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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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未央-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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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并没有传给窦太后,但窦太后几乎掌握着未央宫一半的权利,她不可能不知道。

前去梁国查证的郅都接二连三的传回梁王种种谋反行为。譬如他多次与手下两个谋士密谋;梁国营造的宫室超过规制,直逼未央宫;譬如梁国武库中兵器数不胜数,粮仓充实,兵士无数。

任意一项便可断定他谋反。

等消息传来,景帝倒有些踟蹰了。这样多的反迹,假如不诛杀,大汉律便如同空设。可梁王毕竟是他的同母弟弟。

窦太后得知消息,开始削减饮食,整日以泪洗面。这更让景帝犹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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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臣回来后,在景帝的面前,将梁王谋反的证据文书烧为乌有。于是景帝告诉窦太后,梁王没有谋反的迹象,一切都是梁王手下的两个谋士在捣鬼。

窦太后自此恢复饮食,并且投桃报李,给小王夫人送去几匣她佩戴过的旧首饰。

册后与立嗣之礼已经准备好了,并没有因为梁王的事而推迟,反而因此更加顺利。

三月中旬,小王夫人正式晋位为王皇后。

然而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似乎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小时候对自己的身份的那种违和感再度出现。

我心里有挥之不去的惶恐。这种惶恐随着立嗣之日的接近,愈演愈烈,像一张阴影织就的网,勒得我透不过气来。

四月初,立储这一天,我换上太子服,在大殿静静等待谒者读策与授玺。

殿内钟鼓锽锽,磐管锵锵。济济百名 
 18、3536 太子 。。。 
 
 
大臣身着朝服,静待礼成。

授毕,我肃然立诸御阶,向景帝跪下,三次拱手深拜于地。

再站起来时,阶下的大臣们看待我的目光,已经完全不同。不是以前那种可有可无的尊敬,而是隐隐带有一种狂热。

这一瞬间我感到无上的满足。

也是这一天,刘彘得到了他的大名,刘彻。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征集下民意,那个,有人喜欢前太子刘荣咩?
小林子我觉得角色太多太麻烦了,所以想让刘荣活下来,顶替掉一个尚未出场的角色的戏份,乃们意见如何? 

另,翻一下景帝的话:“母亲,你真是教了个好儿子。好到超出了朕的预料。”
老子早就想揍刘小武了,老娘,多亏你把他惯成这样,让老子轻易就找到了教训他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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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38 微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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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之后是家宴。虽然诸侯各自归国了,剩余的刘氏的宗亲还是将长秋殿坐得满满当当。

