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来捡蘑菇好不好?”
“不好,我可不认识那些蘑菇啊……”
她打断我:“还有我呢,我可认识。”
我不解的看着她。
她对我笑:“更何况,想必你也发现了,今天早晨的菜都已经有些不新鲜了,我们可改善改善,这可是山珍啊。”
她看我在犹豫,缠着我:“走啦,走啦……”
我只好摇摇头。
“你也只拣你喜欢的,然后由我决定那些要那些不要。”她看着有门,脸上起了一丝红晕。
她山上生活的经验看起来不是很多,也可能是还顾忌到自己的仪容,她显得没有我灵活。但纵使是她小心翼翼,最后头发也有些散乱,显得有些狼狈。但那种不加雕琢的真实,更有一番动人的色彩。
我们回到山顶的时候,她已经有些喘息了,脸呈现一种健康的红,直让我怀疑记忆中那种苍白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看到我在看着她:“看不够啊,看什么?”
“看到两只红苹果,想咬一口。”
她的小拳头过来了,被我一把抓住。
“好啦,我开始挑蘑菇啦。”
我松开她的手。
我们把那些蘑菇向小屋子拿的时候,我怀疑的问她:“你真的认识这些蘑菇吗?”
“放心啦,又不是你一个人吃。”
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虽然离吃饭的时间还早,我们也并不饿。她开始做那些蘑菇来。
香味传出来了。不饿也挺诱惑人的。
这几天吃她的饭,已经感觉出来她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只是,一直是素食。
现在想来,就是那次在那大酒店,她点的菜,也是素的。
看来,这又是一个谜……
第二十四章 毒蘑菇
第二十四章毒蘑菇
1
蘑菇的味道有点怪,有着一股浓烈的青气和异样的香味。
“真不知道是蘑菇的原因还是你的技术水平,这味道真怪。”我说。
她夹了几块放进我的碗中,说:“你现在觉得有点怪是因为还没有习惯,一旦你习惯了,你就会觉得这味道很好。”
我疑惑的把碗中的蘑菇吃掉,那股怪味我怎么也不能习惯。
我的表情可能有点怪异,她一边继续给我夹菜,好象怕我不再吃下去;她一边自己吃着做示范:“这样,对这样味道浓的菜,应该像喝烈酒那样,拿出那种气势。”
我无奈的说:“可是我不喝酒啊。”
“只是比喻嘛,好啦,我的劳动成果你不肯定的话,我会失落的。”
真是没有办法。
后来,不知道是我嘴里的味觉麻木了还是什么原因,我感到菜的味道不那么浓了。但对我来说,还是绝对称不上什么美味,我可以发誓,我宁愿吃青菜也不愿意吃这“山珍”。
吃完也才是傍晚,暮色刚刚从远方的田野上淡淡的显现。她连碗筷也不再收拾。
我听到她在屋子里喊:“真的有阳光的味道啊,你快来。”
我进去的时候,发现她把头埋在被子里,有些兴奋,但也有些疲倦的样子,眼睛朦胧。
而且,她有睡觉的意思,并已经开始行动。
“不会吧,你。”我说。
“今天很累,你也来睡好不好。”
“天还早。”
“来嘛,你就不累吗?”
她说起来,我还真的感觉到有些累,眼睛也有些困倦。
“好吧。”我感觉到一股倦意不可遏制的传来,当我躺到床上的时候,我甚至感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像是有一股火。我一动也不想动,意识飘摇起来,越来越遥远……我要从那股飘摇的意识中挣脱出来,可是好象有人在按着我的脑袋一样,往水里按,我感到透不过气来……但是我有不愿意被那么按着,我猛的一挣扎,睁开了眼睛,却感到自己的头脑很不清醒,眼前迷朦一片……
怎么回事,我发现她依偎着我,脸上通红一片,神智好象也不清醒,嘴唇动着,像是在喃喃着什么。
我猛然一惊,不会是那些蘑菇的事吧。
我挣扎着起床,可是天地都在旋转着。我感觉不好。
我找着电话,可是,我打给谁呢?好象只有那个司机知道我们在这儿;打120吗?在这样的小村子里,更何况在这样偏僻的山上;村子里应该有医生,但是我想我是没有办法向他们求救了……
我刚刚一松懈,头一歪,竟然就那么差点睡了过去。
我开始找她的手机,我想,她认识的人里面应该有知道我们地点的,那个司机的号码应该在里面。
她的手机就在桌子上,我拿在手里,几乎拿不住了,我颤抖着打开通讯录,看到首选号码是“哥哥”,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就要支撑不下去了,我拨通那个“哥哥”的号码……仿佛很久很久,我听到一个遥远的声音,那声音嗡嗡的听不清楚,我只是说了一句:“我们吃了毒蘑菇……”然后手机在我的手里沉重的掉落,我已经支撑不了,软在了床上……
就这样远去吗?
