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瑛见他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奇道:“舅舅,你怎的如此沉得住气,难道你心中已有妙计?”
这时武鸣复才不卖关子,道:“不错。现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沉住气,韬光养晦。琅瑛,你什么都好,就是处事太过急躁,不懂得暂敛锋芒。现下我们最需要做的就是观望,看看皇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为人主子的最怕的就是功高震主,明白么?”
琅瑛听完这番话,想想倒是十分有道理,当下便道:“舅舅,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琅瑛受教。对了,琅瑛还有一事相询。”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你说,瑾瑜是不是我们这边的?”
“若是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倒像是站在你这边的。不过,凡事不可过早下结论,且先观察看看。”
琅瑛是个极自信的人,对于舅舅这一套瞻前顾后总是有些吃不消,当下便道:“我倒觉得瑾瑜是站在我这边的。瑾瑜是个聪明人,在朝上从不与你我相争,就连府中内院的事也都是向着你我,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武鸣复听罢静默不出声,琅瑛说的确有几分道理,可是这个世上人心是最难测的。对琅瑛,他也不想多费唇舌,因为他也只不过是他的踏脚石罢了!
这江山,这大位,最终由谁家姓来坐,还犹未可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昨晚想发上来的,可是回来的太晚了,已经断网了。
今日补上!
13
13、生辰宴,乐融融 。。。
◆昭曦十七年四月初十,太子王姬诞辰,东宫大宴。◇◆
因着王姬生辰,众皇室成员皆携眷前往,身为皇四子的滕王自然也不例外。
自那夜后,他同上官芸之间仿佛回到了新婚初期,相敬如冰。那夜他自己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居然做出了那样孟浪的事。酒醒之后,他再度回想起那些旖旎情景,心竟会如夜里那般跳个不停。犹记得把如上官芸那般淡漠之人抱在怀中,竟也那般温香如玉,欲罢不能。
想到这些,他不禁看向同玳珂说着话的上官芸。许是为了喜庆,今日的她穿了一件粉嫩的罗衫,外头又罩了件轻柔的绡,晚风吹来,仿佛是那欲飞的蝴蝶。
不远处的玳珂似乎感受到了瑾瑜投来的目光,促狭的凑近上官芸的耳边道:“四嫂,你说现在四哥在偷看的是你还是我啊?”
上官芸笑而不答,只低头垂眸,状似羞赧。
玳珂以为她是感到羞涩,忙抬袖捂着嘴笑起来,视线朝不远处的瑾瑜看去。
上官芸站在玳珂的身旁,用眼角余光看到瑾瑜竟朝她们这边走来。此时此刻,她还未想好要如何面对他。于是她心生一计,向玳珂道:“公主,不如你我先去看看太子妃和王姬吧。”话音刚落,她便不容分说的拉着玳珂往太子妃的寝宫而去。
玳珂被上官芸拉着紧跟在她身后,道:“四嫂,四哥正往这边来呢?”
“是吗,我没看到啊。”她瞥向不远处的瑾瑜,片刻便移开了视线。
瑾瑜见上官芸和玳珂往太子妃的寝宫而去,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那一眼,分明是已经看到他了。
她,在躲他?
上官芸同玳珂到太子妃寝宫的时候,太子妃正在亲自给小王姬穿衣。王姬是在昭曦十四年四月初十出生的,到今日正好满三岁。王姬是太子和太子妃的独女,是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孩,乖巧可爱。一见到玳珂,便急急忙忙的从太子妃怀里蹭出来,飞奔到她的面前,甜甜的叫了声:“姑姑。”
玳珂还是孩子心性,同王姬一向玩得到一块,平素只要一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就会第一时间拿到东宫来。
上官芸今日算是第二次见到太子妃,忙向她盈身一礼。
太子妃晋氏是个柔弱之人,自第一次见到上官芸便觉此人对己脾性,今日见她一来,便生了结交之心。她喊王姬过来,小王姬也不认生,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充满疑惑的看着上官芸,而后又转脸看看太子妃,似是在询问眼前的这个漂亮姐姐是何人。
上官芸从未同小孩子打过交道,回看向王姬,只见她刚刚还未来得及穿好的华服又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梳好的发髻也在同玳珂的玩耍中松散开来。她白皙的小脸蛋清清瘦瘦,与太子妃极像,煞是惹人怜爱。
“小玉,叫四婶。”太子妃轻声的叫着王姬的乳名提醒道。
那双清澈的眼睛一瞬不顺地盯着上官芸,而后陡然间伸出小手臂圈住了她的腰,奶声奶气的道:“四婶!”