宫女宦者来来往往,殿内气氛欢腾。

窦太后大概还记挂着梁王,她已经看不见的双眼,凝望着阶下梁王送来的青铜人像宫灯的方向,神情忧郁。

景帝劝了她几句,仍没有起色,便笑吟吟的与馆陶长公主对谈。两人偶尔同时向这边扫视过来,带着满意之色。

小王夫人从夫人晋位为皇后,她与王夫人坐在一起,携着她的手,对到场的十几名夫人显得端庄而亲切。

透过源源不绝前来敬酒的人的缝隙,我看见可怜巴巴的小刘舜。

他被宫女抱在怀中,本来张开手往王皇后那里凑,宫女尽忠职守的不理他,他接着往我这里凑,宫女还是不理他,他只好眼巴巴的嘬手指。

公主与列侯互相谈笑。两个弟弟刘寄和刘承,同几个受宠的外姓皇亲在大殿中央玩闹。

其余更年长的兄弟都之国去了,刘荣还在来长安的路上。

刘彘,现在该叫刘彻了,穿着青色直裾,一个人孤零零的独坐,不关注任何人。即使阿娇同他说话,他也不搭理。

阿娇也赌气不理他,转过来对我露出明艳的笑容。

我被开心过头的田汀司四肿藕攘瞬簧倬啤M趸屎舐裨顾坏桓业簿疲瓜勾杖饶帧2还耸碧锿‘自己都醉醺醺的,嬉笑着什么也听不进。

其实酒味寡淡的很,我喝了十几杯,一点醉意都没有,但毕竟有后劲。

也不知是白天的仪式太过繁琐,还是心头的阴影犹在,被酒气一冲,我头疼欲裂,只想快些休息,实在没精力继续关注殿内的几家欢喜几家愁。

等第一拨比较上台面的皇亲轮流敬完,我便丢下刘彘阿娇,提前告退,景帝爽快的让我回去休息。

太子宫正在重新修葺,我带着宫人从宴会出来,先坐马车从长乐宫到未央宫,然后一脚深一脚浅的回到披香殿。晚春未尽,百花静静绽放,于幽暗处弥漫清香。

踏着月色穿过帘幕重重的回廊,推开门,我摇摇欲坠。素香宛香赶紧扶住,令我不至于一头栽在床上。

宫女们轻手轻脚的给我擦脸洗手,褪了燕服才退下。

我昏昏沉沉的进入梦乡。

梦里,是无尽的荒原。地上除了土,什么也没有。连天空也笼罩着蒙蒙的土黄。

我或许知道这是梦,或许不知道。

荒原空旷无垠,似乎哪里都可以去。

可有时候,选择太多,反而令人无可适从,近似于没有选择。倒不如只有一条路,可以毫无牵挂的走到尽头。

我选择了一个方向,走下去。

“停下。”似乎有人在说。“你不该走这里。”

闭嘴。

路在地上,谁都能走。

“不是每个人都能走。这条路,你承受不起。”

闭嘴。

我继续前进。许久,脚下的土地似乎改变了颜色。

低头看去,是一层血,从土地的缝隙中泛起,一点一点的浸染大地。

别吓唬我。

鲜血渐渐粘稠,将我的双履陷进去,怎么也抬不起来。我惊惶的发现自己身体沉重,呼吸艰难。

费力的睁开眼睛,原来是有人压在身上,才害我做恶梦。我在心里自嘲。

单听呼吸的方式,便知道那是刘彘。 

“阿彘,你不生我的气了?”我虽然想笑一笑,可是身体疲倦,精神也疲倦,好不容易蓄起力气说话,后半句含糊的湮没在喉中。

我努力想收回手来揉一揉眼睛,让自己清醒点,可才拿了一半便没了力气,意识在梦与现实之间沉沉浮浮。

他像以前一样,枕着小臂,胸贴着胸,双肘压在我肩头。

我们都爱这样使着坏同对方说话。

将对方压的脸红脖子粗,然后被一脚踹开。

两人已经快闹一个月别扭了。所以今天纵容他一下算了。再说我也没劲踢他。

刘彘不知到了多久,一直沉浸进自己的思绪里。隔着中衣,他的身体比我要凉。

“阿越,为什么?”刘彘见我醒了,问道。他取下几个月以来的冷漠面具,此时倔强的表情才符合他的年纪。他明亮的双眸恍如一泓秋水。

殿内一片漆黑,月光透过窗牖,隐约照见他的轮廓。唯有纤细的脖子和小半个侧脸被映的雪一般白。

“什么为什么?”我尽量集中精神,保证自己不睡过去。

刘彘的手指认真的描摹过我的眉宇,顺着鼻梁细微的曲线到鼻尖,继而是双唇。

他的手指软软的,温温的。

他低低的说:“阿越,我们明明是一样的。我们的相貌那样相似,同一天出生,被养在一起,一起住,一起玩,一起睡,一起读书,一起冒险,一起骑射,一起封王。我一直觉得,我们就好像是一个人。” 

他眸中的秋水仿佛要化作眼泪溢出来。我想摸一摸他的脸颊,可是架不过浓厚的睡意,一根指头也动弹不了。

“可为什么变了呢。我突然意识到,你已经成为太子,而我很快会像其他哥哥一样,到自己的领地去。我这才发现,你是你,我是我。你是刘越,我是刘彻。我们之间的差别会越来越大,距离会越来越远。”

是啊。

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你的脾气,你的喜好。

你下一刻想说什么,我可以帮你说出来,你下一刻要做什么,我不必想也知道。

不用开口就知道对方的心思,不用讨论就可以配合的密切无间。

仿佛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仿佛是镜子的两面,探进去,便可以化为一个人似地。

可是被立为太子的那一刻,我从这纠缠中彻底剥离了出来。伴随着成长的疼痛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以及随之而来的孤独与冷寂。