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放不下,我生命的创造历程,才刚刚开始,很多人对我寄托和希望。
我的父母,他们费尽心力把我抚养长大,我难道要在这该背负起责任的时候放弃吗?
…………还是抵挡不住困倦,我沉入不见底的黑暗中……
2
再次回到这个现实中的世界来,似乎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很久。我已经在医院的病房里了,我看了一眼周围,一个护士走了过来。
“你终于醒了过来。”她笑道。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好象有些奇怪我的平静。也是,一般的人醒来后,一定会问一些问题的。我不做声,是因为我想知道的问题她不知道。
她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有人进来。
竟然是,是那次我在那个总经理办公室看到的那个年轻人。只是这次,他不像上次那样表现的健康而快乐,充满活力。现在,他看起来有些困倦,正是我熟悉的那种都市的疲倦。
“是你。”我说。
他点点头,问道:“你没事了吧。”
“她呢?”我问。
“她也没事了,但还没有醒过来。”他说。
随即他皱了皱眉头问:“你们吵架了吗?”
我笑笑:“那几天可能是最快乐的日子,怎么会吵架呢?”
他疑惑起来:“她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
“让我不解的是她那几天表现的很单纯很快乐,跟以前的精神面貌完全的不同。”
他哦——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她明明知道那些是致幻有毒的蘑菇啊。”
我头脑中“轰——”了一声。
“她是一个有危机感的人……”我没有说下去。
他抬起头,好象也明白了什么。然后他说:“你什么也不要想,好好休息。”
他走了几步,有转回来说:“我希望你在她醒来叫你的时候,能在她的身边……她,你是有所了解的,我不想再出什么意外。”
他的脚步声出去了。
我想起了她那几天表现的纯真和快乐,现在,在这样的事实面前,又让我恍惚到底哪一张面孔才是真实的她。
我想起年轻人的话:“她明明知道那些是致幻有毒的蘑菇啊。”
为什么?
我知道她是一个敏感的人,我这几天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引起了她的注意吗?
我否定了这种想法。
她也是一个有着危机感的人……难道是……她害怕那几天的日子很快的过去,难道她想……我知道很多人有这样的想法:把一些美好的日子留下;如果不能留下的话,也想把那作为最后的记忆……
这种想法对于她来说,显得正常也危险;而她的做法,更是疯狂。
一直没有人叫我,我想她也一直没有醒来吧。她还沉浸在自己构建的那个梦想中吗?
我起床,我现在很想看看她的表情,到底是怎样的。
推开门,我发现门外有人站在那里,似乎是针对我的。
“她在哪里?”我对那个人说,也不看他的表情。
我想那个人愣了,我听见他说:“你,你跟我走吧。”
她其实就在隔壁。
那个人并没有进去。
推开门,里面也没有其余的人,她躺在那里。窗帘已经拉开,里面显得很明亮。
我走过去,我看着她。
她的脸却是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憔悴的清秀。
她还在自己最后构建的那个梦中吧。
醒来后,如果她发现那只不过是一个构想,现实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她又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你来看我啦。”她睁开了眼睛。带着一点让我恍然的调皮。
“其实我比你还先醒。”她说。
看我不说话,她又说:“怎么啦,其实你误会啦,是不是害怕啦?”