上官芸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小孩子特有的奶香味扑入鼻中,闻起来温温软软的。
玳珂看了佯装生气的对王姬道:“哼!你也是个见异思迁的,见着四婶就不要姑姑了!”
王姬一听,立马又放开上官芸的腰,转投玳珂的怀抱,嘴里还一个劲的讨好道:“姑姑——姑姑——你最好了!”
太子妃看了不禁轻声笑起来,对玳珂说:“见异思迁可不是这么用的,别教坏了小玉。”说完,便由着她们姑侄去闹,转而对上官芸道:“别理她们两个,我们妯娌好好聊聊。”
两人并肩坐下,太子妃开口道:“在府上可好?”
上官芸自是明白太子妃的意思,只淡淡一笑道:“无所谓好或不好。”
太子妃不说话了,她此生能一良人是她之幸,可上官芸却没有她那么幸运。她甫一进府,便要忍受同别的女人分享夫君,在人前还要大度贤惠。思及此,太子妃倒是生出一份恻隐之心,道:“弟妹,你记住,只要四弟还在一日,你便是名正言顺的滕王妃,等到他日你诞下麟儿,你就能真正的高枕无忧了。”
真的能高枕无忧么?上官芸微微一笑,随意寒暄着,可是神思却变得迷离起来。是不是女人就是要一生都钻营如何能诞下麟儿,如何与丈夫的其他女人相斗?那么尊严呢?她不是太子妃,没有她这么幸运嫁得一个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的夫君。既是如此,她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这时,理应在外头招呼宾客的太子璋瑞笑着走进寝宫,看到上官芸也在此,下意识的朝身后一看。
上官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竟是瑾瑜。她不自在的撇开眼,跟着太子妃站起身。
太子妃步履轻快的走到太子面前,柔声道:“怎的进来了?”
太子亦语调温柔的说道:“进来看看我们的寿星啊!小玉呢?”
“同玳珂在外殿玩呢!”
瑾瑜听了,情不自禁的笑起来:“这个疯丫头!”
“来人,快去把公主和王姬寻回来。”太子亦跟着笑起来,吩咐内侍道。
这边,太子妃已拉着上官芸到瑾瑜的面前,含笑说道:“四弟,我把弟妹还给你了!你可得抓牢了,小心哪天弟妹不高兴,就偷偷的飞走了!”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瑾瑜心里一下子沉了沉,立刻抓住上官芸的素手,紧紧的。
上官芸面带微笑,可是暗地里却挣了挣,妄图把手抽出来。可谁知,瑾瑜非但没有放松些,反而更加的用力。
她颇觉无奈,只能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
这时,玳珂银铃般的笑声传进寝宫里,而后便看到她拉着王姬笑着跑进来。她一看到瑾瑜和上官芸拉着手,便一脸坏笑的揶揄道:“哦~四哥,你这是一刻不见如隔三秋啊!”
瑾瑜笑着叹了口气,腾出一只手敲了一下玳珂的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哎呀,差不多啦!”说着就把王姬拉过来到太子的身边。
太子弯身抱起王姬,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宠溺道:“看看你的小花脸!还有衣裳!”
王姬双手环着太子的脖子,双腿夹着他的腰,呵呵的笑着道:“父王!”