“我好怕我们会分开,我好怕我与你的距离会越来越远。”一滴亮晶晶的东西滑过他的脸颊,转瞬即逝。

他握住我的手,贴在他的脸庞,缓缓地低□,沁凉的额头与我相抵。

黑曜石般的双眸让我恍神。

目光交叠了不知多久,他垂下眼帘,唇尖与我轻触。就像蜻蜓点过水面,就像花瓣坠入湖中,轻盈的让我忘了呼吸。

心湖微澜,波纹荡漾开,打破了亘古不变的沉寂。

穿过镜面,原来,触碰到的,不是另一个自己。

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是不同的人,所以我可以拥抱你,亲吻你。

这样不是很好吗。

孤独的感觉,忽而化作小小的喜悦。

刘彘什么也没听到。他苦涩的笑了笑,扭过头,在我身旁睡下。

闭上眼,听着他并不平稳的呼吸,不知何时,我再度陷入梦中。

梦里,是一座城池。城外的战场,战鼓如雷。穿鲜红战袍的大汉将士,与穿灰色服饰的匈奴人,像泾渭两条河流,汇在一起。

犬牙交错,情势几度变迁,灰色的人海以势不可挡的趋势被鲜红蚕食。

城内,万民欢腾,声音震耳欲聋。

那收获胜利的人立于高高的城池之上,意气风发,受万众敬仰。他的背影如此熟悉,名字就到了嘴边,我却叫不出来。

那我呢?我在何处?

念头一转,我再度回到荒原。

原来这是另一个战场。

一片巨大的城池废墟在荒原中显现。冲杀的余音似乎犹在。然而断壁残垣被几万几十万的将士的血染透。

红衣将士们皆手握兵刃,死前的最后一刻,仍在攻击。致命的伤口都在背后。四顾匈奴人的尸体甚少,更像一场以绞杀匈奴为掩盖的,大汉内部的自相残杀。

红色最密集的中央,一个身穿帝服的人,无声无息的伏倒在地。我疾步跨过一个个颓倒的将士,不顾鲜血浸湿长袍。

等站在他跟前,我却犹豫了,我真的想知道他是谁吗?

不能逃避。

我将他翻过来,赫然是长大后的我。

我放开他,后退几步,被绊了一下。

转身,一面残破的大旗,斜斜的卧着,我颤抖着拿起来。炙风猎猎,扬起大旗。沉重的‘汉’字,衬着残阳如血。

这就是我选择的这条路的下场吗。

我紧握着拳,指甲扎入掌心。

这是个梦!醒过来,这不过是个梦!

我一身冷汗,忽的坐起,释然发现自己还在披香殿。

晨光朦胧。刘彘伏在枕上,睡的衣衫散乱。

我擦了擦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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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手的时候,我觉得肩膀疼的有些不对劲。

掀开中衣一看,肩头竟是两排整整齐齐的深入肉中的牙印,血痕犹在。

我做了一晚的恶梦,你真是功劳不小啊。

“刘彘——”我一把拎起还没睡醒的他,咬牙切齿的道:“你属狗的啊,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被中衣勒的不舒服,皱着眉睁开一只眼睛:“别叫小名了,我现在叫刘彻。”

“刘彻!这是怎么回事!”我指着那两排牙印。

刘彘笑道:“我回来看你睡着了,想试试你究竟睡的多熟……你记不记得昨晚……”他有些心虚的瞟向床角的貔貅镇席,脸颊微微泛红,似乎在等我宣判什么。

“昨晚?昨晚我被舅舅灌了一肚子酒水,回来还被你摧残,结果做了一堆可怕的,嗯,也似乎是个令人留恋的梦?”我碰了碰嘴唇,在脑海里苦苦搜索。

好不容易回忆起梦里汉军与匈奴对战的片段,还记得有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眸凝视着我,对我说……

“将来一定要对付匈奴人!”我握拳击掌,继而摇头唏嘘,“要不是昨晚那个梦提醒,这个从小就有的愿望,就被我们俩淡忘了,真是不应该。”

“还有呢?”刘彘的脸色不大好。

还有什么?我摸摸下巴想了想,趁他凝神等待,一把将他抓来,让看我肩膀的伤:“还有就是我昨晚被你啃了一口!别以为你岔开话题我就会忘记!”

刘彘的脸一下子黑了。

我毫不客气的一脚将他踹倒在床上。

他低着头,阴沉的慢慢爬起来,脸上聚集起怒意。他扯住我的衣襟,狠狠还击。

我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几个来回,两人皆脸颊青肿,嘴角见血。

他似乎积累了多日的怨气,出手比我狠的多。

我又不欠你什么,你干嘛一副跟我拼命的样子。我觉得莫名其妙,忍让了一会,渐渐也来了脾气。

两人都是不会喊疼的类型,这次互不留手,拳脚愈加重。

厮打间出了纱帐,两人怒目圆瞪,互揪着中衣,在地上滚来滚去,挣也挣不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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