我看着这张让我琢磨不透的脸说:“我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看到她脸上刚刚浮现的那股调皮不见了,变成了一种让人看不透的沉思表情。
“我看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尤其是你。”我说,却感到自己的话有点说重了。
她笑了笑,这种笑是我所陌生的:“看来是留不住你了,就是留住你,我也不知道再怎么面对你。”
她对于现实,竟然是这样的冷静与看的开,可是她……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希望你暂时不要忘了我,也许我真的会改变的,请你相信我。”她对我说,“你去把大将叫过来。”
她说的,想必就是门口的那个人了。
我走到门口,对那个人说;“她叫你进去。”
“大将,把他的东西还给他,送他回去。”她说。
那人有些犹豫:“要不要请示一下。”
“你去吧。”她的口气不容质疑。
那人走了出去,我正要出去,她又叫我:“你,你不要忘了我,不要怨恨我……”
我看到她的眼泪竟然流下来了。
“怎么会呢?”
我走了出去,不知道是对我自己说的,还是安慰她的。
我走出去,竟然对她有万般的割舍不下与担心,我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真实想法,我真害怕还会出现什么意外。
可是我自己呢?说不定还有人安慰她,她看起来,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她的身边,一定有着很多我不知道的人,那些人,一定有着可以给她安慰的。我呢?我感到自己独自一人,甚至这样的事情,我也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只能把它默默的当作自己的一个秘密。
那个人,把我送到了陈所在的那个城市,在城市的一条街道上,我让他停车,我下来。
本来想跟陈打个招呼的,但拿到手机的时候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
我沿着记忆行走。像是刚刚从一种记忆中走出,进入另一种记忆。
我离开的并不久,眼前的景物却让我觉得有些陌生。或许是那山顶的景物还没在我的眼中散去吧……
第二十五章 吃饭之间
第二十五章吃饭之间
已经模糊了几天的城市的记忆再次的浮现出来,我一面走着一面适应。
这个城市太混乱了。
“哎,是你呀。”有人在身边喊。
我没在意。
一只手拉了拉我,又松开了。
“是你呀。”
我转过头,竟然是网吧的那个收银员。不过此刻她看起来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精神状态了,她穿的好象是公司的白领制服,显得有些文化气质。
“你好象刚回来的样子,去了很远的地方吗?”
我长出一口起:“是啊,很远。”
她看了看周围,把我拉到路边:“这段时间,你,你没上网?”
“没有。”我想起来她一定是又给我发电子邮件了。
“我现在已经不在那个网吧了,”她说,“那里真的不适合我……”
“那你……”我问。
“我现在在做平面设计,”她犹豫着,“你现在有事吗?”
“没什么事?”我说。
她还是有点犹豫的样子:“我,我带你去看我的地方吧,以后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找我……”
我猛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我笑了笑:“但是我可能很快又离开,所以很可能没有机会找你了,到你那地方去没什么意义……”
她尴尬的笑了笑,看了一眼前方说:“那我送送你,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情。”
我不好拒绝。只好尴尬的说:“好吧。”
然后我们开始走,她靠在我的右侧稍后一点。
“现在的工作虽然工资还很低,”她说,“但是每天不再是那样的重复,起码有创造性,更重要的是,面对的人群不再是那样的杂乱了……”
我说:“哦——”
我意识她在定着我的侧影:“你,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我没有工作。”我说。
她没有说话,静静的跟着我。空气有些沉闷。
“不管怎么样,我相信你,你,你决不是一般的人……”
我大笑起来:“可能你看错了吧,你的阅历还浅,可能是因为你对我有些好奇吧才这样想,你看这满街的人,平常看起来都一样,但是,一旦你对那个人好奇了,你就会感觉到那个人不是一般的人。”
她似乎也扫视了一眼满大街的人:“但是……这满大街的人中,能说出你刚才那番话来的,恐怕只有你一个人。”
我无奈,看来她是中毒太深,难以改变她对我的看法。
快到陈住的那个地方,我停了停说:“我现在是寄居在同学这儿,可能屋子有些乱,你可要作好准备啊,呵呵,可能接待你是不大合适的。”
“没关系的。”传来她的笑声。
令我头痛的是,竟然又看到了房东,偏偏我的身边还有一个她。
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