝不肯失身,可你为何要那么骂我,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陪客还不是你的命令吗,是你把我发落到梨园的!”
“你说什么?”孟景灏猛的抓住梅怜宝的手腕,“再说一遍,孤何时骂过你那些脏话?”
理智告诉梅怜宝要冷静,可此时此刻,在听到孟景灏那句“孤也学着爱你”时,梅怜宝管不住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是你,你甚至低三下四的让我去服侍你亲爹,还有那个手握兵权的蔡则,我不从,被差点打死了你知道吗?!贱人,你去死!”
梅怜宝扑上来,双手掐住孟景灏的脖子,靡艳的脸狰狞似鬼。
孟景灏吓坏了,钳制住梅怜宝,将她死死按在怀里,“阿宝,你冷静点,孤、不,我没有,我绝不会那么做。”
被死死按住,梅怜宝挣扎不动,又憋又气又恨的大声尖叫,“你去死——”
守在门外的梅兰生、蓝玉等人面色大变,梅兰生隔门呼唤,“殿下,出了何事?”
“滚!”孟景灏大喝,“不许进来。”
梅怜宝又叫又骂了一阵子,所有的气力用尽了,软成一滩泥,神色木然的被孟景灏抱在怀里。
孟景灏都觉得自己的耳朵被梅怜宝震聋了。
“阿宝?”孟景灏试探着轻晃梅怜宝,小声的唤她。
梅怜宝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眼珠儿都不动一下。
“阿宝,现在你冷静下来了吗?”孟景灏温声细语的问,生怕一个字不对,又惹的她发疯。
“渴。”梅怜宝说了个字。
又哭又骂,能不渴吗。
“梅兰生,倒碗热茶来。”
屋里终于有了传唤,梅兰生赶紧命人倒茶,亲自捧了进来,只为确定孟景灏的安危。
帐幔半垂,就见太子殿下怀里抱着一动不动的宝夫人,只露出一小片头发,其余部分都被锦被裹着。
“去告知太子妃一声,今儿孤免了宝夫人的请安礼。”
“是。”
待梅兰生出去后,孟景灏把茶碗送到梅怜宝嘴边喂她喝,梅怜宝一点力气也没有,张开嘴,咕咚咕咚大口喝了一整碗。
梅怜宝舔了舔唇,抬眼看孟景灏,摸向他的脸,幽幽道:“真好,你现在还是我喜欢的样子。”
孟景灏顺着她的话问,“你喜欢孤的什么样子?”
梅怜宝缓缓道:“像巍峨的高山,包容着我,心安。我也喜欢你君临天下的样子,我的夫君就该是你这样的。我不喜欢你落魄如狗的样子,很不喜欢。”
被形容成狗,孟景灏微恼,但见她此时还没缓过劲来,决定不和她一个小女子一般计较。
哄着道:“所以,你看得见你自己的未来,和孤的未来?所以,你一次次的趋吉避凶,扭转了自己既定的命运,比如逃脱了程聪,逃脱了孟景湛,枫叶山时扑上来为孤挡箭?”
梅怜宝突然“咯咯”笑起来,“对,我看得见。”
“我和你说过的那些你的结局就是你的未来,但是现在我告诉你,有扭转的机会,想必你也知道了有人要害你,是的,那个人很厉害,让你断了双腿,失去了太子之位。毒死孟景湛的药名叫檀郎,你去查,看看有无痕迹可循。”
孟景灏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但你父亲却没有说这药的名字,是他故意隐瞒,还是单纯的忘记了?”
有什么线索在脑海里闪了一下,但是梅怜宝没有抓住,不耐烦的道:“你自己查,什么都要我想吗,我想的脑子都炸了也没想明白谁是那个害了你的人。”
孟景灏眯了眯眼,“你不是能看见未来?”
“反正我就是看不见想害你的人是谁,你奈我何?”梅怜宝暴躁的呛声。
孟景灏被堵的脸青,咬着牙道:“你放肆!”
“你杀了我啊。”梅怜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好好好,你真以为孤不敢办了你吗?”
梅怜宝冷笑,梗着脖子等他杀。
孟景灏又被哽了一下,没有台阶下,自己涨红着脸道:“看在你受了委屈的份上,孤容你这一回,就这一回。”
梅怜宝笑起来,摸着孟景灏的脸,“我就喜欢你向我服软。”
孟景灏被折磨的彻底没了脾气,“一忽儿哭一忽儿笑,真是个小疯子。”
梅怜宝静默不语,这一刻她只想就这么被他抱在怀里,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阿宝,你看见的未来里,你的结局是什么?孤真的就不再碰你了吗?”