一声软软腻腻的“父王”,倒是让不常笑的上官芸露出会心的一笑。看着他们父女情深,她心下竟生起一股悲凉。遥想当年,父亲也是这么抱着她,宠爱她。只是如今,她与父亲天人两隔。不得不承认,她十分羡慕。
重新着好衣衫,王姬站在太子妃的身边,拉着她的手,俨然是一个端庄的小公主。此时,内侍进来禀告,“起禀太子殿下,宴会已准备妥当。”
太子颌首,回道:“开席。”
上官芸和瑾瑜坐在太子下首,看着太子携太子妃还有王姬出现在东宫大殿之上。还未落座,雍华宫的内侍便双手捧着明黄的圣旨出现在殿中。
那内侍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王姬三岁生辰,特赐。钦此。”宣完旨便双手奉上圣旨和礼单。
小王姬恭敬的随太子拜谢,又接过礼单道:“谢皇祖父。”
待那内侍离去,宴会又重新开始。
太子拉着小王姬回座之时,与瑾瑜对看了一眼,而后又不着痕迹的移开了视线。也许旁人没有察觉,可是上官芸却分明感到了异样。
瑾瑜刚刚同太子的那一眼,两人心知肚明。早前太子从皇后处得知那事,原先他并不相信,只觉一切来的太过顺利。但是今日两人避开众人相谈一番后,太子已明白瑾瑜心意,大家心照不宣。
想来那步步为营的武鸣复也想不到瑾瑜已经同他暗中结盟。太子这样一想,心下也慢慢的放宽了,转而看着女儿的笑颜。
席间,众宾客都是说些吉祥话,不外乎是王姬生辰愉快等等之类,真真一片其乐融融。
瑾瑜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心道,这宫中已有多久没有这么纯粹的家宴了。看着永远笑眯眯的玳珂,看着天真烂漫的小玉,他倒是心生许多感慨。
究竟何时他才能有自己向往已久的生活和快乐?
上官芸看瑾瑜无节制的饮着酒,又看到他脸上的落寞,陡然间心里跳了一下。
是什么让一个地位尊贵的王爷如此黯然?
忽的,王姬偎在太子妃的怀里冒出一句话:“姑姑,你怎么脸红的像猴屁股似地!”话音刚落,太子妃便生出手捂住她的嘴。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无论是多么尊贵的人,说出的话同样充满了童稚。
玳珂一听,脸更加红了,火急火燎就想起身去抓王姬。
众宾客见了,原本憋住的笑声竟不受控住的从嘴边溜出来。
太子见了,立马让宫人过去拉住玳珂道:“公主喝多了,扶她去内殿歇歇。”说完,又含笑瞪了瞪王姬。
王姬也不怕,两只小柔手捂着小嘴“咯咯”的笑起来。
此时的上官芸心下竟感动起来,原来这帝王家也并非全是无情的。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啊,最近有些忙,更新有点慢。
14
14、甫立威,万事难 。。。
上官芸同瑾瑜从东宫回到王府后便分道扬镳。她一回到宿痕轩,就命梦桃打水洗漱,准备早些就寝。可谁知,梦桃打了半天的水也没回来,她觉得有些蹊跷便推门而出。院子里的一些粗使丫头和仆妇见了她,纷纷低下了头,仿佛不敢看她似地。
上官芸愈发觉得奇 怪{炫;书;网}了,便问道:“梦桃呢?”一众仆人个个都不敢出声,顶多用眼角的余光偷瞄她。于是上官芸再次问道:“梦桃呢?”
这时,其中一个粗使丫头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回道:“王、王妃,梦桃姐姐去看梦橘姐姐了。”
上官芸一听,忽然意识到回来这么久都没看到梦橘前来服侍,便又问道:“怎么?”
仅是普通的一句问话,却让这个粗使丫头吓了一大跳,哽咽着回道:“今儿个王妃和王爷出门以后,侧妃那里就有人传话说是丢了件东西。没多久,侧妃院里的李嬷嬷就带着一帮人,说是要搜查。梦橘姐姐不肯,便被李嬷嬷带来的打手拖下去打了一顿。现在还在屋里躺着呢!奴婢见梦橘姐姐伤的不轻,便去找了梦桃姐姐。”
上官芸一听,心里一颤,立马问道:“此事有多久了?”
“没多久,就在王妃回来之前,那李嬷嬷刚刚离去。”
上官芸点点头,对这个小丫头说:“谢谢你。”
那个小丫头一听,忙跪下磕头:“王妃真是折杀我了!”
“你快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可儿。”
“可儿,你起来。以后你就待在我身边吧。现在快跟我一起去看看梦橘。”
“是。”
上官芸疾步往梦橘房中行去,推开门一看,便看到梦桃坐在床边垂泪,而梦橘则趴在床上。
梦桃一看到上官芸,便知已惊动了小姐,忙起身行礼。
上官芸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急问道:“梦桃,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来报我?”
还没等梦桃开口,在床上的梦橘便抢先道:“小姐,您别怪姐姐。梦橘是不想给你添麻烦。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说什么傻话!你我情同姐妹,自然是你更重要!”上官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