怎么会呢,他的阿宝那么甜美。
“……你很喜欢我的身子,即便它已经脏了以后。”梅怜宝讽刺的想,被子里的手一把捏住他的手,“脏了还要,真是贱。”
孟景灏一瞬黑了脸,瞪着梅怜宝,冷气四溢,“再放肆下去,孤……”
“你待如何?”
孟景灏挑起梅怜宝的下巴,咬住了梅怜宝的嘴,用舌尖顶开她的齿,搂紧她,吮吻起来。
梅怜宝一巴掌糊他脸上,一口咬住他的舌头,“别碰我,此刻厌恶极了你。就这么抱着我,让我睡一觉。禽兽,昨晚那么能折腾,今早又惹得我发疯,累死了。”
她眉眼之间的倦怠,在没了她旺盛的生命力支撑之后,再也掩饰不住。
孟景灏有些心疼,当真抱着她不再说话。
馨德殿里,当梅兰生传达完了孟景灏的命令,满殿冷寂。
太子妃手臂搁在炕几上,脸色沉了一会儿,才笑道:“本宫知道了,想来是昨夜服侍殿下累着了,红珠,本宫记得本宫的嫁妆里有一匣子上好的人参,你亲自送去秋夕斋。”
“是。”
秋夕斋寝房里是个什么情形,梅兰生心知肚明,便阻拦道:“太子妃,这会儿怕是不大方便。”
太子妃的眉眼一跳,白日宣淫?
这可是从没有过的。
在座诸女除了虞侧妃神游天外,林侧妃不知想什么之外,都有些哗然。
第72章 帝废不了的太子
晨曦落满庭院,馨德殿十二扇雕花门全部打开了,让光线照了进来,照着满堂如云绿鬓,桃面花颜。
太子妃穿了一件正红色凤穿牡丹的比甲,梳着高髻,戴着六翅凤冠,端起青瓷茶盏浅啜了一口,她瞥见自己的手指,虽纤细白嫩,骨节却有些凸出,她又想起梅怜宝的手指,摸起来软若无骨,想起她的手指,就禁不住想起她的脸。
靡艳靡色,秀色可餐,连她也时常看呆了去。
她能抱怨太子这些日子以来独宠梅怜宝吗?
心底虽有忧虑,但奇怪的是,她却很能心服口服。
不是她得独宠又是谁呢?
心底是一种很诡异的,她得独宠顺理成章的感觉。
虽然她现在很嫉妒。
魏夫人瞥向文夫人,垂眸微笑,一边仿佛在细细欣赏自己的祥云锦帕,一边又漫不经心的道:“听闻前些日子文夫人把宝夫人的嫁妆银子还回去了,还倒贴了五千两?”
文夫人本是沉默着消化内心的嫉妒,甫一被提及,看向魏夫人,淡淡道:“原本就是宝夫人暂放我那里的,我还回去难道不应该吗?”
“倒贴了五千两又是怎么回事?”
文夫人冷笑,瞥着魏夫人,“我屋子里的事儿魏夫人倒是比我还清楚呢。”
魏夫人一窒,摸了摸耳坠,微微一笑,转了话题,“我听人说,文夫人在外面打着太子的旗号放印子钱呢,想必是赚的盆满钵满了,故此才放手了人家宝夫人的两万两嫁妆银子吧。”
文夫人赶紧去看太子妃,果见太子妃已经沉了脸,文夫人忙起身解释,“太子妃您听婢妾说,是我兄弟偷偷放的,一点也不关咱们太子府的事儿。”
太子妃已然大怒,扫落炕几上的茶盏,“咣当”一声,茶水四溅,茶盏碎裂。
“本宫是不是对你们太好了?让你们一个个的都拿本宫的话当耳旁风。”
文夫人赶紧走上前来,跪在太子妃面前,又啜泣又摆手,“我那兄弟真的没有打着太子府的幌子放印子钱,真的没有,您千万别听魏夫人胡说。”
“你镇日在太子府,哪里知道外面的情形,你兄弟告诉你他没打太子府的幌子,你就信了?蠢货。”太子妃挥手扇了文夫人一巴掌,当着这么多妃妾的面,文夫人被打的抬不起头来,捂着脸就往外跑。
“给本宫拦住她。”
太子妃发威,诸女噤声,绷着身子个个谨慎起来。
一声令下,候在廊庑上的两个强壮嬷嬷就出动了,三两下就把文夫人制服,重新押送到太子妃脚边。
“你那兄弟是个什么货色,连本宫都知道,你自己心里能不清楚?你却还纵着他,信着他,简直蠢的没边儿。你父亲身为太常寺卿,掌陵庙群祀,礼乐仪制,虽不是个肥的流油的衙门,可本宫觉得也不至于缺钱缺的让你们在外头放印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